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知多少
第二章 (二) 執行任務2
江城,到處都是日本兵的哨卡。他們布關設卡,戒備森嚴。
齊飛和大鈞按照計劃指示,已經來到聯絡點喬裝了一番。兩人皆打扮得高冠博帶 ,身着氣派的西裝禮服,從酒店裡走了出來。
大鈞頭一次穿這種衣服,有些不太習慣,看齊飛卻習以爲常便向他打趣:“你小子輕車熟路的,妥妥的小開一個!”
兩人前往江豐銀行,準備開始執行任務。
來到江豐銀行附近,兩人又轉而去了銀行對面的茶樓,在茶樓裡開始悠閒的喝起了茶,暗中觀察着銀行裡的風吹草動。
這時茶樓外又巡邏過去了一隊日本兵。
“今天的日本兵似乎比前兩天更多。”齊飛看向大鈞道。
“沒錯。日本人好像也是爲江豐銀行而來。他們看似在附近戒備,卻把銀行圍在了戒備中心。”
和往日一樣,念萍白天去學校上課,下午她則來到了江豐銀行上班。
今天她一身玫瑰宏紅色西裝,半披散着波浪捲髮。與平日裡的素色大褂校服的形象反差鮮明,讓人眼前一亮。
念萍每日上班都要從後門通道接受檢查方能進入到銀行內。正當大家都在接受安檢時,突然浩浩蕩蕩地從後門闖進來了一大批日本隊兵。包圍了通道,大家都緊張萬分。
銀行安保護衛隊及時趕了過來,與日本軍隊舉槍對峙。
銀行經理仝宴榮趕緊撥通了行長謝守華的電話,日本軍隊無視謝行長電話裡的逐客令。仍然不肯退出去。
闖進來的日本軍隊隊長松本少左,聲稱山田野口大佐接到線索,命他們前來江豐銀行抓捕抗日分子。以保護這片區域的人員和財產安全。
日本隊兵蠻橫無禮,謝行長只得撥通了山田野口大佐的電話。
“山田大佐,我們江豐銀行可是受租界保護的,你們這樣浩浩蕩蕩讓你的軍隊到銀行裡來抓什麼抗日分子,擾亂我們銀行次序,讓我們怎麼工作?”謝行長指責道。
“欸,謝行長不要動怒嘛,千萬不要誤會。我們也是爲了保護你銀行的安全,我們只是要抓抗日分子,不會騷擾到銀行的工作。我們覈查完畢,就會馬上撤隊的。”電話那頭山田野口說着一口極不流利的中文解釋着。
“抓什麼抗日分子?我這裡哪有抗日分子?我們可是受租界保護的,趕緊給我撤兵。”謝行長嚴肅地拔高音調。
“謝行長,配合我們,對你和你們銀行都有好處。若是阻礙我們抓捕共組人員和抗日分子,那就是與我們日本人結仇,那是沒有好下場地。”
“啪。”謝行長氣得將電話直接掛斷。“真是氣死我也,要我配合日本人作威作福,想都別想。日本人要殺共組人員抗日分子那不都是我們中國人嗎?該抓捕起來滾出去的是他們日本人。”謝行長忍不住得大罵。
“老爺怎麼了,生這麼大氣?”謝太太端了杯茶走了過來。
“老張,去備車。我要出門。”謝行長對着樓下叫道。
“什麼事這麼急?”謝太太邊替謝行長拿來外套邊穿上邊問道。
“是小日本,這幫龜孫子王八蛋,跑到我的銀行裡來抓抗日分子,不知道又會鬧什麼事?”
“日本人。”謝太太心都提了出來。日本軍的心狠手辣早已耳聞,今日只怕是來者不善,謝太太想着十分忐忑不安,又叮囑丈夫:“該忍讓的還是忍讓一下吧,他們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呀。”
“哼,叫我忍讓小日本,除非我死了。”謝行長說着坐上了車。
“老爺......”還沒等謝太太說完,謝行長的車已走遠,謝太太噤若寒蟬,只得站在原地看着丈夫的車子遠去。一種不祥的預感將她籠罩。
江豐銀行日本兵和巡邏隊早已打了起來,槍聲四起。
銀行的槍聲傳到了茶樓,茶客們一鬨而散,倉皇而逃。
齊飛和大鈞聞聲忙才從茶樓出來,正要去銀行打探情況。附近周旋的日本軍隊也及時趕到了銀行。
這麼多日本人,進去銀行的機會太小。齊飛忙拉住大鈞,擡眼示意。大鈞往上一看,茶樓天台正好連着幾家飯館澡堂的天台,從這些天台上穿過去正好可以通到對面的江豐銀行。
大鈞和齊飛退回到了茶樓裡,兩人只借助了茶樓上插着的布廣告簾子的杆子,輕鬆地就爬上了茶樓天台,一路從茶樓天台穿過澡堂來到江豐銀行。
“嘟......”的一聲汽車剎車,謝行長的車來到了江豐銀行。聽到裡頭有槍聲,司機春福忙拉着謝行長:“老爺,太危險了。”
“你留在車上等我。”謝行長哪裡肯聽,徑直走了進去。
圍着外面的日本兵忙擡起了槍指向他:“嗯?你是幹什麼的?”領隊的一個兵問道。
“讓你們憲兵隊隊長松本木來見我。”
“八卡,我們松本隊長也是想見就見的?”日本兵攔在他面前。
謝行長拿出了各租界通行證件,“我保證我現在是你們少佐松本木最想見到的人。”
“你是謝守華?江豐銀行的謝行長?”領隊的邊說道,邊讓人進去通報。
能有各租界通行證的人在這種時候非富即貴。
江豐銀行的天台上,齊飛和大鈞半天也找不到能下到銀行去的樓梯,天台上一片平地,上頭除了幾個井蓋,一覽無餘。
“難道要打開這些井蓋。”齊飛說道,和大鈞一塊掰井蓋,可怎麼也掰不動。
日本兵陰謀在先,有計劃的前來,殺人決絕。銀行的護衛眼看不敵,已經死傷大半,好些銀行職員也不幸中彈而亡。
雙方打起來時,念萍早已乘亂往銀行樓上跑,打算從天台上離開。她的判斷是對的,銀行外面已經被日本兵包圍起來,連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念萍來到銀行八樓,這上面就是天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站在一間密碼房外,這是帶密碼的房子,房間的密碼一天只有一次輸入的機會,繁雜的密碼讓她心裡更加慌亂,槍聲在耳邊越來越近,念萍手指也有些不太聽使喚,”不能慌,不能慌。“她默默的念着,門開了。她忙進門轉身關上門,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房間裡有一個大衣櫃,念萍打開了衣櫃,這衣櫃里居然燒焊着天梯,念萍沿着天梯爬到了頂,上頭是一個圓形的井蓋,念萍使出全身力氣按開卡口,“呲”的一聲,井蓋朝外頭打開了。
突然打開翹起來的井蓋,把正使着勁的齊飛和大鈞怔了怔,井蓋居然打開了?
一頭捲髮,一身灰橙色的女子從裡頭鑽了出來。
齊飛和大鈞楞了楞,念萍被嚇了一跳。
“你們是誰?”
“你是誰?”
三人同時問道。
“我是銀行的工作人員,你們又是誰?”念萍問。
“額,我們是看到有日本人進去了,準備下去救人的。”齊飛說。
大鈞點了點頭。
“說,你們是不是日本人?”念萍拿出手槍指向二人。
“誒誒誒,姑娘你可別亂來啊,我們真的不是日本人。”大鈞一臉無辜又說道:“我們就是有親人在銀行工作,所以想過來救人要緊,現在下面可都是日本兵,現在你可千萬不要下去。”
念萍邊用槍指着二人,便退了幾步往樓下看了看,果然銀行被團團包圍了起來。
大鈞看着念萍的臉總覺得十分眼熟,偏偏一時又想不起來。
松本木聽說謝守華前來,忙高興得迎了出去。
“你好謝行長,久仰久仰。”松本木伸出了手。
謝守話沒有迴應他,一臉不屑地問:“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你們到底要什麼?”
松本少佐尷尬的將手抽回,尷尬的將十指相互交叉着:“謝行長真是快人快語,我們大日本帝國就喜歡交您這種朋友。”
“交朋友倒不必了,謝某高攀不起。”謝行長言辭決斷。
“八卡,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一旁的領隊兵見謝行長絲毫不買松本木的面子,怒喝道。
“啪”的一聲,松本木甩了領隊兵一記重重地耳光,喝道:“放肆,我們怎麼能用這種態度對謝行長。”
“哈已,屬下該死。”領隊兵馬上認錯。
“謝行長裡面請,我們到裡面坐下慢慢談,交朋友是需要花時間的。”松本木伸手恭請。
“老爺,不要去,裡面危險。”司機春來跑了出來,拉住了老爺。
“嘣。”一聲槍響,春福頭上被打了一個窟窿鮮血淋漓,撲倒在血河中。
天台上齊飛,念萍和大鈞清晰的看到了這一幕。
“春來....”.謝行長大聲叫喚。
“謝行長,請吧。”松本木道。
謝行長憤怒地朝松本木大罵:“畜生,你們這些畜生......”
“不不不,我想謝行長對我們還不夠了解,不就殺了你的一個車伕,這怎麼能叫做畜生呢?”松本木輕描淡的反問着。
念萍在天台看着謝行長走了進去,她忙準備往天梯下去。
“你要幹什麼?下面很危險。”齊飛拉住她。
“我要救謝行長,不然他會死在日本人手上的。”
“那我們三人一起下去吧,多個人手多一份幫助。”齊飛說道。
三人沿着江豐銀行天梯下來。纔到密碼房的櫃子裡就聽到一陣談話聲。三人只得停下腳步,伏身細聽。
“謝行長,我想您很清楚,你這裡有沒有抗日分子是我說了算。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將你們銀行最新的印鈔油墨藥水配方分享給我們帝國一起學校研究,我保證以後您以後和您的家人都是絕對安全的,另外您還必須答應我,貴銀行的保險櫃不允許存放共組的物件,我個人可以答應您整個江豐銀行的安全,怎麼樣?”
謝行長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很清楚的知道日軍打的注意,如此狼子野心,窺竊我們印鈔藥水配方,以其騷亂市場,癱瘓我國的經濟的目的,半響謝行長道:“最新的油墨配方早就被銷燬了......”
謝行長一開口,松本木就打斷了他。
“謝行長,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住打開天窗說亮話。配方銷沒銷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據我們的相關了解,貴公子謝振爲曾參與過藥水的調製,我想就算沒有配方單,對謝行長來說也不算難事。”
謝行長心裡咯噔一響,只有上級銀行印鈔處和謝家人知道自己兒子參與研究的知道的人不會太多,日本人爲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櫃子裡的三人也面面相覷。
“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清楚要不要與我們日本人爲敵,望謝行長好好想清楚。三天後我等你的好消息。今天的事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與我們帝國作對的絕對沒有好下場。”松本木打斷了謝行長的思緒。
“撤。”松本木一聲令下,所有日本軍隊撤離出銀行。
銀行的保潔張媽清理着地上的血河。平時都是大家快下班時,她纔來銀行打掃,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到處死人張媽見得多了,也沒有多問。醫療人員趕來了江豐銀行處理走了鮮活的屍體,消毒液噴在空中,夾雜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那味道要讓人作嘔,要把前一夜的隔夜飯也嘔出來了。
江豐銀行門上又重新掛上了工作時段的公示牌。
一切恢復了正常,好像剛剛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銀行的緊急集合聲響起,念萍、齊飛和大鈞在櫃子裡如夢初醒。齊飛二人向念萍道別,往天台離去。
念萍從密碼房裡走了出來,謝行長人此時早已離去。
念萍來到銀行大廳,柔柔見了她馬上問她:“念萍,你沒事吧,你剛剛去哪裡呢?我告訴你啊我剛剛躲進了下水道,可把我臭死了,你聞聞我現在身上還發臭了。”柔柔是個一百六十斤的大胖子,就這個體格,能鑽進狹窄的下水道?可想她肯定將自己壓迫到了極致。
念萍將她頭上的髒物清理掉,朝她笑了笑。
柔柔又向另兩人果果和深沄訴說着她剛剛的機靈躲進下水道差點把自己卡死臭死的故事。兩人聽了簡直不敢這個胖貨能鑽得進去下水道。
柔柔又向張媽等絮叨了一遍這件事。
銀行經理仝宴榮走了進來,大家都圍了過來集合,柔柔又上去向她訴說自己躲進下水道得事情,這已經是她第五遍重複。
姓仝的經理沒好氣的迴應她,迅速的結束了她的絮叨。
“對了,仝經理你剛剛到哪裡去了,爲什麼大家都沒看到你?”柔柔這一問,念萍想起來,自己乘亂跑出去的時候,大家都四處散跑,並沒有看到仝宴榮離去。雙方打起來時,她似乎就留在大廳裡。
既然留在大廳,爲什麼沒有受傷?念萍暗自思忖。
“哦,我那個當時躲起來,幸好日本人並沒有注意到我......”仝宴榮解釋道。
聽她這麼一說其他人也就沒有多想。
“上班了,都幹活了,該幹什麼的幹什麼去。”仝宴榮遣散了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