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四妹
當紫蘇將身上三分之二的銀子留給陶成海和秀蘭後,除了邱燕竹外,陶成海夫妻倆還有邱少風齊齊的都怔愣無語。
良久。
“你不打算救三弟了嗎?”陶成海蹙了眉頭看向紫蘇。
紫蘇先是愣了愣,稍傾便笑了道:“怎麼可能,我當然要救三弟的。”
“那……”陶成海看了手上的銀子,輕聲道:“梅掌櫃說那個新來的指揮使是個貪得無厭的。”
言下之意便是,既是個貪得無厭的,紫蘇手裡的那麼點銀子,怎麼可能救出三弟!
紫蘇默了一默,稍傾臉上便生起一抹嘲諷的笑,沉聲道:“既是貪得無厭,怕是便是金山銀山給了,也不會滿足。”
衆人不由便默了默。
稍傾,邱燕竹看了紫蘇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主意了?”
“到是有個主意,但還得回去再看看實際情況,才能決定這主意可行不可行。”
她不欲多說,衆人便也不再追問。
因着這幾年陶成海也算是能獨當一面了,紫蘇將三分之二的銀票留下來後,又留了五個鏢師下來,跟他們言明,此間事了,他們就可以直接回夷洲。鏢師們自是萬分樂意的!
紫蘇便和邱燕竹等一行人繼續前行。
又走了約有個十來天,這天,總算是在日暮之前,趕到了芙蓉鎮。
早在離芙蓉鎮約有個五里地,紫蘇便打賞過一路護送來的鏢師,讓他們原路返回了。而與邱燕竹和邱少風也說妥,彼此之間只作不識!免得讓那新指揮使的手又伸向了邱家。
紫蘇換了一身粗布衣裳,頭上釵飾盡數取了,只以一隻竹木簪挽了頭髮,一路向鎮上走去。
四年的着手,芙蓉鎮的官市已有繁榮之像。
原先兩馬並驅的道變成了八馬可驅,並且盡數鋪上了青石板,路兩側的灑肆商鋪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許多。迎風招展的店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紫蘇一路走一路看,因着正是日暮時分,正是商家店鋪打烊之時,這個時候街道上人也較少。她隨意的選了家店鋪,挑了個面相忠厚的小二,上前打聽到:“小哥,我想向你打聽個人,方便嗎?”
小二撩了眼紫蘇,見她穿得不怎麼樣,但眉目之間卻是乾淨整齊,到也不招人厭,久看反而會讓人有種爽目的感覺,便和氣的一笑,輕聲道:“姑娘請說。”
紫蘇便輕聲道:“我想問的是,那個射殺自己叔叔的陶家三弟,小哥可是聽說了?”
小二見她問的是這事,立刻眉頭一擰,目光一肅看了紫蘇道:“你打聽他?”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紫蘇幾眼,稍傾探頭朝外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便往裡走了幾步,示意紫蘇也走進去說話。
紫蘇心下一沉,忖道:難道又發生什麼意外了?
當下,連忙着跟着走了進去,壓了心下的慌亂,輕聲道:“小哥,這是怎麼了?”
“哎,你跟他們家是什麼關係?”小二看了紫蘇,謹慎的道。
紫蘇笑了笑,輕聲道:“我跟她們家沒關係啊,就是聽人說起,想打聽打聽。”
小二不由便又多看了紫蘇幾眼,見紫蘇目光乾淨,到不似那種乖滑之人,略一沉吟輕聲道:“你是外面來的吧?”
“是啊!”紫蘇連忙點頭道:“我們家姨娘跟了老他新來這邊,偶爾聽了這傳聞,想着怎麼就前親侄兒把叔叔給殺了的道理,一時覺得好奇,便讓我出來打聽打聽。”
紫蘇這麼一說,小二便砌底的鬆了口氣,他嘆了口氣,搖頭道:“照我說,確實該殺,不僅該殺還該千刀萬剮!”
“哦?!”紫蘇猶疑的道:“這話怎麼說起?”
“姑娘,你是不知道。”小二恨恨的道:“那陶二郎就不是個東西。”話落,狠狠的啐了一口,繼續道:“他一聽說自家那個會賺錢的侄女在外面得了重病,就上門誘騙陶大娘,說要讓小侄女葉落歸根,連哄帶騙的將陶大娘手裡的銀子騙到了手。在外快活了數月,銀子花光以後,又跑去了陶大娘家,騙陶大娘說路上遇見了劫匪,讓陶大娘再拿些錢出來。”
“陶家三弟便指着他的鼻子罵,說他就是個騙子,親眼看到陶二郎在怡紅樓進出好幾回,哪裡去找他二姐了。”
“陶二郎見真相敗露,便破罐子破摔,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糾結了幾個混混打了陶大娘和三弟,見屋裡搜不出銀子,便將陶家的小女兒,小四妹給擄了走,要賣進怡紅樓。”
紫蘇聽得心頭氣血翻涌,好不容易纔壓下到了嘴邊的怒罵聲,沉聲道:“然後陶家三弟就射殺了那陶二郎?”
“沒有。”小二搖頭,“陶家三弟拿了弓箭指着陶二郎,警告他,只要放了四妹,便不計較他之前騙銀子的事。不想,那陶二郎卻是仗着自己人多,有恃無恐,將個四妹給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什麼?”紫蘇掩了嘴驚呼,梅聖俞的信裡可沒跟她說四妹被摔的事,那麼小的四妹被陶二郎這一摔……紫蘇連想都不敢想,當即臉就白了,“那……那陶家四妹她怎樣?”
“唉!”小二長嘆了口氣,“還能怎麼樣,被摔得當即口吐白沫不會動彈。陶家三弟一怒之下,手裡的箭便射了出去,正中那陶二郎的咽喉。陶二郎當場斃命,三弟被拘了起來。”
紫蘇只覺得手腳涼得便似在冰水裡鎮過幾千年一般。
“說起來。那仙客居的柴掌櫃當真是個好人。”小二一臉佩服的道:“愣是拿錢出來疏通關係,並且替陶大娘和陶三弟請醫問藥。只是……”小二搖頭,一臉滄桑的道:“新來的官老卻是個只愛孔方兄的,便是有鄉鄰出面做證,卻是也不肯放了三弟,只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紫蘇點了點頭,她到是沒有想到柴老闆還能如此仗義!但所謂花無千日紅,人無百日好。便算是柴老闆念着從前的情意,肯出手相幫這般久,只怕,也怕那新指揮使將主意打到他身上,若是自己再不回來,只怕……
紫蘇斂了思緒,輕聲道:“小哥,你可知道那陶家住哪?”
小二打量了紫蘇道:“怎的,你打算去看看她們?”
紫蘇便強扯了抹笑出來,啞聲道:“聽着怪可憐的,去看看吧,能幫一把便幫一把。”
小二連連點頭,走出門外,拿手指了空曠的街道:“你順着這條街往前走,遇到一家叫好再來的客棧時,便左手拐彎,往前走,就在那條巷子裡,具體的哪家,你到時再找個人問問。”
紫蘇點頭,謝過小二,便往前走去。
依着小二的話,紫蘇走到小巷子時,見那條巷子還算是乾淨,雖不能行車馬,但兩人並肩還是走得過的。只是,兩側的房子都有些老舊,此刻正是家家做晚飯的時候,炊煙四起,不時的有孩童跑進跑出。見了陌生的她,不由便都頓了腳,好奇的看着她。
紫蘇找了個看起來約六、七歲的小姑娘,上前輕聲道:“小妹妹,你知道陶四妹家住哪嗎?”
“四妹啊!”小姑娘仰了灰撲撲的臉看了紫蘇,輕聲道:“我認識的,我常跟四妹玩。”
“是嗎?”紫蘇笑眯眯的摸了把小姑娘的頭,輕聲道:“那你帶我去找她好嗎?”
小姑娘略一猶豫,紫蘇便探手自手裡的包袱裡拿了幾棵紙包着的糖出來,遞了過去,“這個給你。”
“好,我帶你去。”小姑娘二話不說,拿了糖便往前走。
這個時候圍着看的其它小孩都朝紫蘇喊了起來,“我也領你去,你把糖給我吧!”
紫蘇笑了笑,沒作聲,包袱裡還有糖,不過那是她留給三弟和四妹的,想到三弟……紫蘇鼻子便酸了酸,她揉了揉酸酸的鼻子,大口的吸了口氣。耳邊便響起小姑娘的聲音,“到了,就這裡。”
紫蘇步子一頓,擡了頭看去。
一眼,就覺得心像是被誰給揍了一拳一般。
她一直以爲有着她留下的那些銀子,既便是三弟他們什麼都不做,也能好吃好喝的衣食不愁的等着她從夷洲歸來。卻不曾想,她錯算了一個陶二郎!
眼前的屋子到是寬敞,一進的小院,可以想像到從前的乾淨整潔,但此刻卻是滿目瘡夷。那些砸碎的桌椅被胡亂的扔在天井裡,一棵原本長得很是喜人的石榴樹被推倒在地,枝幹已經一半枯黃。
原本像魚鱗一樣密不透雨的瓦被人用棍子打得東一個洞,西一個口子,天光自破了的口子照下來,照在堂屋中央一個面色蒼白,木光呆滯的婦人身上。
“陶大娘,有人找你們。”
領來的小姑娘開口喊了句堂屋中央神色麻木的陶大娘。
陶大娘緩緩的扣起呆滯的眼,看向紫蘇。
紫蘇趁着陶大娘收愣的功夫,回頭對跟在身後的小孩子道:“都回去吧,等會你們家人該找你們了。”
小孩們見要不到糖,又被大人叮囑過,不要來這邊,立時便散了,呼喝着跑了出去。
紫蘇這才緩緩上前,幾步,便站在了目光怔怔的陶大娘跟前。
從前,她離開時,陶大娘還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四年後的今日再見,紫蘇根本沒法將眼前這個頭髮已近白了大半,瘦得連顴骨都突起的婦人陶大娘聯繫在一起。心頭微微一澀過後,紫蘇輕聲道:“四妹在哪?”
“四妹……你……”陶大娘呆滯的神色便似被人打了一拳一樣,裂開了。她目光看了紫蘇,漸漸的,便似死灰裡突然崩出了顆火子一樣,她哆了脣,慢慢的擡手朝紫蘇臉上摸了過去,“二……二……二妹?”
紫蘇點了點頭,“四妹在哪?”
陶大娘先是渾身似電擊過一樣,下一刻,她卻猛的乾嚎了一聲,“二……”
紫蘇飛快的擡手捂住了陶大娘的嘴,咬牙道:“想讓三弟平安無事,你便閉了嘴。”
陶大娘聽着那像是冰縫裡滲出來的聲音,不由自主的便抖抖,但下一刻,她卻是拼命的點了頭。
紫蘇猶不放心,在她耳邊輕聲道:“我鬆手,你不許哭,也不許喊?”
陶大娘再次重重的點頭。
紫蘇這才試着鬆了捂着陶大娘嘴的那隻手。
陶大娘果然像她保證的那樣,沒哭也沒喊。但臉上的淚水卻似泄閘的水一般,洶涌而下。她哆了脣,看向紫蘇,下一刻,便全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二……妹,二妹啊,你終於回來了。”陶大娘跪倒在地紫蘇腳邊,抱了她的腳,壓抑的哭聲一聲一聲又一聲的響起。
紫蘇看着腳下那花白枯燥的頭顱,聽着那歇斯底里的哭聲,擡手將臉上流出的淚狠狠的抹了一把,猛的一低身,拖了陶大娘。
“帶我去看四妹。”
陶大娘掙扎着爬了起來,朝左側一個小廂房裡走去,邊走邊低聲哭泣着道:“二妹,多虧了柴老闆,沒有他,你四妹她怕是便沒了。”
說着話的功夫,兩人便進了廂房。
紫蘇的目光落在牀榻上那個瘦小雙目緊閉的身影上。
她乖巧的讓她恨不得全世界所有都給她的四妹,似個破娃娃般那樣不見生息的躺在那!巴掌似的小臉白的如同抽乾了渾身的血,秀氣的眉頭即使是在睡夢中都緊緊的蹙着。
她一定很痛!
紫蘇才忍下的淚,嘩的一聲便涌了出來。
“四妹!”她一把鬆了手裡的陶大娘,幾步趕上前,走到牀邊,卻是擡了手不敢落下,生怕自己的任何一個動作都加重牀上小小人兒的痛苦。“四妹,四妹……”
昏迷中的四妹似是聽到她叫了無數遍的那個人的聲音,她不由自主的便順着紫蘇的聲音道:“二姐,二姐,你回來,四妹快死了!”
紫蘇聽着四妹睡夢的呢喃聲,再也控制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四妹,四妹醒醒,二姐回來了。你醒過來,看看二姐……二姐給你帶好多好吃的東西,好看的衣裳……”
“二……姐……”
耳邊響起一聲夾着痛苦的輕吟聲,紫蘇霍然擡頭,對上四妹微微睜開的眸子。
“四妹,你哪裡痛,你跟二姐說!”紫蘇擡手輕輕的摸在四妹的臉上,輕的就如同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般,她一邊流着淚一邊輕聲道:“四妹不怕,二姐回來了。”
四妹眨了眨眼,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人真是她二姐,但在感覺到紫蘇那輕柔的如同羽毛滑過的手,手上感覺到紫蘇冰冷的淚滴時,驀然驚醒,真的是她二姐回來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便扯了嘴角,想要對紫蘇笑一笑,卻不想這一扯嘴角,不知道扯到了那,頭又痛了起來。她緊緊的蹙了眉頭,待那痛好了點,才輕聲道:“二姐不哭,四妹不痛!”
雖是嘴裡說着不痛,眼角卻是流下了兩行清清的淚水。
紫蘇上前,傾了身子,輕輕的吻到四妹的額頭上,哽聲道:“四妹痛就說出來,別憋着,聽二姐的話。”
“真的不痛!”四妹輕聲道:“二姐別哭,二姐去救三哥,三哥被他們抓起來了。”
紫蘇一邊點頭,一邊親吻着四妹的額頭,哽聲道:“二姐會救三弟的,四妹你也要好起來,到時,二姐帶你們去住大房子,吃好吃的穿好看的。”
四妹便虛弱的笑了笑,想了點頭,卻是頭重的她根本就沒法動。不但動不了,還因爲自己下意識的行爲,使得眼前一陣陣眩暈,但她卻努力的睜了眼,看着紫蘇。
陶大娘早已經哭倒在一旁。
“陶大娘,四妹今天好點沒……”
紫蘇才直起身擦了臉上的淚,腳步聲便已經到了門檻處,來人的聲音也嘎然而止。
下一刻,紫蘇便對上一張清秀的國字臉,濃挺的眉,高高的鼻,厚而不憨的脣。依稀中有着着幾分的似曾相識!只電光火石間,紫蘇便猜到了來人是誰。
“大栓哥。”紫蘇上前行禮。
柴大栓在看到紫蘇的那一刻,腦海中便涌起自家爹孃的話,幾乎是下一刻,他便猜到眼前的人是誰!不待他從那片驚愣中回過神來,紫蘇的那句“大栓哥”便響起。柴大栓立刻便笑了上前,將手裡拿着的藥包放到屋裡斜了腳的桌上,上前與紫蘇見禮。
“紫蘇妹妹是不是?”
紫蘇笑着點了點頭,目光瞥過桌上柴大栓帶來的藥,屈膝一福道:“紫蘇謝過大栓哥,乾爹和乾孃的照拂之情。”
“這麼客氣幹什麼?”柴大栓虛虛一扶,待紫蘇站直了身子方繼續道:“都是應該的,你即認了我爹孃,那四妹和三弟便也是我弟弟妹妹,別的幫不上,這點還是應該的。”
紫蘇便扯了抹感激的笑,回頭安撫了四妹道:“四妹,二姐去跟大栓哥說點事,回頭再來陪你好不好?”
“好。”四妹乖巧的道。
紫蘇又對地上哭得便要暈過去的陶大娘道:“四妹交給你了。”
陶大娘掙扎着站了起來,點了點頭,哽聲道:“你去,我去給四妹煎藥。”
紫蘇便對柴大栓道:“大栓哥,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好。”
柴大栓看着處亂不驚的紫蘇,心下便長舒了口氣。
說實話,若是紫蘇再不回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了!便是養活陶大娘和陶四妹一輩子,從柴家現在的實力來說,自是沒有問題。但,那個吃人連渣都不吐的新指揮使,着實讓他們感到恐懼不已。
說是換個地方,其實也就是從左廂房到了右廂房。
紫蘇現下不願人讓知道自己回來的消息,省得那個新指揮使找上門來,於是開門見山的對柴大栓道:“大栓哥,我家這幾日怕是還要你照應着點,我不方便露面。”
柴大栓略一愣,不由便道:“紫蘇妹子,可是有什麼打算?”
紫蘇點頭,“我要想辦法把我三弟救出來,但我不想跟那新指揮使正面交涉,眼下還不到時候。”
柴大栓只略一想,便點頭道:“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明言。”
“別的到也沒什麼,”紫蘇看了左廂房一眼,輕聲道:“大栓哥只要幫我照顧着我娘和我四妹就是極好的了。”頓了頓又道:“大栓哥,給我四妹看傷的大夫怎麼說?”
柴大栓嘆了口氣,輕聲道:“大夫說是傷了腦袋,只能靜養,待腦子裡的瘀血散盡,便沒事了。”
紫蘇心下便驚了驚,但眼下卻是也沒別的辦法,又不可能說像現代一樣,開顱取掉血塊!但還是不放心的道:“可有性命之憂?”
“沒有。”柴大栓連忙道:“大夫說沒有,如果紫蘇妹子不放心,待日後安定了,去京都請了名家看,也是可以的。”
“行,只要沒有性命之憂就好。”紫蘇深吸了口氣,輕聲道:“眼下,先把三弟撈出來纔是當務之極。”
柴大栓便點頭:“是啊,雖說牢房裡都打點過了,不會有皮肉之苦,但總這樣關着也不好。”
紫蘇默了一默,擡頭看了眼破爛不堪的房子,嘲諷的挑了挑嘴角,冷聲道:“陳寡婦乾的吧?”
柴大栓點頭,稍傾紅了臉道:“不好意思,我沒護得住大娘和四妹他們。”
“不怪你。”紫蘇連忙道:“多虧了有你和乾爹乾孃,四妹才能請醫問藥。你跟乾爹乾孃他們說一聲,我等事情辦好,就去看他們。眼下,我的事,還是不要跟任何人說。”
“嗯,放心,我知道的。”
因着鋪子裡還有事,柴大栓沒呆多久就走了。
紫蘇待柴大栓走了,她重新回了左廂房,將陶大娘喊到四妹牀前。
“想不想三弟回來?”
牀上的四妹看了紫蘇小聲道:“二姐,我都聽你的。”頓了頓,轉了眸子看向陶大娘,“娘也聽你的。”
陶大娘連連點頭。
紫蘇愛憐的摸了摸四妹的臉,輕聲道:“你們別跟任何人說我回來的事,三弟沒回來前,我也不會再來上門,你們有事就託了大栓哥。”
“爲什麼?”陶大娘不解的看了紫蘇。
紫蘇看了陶大娘一眼,臉上詳裝黯然道:“救三弟要銀子,我生了場大病花光了銀子,眼下哪來的銀子救三弟?若是那指揮使,知道我沒銀子給他,三弟就危險了。”
陶大娘一聽紫蘇說沒帶銀子回來,當即臉色便白了,又聽紫蘇說“沒銀子給指揮使,三弟就危險”,連忙道:“我們把這房子賣了。”
紫蘇搖了搖頭,“這滿足不了他。”眼見不僅陶大娘便連榻上的四妹也跟着蹙了眉頭,一副憂心得不得了的樣子,輕聲道:“總之你們按我說的做,我一定能救回三弟。”
“我跟娘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