隨着馮朗一聲大喝,第一排的神機營士兵同時舉起了手中的火銃。
對面的突厥人看到這一幕,眼中都不約而同的現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唐人這是在搞什麼鬼?
士兵站成了一字長蛇陣,看到突厥狼騎奔襲而來,不但沒有使用長矛抵禦騎兵,反而向他們舉起了手裡長不到三尺的黑乎乎的鐵管子?
他們手裡的鐵管子又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那麼短,難道也能殺人?
還是說……
這些唐人已經準備放棄抵抗了?
衝在最前面的副將看到這裡,突然一聲獰笑,大聲道:
“狼騎兵們,唐人已經放棄抵抗了,他們不過是一羣任由我們屠戮的羔羊而已,殺啊!”
“殺啊!”
突厥騎兵聽到副將的喊聲,頓時又一陣亢奮。
他們瞪着眼睛,高舉起手中的馬刀,加快了坐騎的速度,朝唐人士兵猛衝了過去。
轉眼間,兩軍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百米!
“預備……”
馮朗拉長了聲音,眼睛緊盯着對方的騎兵。
等到前方的突厥騎兵已經進入百米範圍之內後,他突然手臂疾揮,做出一個下劈的動作,同時口中舌戰春雷:
“放!“
一記春雷響,萬道金光開!
瞬間,前方的一百多隻火銃幾乎同時射出了一道道火蛇。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如同突然炸開了大地冰封的雷鳴,響徹了一片天空!
一百多顆鋼珠鉛彈同時從火銃槍膛內爆射而出,撕裂空氣瞬間到達對方士兵的身前,然後無比暴虐的瞬間撕開了對方的皮甲,穿入他們的胸膛!
瞬間,
如同波浪衝擊而來的突厥士兵,就像是遇到了一片堅不可摧的岸礁,頓時就倒下了一大片。
後面的阿史那霍克不禁愣了。
這一聲震耳欲聾的齊射,讓他徹底懵圈。
而面前突厥狼騎的紛紛跌落馬下,更是讓他驚駭到了極致。
這是什麼情況?
唐人究竟用了什麼妖法!
爲什麼他們手裡的鐵管子竟然能發出雷鳴般的炸響。
而一陣炸響之後,自己的突厥狼騎雖然距離他們足有幾十米,卻像是被風吹斷的稻穀一樣紛紛折斷。
不過,就算他這會想明白也已經晚了。
突厥騎兵已經大部分都進入了百米以內的範圍,就連阿史那霍克自己,也根本無法迅速停下急奔的馬蹄。
但這時候,第一排唐人士兵已經迅速蹲下,有條不紊的清理槍膛,裝填火藥,放入彈子。
而第二排士兵,也已經將槍口對準了他們。
“放!”
馮朗又是一聲怒喝。
第二排士兵幾乎同時扣動了扳機。
轟轟轟……
又是一陣電閃雷鳴式的猛轟!
突厥狼騎瞬間又倒下了一片,這一次就連阿史那霍克的副將也被槍彈擊中,仰面就從馬背上摔落了下去,重重的掉在地面上,又被後面的騎兵馬蹄踩了過去。
失去騎士的戰馬,根本不敢再往前衝,紛紛繞過唐人士兵的槍口,朝兩側跑去。
但兩輪齊射之後,上千突厥狼騎已經被打死打傷了兩百多人。
雖然火銃的精準度並不是很高,但突厥人密集的衝鋒,反而加大了準確率,以至於兩排士兵幾乎彈無虛發。
阿史那霍克也徹底嚇破了膽。
他不知道唐人士兵究竟用的是什麼武器,也已經根本不敢再往前衝鋒。
“撤!”
“快回去!”
阿史那霍克趕緊勒住了馬頭,然後調頭往回跑,同時口中大聲疾呼,讓剩下的幾百突厥士兵趕緊調頭。
後面衝鋒的突厥人和前面衝鋒的騎兵頓時擁擠在了一起,很多無主戰馬此時也在裡面湊熱鬧,驚嘶着到處亂撞。現場一片混亂!
但就在這時,第三排唐人士兵的槍也開火了。
突厥人再快,也不可能快的過子彈。
轟轟轟……
又是一陣密集的槍聲,
剛剛準備調頭的突厥士兵瞬間又倒下了一大片。
擁擠的突厥人,更加大了火銃的射殺機率。
轉眼之間,又是上百人死傷!
而神機營第一排士兵,此時已經完成裝彈,站起了身來。
“射!”
馮朗又是一聲大喝。
喝聲未落,就是一陣槍火齊鳴。
經過了四輪槍火洗禮,突厥狼騎已經死傷近半。
氣勢洶洶奔襲而來的上千人馬,此時已經是一地屍體,還有許多人雖然沒有被唐人的槍彈打死,卻被自己同族戰友的戰馬活活踩死。
哀嚎聲,戰馬驚嘶聲,將官的呼喝聲,頓時響成了一片。
但唐人根本沒有給他們迅速逃離的機會。
第一排和第二排士兵打完子彈後,迅速下蹲,有條不紊的清理槍膛裡的殘餘火藥渣,然後裝火藥,裝子彈。
他們使用的是一次性的封裝火藥包。
這種封裝火藥包是用牛皮紙製作而成,能夠防水防潮,而且一袋就是一次裝彈的藥量,根本不需要耽誤時間。
就在他們裝藥的時候,第三排士兵的火銃再次響起。
轟轟轟……
這一次,突厥人倒下的數量最少,只從馬背上掉落了幾十名士兵。
剩下的四百多人卻已經完全喪膽,紛紛大聲呵斥坐騎,向遠方急奔逃離,生怕跑的慢一點就也被唐人的可怕武器留在這兒。
李諳看到這裡,喊停了士兵的齊射。
突厥人已經脫離了槍彈的有效射程,再打下去準頭就會大大下降,純屬浪費子彈。
薛仁貴看向馮朗和李諳,眼中是詢問的表情。
這時候,是宜將剩勇追窮寇,還是打掃戰場?
李諳想了想,道:
“派出斥候,查清楚他們的營地!”
“其他人,打掃戰場,所有還活着的突厥人,全部補刀,不能留下一個!”
“是!”
馮朗大聲領命,隨即派出幾個斥候,遠遠跟在了逃亡的突厥人後面。
薛仁貴則立刻帶着手下的百人隊開始打掃戰場。
看到一個受傷的突厥騎兵還在地上爬着,薛仁貴上去就是一槍。
轟!
突厥騎兵的腦袋瞬間如熟透的西瓜一半爆裂開來。
薛仁貴心中頓時生出一股快意。
作爲百長,他剛纔沒怎麼放槍,而且這種隔空射擊的戰鬥,根本和酣暢淋漓的白刃戰無法比,讓他心裡有些不痛快。
這一槍打出了,他感覺痛快多了。
“混賬!“
遠處傳來李諳的罵聲。
薛仁貴扭頭一看,卻見李諳面色冰冷的朝他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