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槍聲如驟雨滌盪，氣氛陡然緊張，李營長揮手大吼：“全軍隱蔽，敵軍來自樹林，準備迎戰！”
各班長紛紛應下，組織軍隊成員急速成陣抗擊突襲而來的東瀛敵軍。
一顆顆流彈飛速襲來，濺到晨左二身前的石頭，揚起一片片火星。他咬牙趴下，彆扭地調整槍支的位置，匍匐而行。
但他們安營紮寨的位置實在太過不妙，這是一小片凹地，左旁是密林，右旁便是東瀛的大本營。
由於要時刻偵測東瀛士兵的動向，華夏士兵們整體靠右，左邊疏於防守，此刻東瀛士兵突然從密林中殺出，凹地的地形完全沒有發揮作用，反而導致華夏軍的防守劣勢。
儘管整體靠右的華夏軍在凹地內還有許多突出地面的岩石和樹木可以略作遮擋，但隨着密林中的敵人穩步向前推進，大本營的士兵如若在後包抄得當，華夏軍全軍覆沒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最慶幸的是東瀛方沒有攜帶炮筒這種大範圍殺傷性武器，否則華夏方會徹底沒有反擊餘地。
方纔還使人煩的驟雨此刻成了華夏的救命稻草，隨着暴雨變得更大，凹地上暑氣蒸發，小小的凹地在短短十多分鐘內形成了水霧，夾雜着槍膛飄散的硝煙，能見度變得很低。東瀛方子彈的準頭明顯下降，時不時還有部分槍支熄火，惹來東瀛士兵們憤恨的罵娘聲。
“一班二班，往右衝鋒！跑到反坡上阻止進攻！”李營長帶頭，冒着火星的子彈在他身邊滑過，他身旁的士兵不時有人中彈。
“三班四班，掩護！掩護！”李營長聲嘶力竭，望着一張張上午兀自鮮活的面孔如今沾滿鮮血依次倒下，悲憤欲絕，“我們只有佔領那個反坡，纔有機會！”
三班四班的班長大聲應是，組織隊員從掩體中側出身來，用密集的火力槍線壓制來自密林中的敵人，給一班二班的隊友爭取那幾秒鐘的衝鋒時間。
東瀛士兵明顯明白了華夏士兵的意圖，攻擊的頻次變得愈加密集，華夏衝鋒和掩護的隊員一個接一個倒下，有人在血泊中仍頑強地舉起槍反擊。
晨左二五人畢竟是修行者，在身旁楊班長的帶領下同進同退，幸運地沒有任何一人受傷，便已第一批衝到了安全的反坡位置。
等到終於到達目的地臥倒，晨左二大口喘着粗氣，從沒想到這不過短短六七十米的距離讓人感覺如此疲憊。他面對着天空，任雨水拍打在自己臉上，閉着眼睛緊咬牙關。
他身旁的裴二、楚冬陽、鄧燼、秋殺一言不發，汗水、雨水、泥土被槍火洗禮，言笑晏晏的紮寨營地在短短半個小時內變成了血腥的死亡戰場。
不遠處，楊班長左肩中彈，血花迸射而出，這個中年人應聲而倒。楚冬陽恰巧瞧見了這一幕，大吼一聲就要向前衝去查看楊班長傷勢，被裴二連拖帶拽才制止住，裴二一拳狠狠錘在楚冬陽腰間吼道：“別去！別去啊！”
流彈不斷飛來，又是東瀛士兵們的一輪齊射，裴二死死將楚冬陽摁倒在地。
楚冬陽緊咬牙關，望着遠處的楊班長，等待東瀛士兵們的火力減弱之後，他還能用一直右手舉槍反擊，心中那股慌亂才消散。
“你瘋了嗎？”裴二吼，“你死了，我們就完了！楊班長只是虛擬的人而已，他只是一串代碼！”
“我不管他是不是代碼，他救了我的命！”楚冬陽一字一句，棄了手邊根本沒有準頭的槍，握緊鐵劍，“我不能不管！”說罷朝着楊班長衝去。
“混蛋！”裴二還想抓楚冬陽，但卻抓了個空，她轉頭對晨左二幾人喊道，“保護楚冬陽！”
鄧燼雙手抱着那把巨大的***，聽到裴二的召喚艱難擡起頭來給槍上栓，但反坡的位置，***的實用性太差太差，幾近無用。
秋殺端着步槍在鄧燼面前盡職盡責地保護，而晨左二聽到裴二聲音的那一剎那已經三步當兩步朝着楚冬陽靠去。
“小子，你過來幹什麼？”看着楚冬陽衝到了近前，楊班長好氣又好笑道，“老子不就是肩膀捱了一槍麼，死不了的！”
楚冬陽沒理會他的好強言語，一言不發地趴在他身邊，用身體微微遮擋住彈雨射來的方向。
楊班長見楚冬陽的模樣，知道此刻說什麼都不頂用了，索性哈哈一笑：“小子！你擡頭往斜右方看，有沒有看到一個拿着望遠鏡的那個東瀛人？”
楚冬陽依言望去，只見一個身穿指揮官服裝的東瀛將領舉着望遠鏡，正在不斷對密林中的士兵發號施令，他身邊的守衛個個如狼似虎，將這名將領保護得沒有絲毫破綻。
最重要的是，這些守衛的面容都很年輕，和晨左二他們年紀相似。
“看到了，”楚冬陽只是緩緩點點頭，堅定問道，“要不要殺了他？”
“殺了他？”楊班長哈哈大笑，“對，咱們要殺了他！只要殺了他，這幫東瀛兵就亂了！”
“那我就去殺了他。”楚冬陽握緊鐵劍，貼着反坡爬行，就要預備衝鋒。
說上就上，他楚冬陽從不拖泥帶水。
“你瘋了！”楊班長如裴二一般按住這個平靜得如同發瘋的少年，“等等，看我的！”
只見楊班長向後轉頭，大聲問道：“李營長！發現敵軍指揮官，一班楊自強申請衝鋒！”
但無數的槍聲瞬間淹沒了楊班長的吼聲，他只能向着後方又重複了一遍。
“一班申請衝鋒！”
“準！衝鋒！”不多時，李營長的聲音從附近傳來，只聽他道，“楊自強，不管你們班用什麼方法，把他們指揮官給我殺了！”
“是！”楊班長裂開嘴角一笑，看着楚冬陽說道，“小子，你很好！我數三二一，咱們一起衝。”
楚冬陽轉頭看他，只見楊班長突然吼道：“一班！一班！一班剩下的人，全部跟我衝，目標敵軍指揮官，30度方向！”
“三、二、一！衝鋒！”
晨左二、裴二、秋殺、鄧燼、楚冬陽、楊班長以及所有一班的士兵們大聲怒吼着衝入密林，向着30度方向衝去。
楚冬陽和楊班長並肩而行，踩着被槍線掃射過的土地，用鐵劍開路！
三級攻擊技，大浪淘沙！
楚冬陽手中的普通鐵劍面前劃出一片錐形的罡氣，所有處於這片錐形範圍內的子彈射來的威力統統受到影響，雖不至於慢如柳絮，但擊打在身上只是實疼，不再致命。
“老楚，神招啊！”幾人跟在楚冬陽屁股後，晨左二算是長了見識，修行者的攻擊技竟然還能這麼用。
“快衝！”一向言寡的楚冬陽大喝道，這招攻擊技的妙用自是無數次實戰測驗出來的，他幾近用盡全身力氣發出的大浪淘沙，還幫助後方的人擋住了好幾顆實疼的子彈，但已無法再用一次。
晨左二等人知道情況，在凹地和叢林之間飛速奔跑。
按道理來說幾人不應如此迅速能夠突圍，可誰想到華夏軍裡有一個幾近破曉級別的楚冬陽，他還將攻擊技變爲防禦技使用！再說，每個東瀛士兵都有自己負責火力壓制的範圍，楊班長和楚冬陽選擇的突擊範圍便是火力較小的一方，一個晃神之間，對方的指揮官甚至來不及調度，一班的幾名隊員已經齊齊衝入密林，和東瀛士兵貼身搏鬥到了一起。
看到密林地形被成功突圍，且幾人毫不掩飾他們的目標正是自己，東瀛指揮官並不慌亂，反而怒氣橫生。
區區幾個士兵，頂多只是棋盤上的幾顆無足輕重的棋子，難不成還能突破我精心設計的大局，到我身邊殺我不成？
“敵方進入密林，第一縱隊前去支援！”東瀛指揮官根本就沒將他們放在眼裡，他舉起軍用望遠鏡，透過鏡片鎖定一處障礙物，在這處障礙物後，是和他東瀛軍糾纏戰鬥半年有餘的那個姓李的華夏營長。
你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即便你的兵進了林子，仍然是我方優勢，這種飛蛾撲火的行徑，有何意義？還是說，有陰謀我尚未看出？
第一縱隊的士兵們齊聲應是，有條不紊地撤出自己的戰場，往晨左二等人突圍而來的方向奔去。與此同時，有五位面目青澀的士兵齊聲卻請戰：“大木三兄弟、惠比壽、青田五人請求與第一縱隊共同前往剿敵！”
聽到五人請戰言語，指揮官緩緩放下了望遠鏡說道：“你們五人是有所成就的修行者，卻也是我東瀛小山戰的新兵，你們將會在之後的戰鬥中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你們也已經答應過我不會輕易離開，怎麼，現在竟然要五人同時出戰？”
五人赫然便是東瀛高中的五名學生，和晨左二等人不同的是，他們早早就取得了軍隊指揮官的信任，還負責暗中保護指揮官的安全。
另一小隊五人與華夏叛徒柳承狼狽爲奸被李營長剿滅，他們感到無比憋屈的同時，非常渴望手刃這狡猾卑鄙的華夏五人。
方纔在密林中，他們便看到了楚冬陽大浪淘沙劍氣揮慢子彈的震撼景象，心知這人必定便是華夏五人之一，更可能是五人中的核心成員。再看幾名跟隨者的輕盈腳步，絕不是普通人能達到的，已然知曉破入密林的幾人中必定有這幾名華夏考生。
他們幾人也不是和華夏密謀的取巧之人，都是靠着真正的實力殺入這最後一場考驗。平均實力不可小覷，大木一郎更是初照八段的實力，在高一新生中算是非常強悍。
此刻，在東瀛方佔據天時地利的條件下，再不出手，恐怕就要錯過最好的時機，所以五人決定集體出動，目標剿滅所有華夏考生！
這纔有了五人集體請戰而出的場面。
聽到指揮官的問話，身材最爲高大的大木一郞行了個軍禮後道：“報告指揮官，闖入密林幾人必定有華夏方修行者，第一縱隊此去未必能解決對手，我們五人一同前去，又是精氣神飽滿的情況下，一定能完敗華夏修行者，爲指揮官排憂解難！”
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容不得指揮官做過多的思考，他見五人態度堅決，且己方仍是優勢巨大，便沉聲道：“你們是我東瀛的底牌，是可以改變這場戰爭的秘密武器，請諸君務必安全返回！”
幾人行軍禮，隨縱隊一同前往阻擋晨左二幾人。
華夏方，楊班長和楚冬陽首當其衝，勇猛異常地擊倒了本在密林中守株待兔的東瀛國士兵，晨左二幾人順利和楚冬陽匯合，在密林側方躲避。
肩上中了一彈的楊班長此刻捂着嘴咳嗽，竟是咳出兩口血來。
楚冬陽湊近一看，發現楊班長胸口已經中了好幾顆流彈，但因爲污漬的衣裳掩蓋，加上他步履根本未停，剛纔楚冬陽竟是沒有絲毫髮覺。
此刻楊班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一隻手搭着那杆擦了無數次的槍，一手指着東瀛指揮官的方向，對楚冬陽說道：“小子，人固有一死，今天我楊自強能死在戰場上，能爲華夏戰死，是我的福分，你別哭喪着鼻子的樣子。”
楚冬陽仍一言不發，但晨左二等人都能看出他的眼眶通紅，是在努力忍着眼淚。
能讓除了修行外，萬事不置於心的楚冬陽有這種表現，已經說明他足夠傷心。
“還有什麼話想說的？”楚冬陽沉默了數秒，忍住了哭泣的衝動，輕輕說，“以後你的這杆槍就沒人在乎了，舊得不上油都不能擰槍栓的槍，要我幫你把他丟掉好了。”
“小子，你這時候成心氣我，讓我吊着這口氣，沒用的，”楊班長將兩隻手都放到了槍上，輕輕撫摸，猶如撫摸着老情人的身體，“我知道自己這身板的情況，咳咳，就到這兒了。”說着，又咳出兩口血來。
“姓楚的小子，你別因爲那天晚上我救了你一名就一副婆婆媽媽的樣子，好像你欠了我一條命一樣，在軍營裡，在戰場上，誰救誰都是天經地義的，更何況我還是你的班長，你又是個新兵蛋子，不讓你死這是我的任務，真的，別覺着自己沒用，帶着愧疚活着，這對你這麼個朝氣蓬勃的少年來說，多不幸啊，”楊班長悵然一嘆，罵道，“今後你會遇到很多同樣的戰場，可能要比今天我們這一場還要兇險得多，要是每有一個人救你一命，你就跑過去爲那人赴湯蹈火擋子彈，你小子幾條命啊，擋得過來嗎？”
楚冬陽正要開口說話，卻被語速越來越急促的楊班長一口打斷：“救你命的人，放在心裡就行了，想想今後怎麼更好地活着，想想你的目標是什麼，小屁孩！”
楚冬陽低頭沉默，發現楊班長握住那杆破槍的手鬆了開來。
楊班長閉上早已沉重的眼簾，輕聲喃喃：“活着，要活着……”
“戰前休提命，死後自論功，”晨左二看着楊班長雖已死去，卻仍微眯着的雙眼，喃喃道，“這就是上個年代軍人們的戰鬥信念吧。”
“楊班長確實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軍人，不管這是虛擬還是真實。”裴二也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正色給倒在楚冬陽懷裡的楊班長敬了一個軍禮。
只有楚冬陽仍淡淡的神色，懷裡抱着這個中年人，似乎在等待他重新站起身來，笑着罵他一句：“姓楚的小子，幫我擦槍去。”
但他不會再站起來了。
此時，此刻，這個叫楊自強的班長，死去了。
“活着，嗯，我會的。”楚冬陽深吸口氣，自顧自點頭，用手幫呼吸已經停止的楊班長撫上雙眼。
“不僅要活着，還要讓他們死。”楚冬陽站起身來，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和秋殺、鄧燼幾人從現實世界剛到VR時，這名中年男人扛着那杆卡殼的槍來到他們面前，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從今天開始，你們幾個，就是我楊自強的兵了。”
說這句話時，這個滿臉蠟黃保養嚴重不良的中年男人還露出一片常年抽菸留下的黃牙。等楚冬陽迷迷糊糊明白過來，東瀛士兵在深夜偷襲時，他被這個楊班長嚷嚷着：“管你是新兵蛋子還是老兵，遇到敵人就給我起來打！”直接被楊班長丟給在槍林彈火中。
幸好他們幾人是修行者，心思伶俐身手矯健，否則很可能被那晚洶涌的戰火波及而傷，而死都有可能。
但這始終是戰爭，槍火和混亂中，即便有這個盡職盡責的班長對他們全權照顧，意外還是出現了。
當時，鄧燼、裴二、秋殺三人躲在一處營帳中，楚冬陽和楊班長躲在一處營帳中。
東瀛一小隊四人直接破入楚冬陽等人的臨時營帳，在視野空隙處正好看到了楚冬陽的側身，正要開槍掃射，楊班長在那電光火石的瞬間，直挺挺將楚冬陽撲倒在地。他肩頭中槍的同時，楚冬陽也被推離了危險區域。
槍火掃過營帳，密集得如同黃蜂窩被驚擾時傾巢出動的黃蜂。
好在營帳中配備的鐵皮椅起了大用，撲倒在地的楚冬陽耳中盡是不斷撞擊的鋼鐵聲響和子彈突破槍膛時的怒吼。
修行路上的天才第一次面對戰場，成了一無所知的蠢材。
東瀛密集的火力過後，很快被及時馳援而來的華夏士兵們左右夾擊，四人都來不及上前查看趴在鐵皮椅後的二人是否被槍火掃死，就被馳援的亂火轟成了馬蜂窩。
槍聲停息，楊班長用未受傷的左手拍了拍楚冬陽的腦袋，罵道：“小崽子，找掩體找能完全擋住你的，側對敵人做什麼，你又不是穿着旗袍的小娘子！”
楚冬陽當時便看到了楊班長受傷的右肩正汩汩冒着鮮血，想要說什麼，卻被這個牙黃性糙的漢子揮揮手打斷，反問道：“叫什麼名字？
"我姓楚，叫楚冬陽。”楚冬陽老實道。
“好，姓楚的小子，從現在開始，一絲一毫的神你都不能分，必須全神貫注在戰場上，明白嗎？我不知道你從哪兒來，也不知道你在家是怎樣一副飯來伸手的德行，在這裡你得給我打起精神來！這裡是華夏和東瀛的戰場，不是他們死，就是咱們死，你明白了嗎？”楊班長一邊說着，一邊給自己的槍上膛，可沒奈第一次竟然卡殼，第二次再上，又卡殼，只能憤憤對這杆破槍道，“打了這場仗，我非拆了你！”
那晚，楚冬陽第一次有被一個男性長者保護着的感覺。
當然，到最後楊班長都沒捨得拆掉他那杆破槍。
他也再沒機會了。
楚冬陽將楊班長的身體平放，端起掛在身前的槍，沒有大悲，只是靜靜對衆人道：“我們出發吧。”
硝煙和槍火中，晨左二和裴二向他點了點頭，朝前走去。秋殺在四周警覺四望，鄧燼已在尋找附近最適合隱藏身形和最適合狙擊瞄準的最高處。
不多時，華夏和東瀛幾人狹路相逢。
東瀛士兵們提槍陣列在前，虎視眈眈地瞄準着前方信步走來的五人。但因爲東瀛這邊大木一郎的要求，他們沒有開槍。
晨左二五人望着對方五人，十人眼中淨是平靜。
大木一郎微笑將指揮官派遣來的第一縱隊請退，他徑直看向手邊一槍一劍的楚冬陽，知道這個人才是華夏軍中最強者，只聽他用稍顯生澀的東瀛語開門見山說道：“決戰？”
被大木一郎眼神盯上的楚冬陽眯起眼睛，點頭道：“決戰！”
華夏士兵和東瀛士兵各自後退，將戰場留給這羣看似青稚，實則散發着壓迫感的少年們。耳畔炮火轟天，槍聲、吼聲陣陣，不絕於耳，密林深處，十人安靜對峙。
華夏方，楚冬陽、晨左二、裴二、秋殺、鄧燼；東瀛方，大木三兄弟、惠比壽、青田。
這是最後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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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檸高正試來到尾聲，來自各地的視線更加聚焦於此。
不說CH衛視爲本次直播下的血本，單單是檸高方此次都拿出了足夠分量的獎品作爲勝者福利。
CH衛視花錢請了各路明星幫忙宣傳，還費盡心血讓負責時下最火熱綜藝的負責人來編導《惡魔校園》，就連對地方衛視愛搭不理的首都衛視，都破天荒地爲檸高的測試插播了一小則廣告。
檸高能夠在聽潮路佔據一整片土地，且擁有幾近遍佈全校的守衛機器人，手中的錢自然不會少。此次在正試之後發佈了每個勝利的考生都可以得到一臺護衛機器人的消息，徹底讓在等候區等待的家長們發狂。
要知道這種智能機器人，根本有價無市，全是檸高與高等科技研究所進行的雙邊交易的產物，戰力有相當於修行者初照一段到初照九段不等，還擁有家勤、護衛、夜晚巡航等等功能，即便是隻有一臺擁有初照一段實力的機器人在身邊，那也相當於五六個普通保安，還不用害怕他反叛，對於這些社會高層的成功人士更是一種炫耀身份的象徵，在同行眼中，比限量車、表都來得稀罕。
CH衛視、檸高和軍方達成了協議，這些宣傳還有很多伏筆和後續，如同海上的浪花，一浪又一浪地拍來，一浪更比一浪高，持續不斷地讓整個檸山市、檸山省，甚至全國，都知道這場比試的結果！
陳韻的VR內。
這個平常衣着十分得體的影視新星此刻緩緩將染着鮮血的刀刃從對手的胸口取出，然後隨手丟棄在一旁。在她身後，仍有三兩個隊友存活着，而她的身前，東瀛軍全軍覆滅。她選擇的最終戰場是晨左二戰鬥過的小山坡，算是對“小山戰”的交代。夏風在山頭鼓盪，一身浴血的陳韻卻更顯風姿綽約。
同樣的戰爭場景裡，一名少年一手攥緊自己左手的一顆溫潤如玉般的象牙，一手揮鞭，擊向他眼前最後一名東瀛敵人。
另一場，腦後繫着長辮的蘇察拳頭出血，依稀已能見骨，但他仍提起一口氣，和最後一名士兵戰鬥。
再另一場，帶着眼鏡的少年滿臉焦急之色，在樹木叢中急速跳躍，時而輕盈，時而故作沉重，身後傳來東瀛方踩中陷阱時發出的震天哀嚎。
但東瀛方也有實力強悍之人，不是所有華夏人都能獲勝。
師傅是武館館主的天才少年在亂戰中被人徒手打死，他的隊友作鳥獸散。
靠吃天才地寶後天進補的富家少爺，在戰爭打響的剎那尿了褲子，在第一場偷襲戰中就被敵人轟成了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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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場景中，兩方少年爲了自己的未來，發揮出所有的聰明才智，勢要將對方殺死。
這是檸高製作的一場大秀，也是世間百態的一處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