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穿梭路演
飛機在早晨降落在達拉斯/沃思堡國際機場。初升的太陽光線柔和，照得走出機場的一行人的臉上都泛起了光芒。
這個機場是達拉斯和沃思堡兩大城市合用的，所以名字也是兩者合一。沃思堡是徳州第六大城市，那裡有很多軍事基地，很多人口都爲三軍打工。
環球隨行的的公關人員是一位金髮美女，她很乾練，早就訂好了達拉斯的喜來登酒店，環球在當地發行辦公室派了一輛麪包車把劇組參加路演的一行人接到了酒店。
“那間行政套房，就留給採訪使用，其他人都住標準間。我們在本地只逗留不到一天，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上午就要接受開始報紙媒體的採訪，每份報紙十五到二十分鐘。”
電影的營銷路演就是這樣，到了一個地方以後，周圍幾大城市的報紙媒體都會過來採訪，就像車輪戰。兩位女主角還是第一次經受這樣的考驗，公關美女去和她們講一些接受採訪的常識去了。
“如果你碰到不喜歡的問題，還是儘量回答，配合記者的採訪任務。他們會因爲你巧妙地繞過問題而讚賞你，但是如果你們拒絕回答問題，他們就會在下一個問題升級。”
“當然，如果是不屬於電影範圍的私人問題，你們有權拒絕回答。我在採訪的時間一直會在旁邊，如果有疑問的話，你們可以舉手問我要一支礦泉水，這樣我就有機會和你們說話，商量。”
詹妮弗·傑森·李的父親維克·莫羅的意外事件，現在還沒有過去。兩位一同喪生的小孩子，一位是越南裔，一位是華裔，他們都屬於非法僱傭，兩個家庭正在起訴導演約翰·蘭迪斯。
公關美女估計會有不長眼的小地方記者，問詹妮弗相關的問題，於是單獨和她聊了起來，碰到這種不懷好意的問題怎麼拒絕。
“羅納德，抱歉。這兩個都是對付記者的菜鳥，我得和她們多囑咐一些。”公關美女完成了對兩位女主角的課程，過來和羅納德打招呼。
“沒關係，我非常理解。畢竟觀衆喜歡看到的是幕前的演員，採訪她們才能讓我們的電影在徳州和南部美國引來更多的觀衆。”
“噢，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多難才能碰到一個通情達理的導演，很多人甚至爲了採訪時間的長短，和同劇組的明星們鬧翻。”
羅納德笑笑，對美女的馬屁照單全收。
“你會在上午接受達拉斯觀察家報的訪問，他們是一家電影和藝術類媒體。一向對導演有報道。下午NBC五頻道的芭比·懷甘特（Bobbie Wygant）會採訪你。
她是西南地區知名的脫口秀主持人，擅長採訪明星，一般明星們在新電影上映之前都願意上她的節目，除了在西南地區很有影響力之外，她的節目還會上辛迪加全國播放。
同時她還是一名影評人，是廣播電視影評人協會的發起者之一。
不過她主要的採訪對象是兩位女孩，你的採訪只能上達拉斯本地頻道，兩位女主角才能上她全國辛迪加播放的節目。”
羅納德點頭答應，在拍攝的時候，導演是劇組的中心。但是到了宣傳的時候，演員纔是聚光燈的焦點。自己只能被丟在邊角料的地方，接受一些邊緣媒體的訪問。
上午接受了達拉斯觀察家報的專訪，吃了一點喜來登提供的午餐，羅納德小憩了一會，準備去看看那位西南地區聞名的脫口秀主持人兼影評家芭比·懷甘特。
她的團隊正在行政套間內佈置採訪的攝像機和燈光。芭比穿着一身紅色的上衣坐在那裡化妝。
她是一個五十五歲左右的小老太太，短髮，帶着兩個紅色的耳環，顯得非常慈祥。
“別被她的外表騙了。芭比以綿裡藏針著稱，她擅長一開始以親切的角度切入訪談，但你如果有什麼讓她覺得有新聞價值的地方，她不介意在你卸下防守的時候，給你溫柔一刀。”
公關美女正在裡面的房間裡，給兩位演員做關於芭比·懷甘特的科普。
羅納德聽了一會，走到外面的套間，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這位小老太太。
突然，感覺到被人窺視的芭比睜開雙眼，“你一定是導演羅納德·李。導演們總有一種特殊的目光，善於觀察對象。”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懷甘特女士。”羅納德點頭承認自己就是導演。
“不，沒關係，到時候你站在攝像機後面就行。”芭比上下打量着羅納德，“作爲一個導演，你很年輕。”
“是的，我入行早，幹過不少片場的雜活。我也是這部電影的編劇之一。”
“我這裡妥了。”燈光師對芭比·懷甘特說道，打光已經做好，裡間的兩位美女走了出來，坐在芭比對面的兩張椅子上。準備接受採訪。
“詹妮弗，你在電影裡的扮相漂亮極了，祝賀你扮演了斯泰茜這樣一個令人難忘的角色。”芭比·懷甘特對着詹妮弗·傑森·李首先提問。
“你是第一眼就被導演羅納德·李選中的嗎？還是他有其他的選擇？”
“額，實際上我的母親和電影的副製片人艾米·海克琳認識，她邀請我去試鏡。
我聽說劇組當時在聯繫波姬小絲，我只有祈禱自己能被選中，還好過了兩天導演的電話就來了。”
“哦噢，這麼說你戰勝了波姬小絲拿到了這個角色？在你眼中，導演是個什麼樣的人？”
“羅納德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導演，他是那種傳說中的‘演員的導演’。對我們非常耐心和細緻，總是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找到自己。”
“你在佩裡披薩店，用烤箱烤披薩的鏡頭顯得你非常真實，我很少看到電影裡有那樣的真實表演。你是怎麼做到的？”
“在開拍以前，我在佩裡披薩店裡幹了一個月兼職服務員，最後開拍前羅納德來看我的時候，我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披薩店員了。”
“菲比，你有很漂亮的頭髮，你是怎麼進入這行的？”芭比·懷甘特又對旁邊的菲比·凱茨發問。”
“我是一個模特，有一天在酒吧裡喝果汁，有個人來遞給我名片，問我要不要拍電影。
不，他不知道我是演員和模特，以爲我只是一個路邊的小姑娘。”
菲比濃密的黑髮在燈光下也非常好看，攝像師很喜歡多給她一些鏡頭。
“我們知道你在電影裡有一些非常漂亮的鏡頭，你拍這些鏡頭的時候有什麼困難嗎？”
菲比早知道自己會密集的被問到游泳池的那組鏡頭，她清清嗓子，“導演非常紳士，非常耐心。事實上這些鏡頭本身不是問題，而是他想表達的內容。”
“當然，這是其中一個角色的幻想，對嗎？”
“是的，相比上一部電影的裸露鏡頭，這一部電影實際上拍攝的時候，讓我很輕鬆愉快。導演羅納德的確是一個紳士，我看到我自己在銀幕上的形象，也覺得很美。”
……
訪談很快做完了，芭比對着攝像師說道，“現在該我了？”
攝像師把機器移到了芭比·懷甘特的對面，“可以開始了。”
電視節目的布光比較簡單，現在攝像師開始拍攝芭比提問的畫面。
“詹妮弗，你在電影裡的扮相漂亮極了，祝賀你扮演了斯泰茜這樣一個令人難忘的角色。”芭比又把自己剛纔的提問重複了一遍，這次攝影機在對着她拍攝。
“好了，我們可以接下一場了。”
羅納德開始坐在椅子上，接受化妝。
“羅納德導演，很高興你能接受我們節目的採訪，歡迎來到達拉斯。”芭比開始提問。
“謝謝，我很喜歡這裡。謝謝你能讓我出現在你的節目裡。”
“我注意到，電影裡南加州公立高中女生的山谷腔，已經開始在達拉斯的高中生中流行，你是特意這樣做的嗎？會不會擔心其他地方的人聽不懂呢？”
“事實上我想表現一點南加州高中生的真實生活形象。爲了其他地方的人不至於不理解，我已經把山谷腔做了很多弱化，只是保留了一點點特徵。
真正的山谷女孩，她們會把每個陳述句都用疑問句的聲調說出來，每句話都是升調。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也很吃驚。
卡梅倫·克羅做了很好的工作，我們的劇本基本上都是從他的小說裡截取部分人物和情節。”
“這麼說還有很多人物和情節沒有拍出來？聽上去可以做成一部電視連續劇。”
“是的，我想是這樣的。如果阿美利加觀衆願意看到他們更多的故事的話，會有人把小說的其餘部分拍成電視劇的。”
“你知道，羅納德，我也是一位影評人。你怎麼看有些影評人對你電影的非議？”
“果然綿裡藏針的勁頭來了”，羅納德心想。幾個常規問題一過，芭比果然還是不放過最近眼鏡艾伯特給自己的爭議性影評。
“我不覺得他們的看法正確。事實上我懷疑他們沒有看過我的電影。
這部電影絲毫沒有宣揚高中生過早開始男女之事的意思。你可以看到裡面的主要角色，斯泰茜，她的經驗帶給她的是痛苦的經歷。最後她迴歸自己的愛情，和自己有感覺的馬克在一起，這不是傳統的阿美利加高中甜心的敘事嗎？
而其餘的幾個角色，大談男女朋友，其實他們也只是嘴上吹牛，沒有什麼行動。我們的電影，是在嘲笑那些對高中有男女之事的人，格外崇拜的風氣。這也是克羅小說的基調。
布拉德和女友兩年了，他們的關係僅限於牽手和擁抱，女友連布拉德的家裡都沒有去過，布拉德屢次嘗試都被拒絕。
琳達虛構了一個男友，所有的細節都是她想象出來的，所以細節總是不相符。
我們只是希望能真實地反應一些加州公立高中生的生活狀態。”
“這一段說的很好。”芭比·懷甘特在看過錄像以後，對羅納德的反應很滿意，上節目很有效果。
“我想把你的採訪，放在辛迪加全國播放的明星採訪節目裡。”芭比提出把羅納德的採訪放在自己的全國辛迪加欄目裡播放。
“不是隻上達拉斯本地臺嗎？”羅納德看向公關美女。
公關美女和芭比·懷甘特商量了幾句，回來對羅納德說，“芭比覺得你很上鏡，回答問題有深度，有話題性，所以臨時提出來的。我建議你答應她。”
羅納德也仔細的看了一遍錄像，反正採訪只有幾個問題，也剪不出什麼花樣。
“看得出你很仔細。”芭比見羅納德還自己看了一遍，對他說道。
“我得仔細一點，以前洛杉磯電視臺把我的採訪亂剪一氣，把我誇獎導演邁克爾·西米諾的全部剪掉，讓我成了他的批評者。”
“哈哈，洛杉磯同行。我向你保證，我們絕不會這麼做。”
“謝謝，芭比。”
一遍遍的重複接受不同媒體的採訪，直到深夜。最後兩位女主角都累了不行了。第二天一早，劇組又在公關美女的陪同下，飛往芝加哥。
“你父親的後續處理的怎麼樣了？”飛機上羅納德問詹妮弗·傑森·李。
“我姐姐找了律師，我決定和她一起起訴製片方和導演約翰·蘭迪斯。”
“片方？”羅納德覺得不妥，斯皮爾伯格也是製片人之一，這樣把當紅導演放到被告位置裡，環球等製片廠一定會出手干涉的。
“我不瞭解內情，但是如果你還想在好萊塢繼續演戲的話，最好不要把製片方列入被告。”羅納德把自己的想法給詹妮弗說了一遍。
“你說的對，羅納德。我下飛機就給姐姐打電話。”
在機場就打長途電話回去，和姐姐爭論了一番，最後在母親芭芭拉的勸解下，詹妮弗的姐姐終於答應把斯皮爾伯格的名字，從被告中撤下。
“我們的律師會聯繫斯皮爾伯格先生，這樣也有助於儘快達成和解。”詹妮弗對羅納德說道，“如果不是你提醒的話，律師還是傾向於把起訴做大，畢竟斯皮爾伯格先生的口袋更深一些。”
“但是他們也能拿到更多的律師費，對你的演藝事業，並沒有什麼好處。”羅納德提點了一句。約翰·蘭迪斯已經是死狗，斯皮爾伯格可是好萊塢的票房拯救者。
一行人入住了芝加哥希爾頓酒店。在這裡，所有類似的採訪還要再來一遍。詹妮弗和菲比在大堂的沙發上等待辦理入住的時候已經昏昏欲睡，辦好手續的她們趕緊去補覺。
羅納德則在大堂附近的咖啡廳要了一杯咖啡，喝了起來。
“你看看這個……”公關美女臉色凝重的快步走來，遞給了他兩份芝加哥當地新出版的報紙。
“影評欄，對我們不太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