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暗示

076 暗示

“明蘭,你去外院看看他們三個人怎麼樣了。”蓉卿洗漱好出來換了衣裳,又端了茶,“雖說都是身強力壯的,可淋了這麼久的雨,若是風寒了可就不妥了。”

明蘭應是,打了傘出了門。

若真的生病了,可真的都是因爲她,沒事兒去什麼花場。

低聲嘆了口氣,又瞧見桌上擺着的那朵芍藥,捻了花在手裡趴在桌子上就發起呆來。

齊宵到底什麼意思,他這個人看上去不像是沒事兒做會幹閒事的人,難道只是一時興起的緣故?

她皺皺眉又鬆開,想不通齊宵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哎呦。”蕉娘瞧見蓉卿溼漉漉的頭髮垂在肩上,皺了眉頭道,“怎麼溼頭髮也沒個人進來幫你擦。”她掉頭在外頭喊明期,喊了幾聲沒人應,又喊青竹,青竹聽了跑了進來,蕉娘指着蓉卿的頭髮就道,“快拿帕子幫小姐頭髮絞乾了,免得受涼。”

青竹應了,立刻找了個帕子來,幫着蓉卿絞頭髮,蕉娘便扭了頭又去忙別的事情了。

“小姐。”青竹探頭朝蓉卿手裡看,“這朵芍藥真好看。”

蓉卿嗯了一聲,視線依舊落在花瓣有些泛黑的芍藥上,咕噥道:“再好看,一會兒就蔫了。”青竹也嘆了一聲,“也是,不過花不管是摘下來還是在枝頭,總歸都要敗掉的。”她以爲蓉卿是捨不得,就道,“小姐別傷心了。”

青竹和紅梅是後進院子的,平時她身邊都是明蘭明期守着,她們不常近身服侍,蓉卿回頭看着青竹,才發現小丫頭長的很是清秀,尤其是她有一對小虎牙,非常的可愛,蓉卿笑道,“我不傷心,只是有些可惜罷了。”其實也不是可惜,就是覺得有點……說不好……

青竹輕輕笑着,又找了篦子出來給她梳頭,一邊梳一邊誇着道:“小姐的頭髮可真好,又長又密,不像奴婢的頭髮黃黃的乾乾的……”又道,“青青昨天還說,小姐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了。”

蓉卿啊了一聲,她還從來沒覺得蘇蓉卿的外貌長的很美,只是有點清秀罷了:“青青這麼說的?”青竹點着頭,蓉卿就笑着道,“你告訴她,讓她不要挑食,也能長的這麼漂亮。”青青許是小時候苦的厲害了,如今但凡碰見葷腥就會有些噁心,所以她平日都是白水煮青菜,絲毫不沾葷腥,所以臉色看上去有些蠟黃,身體也是瘦瘦小小的。

“嗯。”青竹點着頭,“奴婢一定告訴她,讓她怎麼忍着也要吃葷腥纔是。”

兩人聊着,這邊明蘭進了門,瞧見青竹也在就去裡間收拾蓉卿方纔洗浴的東西,青竹絞乾了頭髮問道:“小姐,奴婢幫您梳個髮髻吧。”蓉卿擺着手,“不用,先這樣垂着,也能幹的快一些。”

青竹應是退了出去,明蘭從裡面走了出來,回道:“小姐,齊公子好像生病了。”

“啊?”蓉卿一怔坐直了身子,驚訝的道,“是風寒了還是怎麼了?他告訴你的?”明蘭搖着頭頭,“可能是淋雨的緣故,奴婢去的時候他正在和周老說話,他是都沒有提,可奴婢瞧着他這麼熱的天身上竟是套了件秋天的直綴,且一點汗都沒有出,而且,臉色瞧着也有些發白。”

真生病了啊,蓉卿嘆了口氣,內疚的道:“你讓外院的周管事去請個大夫來吧。”周管事是蓉卿後來提撥的,識得字爲人也穩重。

“嗯。”明蘭應了又返了外院。

蓉卿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她喊了青竹進來給她挽了個髮髻,換了衣裳就去了廚房,蕉娘正在廚房指揮着婆子燉雞湯,見蓉卿進來就拉着她推出來:“這裡頭熱,小姐有什麼事吩咐一聲便是。”

“蕉娘,燉些去溼驅寒的湯,齊公子興許是受涼了。”她將路上的情況說了一遍,蕉娘不說話審視的看着她,蓉卿被她看的發毛,解釋道,“人家是陪着我去花場,如今我們又住在人家的宅子裡,總不能不管吧。”

“你說的好像我不通情理一樣。”蕉娘收回了視線,笑着指了指廚房裡,“那鍋雞湯可不就是爲他燉的。”

不知道爲什麼,蓉卿暗暗鬆了一口氣,笑着道:“待會兒咱們一起給他送雞湯去。”

蕉娘笑着點頭。

蓉卿就和蕉娘一起提了食盒去外院,進了齊宵的院子,周老正愁眉苦臉的坐在正廳裡,見着蓉卿來,就道:“五爺像是病了,這麼多年他身體一直好的很,怎麼今兒淋了點雨就病了呢。”說完,還埋怨似的看了眼蓉卿。

好像在說,就是因爲你,若不然五爺也不會病了。

蓉卿被他看的無地自容,蕉娘心疼蓉卿就打着茬問道:“五爺呢,這會兒不會出去了吧,要好好歇着纔是。”說完將食盒放在桌子上,“我們小姐特意燉了雞湯來。”

“剛剛老頭子好說歹說,纔將他勸去休息了。”周老指了指裡面,又道,“睡着了。”

蓉卿嘆了口氣,指着蕉娘盛出來的雞湯:“還勞煩您送進去給他喝了再說,我讓人去請大夫了,等會兒仔細瞧瞧。”

“也只能這樣了。”周老唉聲嘆氣的,“不常生病的人,但凡生病啊,就是病來如山倒啊。”端着雞湯一步三嘆的進了臥室。

蓉卿不安的看着蕉娘,也是嘆着氣道:“我不該去買什麼花。”蕉娘搖搖頭,安慰她,“也不能怪你,哪知道會下雨呢。”

蓉卿在外面坐了下來,一會兒周老又將雞湯端了出來,朝着蓉卿搖搖頭,蓉卿問道:“怎麼沒喝?”周老嘆氣道,“說是沒胃口,喝不下!”

“啊?!”蓉卿愕然,怎麼病了就像個孩子似的,蓉卿站起來接了周老手裡的碗,“我去!”端了雞湯就要進去。

蕉娘伸手就要去拉蓉卿,哪有女孩子家的進男子的房間,可她還沒出手周老就一把將她扯住,笑着道:“這雞湯好不好喝,也給我盛一碗吧。”

“這……”蕉娘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只得眼睜睜的看着蓉卿進了房裡。

蓉卿敲了門,聽見裡面有人嗯了一聲,她推門而入,房間裡收拾的很乾淨,是那種乾淨的沒有一件多餘的東西,多寶格上也是空空的,她皺了皺眉目光就落在牀上,瞧見齊宵正背對着這邊,合衣躺在牀上,身上蓋了層薄薄的被子,輕輕的呼吸着,後背微有起伏。

她喊了聲:“齊宵!”走了過去,“我去請大夫了,你先起來把雞湯喝了好不好?”

齊宵沒有動,蓉卿就將雞湯放在牀頭的杌子上,也不好意思推他,就探頭朝裡面看了看,又道:“沒有胃口也得吃東西吧。”

“我沒事。”齊宵翻身過來,視線就落在蓉卿的臉上,她一張小臉皺在一起,滿是內疚和自責,他目光閃了閃垂了眼簾不看她,“你回去吧,我歇會兒就好了。”語氣分明有些心虛。

蓉卿沒聽出來了,只道:“休息自是要休息的,可也要吃東西。”說完嘆了口氣朝外頭看了看,“怎麼大夫還沒有來。”將碗遞給他。

齊宵不接一副不打算喝的樣子。

蓉卿就有些爲難,難道她要喂他?溫聲勸道:“不喝就不喝吧,但一會兒大夫若是開了藥,你可不能這樣!”怎麼病了就這麼倔。

齊宵沉默的躺在那裡,也不拒絕也不答應,蓉卿瞧在眼裡越發覺得他面色慘白,心生內疚……

她託着下巴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那你睡吧,我在這裡等大夫來。”朝門口看了看,外頭依舊很安靜。

齊宵嗯了一聲,真的閉上眼睛,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過了一刻,明蘭領了大夫進來,蕉娘和周老一起進了門,蓉卿避去了外面,等大夫診了脈離開,她才進房問道:“大夫怎麼說。”蕉娘正要說話,周老就道,“雖是風寒,可五爺體內積了多年的寒氣,胸口的傷也是纔將將癒合,這一鬧體內一些病症悉數發出來了。”又指着齊宵的臉,誇張的道,“你瞧瞧,臉色都白成這樣了。”

蕉娘滿臉狐疑,方纔大夫只是說有些風寒,藥都不打算開,可是怎麼到周老這裡,就變的這麼嚴重了?!

蓉卿啊了一聲,問道:“那開藥了沒有?”朝齊宵看了看,“趕快讓人去煎吧。”她是真的擔心!

蕉娘就指了指外頭,一臉的愣怔:“去拿藥了。”說完就對蓉卿道,“小姐先回去吧,我留下來守着齊公子。”

蓉卿有些爲難的看了眼齊宵,想了想正要點頭,忽然周老就跳起來指着蓉卿道:“你這小丫頭,五爺可是爲了你生病的,你可不能走!”

“蕉娘。”蓉卿看着蕉娘道,“您讓廚房煮點清粥來吧,他許是吃不得油膩,清淡些興許好些。”

蕉娘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周老也沒有胡說。

她留了明蘭和明期陪着,就親自回了廚房。

蓉卿坐在椅子上,和齊宵說着話:“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齊宵搖搖頭,回道,“沒有!”是真的沒有。

“那要不要喝水?”她提了茶壺倒了茶端過去,“多喝點水吧。”

齊宵嗯了一聲,翻身坐起來,卻是未接茶盅,就着蓉卿的手就吃了幾口的茶,動作一派自然,沒有露出半點不合適的樣子。

周老轉臉過去,忍不住偷笑,悄悄對齊宵豎大拇指!

蓉卿一臉愕然看着他,直等他喝完茶才收了手,尷尬的道:“我……我還是先在外面等着,一會兒藥好了,我再過來。”說完,放了茶盅就出了門。

齊宵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又被周老強迫的躺了回去,輕聲道,“不要露出破綻了,您沒瞧那丫頭這會兒心裡正內疚呢,咱們不能前功盡棄了。”

齊宵無法,只得又躺了回去。

一會兒藥抓回來,蓉卿讓明蘭親自去煎藥,待藥煎好她端去給齊宵,喊着齊宵起來喝,齊宵看着那碗眉頭直擰,也不說喝也不說不喝,就是不動。

“你還是喝了吧。”蓉卿儘量放低聲音,像是哄孩子一樣,“免得一會兒嚴重了可怎麼是好!”

齊宵勉勉強強的坐起來,端了藥,蓉卿道:“你等等。”端了一盆蜜餞過來,笑着道,“有些苦,喝完吃顆蜜餞!”

齊宵端着藥一飲而盡,蓉卿就將蜜餞遞過去,齊宵眉頭皺的更緊,搖頭道:“不用這些,你把茶端給我就成。”蓉卿笑着點頭,很勤快的將茶端過來給他,見他喝完急得問道,“好些沒有。”

難怪前兩日周常說要給她找一隻小狗,像是王妃養的那一隻西域狗,團團圓圓的瞪着眼睛……與蓉卿此刻的樣子頗爲相似。

他心頭軟了一塊,笑了起來:“嗯,好多了。”

蓉卿也笑了起來,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臨睡前還要吃一次。”齊宵點頭應是。

蓉卿又坐了一會兒,才帶着兩個丫頭回了內院。

第二日一早,蓉卿熬了清粥和煎好的藥去了外院,齊宵已經起來了,她令他吃了藥,又看着他吃了一碗粥,才笑着道:“今天明顯比昨天好點了。”齊宵點點頭,轉目過來看她,“嗯,辛苦你了。”

蓉卿擺着手:“不辛苦,不辛苦!”又道,“要不然我陪你出去走走吧,這會兒太陽不大,走動走動對病好。”齊宵樂意之至,點頭道,“好!”

兩個人就並肩出了門,在小花園裡散步,齊宵很隨意的問道:“你去過江南嗎?”

“沒有。”蓉卿笑着回道,“不過到是聽三哥說起過很多……”又看着齊宵,“說是應天很美,還有許多的小吃,是不是?”

齊宵點了點頭,輕聲細語的說起應天的小吃的來,又道,“……你上次坐的茄夾味道不錯。”

蓉卿一愣,笑了起來:“周老還說黑乎乎的味道很怪。”笑指着齊宵,“也只有你一個人喜歡吃了。”

齊宵就很自然的回道:“嗯,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蓉卿聽着一愣,臉上的笑容就僵硬的凝結住了,看着齊宵想要從他臉上發現什麼似的。

齊宵以拳低脣咳嗽了一聲,面頰也有些微紅,指了指前頭:“去那邊走走吧。”蓉卿呆呆的哦了一聲,跟在後面!

“蓉卿。”齊宵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着她,蓉卿正發着呆,想着他方纔話裡的意思,聽他一喊就嗯了一聲,才反應過來他這一次喊的是她的名字。

齊宵比她高出許多,兩人對面站着蓉卿不過到他肩膀的位置,她昂着頭他低着頭……

“什麼事?”蓉卿砸砸嘴,朝後退了一步。

齊宵抿脣,露出一絲笑容來,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笑着道:“沒事!”

蓉卿扯了扯嘴角,問道:“你是不是病的糊塗了?”她有些不認識眼前的人,“怎麼就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怎麼不一樣了。”齊宵負手而立,垂目看着她,蓉卿皺着眉頭想了想,回道,“就覺得你以前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怎麼現在反而……”

齊宵不說話,轉身走在前頭,蓉卿默默的跟在後面,齊宵時不時回頭看看她,放慢了步子,蓉卿則是加快了一些跟上他。

兩人圍着花園轉了好幾圈,蓉卿有些走不動了,喊他:“……那個,我們回去吧。”

齊宵轉身看她,點頭道:“嗯。”說完轉身就朝自己的院子回走,蓉卿依舊跟在後頭。

兩人剛進院子,外頭就有婆子來回:“八小姐,花農送花來了,要搬到哪裡去擺着?”蓉卿這纔想起來,昨天約好了今兒把花送過來的,她回道,“送到我院子裡去。”

婆子應是,她看着齊宵道:“你先歇着吧,我回去看看昨天買的花。”話落就要走,齊宵就站了起來,低聲道,“你不是說一個人伺弄不了的嗎,我與你一起吧。”說完,也不管蓉卿願意不願意,出了門。

蓉卿只得跟着她回了嶸慶院,外頭婆子左一盆右一盆的搬了十幾盆進來,還有幾盆茶花,她指着花問齊宵:“這些都是你後來另加的?”齊宵點點頭,道,“瞧着你喜歡,都買了。”

蓉卿嘆氣,讓人將花擺好,就道:“這麼多花,家裡又沒有花房,等過些日子還不定就枯了呢。”齊宵微微一愣,問道,“花房?”

蓉卿點點頭,和他說起花房是什麼樣子,有什麼重要的功能,齊宵理解的點頭道:“那就請人回來,在院子裡建了花房便是。”

蓉卿覺得建個花房不容易,費錢不說還要費許多的心思,誰知道,下午就有施工的進了府裡,蕉娘驚訝的問蓉卿:“小姐請了泥瓦匠來府裡做花房?”

“沒有啊。”蓉卿被問的莫名其妙,蕉娘卻是納悶的道,“那怎麼人上門了,還說府裡的人請他們過來的,連工錢都結清了。”

蓉卿就想到了齊宵,她撇了蕉娘帶着明期和明蘭就去了外院,齊宵正坐在書房裡看着什麼,見蓉卿進來他也不收隨意擺在手邊,柔聲道:“怎麼了?”蓉卿就指着外頭問道,“那些工匠是你請來的?”

齊宵點了點頭:“都是些相識的,你只管告訴他們你想將花房建在哪裡,放心讓他們去做。”蓉卿被他弄的哭笑不得,道,“我也不過隨口一提,你就辦了?那我若是隨口提了把院子裡房子拆了重建,你是不是就讓人拆房子了?”

她不過是話趕話想要擠兌齊宵。

誰知道,他卻是很認真的點頭道:“嗯,若是不滿意,自是要拆了重建!”

蓉卿一瞬間沒了脾氣,指了他道:“你……你真是……”齊宵就咳嗽了一聲,蓉卿後面的話頓時噎在喉嚨裡,問道,“怎麼還咳嗽了,中午的藥可吃了?”

“你別生氣了。”齊宵回道,“若真是不喜歡,那就讓他們回去可好。”

蓉卿失笑,擺着手道:“並不是不喜歡,只是我覺得爲了我勞師動衆的不太好,這裡畢竟是你的房子,將來你的家人要是不喜歡或是用不着,豈不是又得費力拆了,完全沒有必要!”

齊宵就直接回道:“這裡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住進來。”

蓉卿震驚的看着他,問道:“你什麼意思!”齊宵一派平靜的道,“這裡是你住的地方,我不會再讓旁人住進來。”蓉卿就蹬蹬跑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不會是發燒了吧。”

齊宵滿臉緋紅。

蓉卿正要說話,忽然門口有人咳嗽了一聲,周老笑眯眯的走進來,道:“我們五爺的意思是,這裡你就是女主人!”一頓又道,“現在是,將來也是。”

蓉卿看着齊宵。

齊宵點點頭。

這一次換成蓉卿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她再後知後覺也明白這話裡是什麼意思,指着齊宵:“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滿腦子想着必須離開這裡,掉頭就走,剛跨出門卻是砰的一聲,撞到一個人的身上,她哎呀一聲捂住額頭朝後退了一步。

齊宵一個箭步衝過去扶住她,將她攔在了身後,問道:“你沒事吧。”又去看她的額頭,“怎麼這麼不小心。”

“沒事。”蓉卿搖着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又擡頭去找撞他的人,就瞧見趙鈞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們,齊宵回頭看着趙鈞逸,問道,“郡王?!”

趙鈞逸才回神過來,搖着頭看着齊宵:“你完了,你完了!”繞過兩個人進了門。

蓉卿低頭行禮,喊了聲:“郡王。”就和齊宵低聲道,“我先回去了。”

齊宵點了點頭:“我送你出去。”又回頭對趙鈞逸道,“你稍坐會兒。”說完,就跟着蓉卿出了門。

蓉卿擺着手:“在家裡送什麼,你快回去吧。”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她這會兒看着齊宵腦子裡就想到周老的那句女主人的話……

這個人,什麼時候動了這個心思的。

“剛纔。”齊宵低頭看着她,聲音柔的能擰出水來,“是不是嚇着你了?”

蓉卿不知道怎麼回,垂着頭不說話。

齊宵看着她爲難的樣子,輕笑了起來,揉着她的頭就道:“別胡思亂想了,好好回去歇着吧。”

蓉卿哦了一聲,垂着頭逃也似的走了。

齊宵回到房裡,趙鈞逸正端着茶盅優哉遊哉的喝着茶,見他回來他道:“我沒地方去了,在你這裡躲幾天。”齊宵問道,“怎麼了?”

“別提了。”趙鈞逸道,“我娘不知道從哪裡接了幾個侄女進府裡,我一回去就瞧見滿屋子的鶯鶯燕燕,看的我頭都暈了,實在無福消受,可我又不能回軍營,她肯定能找到我的,所以只能躲到你這裡了。”

“那回頭給你收拾間院子出來吧。”齊宵在他對面坐下,又道,“可你這麼躲着也不是長久之計,總要面對纔是。”

趙鈞逸滿臉的苦惱,回道:“過一天算一天吧。”說完,擡頭看着齊宵,“要不然咱們去保定吧,咱們弄回來的那批馬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前幾個月他們從關外馴了近百匹的野馬回來,個個腿長膘肥,是一等一的好馬。

“嗯。是該去看看。”齊宵微微頷首,又道,“只是最近天氣太熱,等過了七月再去吧。”趙鈞逸嗯了一聲,問道,“我方纔進來的時候,瞧見許多工匠進了府,是要建院子?”

齊宵搖搖頭,略說了花房的事情,趙鈞逸聽着凝眉道:“種花就種花,還用花房!”說着一頓又道,“等建好了我去瞧瞧。”

齊宵輕笑也不反駁。

這邊,蓉卿回去翻來覆去的在牀上打着滾兒,明蘭進來瞧見她這樣,問道:“小姐怎麼了?”蓉卿埋頭在被子裡,悶聲道,“我沒事,你去忙吧。”

明蘭納悶的出了門。

蓉卿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出齊宵含笑看着她的樣子,再回想這些日子他做的事情,似乎從他回來後,就不怎麼出去過,日日守在家裡,但凡知道她要什麼,就立刻變着法子的弄給她。

好吧,是她後知後覺沒有想到這層,只當是他們是關係好罷了。

如今人家這麼說出來,她就束手無策了。

回了吧,可是到也不算討厭他,而且會不會連朋友都做不得了?可是不回,那豈不是就和自己說他對毓敏郡主那樣了……

她一時間沒了主意。

前一世她忙着學習忙着打工根本沒有心思考慮這些消遣,這一世更不用提,如今齊宵突然對她這樣,她完全不知道如何處理。

“小姐,那工匠問您,花房是要建在小花園東面,還是西面?”明期掀了簾子探頭看着蓉卿,蓉卿悶聲道,“隨便哪邊都成。”

明期被弄的一頭霧水,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去了一趟外院回來就成了這副樣子了。

隔了一日,蓉卿才知道趙鈞逸也在外院住了下來,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找藉口了。

蘇珉來了幾次,還領了鋪子裡的劉掌櫃給她引薦,聊了許久,劉掌櫃確實不錯不但對生意上熟門熟路,言行舉止也是一派大家風範,蓉卿和蘇珉道:“我瞧着到沒有什麼不妥,只是你既是用了他,就要先小人後君子,大家一開始把話說清楚,先簽了合同約說。”

蘇珉聽着也覺得在理,點頭道:“這個主意好是好,可合約要如何擬?”蓉卿想了想,道,“我來擬吧,等寫好了拿給你瞧,你覺得沒問題,就去和鋪子裡所有的夥計都簽了合約。”

“好!”蘇珉笑着說完,又道,“你這兩天是怎麼了,也不見你出去,以前每日都和齊宵說說話,現在怎麼瞧着好像躲着他一樣。”說着一頓凝眉看着蓉卿,“你們鬧矛盾了?”

“沒有。”蓉卿笑着搖頭,“郡王在外面,院子裡又有工匠出入,我這不是不方便嘛。”

蘇珉微微頷首,笑道:“若真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說完起了身對蓉卿道,“眼見就要到七月初七了,這邊有乞巧節,王妃許是會請幾家小姐去王府遊玩,問起你來,我便替你應了。”

“王妃?”蓉卿嘆着氣,“知道了。”蘇珉這才放心的出了門。

接下來幾天,蓉卿就悶在房裡一心擬着合約,等擬好了讓人拿去給蘇珉,平洲又給她送了信回來,原來是蘇容君給她回信了,信是夾在給郡主的信中一起過來的,她拆開信,蘇容君先是氣她離家前竟是連她都不曾說,事後她又擔心她,怕她過的不好,知道找到了四哥她就放心了,家裡面二夫人主持了中饋,太夫人又病了讓人關了慈安堂,一概人等拒之門外。

蘇茂源整日待在偏遠中,偶爾進門來除了和二夫人要錢,別無其它的事情,似乎從金礦的事情敗露後,他用錢越發的厲害,蘇容君去給二夫人請安時,常常聽二夫人唉聲嘆氣的。

蘇容玉每隔三兩日就會回來,起初孔姐夫還會陪着,後來就再不見他的影子,聽說他要啓程去京城,準備三年後的春闈,蘇容玉哭着回來和柳姨娘訴苦,說她們新婚夫妻,哪有這樣一分別就是三年的道理。

柳姨娘還去了一趟孔府,孔夫人卻是連面也未露,只讓家裡的媽媽接待了她,說是一個妾室還不至於讓她見。

蘇容玉氣的不行,似是和孔姐夫大吵了一架,在家裡住了十來天,原以爲孔姐夫會接她回去,卻沒有料到孔姐夫收拾了行囊去了京城,蘇容玉急忙趕了回去,院子裡空空的哪裡還有孔姐夫的影子。

五哥的婚事定了,就是那位蔣家小姐,定的是明年八月的婚期,還問蓉卿要不要回去,蓉卿看完後嘆了口氣,將信壓在枕頭下面……

晚上蘇珉過來,蓉卿將信給他看過,蘇珉收了信低聲道:“到時候我會派人以廖大人的名義,送封大禮回去。”

“也好!”蓉卿淡淡的道,“我只是擔心七姐,她的婚事也不知什麼時候纔能有下落。”

蘇珉也沒有說話,蓉卿心裡卻開始盤算起來。

“八妹!”蘇珉看着她,道,“三哥到京城了。”蓉卿聽着頓時正了神色,問道,“那靜慈師太呢,可被聖上召見過?”

蘇珉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四哥。”蓉卿不由看着蘇珉,問道,“我們如今人在簡王番地,而你更是在簡王麾下做事,你可知道簡王對這件事,到底持一個什麼態度,還有太子,蘇茂渠即是知道這其中有詐,那麼太子就一定知道的,爲何太子沒有攔,反而任由靜慈師太進宮了呢?”

“你這個丫頭。”蘇珉笑着搖搖頭,“太聰明瞭!”說完嘆了口氣,點了蓉卿一句,“你可知道先太子去世時,年紀多大?”

先太子去世時多大?蓉卿似乎聽蘇峪說起過,彷彿五十幾歲的樣子……

這個事情和先太子去世又有什麼關係?

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想起來。

既然先太子已有五十幾歲的年紀,那麼作爲長子的太子蘇均武這會兒至少也有三十幾歲了吧?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蘇珉:“四哥的意思是,太子也怕重蹈覆轍?”聖上如今身體康健,再活個十幾年也不是不可能,他已是太子不可能逼宮登基,那麼這次長生不死之藥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次極好的機會。

聖上駕崩,他就能登基爲帝,即便到時候這件事被查出來,遼王也好,簡王也罷,甚至是蘇峪,蘇茂渠……也和他沒有半分的關係。

他一句不知,就能摘了個乾淨。

真是聰明啊。

“那麼簡王呢?”蓉卿捧着茶盅,知道她一開始將這件事想的太過簡單了,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算盤,以長生不死之藥爲中心,各自都在暗中使力,把事情演變成他們想要的結果,借勢打倒另外兩方。

就像是一個拔河比賽,就看最後誰的力用的巧,誰的力道大!

那麼,簡王會有什麼打算?!

蘇珉見她這樣,就知道她想通了,雖覺得欣慰,又擔心她多慮,輕聲勸道:“這些事你不用管,我心裡有數就成了,斷不會讓你受苦的。”

“不對!”蓉卿皺了眉頭看着蘇珉,“若是事發,到時候大伯那邊必定是幫着太子的,那我們怎麼辦?四哥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蘇珉點了點頭,摸了摸蓉卿的頭,安慰她:“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你不要胡思亂想了。”說完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

蓉卿還想再問,可是蘇珉已經出了門。

他爲什麼不着急,是已經有了對策,還是他知道了簡王的打算?

蘇珉的不是得過且過的性子,包括齊宵亦是,他們既然能安逸的住在這裡,就必然是早就做好了選擇,甚至說,早就有了退路或者根本不需要退路!

蓉卿覺得頭疼,她起身穿了衣服,明蘭問道:“小姐要去哪裡?”蓉卿回道,“去外院。”說完,就去外院找齊宵了。

去了外院,齊宵不在反而是趙鈞逸東倒西歪的靠在椅子上,手裡捧着冰鎮的酸梅汁,斜眼看着蓉卿走進來,蓉卿微微行了禮,問道:“郡王,您可見到齊宵了?”

“我也在找他。”趙鈞逸放了杯子,打量着她,“你找他什麼事,我替你轉達吧。”

蓉卿擺着手:“不……不用了。”說完要走,趙鈞逸卻是咕噥道,“一個個的神秘兮兮的……”蓉卿回頭看他,趙鈞逸就站了起來,興致勃勃的看着蓉卿,“聽大哥說你的棋下的極好,咱們殺兩盤好不好?”

蓉卿哪裡有心思和他下棋,回道:“我還有事,改日再與郡王討教。”趙鈞逸臉一沉,“不行,我現在正無聊,要是出去就肯定被人抓回去,可是躲在這裡不但沒人陪我說話,有時候連個人也瞧不見,你正好來了,我不嫌你好賴,陪我下一盤就成,要是你贏了我就讓你走,要是你輸了就得聽我的,多殺幾盤。”

“那個……”蓉卿擺着手,“我真的有事。”

趙鈞逸就露出一副你走,你走走試試看的表情。

蓉卿嘆氣,點頭道:“只下一盤。”趙鈞逸就嘿嘿笑了起來,兩人將棋盤擺在院子裡,蓉卿執了白子先落了子,十幾手之後,趙鈞逸就和當初的蘇峪一樣,憤憤不平的道,“你要不下就走,何必敷衍我。”

蓉卿也不說話,指了指棋盤,擡着手指一顆一顆的將黑子撿了起來。

“你耍賴。”趙鈞逸瞧着自己的黑子都被她吃了,立刻拍着桌子道,“你自己瞧瞧,你方纔下的叫什麼東西,怎麼轉了臉就吃了我這麼多棋子。”黑着臉瞪着蓉卿。

蓉卿沒耐心和他說,就丟了黑子在他棋盤:“那郡王自己看看。”說完拂袖而去。

“喂!”趙鈞逸瞪着她的後影,他長這麼大還沒有人這麼不買他的賬,甩手就走的道理,他氣呼呼的坐下來瞪着棋盤,恰巧蘇珉進了門,他瞪着蘇珉道,“你那是什麼妹妹,下不過我還耍賴!”

蘇珉愣了愣問道:“怎麼了?”趙鈞逸就將方纔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蘇珉垂目去看棋盤,隨即哈哈笑了起來,指着幾處道,“郡王是被她的障眼法匡住了,身在局中不自知啊。”

趙鈞逸就低頭仔細去看,頓時明白過來,他剛纔從下第一顆棋就落在蓉卿的陷阱裡了,到後來自是越陷越深,自己都看不出來了。

“和她下棋,你就不要管她的路數,只管自己下的自己的。”蘇珉好心教他,“但凡你注意了,就容易被她牽着鼻子走,掉到陷阱裡去。”

趙鈞逸呼出一口氣,不服氣的道:“哼!下次一定扳回一局。”蘇珉卻覺得蓉卿不會再和他下了。

蓉卿回到房裡,吩咐明蘭:“去外面囑咐一聲,若是齊公子回來了,記得來回我一聲。”明蘭應了而去,蓉卿就不安的來回在房裡走着,想着京中的事情。

她要問問齊宵,確定他是不是也和蘇珉一樣,有恃無恐。

吃過晚飯,齊宵回來了,蓉卿和他在小花園中碰見,七八日不見齊宵瞧着蓉卿瘦了許多,他不由問道:“你這兩天可是生病了,怎麼瘦了許多。”

能不瘦嘛,莫名其妙的和她表露好感!

“這事兒等會再說。”蓉卿看着他,問道,“長生不死的秘方送進宮了,想必你知道了吧?”

果不其然,齊宵點了點頭。

“那你是怎麼想的?”蓉卿擰了眉頭,“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事發必定是雷霆之勢,你不可能一點都沒有想過吧?”

齊宵卻是笑了起來,看着蓉卿問道:“你在關心我?”蓉卿白了她一眼,齊宵卻是笑着道,“我心中有數,你不用多煩惱這些事,安心待在家中即可,有我和周常在,定會保你無憂的。”

她要的不是無憂,要的是知道實情。

“算了,我不問你了。”蓉卿擺擺手,“我自己想吧。”說完往回走,齊宵卻是喊住她,輕聲道,“你的要的十八學士,我找了回來,方纔讓人送你院子裡了。”

蓉卿驚訝的問道:“難道你這兩天出府,就是爲了尋它?”

“倒也不是。”齊宵說的雲淡風輕,“我只是辦事,正巧碰見了,就帶了回來。”

蓉卿纔不相信,狐疑的看着他,齊宵又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回道:“回去吧。”一頓又道,“下次不要和郡王下棋了,免得又吵起來!”

------題外話------

灑狗血了。哈哈哈哈哈~

088 聯繫073 熱鬧020 祖母076 暗示159 麻煩166 喜氣033 庫房003 求生004 異客164 如戲道解蘇三115 大婚104 及笄166 喜氣102 三人017 回府112 打架033 庫房161 爲難052 來客道解蘇三四064 蕉娘105 捷訊099 惟願020 祖母169 子嗣037 焦躁073 熱鬧160 立場158 來訪156 回報130 妄念073 熱鬧124 生病108 入京025 猜疑004 異客022 退進023 爭辯100 傷重008 出路077 表露060 再回081 政事065 暮春024 心思071 家人015 無果150 邀請073 熱鬧104 及笄027 邁過169 子嗣143 添丁156 回報道解蘇三058 推舟031 賞賜072 夜會116 合巹152 失蹤076 暗示002 絕境141 家宴146 拒絕095 重提036 好宴048 熄鼓149 見面028 隱怒018 應對099 惟願027 邁過006 逼迫100 傷重059 混亂006 逼迫018 應對011 啓程137 匪首108 入京074 做客119 兄弟006 逼迫082 鬧騰132 如果001 消息038 落水052 來客141 家宴074 做客016 分別137 匪首103 度日151 論政124 生病157 拜訪019 算計
088 聯繫073 熱鬧020 祖母076 暗示159 麻煩166 喜氣033 庫房003 求生004 異客164 如戲道解蘇三115 大婚104 及笄166 喜氣102 三人017 回府112 打架033 庫房161 爲難052 來客道解蘇三四064 蕉娘105 捷訊099 惟願020 祖母169 子嗣037 焦躁073 熱鬧160 立場158 來訪156 回報130 妄念073 熱鬧124 生病108 入京025 猜疑004 異客022 退進023 爭辯100 傷重008 出路077 表露060 再回081 政事065 暮春024 心思071 家人015 無果150 邀請073 熱鬧104 及笄027 邁過169 子嗣143 添丁156 回報道解蘇三058 推舟031 賞賜072 夜會116 合巹152 失蹤076 暗示002 絕境141 家宴146 拒絕095 重提036 好宴048 熄鼓149 見面028 隱怒018 應對099 惟願027 邁過006 逼迫100 傷重059 混亂006 逼迫018 應對011 啓程137 匪首108 入京074 做客119 兄弟006 逼迫082 鬧騰132 如果001 消息038 落水052 來客141 家宴074 做客016 分別137 匪首103 度日151 論政124 生病157 拜訪019 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