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探子,其中有一個小心的擡起了頭,看了一眼宮天爍,便又被嚇的低下了頭去。
似乎有話想要說。
宮天爍眉頭一皺,指着那個人道:“滾出來。”
那探子聞言,只好往外爬了兩步,卻仍舊不敢擡頭。
“你知道那個鬼面?”宮天爍問道。
“這個鬼面好像是鬼靈兵團的標誌,小人,小人,也只是聽說,並未見過,不知道這是真還是假?”探子身子一抖,明顯的對這個鬼靈兵團很是忌憚。
“鬼靈兵團?你確定?”宮天爍眯起了眼,眸中閃過一絲懼意,眼睛慌亂的轉動了一下。
他好像聽說過這個組織,傳聞鬼靈兵團如同幽靈,來無影,去無蹤,橫行於整個聖靈大陸。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見過此兵團的真正樣子,只是傳聞他們的首領帶着一鬼面示人,具體是何長相,卻不得而知。
風芷柔一直縮在一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宮天爍的這股怒火發泄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個牆上的鬼面她也看到過,當時覺的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現在聽到鬼靈兵團四個字,風芷柔的腦海裡閃過一張鬼面,嚇得她身子一抖,幾乎從牀上跌落下來。
那一夜的情景太清晰,以至於過去了許久,她都難以忘懷,夜半更是時時被噩夢驚醒。
“鬼,鬼面,我見過……”哆哆嗦嗦的說出這幾個字,身上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所浸透。
那張鬼面實在嚇人,真的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否則自己也不會被嚇暈過去。
“什麼?柔兒你見過鬼麪人?”宮天爍蹭的一下跨到風芷柔面前,大手將她纖細的手腕緊緊的攥住,聲音有些激動的問道。
宮天爍現在的面容有些猙獰,看得風芷柔一陣害怕,以前那個對她含情脈脈的男子,現在竟然像換了一個人。
難道這鬼靈兵團真的這麼嚇人?
就連手腕處的痛楚都被風芷柔給忽略了,只是木然的點了點頭:“那天晚上偶然見了一次,當時,當時我還以爲是鬼……”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現在一提到鬼面,風芷柔還一陣後怕。
“這麼說,鬼靈兵團的人已經來了到西楚?”宮天爍的身形一下子頹然的坐了下去。
腦門上的細汗出了一層一層又一層,就連握着茶杯的手都有些發抖,難道說他真的找上門來了?
可是這事都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只是因爲那二十年前的一個荒誕的詛咒,他便要相信嗎?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宮天爍嚇的渾身發抖,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個恐怖的面容,如同惡鬼一樣,到處都是腥紅的血……
那一年,他才三歲。
似想到什麼似的,宮天爍的眼眸倏然瞪大,急忙對着手下的人吩咐道:“快,快,即刻起程。”
衆人見他神色如此慌張,也被宮天爍的那份緊張所感染,急忙的收拾東西連夜趕往藥王谷。
就連一向矯情
的風芷柔也不敢有半點怨言,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
在臨走之前,宮天爍親筆寫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好口後,交給了手下的心腹,鄭重的吩咐道:“此信,一定要交給本王的母后,記住是親手。”
心腹得令後,連夜騎上快馬往京城方向奔去。
待所有人都走的乾乾淨淨後,朱仙鎮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只是在那濃濃的夜色下。
一張鬼面卻突然出現,猙獰的面具下是一雙邪魅的眸子,看着狼狽逃命的宮天爍,那雙如星辰的眸子卻帶着一絲不屑的愉悅。
遊戲,越來越好玩了,不是嗎?
幾隻蝙蝠劃過夜空,男子後退幾步,身形消失在夜色裡!
風無邪一行人,直到正午時分纔到達紫雲城。
進入到城內,名劍山莊的標誌幾乎覆蓋了半座城池,很快便出現了一小隊人馬。
爲首的那人穿一身橙衣,長髮高高束起,眉眼清秀,眼神凌厲,在看到受傷的青龍使後,急忙翻身下馬,快步的走到風無邪的跟前跪了下去。
“血影恭迎青龍使大人。”
身後的弟子也都隨着血影齊刷刷的跪了下去,青龍使微微擡手,示意他們起身。
隨後便有兩名弟子過來攙扶。
青龍使指着風無邪和杜淳對血影道:“這是山莊請來的貴客,不可怠慢,少莊主可在?”
血影看了風無邪和杜淳兩一眼,這纔對青龍使一抱拳道:“少莊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青龍使微微一點頭,道:“帶我們去見少莊主。”
幾人隨着血影往劍莊內走去,風無邪心中詫異,不是說這少莊主中毒了麼?怎麼還能見客?
雖然心中這麼想着,但腳下的步子卻沒有絲毫停頓,一直往劍莊的大廳走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繞過半個人工湖,再走過石橋,路長的彷彿沒有盡頭,就連杜淳都有了些不耐煩。
“這少莊主的架子還真大,一個人住這麼大的院子,怎麼連匹馬都捨不得配一匹?”
嘲諷的語氣不停的從杜淳的口中吐出,血影怒目圓瞪,手按在了劍鞘上,大聲呵斥道:“放肆,少莊主豈是爾等隨意編排的?”
這杜淳早就看這女人不順眼了,從在城中到劍莊內,她就沒有露出一張笑臉來。
更是拿防備的眼神盯着風無邪和杜淳看,杜淳這人雖然看似隨和,但也得分跟誰。
像風無邪,他就是被使喚成孫子也不惱。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劍莊手下,竟然也敢給他臉子看,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現在被這個女人一斥責,骨子裡大少爺的性子便藏不住了,身形一閃便逼到了血影的跟前。
風無邪知道杜淳不是那種惹事生非的人,而她也實在對這個血影無好感,便沒有作聲。
杜淳擺明了就想戲弄血影,手從她的跟前滑過,幾個轉身已經旋了出去,待他站定時,手上卻多了一條髮帶。
血影幾乎都沒有看清杜淳是如何從自己跟前掠過的,待到回過神的時候,瀑布般的長髮便散了下來。
身爲劍莊的一等高手,如今卻被一個外人戲弄的披頭散髮,血影頓時怒火暴漲。
拔劍便要朝杜淳衝過去。
血影不清楚杜淳的底細,可是青龍使卻是清楚的很,急忙喝住她:“血影,不得無禮。”
她的性子如此沉不住氣,早晚會吃虧。
血影憤憤的停住腳步,但礙於青龍使的命令只得咬牙應了一聲:“是。”
杜淳見這女人被青龍使訓斥,心中的不快也消了大半,走到血影的跟前兒,將手上的絲帶遞到了她的跟前兒。
有些幸災樂禍的道:“這樣纔對嘛,聽話的女人才最可愛。”
狠狠的瞪了杜淳一眼,血影用力扯過髮帶,低聲咒罵了一句:“無恥。”
雖然她不想去接,但自己現在的形象實在是不雅,如果讓莊內的弟子看到她這副模樣,自己的臉還不得都丟盡了?
小手拿住髮帶,將散落的青絲熟練的束於頭頂,血影又恢復了以往的高傲。
杜淳連連搖頭,真不明白,同樣是女人,爲什麼風無邪就冷的讓人舒服,血影卻冷的讓人生厭。
這麼一看,果然還是風無邪可愛一些。
青龍使面色有些難看,早就告訴了血影風無邪和杜淳是山莊請來的貴客,可她的那性子就是那樣。
一年到頭也沒有個笑臉,看誰都是一副欠了錢的表情,以前在山莊內大家都是兄弟。
看的習慣了,也就隨她去了。
卻沒有想到,今天竟然在杜淳的手裡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兒,就算是他有心護短兒。
可是對風無邪和杜淳二人,他也只能呵斥血影,誰叫咱有求於人呢?
一場小小的鬧劇過後,幾人便朝前廳走去。
大廳裡莊嚴肅穆,劍莊的弟子身着藍衣,整齊的列隊兩行。
站在爲首的男子身着藏藍色的錦衣,上面用銀線繡着劍莊的圖騰,衣領高高堅起,腰間繫着一根鑲嵌着翠綠寶石的腰帶,將窄細的腰身勾勒了出來,腳蹬一雙藍色繡着銀絲祥雲的靴子,修身長立,玉樹蘭芝,儒雅中又帶着高貴的氣勢。
男子見到風無邪他們幾人出現,單手負於身後,從高臺上徐徐走了下來。
青龍使和血影見到此人後,急忙單膝跪地,朗聲道:“屬下拜見少莊主。”
南宮謹擡手,示意他們起身。
隨後看向了風無邪和杜淳,微微一笑,很是客氣的道:“名劍山莊南宮謹,恭迎風姑娘和杜公子的到來。”
說罷,便朝風無邪微微的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風無邪擡眸望去,只見這南宮謹生的星眸劍目,漆黑的眸子染着點點碎光,一對劍眉飛揚入鬢,光是這份氣勢就擔當得起劍莊少主的身份,不知道江南的人是不是因爲水土的關係。
南宮謹的麪皮竟然與自己的不相上下,細膩的如同美玉,白皙中透着健康的光澤,很是好看。
只是略帶遺憾的是,他的聲音,相較起杜淳和青龍使他們,稍顯尖細,這使得南宮謹英氣中又有一絲娘氣。
果然,人無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