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生病

124 生病

“以後香菊就跟着明蘭。”蓉卿臉上露着淡淡的微笑,“香芹就隨着明期後頭,打個下手。其餘的人平日做什麼,往後還照舊,有什麼事就來問蕉蕉娘,問我也成,大家都在一個院子裡做事,擡頭不見低頭見,相處和睦了纔是關鍵。”

幾個丫頭婆子一一應是,蓉卿又道:“我這裡也沒有多少的規矩,各人把手裡的事情做好,其它的時間隨你們自己安排,只有一點……”她視線緩緩滑過衆人,“不要閒着沒事無事生非的,園子里人多你們和別的院子裡的丫頭婆子關係處的好常走動可以,但不能亂說話嚼舌頭,若是叫我瞧見聽見什麼,或牽扯到你們,或因你們而起,到時候罰懲起來,我也不會顧念你們的臉面,可記得?!”

“是!”徐媽媽垂頭應是,其它幾個人跟着應了,蓉卿微微頷首,擺手道,“都去忙吧。”

衆人便一一散了,蓉卿回了次間裡頭,蕉娘帶着明蘭明期進房裡來,明蘭給蓉卿倒了茶端過來,猶豫的問道:“奶奶,香菊和香芹我們纔來也不瞭解,讓她們跟着,會不會……”

“就是因爲不瞭解,才讓她們跟着你們。”蓉卿擰了眉頭若有所思,“房裡的事情還是你們做,平日你們出去房裡也不要離了人,實在不成鎖了門也成。”人多心思多,她不害人卻不得不防着。

“原來奶奶是這個意思。”明蘭鬆了一口氣,蓉卿向來是不喜歡旁人進的她的房裡,所以明蘭幾個人都不奇怪,應是後她道,“那我們要看着她們嗎?”

蓉卿擺擺手:“看也看不住,沒有這個必要。”她淡淡的道,“只要你們守着房裡貼身用的東西,還有飯食也交代好紅梅仔細點,不要經旁人的手就成。”

幾個人應是,蓉卿想了想讓明期把青青喊進來。

蕉娘身體不好年紀也大了,所以青青平日都是跟着蕉娘身邊,待青青進來蓉卿低聲和她交代道:“平日沒事時,就多注意院子裡的事,你年紀小就是事多話多別人也不會多想。”

青青眼睛骨碌碌一轉,立刻明白了蓉卿的意思,笑着道:“奴婢知道了。”

等晚上齊宵回來,就瞧見香菊和香芹守在門口,他微微擰了眉頭進了門,蓉卿迎了出來:“回來了!”一頓又道,“今天去衙門都還順利吧?”服侍齊宵脫了緋色的官袍,換了家常的道袍,齊宵嗯了一聲,坐在桌前,“積了幾天的事情,有些忙。”

明蘭倒茶進來,齊宵拉着蓉卿坐下,問道:“今天在家裡都做了什麼?”蓉卿就將今天的事情和他說一遍,“……四嫂和五嫂過來坐了一刻,帶了好些東西,我讓蕉娘分了給各房送了一些去。”一頓又道,“四嫂說沒有找到靜芝姐,我猜測她大約是沒有來。”

“嗯。”齊宵頷首道,“我託了五城兵馬司的人問了,這幾日城中來的生人雖多,可並沒有自蘇州隻身進城的女子,想必她是沒有來。”

蓉卿擰了眉頭,心裡生了一絲擔憂,看着齊宵道:“……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來的路上遇到什麼事兒了?

“你若是不放心,就寫信我明天上朝給你帶去送了。”齊宵握了她的手,安慰她道,“她一直獨身一人在外走動,尋常事都能應付,不會有事的。”說着一頓又道,“無論她走水路還是陸路,從蘇州到應天,一路都很太平,你不要擔心。”

蓉卿心裡擔心,可見不着人也只能寫信去問問了,便道:“那我去寫信,明兒你去衙門幫我帶過去。”

齊宵頷首,兩人就攜手去了隔壁的書房,齊宵的書房只有衛山和衛洪偶爾進來打掃,所以兩人進門明蘭和明期就守在了外面,齊宵幫着她磨墨,蓉卿提筆給華靜芝寫了信,問她最近可好,事無鉅細的詢了一遍,最後封了信,想了想又給鮑全明和牛順河各寫了一封信一併給齊宵。

夫妻兩人回了臥室,紅梅領了晚膳回來,探着頭問道:“奶奶,飯擺在哪裡?”

“擺次間吧。”蓉卿拉着齊宵去洗手,笑着道,“這還是咱們這兩日頭一次在家裡正式用膳呢。”幫着齊宵捲了袖子,遞胰子給他,齊宵笑着回道,“你若是喜歡,那以後我們不要去祖母那邊用飯了。”

齊老太君請他們過去吃飯也是一片疼愛之心,蓉卿知道齊宵不過說說而已,兩人笑着去次間裡用飯,又在院子裡攜手散着步,蓉卿擡頭看着掛在半空的月牙兒,嘆着道:“還有幾日七姐就要進宮了。”她不確定的道,“你說,我要不要去一趟太子府?雖說太子妃不住在宮裡,可多一個人照佛,總不會錯吧。”

“宮裡也不是虎狼之穴,你不用這麼緊張。”齊宵含笑,語聲溫存,“再說,我和永平侯常去宮中走動,雖不能進內廷見到人,但若是有事還是會知道的。”

蓉卿想想也對,她把後宮想的太可怕了,所以纔會這麼緊張蘇容君進宮的事情,總覺得那裡面處處是陷進步步是坑,可轉念去想,她進去也不過皇后娘娘身邊的一個普通的女官,與後宮的女人沒有利益牽絆,別人也沒有必要害她。

兩人並肩在院子裡走着,明蘭和明期跟在後頭,紅梅收拾了碗碟拿去廚房,青竹則提了熱水進房,香菊笑着道:“青竹姐,我們幫你吧。”她比青竹長一歲,卻一口一個姐,青竹聽着直皺眉,搖着頭道,“不用,也不重我自己來就成。”提了桶進了房裡。

香菊碰了個軟釘子,尷尬的笑着不再說堅持,香芹氣不過推了推她,道:“奶奶讓我們守在外頭打下手,就明擺着不讓我們進房裡,你何必上趕着!”

“我這不是想幫幫她嘛。”香菊說着滿臉的無奈,朝屋裡頭看了一眼,簾子垂着只能看見裡面跳動的燭光,香芹拉着她道低聲道,“你會做事能幹,奶奶能看得到,只要做好本分就成,何必上趕着還討人家的嫌呢。”一頓又道,“我們能在房裡伺候已是不易,像我們這樣原是爺房裡伺候的人,哪家的奶奶進門能給好臉子?你就安心熬幾年,等出府了就好了。”

香菊攥着手不說話,點了點頭道:“道理我懂,這不是閒着沒事兒做難受嘛。”

兩人說着話,青竹出了門將木桶遞給香芹,笑着道:“麻煩姐姐幫我送一下。”香芹笑着應是,接過了桶,紅梅就朝香菊瞥了一眼……

一會兒齊宵和蓉卿進了門。

香菊蹲身福禮打了簾子,五奶奶跟在五爺身後進了門,香菊看着五奶奶的背影,玲瓏嬌小的眉目如畫,最重要的是夫妻間那抹默契和自然,一言一行都含着情誼一般,這是她在旁的爺們奶奶身上不曾見過的。

她想到府裡的人議論的,說五爺和五奶奶在北平就已經識得了,彼此情投意合纔有今日的良緣……

這是不是就是說書的先生常說的,鶼鰈情深?

香菊胡思亂想了一陣,明蘭和明期伴着紅梅將洗澡水提了出來,明蘭對她道:“爺和奶奶歇下來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是!”香菊回頭看了一眼,跟着明蘭往耳房裡去,她笑着問道,“明蘭姐姐,明天早上五爺上朝,要不要尋個人候着?”明蘭聽着腳步一頓,回頭看着她,問道,“倒是忘了,你和香芹以前是房裡伺候五爺的。”

香菊笑着點頭,明蘭就索性停了腳和她說起了話:“那以前爺早上都是幾時起的?愛吃什麼樣的早點,可是有什麼忌諱或是習慣?”一頓又道,“我們畢竟手生,你與我說說,我心裡也好有個數。”

“都是丑時一刻起牀,三刻出門。爺早上不吃東西,不過茶水少不了,有時候起的早了還會在院子耍一會兒劍再走,旁的到是沒有什麼忌諱。”香菊一一說着,一頓又道,“明蘭姐,奶奶是不是不喜歡我和香芹?若是我們又做的不對的地方,您一定要提醒我們一下,我們兩個改!”

“別胡思亂想。”明蘭笑着道,“咱們奶奶向來是個心寬的,對我們也從來都是極好的,只要規矩老實,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奶奶都是喜歡的。”

香菊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身後臥室裡的燈噗嗤就熄了,她微微一愣拉着明蘭道:“今天怎麼歇的這麼早。”

“剛剛還說要老實本分。”明蘭臉一沉斥責道,“奶奶房裡的事也是你能議論的!”話落擰了眉頭,心裡也犯了嘀咕,尋常兩個人都要說會兒話的,怎麼今兒這麼早就歇了?

第二日一早,蓉卿揉着額頭起牀,身邊已經空了,她口乾舌燥的喊了聲,蕉娘推門進來見蓉卿滿臉疲憊的靠在牀上,問道:“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沒有。”蓉卿揉着額頭道,“可能是睡的太多了,這會兒頭疼。”

蕉娘摸了摸她的額頭,覺着沒有發燒,便坐在牀頭攏了蓉卿的額頭,搓熱了手她揉:“睡個覺怎麼睡的頭疼了,往常睡再多也不見你喊頭疼。”蕉娘奇怪,又打量了一眼牀鋪,乾乾淨淨的看得出昨晚兩人沒有做什麼事……

“好多了。”蓉卿接了明蘭遞來的紅棗蜂蜜水喝完,“現在什麼時辰了,我們今天早點去給老太君請安。”

明蘭看了看懷錶,回道:“卯正!”蓉卿哦了一聲掀了褙子下地,穿了衣裳梳洗過後就去了正房,齊瑞信卻是不在,張姨娘道,“昨晚睡在後院的茅廬裡,五奶奶看要不要稍晚些在過來?”

“是。”蓉卿笑着和張姨娘打了招呼,就出了正房。

到齊老太君房裡時,幾位夫人和奶奶都還沒有來,齊老太君正在喝茶,見她過來,笑着道,“今兒怎麼這麼早!”

“昨天來遲了。”蓉卿紅着臉道,“我是新媳婦,總不能太憊懶,讓人家笑話。”她語氣嬌憨,話語也沒有遮掩,和齊老太君撒着嬌,逗的齊老太君呵呵笑了起來,露出一本正經的樣子,道“怕什麼,你儘管睡去,誰要是覺得不服氣,讓她來找我。”

蓉卿用了曾在二夫人廖氏身上用的花樣,笑眯眯的挽了齊老太君的胳膊:“還是祖母對我最好。”齊老太君看着她,明目皓齒笑容俏麗,心也隨着軟了一分,不由想到當時齊宵說要娶蘇氏八女,她令五夫人派人去打聽,回來得知她“種種劣跡”憂思了好一段時間,齊宵性子倔本家裡的人早管不住也不敢管他,若是再來個潑辣沒眼界的,正房嫡出的這一枝就算是折了。

可如今再看蓉卿,舉止言行處處彰顯着教養和規矩,性子也好聰敏機靈,她是越看越滿意,有些慶幸當時自己低了頭沒有堅持反對這門親事。

和齊宵感情好,又能和家裡的人處的融洽,這比什麼都好。

“說的傻話不是。”齊老太君笑着道,“我不疼你還能疼誰去。”

蓉卿點着頭,忙提着茶壺給齊老太君斟茶,模樣乖巧又顯出一分討好樣兒,看的朱媽媽也在一邊忍不住偷笑……

“祖母可不是越來越偏心了。”說着話,樺大奶奶挽着二夫人笑着進門來,不依的道,“都說人比人高低立顯,如今祖母分出高低來,可不是隻疼弟妹一個,把我們這些底的次的丟到一邊去了。”

“去!”齊老太君笑着拍樺大奶奶,“你有婆婆,找你婆婆疼你去,翰哥兒媳婦只有我疼。”

樺大奶奶一陣笑,朝蓉卿眨眨眼睛,蓉卿也陪在一邊輕笑,二夫人卻是接了話道,對樺大奶奶道:“你這臉皮子厚的,我可是管不住了。”

幾個人在房裡一陣笑鬧,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進了門。

等出齊老太君房裡時太陽已經高高升了起來,蓉卿跟樺大奶奶,洵大奶奶以及唐氏幾個人一起往回走,洵大奶奶壓低了聲音和蓉卿道:“瞧見沒有,你那幾位好妯娌可都沒有來。”顯然是要錯開時間,等着她們走了再來。

蓉卿笑笑,也不說話。

樺大奶奶就笑指着洵大奶奶着:“你啊……”很無奈的樣子,洵大奶奶明白她的意思,鼻尖哼了一聲,道,“你也不用說我,我向來就是這麼小氣的人,也不怕和誰翻了臉。”一頓又道,“要說這臉啊,別人給那才叫臉,自己強撐着的不過是一張皮囊罷了。”

蓉卿失笑,洵大奶奶這張嘴,要是她願意定能將人活活氣死。

幾個人說着話,果然在抄手遊覽上碰見成大奶奶妯娌三人,洵大奶奶眼睛一亮,指着成大奶奶的手道:“這是怎麼了,昨兒還好好的?被燙着了?”成大奶奶本來就是將手攏在袖子裡的,洵大奶奶根本就瞧不見。

“洵弟妹說笑了。”成大奶奶滿臉不在意的道,“我的手好好的,哪裡會燙着。”手卻沒有拿出來。

洵大奶奶用帕子掩了面,眉梢高高的吊起來:“我可真是關心你,既然沒事,那就當我虛驚一場罷。”話落拉着忠三奶奶道:“你是老實人,雖是親妯娌可也得防着纔好,免得被人賣了你還幫着數錢呢。”話落一揮袖子,揚長而去。

留了忠三奶奶漲紅了臉,張嘴欲言可看看兩個嫂嫂又咽了下去。

“幾位嫂嫂別計較。”彥二奶奶笑着道,“我大嫂向來都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的,說過就忘,我也常被她說的生悶氣,可過會兒又好了,你們也彆氣。”

大家一個屋檐住了這麼久,誰什麼樣兒心裡不清楚?

成大奶奶乾乾的笑笑,敷衍道:“不氣,我生她什麼氣。”話落,吆喝着蓉兒奶奶和忠三奶奶走,視線卻在蓉卿身上轉了一圈……

“還真走了。”樺大奶奶指着走遠了的洵大奶奶背影道,“她說了人家,還似旁人踩了她尾巴一樣,蹦的這樣高還氣的先走了。”好笑的搖搖頭。

連二奶奶沒有開口,跟着衆人往回走。

等到了蓉卿院子前頭,大家說說笑笑約了下午打馬吊,就各自散了,唐氏卻留了下來,看着蓉卿吞吞吐吐的道:“五弟妹,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你可有空?”

“有啊。”蓉卿點了點頭,指了她房裡道,“四嫂去我那邊坐坐吧。”

唐氏擺着手:“不用了,四爺在房裡,我久留不得。”一頓想了想道,“四爺說要辦學院,我想着,您能不能和五弟說說,勸勸他?”

她不同意齊皓辦書院?蓉卿眉梢微挑,問道:“四嫂的意思是……”

“我昨天讓人回去問過父親,父親說書院要辦手續太多不說,牽涉的衙門也多,相公素來不問世事,也不願與人打交道,到時候難免……”她說着微頓又道,“書院裡瑣事又多,他又是心思重的,我怕他再添了負擔,影響身體。”

待在家裡纔會影響身體,蓉卿若有所思,笑着道:“這樣啊。”頓了頓不確定的道,“那晚上等五爺回來,我把四嫂的話和他說,至於五爺怎麼想的,我卻是不知道。”又建議道,“四嫂爲何不把您的顧慮和想法直接和四哥說?也讓他聽聽您的意思,畢竟若真要辦起來,總少不得您的支持。”

“我?”唐氏一瞬驚訝過後,便爲難的擺着手,“還是讓五弟去說吧,他向來和五弟比較說的來,五弟的話他也聽的進去,麻煩五弟妹了。”

蓉卿微微挑眉,頷首道:“不麻煩!”唐氏就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院子,朝蓉卿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

蓉卿笑着目送她離開。

回到房裡吃了點早飯,幾房陪房就到了,蕉娘領着人進來蓉卿在抱廈裡見的他們,一共三房,從永平來的姓張,是一家子五口人,兩個兒子十五六,一個女兒八歲的年紀,蓉卿問過後問張求貴:“你們如今住在祠堂巷的宅子裡?”是她的陪嫁宅子。

“是。”張求貴約莫十來歲,黑黑瘦瘦的人很老實,衣裳雖舊但穿着的卻很服帖,媳婦兒和幾個孩子也收拾的很乾淨,看的出來當家的女人定是個能幹爽利的性子,蓉卿微微頷首又去問另外兩家。

“小人馬得福。”馬德福胖胖的皮膚很黑,他朝蓉卿行禮,又介紹身邊的一兒一女,“屋裡人前年沒了,兩個孩子大的十二,能修房補漏跑腿打雜什麼都能做,小的洗衣做飯養雞餵豬都可以,奶奶儘管吩咐我們做事,只要您吩咐的,我們一家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還會用成語,蓉卿挑眉問道:“你識字?”馬德福垂目回道,“小人沒有賣身前,曾在一家筆墨鋪子裡當做幾年夥計,識得自己的名字。”

“認得名字已是不錯。”蓉卿語氣真誠,打量了他的兩個孩子,視線又落在另一家子身上,一家三口,夫妻年紀都不大,孩子也是七八歲的小童子,“你叫孫全友?聽蕉娘說你們是靈璧人?”

“是!”孫全友很壯實是樣子,垂頭應道,“小人祖籍常州,前幾年家中遭難,逃難到的京城落腳。”指了指自己的媳婦兒,“我屋裡的會針線,當時去蘇州時,還曾幫着蘇州的百文衣庫接過繡活兒,裡面的大掌櫃還誇她手藝好。”

蓉卿聽着微微一愣,蕉娘也是滿臉的驚訝,問道:“蘇州的百文衣庫?那可是華家的鋪子?”

“好像是。”孫全友也不太清楚的樣子,“只聽掌櫃的說過一次,並不算清楚。不過那鋪子裡生意極好,我們屋裡的做了一個月賺了五六百銅板呢。”

“既是這樣,你們又怎麼到京城來了?”還賣身做了奴才,蕉娘語氣疑惑。

孫全友紅了臉,回道:“都……都是因爲小人好賭,在蘇州惹了一批地痞,無奈之下我們纔到的京城。”說完噗通一聲跪下,“不過小人已經發過誓,若是再賭小人就把這雙手剁了!”

原來是這樣,蕉娘緊緊皺了眉頭,顯然對這一家子人不滿意。

“起來吧。”蓉卿淡淡的道,“也不用剁手,你現在既是賣了身,又跟着我過來,在這裡代表的就是永平侯府的臉面,出去了做了齷齪的事壞的就是涼國公府的面子,你自己大可想想,哪一邊能輕饒了你。”

孫全友臉色一變,蓉卿已道:“我們今兒也都見了,你們先回去吧,暫時在宅子裡住着,都不要着急,過兩日會喊你們過來。”

幾個人紛紛應是,孫全友抹了抹頭上的汗珠跟着一衆人出去,低聲和自己媳婦兒道:“瞧着奶奶年紀小小的,說話也笑眯眯的,怎麼就透着一股懾人威嚴呢。”他這會兒想到她說的話心裡都直打鼓,她說的沒錯,無論是永平侯府還是涼國公府,兩邊他都得罪了。

“你就消停點吧。”孫全友家的擰了他耳朵,“我們都成這樣,再不踏實過日子,你不如把我們娘兩掐死算了,這日子也沒法過了。”

孫全友嘿嘿的笑,求饒道:“注意身份,奶奶可是說了,我們在這裡代表的是永平侯府的臉面。”

孫全友家的瞪了他一眼,卻還是收了手。

“竟是這麼巧。”蕉娘扶着蓉卿往屋裡走,“沒想到他們還在百文衣庫裡做個活兒。”話落又唏噓道,“不知道北平的幾間鋪子怎麼樣了。”

蓉卿揉着額頭,笑着道:“不是常來信嗎,賬本您也看了,一年一年的收益往上遞增,您就放心吧。”說完,打了個哈欠,蕉娘回頭看着她,問道,“早上不是說昨晚睡多了嗎,怎麼這會兒又是一臉的倦意?”

蓉卿也不知道,搖着頭道:“就是覺得困!”指了指房裡,“您陪我回房躺一會兒吧。”

蕉娘應了,守在門口的香菊見蓉卿回來,忙推開了門打了簾子,蓉卿進了房裡蕉娘將門關上,香菊朝裡頭探了探什麼也沒有看到,只得又守在了門口,過了一刻明蘭端茶過來,香菊笑着道:“明蘭姐,我幫您送去吧。”

“不用。”明蘭朝房裡看看,見門關着就道,“你仔細守着。”自己也沒有進去,轉身去了次間。

香菊應是,在門口老老實實的守着。

房間裡,蓉卿躺在牀上,頭放在蕉孃的腿上,迷迷糊糊將睡不睡的樣子,蕉娘和她低聲說着話:“兩個莊子,一間鋪子都要放人進去,這個好辦,只是那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怎麼弄?”話落,見蓉卿沒有迴應,她不由碰了碰蓉卿,見她睡着了就沒有再說話,靜靜坐了一刻給蓉卿蓋好被子就退了出來。

蓉卿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梳洗後起來吃飯依舊是昏沉沉的,她去齊瑞信那邊請安,齊瑞信依舊沒有回來,又去了老太君那邊,齊宵下衙回來,兩人就在那邊用了晚膳纔回來。

晚上兩人散了步,躺在牀上蓉卿將下午唐氏說的話和他說了一遍:“……意思是讓你勸勸四哥。”齊宵擰了眉頭道,“四哥這樣困在家中也不是辦法,手裡有事做人也會活泛一些,這件事你別管了,明天回來我去和四哥說。”

“哦。”蓉卿說着話在他懷裡拱了拱,齊宵摟着她想着昨晚睡的早,今兒她又休息了一天,該是恢復了,便有些蠢蠢欲動,可轉目去看她,卻發現她已經嘟着粉嘟嘟的脣瓣,偎在他懷裡睡着了。

齊宵看着她的樣子不由失笑,心疼又歡喜的在她脣上啄了一口,嘆了口氣摟着她躺好。

睡到半夜,蓉卿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往外頭摸,齊宵捉住她的手,啞着嗓子問道:“怎麼了?”蓉卿咕噥着道,“齊宵,我要喝水。”

齊宵嗯了一聲,坐起來解開牀頭杌子溫着的水壺,提在手裡給她泄了杯茶,蓉卿閉着眼睛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半塞還給他:“謝謝!”又拱進被子裡睡着了,齊宵失笑就着被子將杯中茶喝完,躺了下來。

第二日卯時,明蘭和明期進房服侍蓉卿起牀,她依舊卷着被子睡的極其的香甜,明蘭喊了幾聲她才恍惚的睜開眼,問道:“幾時了?”

“卯正!”明蘭邊說邊掛了帳子,扶着蓉卿坐起來,蓉卿靠在牀頭打着盹兒,由明蘭穿着了衣服拉着去了淨室裡梳洗,她強撐着精神去給齊瑞信和老太君請了安,樺大奶奶見着她問道:“怎麼瞧着你臉色不太好看,可是這兩日沒有休息好?”

“不是。”蓉卿擰了眉頭道,“相反的這兩日睡的特別的好,可是越睡人越覺得的沒了精神。”

樺大奶奶滿臉的疑惑,問道:“要不要請個大夫回來看看?”蓉卿擺着手,“不用,我歇一歇就好了。”

齊老太君亦是道:“你覺得困就回去再睡會兒。”許是夜裡頭鬧騰的緣故,她想着回頭提醒一下齊宵,“吃些東西,別餓着肚子。”

“我沒事。”蓉卿笑着道,“祖母對我太寬厚了,我這樣憊懶的,你該罰我不準吃飯纔對。”笑了起來。

榮二奶奶就拉了拉成大奶奶的袖子,兩人對視一眼,皆低了頭去喝茶。

大家說說笑笑散了各自回去,路上唐氏和蓉卿道:“我瞧你臉色確實不好看,是不是這幾日累着了?”蓉卿心頭狐疑,面上笑着道,“可能是真的累了,除了有些頭暈外到沒有別的症狀,沒事。多謝四嫂關心。”唐氏笑笑搖了搖頭,蓉卿又道,“書院的事我和五爺說過了,他今兒下衙回去四哥那邊!”

“有勞五弟妹。”唐氏微笑着道,“說起頭暈來,我那邊有瓶花露,能提神醒腦,一會兒我讓人送來給你用用,或許有用。”蓉卿擺着手道,“這怎麼好意思。”

唐氏笑着和她告辭,一會兒真的讓人送了瓶花露過來,蓉卿聞着有點薄荷的香氣,像是西域來的,她放在了牀頭靠在牀上和蕉娘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炕用習慣了,如今一下子沒有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可不是。”蕉娘笑着道,“當年初去永平,覺得炕燒着太熱,躺一會兒就出汗人也口乾舌燥的很不習慣,可是用了好些年,如今沒了反倒想着了。”

蓉卿嗯了一聲,耷拉着眼睛又打起了盹,蕉娘看着她嘆了口氣,起身正要裡去,忽然蓉卿猛地睜開了眼睛,驚了蕉娘一跳,問道:“怎麼了?做噩夢了?”

“蕉娘。”她強撐了精神,“我剛纔又睡着了?”

蕉娘滿臉不解的看着她,點了點頭。

蓉卿的臉色就突然沉了下去,她搖了搖頭端茶吃了一口,凝重的道:“我以前可沒有這樣的狀況。”她從來不嗜睡,定了時間也從沒有賴牀的習慣,這兩天太反常了。

剛成親也不可能有了身孕,即便是有也不該這麼早就有反應。

她和蕉娘對看了一眼,雙雙臉色微變。

外面,香菊坐在耳房裡和常媽媽說着話,香芹拿着針線納鞋底,香菊先羨慕的道:“奶奶好像把帶來的幾個人都喊進房裡了,您說我們什麼時候也能得奶奶的信賴呢!”

“她們都是跟着奶奶有些年頭的了,我們這樣的怎麼能比。”常媽媽話落將吃瓜子的手擦了擦,站了起來,“咱們呢也不求什麼,只要安安穩穩的做事,本本分分的做人,即便吃點小虧也是福氣,別丟了命就成。”話落擺擺手,自己去忙活去了。

香菊撇撇嘴去看香芹,指着她手裡的鞋底的道:“你這些都是給你哥哥做的?”香芹點了點頭,道,“嫂子走了,家裡也沒個當家的,哥哥和侄兒腳上那雙鞋還是我去年做的,這會兒要到冬天了,我抽着空趕出來。”

“另一隻呢,我幫着你一起吧。”香菊說話,在她針線簍子裡拿出另一隻出來,兩人對面納鞋底,過了一刻就見明蘭幾人出臥室裡出來,香菊和香芹丟了手裡的活迎了過去,香菊問道,“姐姐,奶奶可有什麼吩咐?”

“沒事。”明蘭笑着道,“你們去歇着吧,這會兒也沒什麼事,不用守在院子裡。”

香菊和香芹對視一眼,點頭應是。

“你去玩吧。”香芹拿了香菊手裡的鞋底,“難得休息,你去樺大奶奶那邊找採琴玩吧,別在這裡陪着我了。”

香菊想了想,又看看臥室,點頭道:“好!”她回房用帕子包了幾塊五奶奶前天賞的蓮蓉核桃酥揣在懷裡,笑眯眯的去了後院,和採琴繞着齊瑞信的茅廬走了半個時辰,晚上回去吃了飯洗洗就睡了。

第二日一早,輪到香芹當休,香菊收拾妥當就去當差,忙活了一整天臨到下午了也沒有見到香芹,就問常媽媽:“您見着香芹了嗎?難道回家去了?”昨天還聽她說兩雙鞋還沒有做好,今兒應該不會回去的吧?!

“那丫頭,我早上起來還瞧見她在院子後面和人說話來着,一會兒就沒有瞧見她了。”常媽媽包了頭道,“許是去哪裡玩了,一會兒就得回來。五爺要回來了,我去燒水去。”就去了後院。

香菊滿臉的納悶,幫着明蘭倒水送茶打下手,可等到天黑了也不見香芹回來,她忐忑不安的等了許久,又跑去和採琴商量,回來後就和明蘭道:“姐姐,香芹一整天都沒有回來,您看要不要和奶奶說一聲?”

明蘭正拿抹布擦白日裡落在門檻上的灰,聽她一說就頭也不擡的道:“不用,她早上走的時候和奶奶請示過了,說家裡有點事,要回去兩天。”

香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她回去有事?怎麼她事先一點都不知道?

她哦了一聲退了出來,在門口恰好碰見了史媽媽,史媽媽笑問道:“見着香芹了嗎?”香菊搖着頭,“今兒她例休,回家去了。”

“回家了?”史媽媽聽着一愣,問道,“那可說了什麼時候回來?”

香菊搖搖頭:“可能三五天吧。”說完就出了院門。

史媽媽就捏了捏手裡握着的香包,拿出來看着目光遲疑,今兒是第三天也是第二包,無論如何也得放進去才成。

她心頭焦急,轉道飛快的回了成大奶奶的院子,一會兒又跑了回來,在蓉卿院子轉了幾次,正看見香菊回來,她笑着道:“香菊,你可有空,我有話和你說。”

“媽媽進來吧。”香菊話落,史媽媽就進了院子,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進了香菊的房間,明蘭就丟了手裡的抹布,和青竹一起拿了門閂將院門拴上了。

第二日一早,齊老太君問樺大奶奶:“怎麼今天翰哥兒媳婦兒沒有過來?”樺大奶奶也覺得奇怪,回道,“這兩天瞧她臉色不太好,不會是生病了吧?”

“碧枝。”齊老太君喚來碧枝,“你去那邊看看五奶奶這會兒在做什麼。”

碧枝應是,去了五爺的院子裡,一進院門就看見明蘭焦急的端着銅盆出來,臉色很不好看,她微微一愣問道:“怎麼了這是?”

“我們奶奶一早上起來就吐了起來,也不知怎麼回事。”明蘭擰了眉頭道,“姐姐可是有事?進去坐會兒,我去打點熱水。”

碧枝擺着手:“我還要給老太君回話,改日再來找妹妹說話。”就回了老太君那邊。

過了一刻,齊老太君就帶着三個兒媳婦兒並着樺大奶奶,蓮二奶奶,洵大奶奶,彥二奶奶以及成大奶奶,榮二奶奶一起過來看望蓉卿,大家進了門,果然就瞧見蓉卿靠在牀頭天藍色繡蝶戀花的大迎枕上,面色慘白虛弱無力的樣子。

牀邊上還放着痰盂。

“這是怎麼了。”齊老太君擰了眉頭坐在蕉娘端來的椅子上,握了蓉卿的手驚道,“怎麼這麼涼?!”

蓉卿醒過來,見一屋子的人忙要起來,齊老太君按着她道:“哪裡不舒服?我讓人去宮中請太醫去。”

“祖母!”蓉卿朝齊老太君行禮,又和衆人見了禮,回道,“……覺得心裡翻騰着難受的緊,渾身沒力氣,就是想睡覺!”

這是什麼病症,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沂三奶奶扯了扯樺大奶奶的衣袖,貼着她低聲道:“不會是……”指了指肚子。

樺大奶奶臉色一變,拍了她道:“少胡說。”庶出就是庶出,一點眼力界都沒有。

沂三奶奶縮了縮,沒有再說。

這邊蓉卿道:“勞煩幾位嬸嬸和嫂嫂還有弟妹來看我,我真的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視線在成大奶奶的身上一掃而過,只見她視線在房裡四處瞟了瞟。

“既是沒事,你們就先回去吧。”齊老太君什麼人,蓉卿臉色難看又吐又嗜睡的,可卻是堅持不請大夫來,她心裡就生了懷疑,可當初成親時房裡的元帕是真真實實的,而且處了這幾日她也相信蓉卿和齊宵都是有分寸的,斷不會做那種事。

若不是這個事兒,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她心疼的看着蓉卿:“我陪翰哥兒媳婦說說話,你們各自去忙吧。”

大家就都不再說話,從房裡退了出來,在院子裡洵大奶奶就拉着成大奶奶道:“……你這是在找什麼呢,眼睛骨碌碌轉着。”

成大奶奶一陣尷尬,咳嗽一聲道:“弟妹院子收拾的齊整,我還是第一次來,隨便看看。”就帶着丫頭婆子先走了。

房間裡,蓉卿紅着眼睛,握着齊老太君的手道:“祖母,蓉卿有件事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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