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嶺南道跟想象的不一樣啊
隨着不斷深入嶺南，大道上的人流車馬也不斷增多了起來。
這些人中有進城走親戚的農民，還有一些挑着擔子做買賣的小販，也有趕着馬車的商人。
讓李世民和尉遲恭奇異的是，這些人個個身上衣服都十分整潔，幾乎看不到補丁，身體看起來也十分壯實，臉上洋溢着滿足而快樂的表情。
這哪兒像是李諳書信中描述的那樣，人人面有菜色衣不蔽體的樣子！
“皇上……”
尉遲恭低聲道：
“或許，這些人都是有錢人，所以……”
李世民點了點頭。
這年頭，尋常窮苦百姓都很少進城。
如果這些人都是有錢人，那麼他們的穿着打扮什麼的倒也說得過去。
但大道兩側的場景也讓李世民等人驚訝不已。
卻見兩邊都是耕地，莊稼全都長得鬱鬱蔥蔥，遠遠看去綠油油的幾乎望不到邊。
田地間不時傳來農夫悠揚的歌聲：
“鐘聲賞嘿歸嘎嘀瞬厚，宰踏聖明裡，紡髮帶點黑灰……”
李世民雖然聽不懂嶺南人的粵語，但覺這歌曲調悠揚婉轉，聽起來頗爲悅耳，便轉臉問旁邊的路人：
“老哥，這遠處唱的是什麼歌啊？”
那個趕路的老漢見李世民儀表不凡，便恭恭敬敬的答道：
“你是外鄉人吧，難怪聽不懂。這是我們王爺寫的一首歌，歌名就叫光輝歲月。”
“光輝歲月？”
李世民一愣。
什麼時候，自己的六皇子都會寫歌了！
不一會兒，老漢就把這首歌的歌詞完整的告訴了李世民。
李世民學着遠處農夫的腔調，輕輕吟唱這剛剛學會的歌詞：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裡，彷彿帶點唏噓。
黑色肌膚給他的意義，是一生奉獻……“
雖然剛學會的嶺南歌有點拗口，但李世民唱的倒也是怡然自得。
看着遠處的田園風光，走在這條平坦的康莊大道上，
他的心情，也似乎變得好了許多。
這個李諳，還真有些意思！
卻不知他在嶺南，除了寫歌修路，還做了些什麼！
……
很快，大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多起來，甚至摩肩擦踵絡繹不絕。
遠處，遙遙可見一座巨大的城池，城門巍峨壯觀，規模竟然似乎不遜於長安！
李世民和尉遲恭的眼睛再次瞪的溜圓，嘴巴也張的老大了起來。
“這……這真的是諳兒所說的那個窮山惡水，饑民遍地的嶺南嗎！”
看着身邊言笑晏晏的行人，李世民感覺自己被李諳書信構建起的嶺南印象正在迅速垮塌。
街頭百姓雖非各個遍體綾羅，但基本也都是整潔布衣，幾乎看不到有什麼補丁破洞。
他們的臉上，也是一副喜樂富足表情。
這表情，是演不出來的。
只有真的生活富足安樂，臉上纔會有這種表情！
而且，即使看到李世民他們的商隊經過，他們也似乎見怪不怪，頂多只是撇上兩眼，就各忙各的去了。
按照李世民的想法，他們一行扮做商隊，雖然打扮普通，但到了不毛之地饑民遍地的嶺南，定然會有大批人圍觀。
但沒有想到，來到城裡，這麼一隻商隊竟集體化作透明人。
人家根本不在乎！
這落差感，太過強烈！
“這……”
李世民兩條眉毛緊皺了一會後，卻又慢慢展開，嘴角現出一抹笑容：
“看來，嶺南道在諳兒治下頗爲富足，百姓安居樂業，甚好啊！”
尉遲恭卻是一臉納悶：
“陛下，微臣記得幾年前還有嶺南道的災民逃荒到長安，將這裡說的苦不堪言，簡直就是個不毛之地。”
“以至於有罪犯聽說自己要被流放嶺南，乾脆直接自尋短見，也不願葬身異鄉悽苦之地！”
“這……咱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難怪尉遲恭納悶，
就是李世民也有些想不明白。
一直在他們印象中窮山惡水饑民遍地，周邊還有蠻夷環伺的嶺南，竟然成了一座富足安樂的桃花源！
如果不是他們已經暗中使勁掐了自己不知道幾下，差點還以爲自己身在夢中！
“朕也覺得奇怪，不過既然來了，咱們就索性按照查訪一番，看看這嶺南是真的如此，還是諳兒在搞什麼鬼！”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深入城中，卻見這裡的大道卻比官道更加平整，整個路面竟然都是由研磨平整如鏡的青石鋪成，幾乎看不到有一點垃圾。
兩側的房屋也是鱗次櫛比，整潔美觀，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井然有序，不見尋常街坊間爭奪吵鬧之聲。
這嶺南城中，不光治安極好，
就是街坊建設，也算是走在了整個大唐前面。
哪怕是首善之地長安，怕是也比不上！
而大街上這些青石路面，完全鋪滿整座城市，都不知道要花費多少銀子。
這李諳……
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李世民看着這城市中亮麗的風景線，心中對嶺南越來越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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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李諳這個幾乎差點忘了的兒子，也是越來越覺奇異。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出一聲驚叫。
卻見一個瘦削的老者忽然跌跌撞撞從穿過人羣，朝着他們這邊急奔過來。
這老者看起來約莫五六十歲，一身髒兮兮的破衣爛衫，滿頭花白頭髮都跑的散開，披頭散髮的一邊急奔，一邊帶着哭腔的大叫着：
“救命啊，快救救我！”
兩邊行人一看老者，都是自動讓開道路，卻沒有一個人施以援手。
老者身後，幾個人騎馬急奔追逐而來。
最前面一個錦衣少年，更是一邊縱馬急追，一邊放生大笑道：
“老傢伙，今天老子看你往哪兒跑！”
“叫啊，你越叫我就越興奮……”
一看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縱馬行兇欺壓老弱，李世民瞬間火氣上涌，皺眉怒道：
“看來嶺南百姓富足安樂都是假的！這樣一個衣不蔽體的窮苦老人，竟然被紈絝子弟縱馬追趕欺壓！“
尉遲恭聽到這兒，也是心中憤怒。
未等李世民發話，他便一個箭步跳到老者身前，拔出腰間長劍一指縱馬少年，怒聲道：
“呔！你這惡徒，爲何縱馬行兇！”
馬上少年卻是一臉的桀驁不馴，看着尉遲恭手裡的長劍，笑道：
“你竟然敢拔劍攔我，可知道我是誰嗎？”
尉遲恭冷笑：
“任你是誰，當街縱馬行兇，欺壓老弱，就不怕大唐法紀嗎！”
少年一聽，不但不生氣，反而像是看弱智一樣的看着尉遲恭大笑了起來：
“大唐法紀？告訴你，老子在嶺南就是法紀！”
聽到這兒，李世民和尉遲恭瞬間額頭青筋暴跳，幾乎當場就要忍不住拔劍斬殺了這個狂狼少年。
一個紈絝子弟，不但光天化日縱馬行兇欺壓老弱，還大言不慚說道自己在嶺南就是大唐法紀。
這時，少年轉臉看向周圍百姓：
“你們說，我是在欺負這個老頭嗎？”
圍觀的百姓聽到他的話，卻紛紛搖頭擺手：
“他活該！“
“你是對的！”
“這老小子早該死了！”
“……”
聽到這兒，李世民和尉遲恭兩人臉色冰冷到了極點。
沒想到，這看似安康富足的嶺南城中，紈絝子弟縱馬行兇欺負老弱，卻無一人敢仗義執言。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可見這裡紈絝豪強已經是隻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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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