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第二百〇九章 開機
十月十九日晚上八點。
這是“快節奏的里奇蒙高中”第一天拍攝的召集時間。所有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必須在這個時間之前，到達拍攝地點-謝爾曼橡樹百貨。
導演羅納德，提前三十分鐘來到了拍攝現場。
第一助理導演艾爾，已經提前在這裡工作了接近一個小時了。
今天是拍攝的第一天，所有人都提前到場，以適應陌生的工作環境和人事。
羅納德被艾爾帶到了商場頂樓的化妝室，這裡原來的事百貨商場的辦公室，爲了配合拍攝，勻出了5間做演員化妝間，和道具，服裝，等工作人員的庫房。
“一切都好？”
“都很好，演員馬上就會就位，化妝和髮型會對兩位女主角開始化妝和做睫毛，男演員羅伯特·羅曼努斯已經到了，正在做髮型，服裝馬上會給他換裝。”
“很好，製片人林森和阿佐夫先生到了嗎？”
“林森先生已經到了，他去和詹妮弗打招呼了。阿佐夫先生會晚點來，他從MCA音樂的辦公室過來。他的秘書給我打了電話。”
羅納德巡視一遍各部門，然後在第一個鏡頭的拍攝地點找到了卡梅倫·克羅。
克羅和女朋友南希·威爾遜一起在旁邊看着攝影指導馬修工作，他們是第一次在現場看拍電影。
“嗨，卡梅倫，南希。”羅納德和他們打招呼，“怎麼沒看見海克琳？”
“她剛纔還在，說是要去接重要人士光臨。”
無非就是請來上層站臺罷了，羅納德心中有數。他到不憂慮，除了自己也請了人站臺，還因爲海克琳的做法不符合片場規矩。
拍電影是一個牽涉幾百人的大部隊行動，和軍隊打仗有類似的地方。劇組是個等級社會，導演是劇組的頭，講究令行禁止。
如果有人不聽指揮，浪費了一個鏡頭，那就是很大的財產和時間損失。而資本社會，時間也就是財產。
多出一天的拍攝時間，劇組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要多給一天工資。一個最基本的配角，工會最低工資就是315美元。“快節奏“劇組的配角衆多，在加上一些常駐的羣演，光是演員工資就是幾千美元。
所以長久以來，好萊塢形成了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不管上層的鬥爭如何，在劇組就得聽導演的命令，哪怕你認爲他是一個傻瓜。
海克琳想取代自己的導演位置，只有用自己的樣片質量不達標的理由來解僱自己，然後取而代之。這也得拍上幾天以後，才能用這個理由。
開始這幾天，她所能做的，無非就是在劇組拉攏更多的演員和工作人員，挑自己導演上的毛病罷了。
“劇組的特技人員準備的車呢？”羅納德問助理導演艾爾。
“在這裡，一輛豐田花冠，一輛大衆甲殼蟲。”艾爾把他領到一邊，那裡是特技組的休息區域。
“花冠先從靠近攝影機的車道開過，然後是甲殼蟲從遠方車道開過，中途停在商場門口，定位點在那裡。”羅納德三言兩語吩咐好。
電影拍攝時的特技組（Stunts），並不像有些人想象的那樣，是做像星球大戰那種光劍特技，而是泛指一切演員本人不做的動作。比較突出的就是車輛駕駛，一般都由特技人員搞定。
特技組的一個駕駛員是個這行少見的女性，叫黛比·埃文斯。她向羅納德豎起大拇指，示意自己明白了。特技人員就喜歡這樣命令具體的導演，他們好設計操作。
“馬修。”羅納德回到攝影機所在的位置，又喊來攝影指導，“這是第一個鏡頭，我要一個固定機位，對準商場的大門來個全景，然後黃牛邁克從攝影機後方進入，拍他穿過馬路，走進商場。”
攝影指導表示理解，“都聽見了嗎？導演發話了，動起來。”
“很好，我上去休息，九點鐘開拍前我會過來的。
吩咐好攝影組，羅納德又上了商場樓上，在專門提供給自己的小房間裡，打開背後有自己名字的摺疊椅子，坐上去閉目養神。
離上次導演電影，已經過去了兩年多。終於又一次有機會發號施令，導演一部電影了。
而且這次，自己是正式導演，擁有了後背有自己名字的一把椅子。
到了八點半，劇組助理來敲自己的房門。
今天要拍的鏡頭已經在心裡過了好幾遍。羅納德站起身來，拿上自己的摺疊椅子，打開門走了出去。
劇組助理連忙接下自己手上的椅子，遞過一個金屬保溫杯，裡面泡好了立頓紅茶。這是導演吩咐的提神飲料。
到了拍攝現場，燈光已經打好，把現場的光感還原的很好，不是很亮。有夜晚的感覺，但是又照亮了人物和背景。
攝影機能識別的黑暗和光亮範圍叫動態範圍，比人眼要窄很多。攝影指導的工作，就是把攝影機拍在膠片底片上的光線，成爲讓人眼舒服的感覺。
這是一份需要理論和經驗的工作，馬修完成的很好。
叫來扮演黃牛邁克的羅伯特·羅曼努斯，檢查了一下他的着裝和髮型。
羅納德覺得沒有問題，示意第一助理導演艾爾，準備開拍。
晚上九點，商場平時這個時間已經關門了，但今天還是燈光透亮。羣演假扮的顧客準備好在街上行走。
助理導演拿着電喇叭請各單位注意開拍準備。隨即現場的聲音停了下來，只留下一些微弱的馬達聲，那是在準備的特技車輛。
“錄音？”
“開了。”
“攝影機”
“馬達全速”
“Action！”
艾爾用電喇叭大聲重複，“Action！”
攝影機對準商場門口拍了一個全景，羣演扮演的路人和顧客，在馬路上走路，或者在商場門口進出。
特技人員開着一輛豐田花冠白色小汽車，從攝影機前面的車道經過。
扮演黃牛邁克的羅伯特·羅曼努斯，穿着稍微過大的高墊肩淺色西裝，下身深藏青色褲子，帶着一頂鴨舌帽，腳蹬皮鞋。從攝影機右後方跑進畫面。
他快步跑過馬路，等着甲殼蟲汽車停下，從汽車後方繞過，走上對面的人行道，往商場門走進去。
“Cut!”
羅納德看向攝影指導，得到馬修的確認以後對助理導演道，“這條沖印，我們再來一條。”
拍完了這個場景，羅納德吩咐結束這裡的拍攝，攝影組把攝影機拆卸，準備搬上頂樓，拍攝今天剩下的場景。
這個剛剛拍完的鏡頭，也是電影開場的第一個鏡頭。這不是羅納德有意爲之，而是一個巧合。
因爲商場外部的鏡頭只有這一個，接下來一週的鏡頭都在商場內部拍攝，爲了安排方便，索性提到最先來拍攝。之後商場可以關掉門前的照明設備，並且關上大門，保證拍攝不受干擾。
羅納德先上了頂樓，這裡分成兩塊拍攝區域。一邊是電影院，拍攝男主角檢票員馬克，和黃牛邁克的鏡頭。
另一邊是佩裡披薩，拍女主角斯泰茜和琳達在談論一個英俊的男顧客的鏡頭。
今天劇組僱傭了上百名羣演，來扮演顧客和工作人員。商場在打烊以後，還正常打開了所有燈光，幾家快餐店還在營業，他們的工作人員還在作着薯條，披薩，漢堡，給演員和工作人員當夜宵。
作爲回報，他們的店招牌會被拍進電影，當作免費的廣告宣傳。小吃的店員也能混一個背景中的鏡頭。
藝術指導丹，正在給商場裡裝上假的“里奇蒙百貨“的標誌、還有各種絨球和橫幅。
攝影指導馬修，在指揮燈光組加緊裝上提前設計調試好的燈光，節省時間。
室內戲的燈光佈置，會耗費大量的時間。
不過藝術指導和攝影指導，知道羅納德是內行人，又很尊重他們。於是準備這次賣點力氣，拿出些真功夫。
他倆聯合設計了一套燈光系統，把燈光藏在正常的商場照明燈的位置，這樣光路就像是商場本來的燈光照射出來的。
但是燈光的亮度，比原來的商場的燈泡亮很多，可以完全照亮場景供拍攝，這樣主要燈光非常穩定。
燈光師就不用每次更換攝影機角度以後，就花兩個小時重新布光，只要調整補光的一些次要燈具就可以了，大幅度的節省了時間。
羅納德先站在佩裡披薩這裡，下面先拍這邊的鏡頭。
在批薩店裡拍攝的同時，燈光主管會去電影院門口準備下一場戲的補光。等這邊拍完，那邊剛好補完光。
由於兩邊的演員各自不同，所以這樣打光，可以和另一邊的拍攝平行進行，節省很多時間。
這都是羅納德和攝影指導和藝術指導兩人，商量出來的快速拍攝方法。
能夠在開頭的一週，搶出一些拍攝進度來的話，對整個劇組的拍攝是大好事。
羅納德趁着攝影組量焦距的時候，給站在原地不動，等着跟焦員拉皮尺的菲比·凱茨說戲。
“記得我說的感覺，菲比。你在給詹妮弗扮演的斯泰茜講故事。”
“好的……”菲比·凱茨猛地點點頭。這個羅納德導演比之前拍攝“天堂”時候的導演寬鬆很多，他會給演員說一些場景和演員的內心活動，但是並不規定自己的表演方法。
也給演員很多時間準備，讓她們靜靜地醞釀情緒不受打擾。
很快扮演斯泰茜的詹妮弗·傑森·李也準備好了，兩位女孩都不是成名的明星，沒有站位替身，老老實實地在原地等着攝影師準備。化妝師還在一邊給她們整理假睫毛。
羅納德正準備給詹妮弗說一些要點。
“哈，羅納德。很高興見到你。”一陣討厭的高聲傳來。打破了演員安靜的情緒準備。
羅納德聽出了是環球的總裁湯姆·芒特，心中不便發作。怎麼一個總裁開拍第一天就要屈尊到劇組來，這麼急不可耐嗎？而且也不懂片場規矩，開拍前高聲說話，破壞了演員的情緒準備。
“晚上好，芒特先生。”羅納德準備擁抱他。
芒特伸出手來，要和他握手。羅納德連忙變換姿勢，和他握手，保持表面上的和氣。
“我正好有空，和海克琳過來看看劇組的情況。”芒特主動開口解釋。
“好的，請給芒特先生拿一把椅子來。”羅納德吩咐助理導演艾爾，然後一把抓住他在他耳邊說道，“去找卡梅倫·克羅，讓他打聽一下怎麼回事。”
詹妮弗和菲比兩人重新調整好情緒，燈光也就位了。羅納德和攝影指導馬修兩人交流後認爲可以開拍，就宣佈開始這個場景的第一條拍攝。
攝影機的位置在菲比·凱茨後面，這是一個過肩鏡頭，對準詹妮弗，拍她倆的對話。
“你覺得他帥嗎？”斯泰茜對這琳達說道。
“你不覺得他長得像李察·基爾嗎，看看那個性感的小屁股。”琳達回答。
“你想代替我去服務他的桌子嗎？”斯泰茜有些害羞，想去搭訕又怕被拒絕。
“你還在等什麼呢？如果我不是在芝加哥有一個絕世好男友，我就自己上了。”琳達鼓勵到，“去吧，只要給他點單就行了。”
“點完單就看着他的雙眼，然後只要他說任何笑話，就裝作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大聲的笑給他看。……嗯，然後別忘了微笑。”
“嘻嘻嘻……”斯泰茜笑了一下，還是有些緊張。
琳達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髮型，讓她過去。
“Cut！”
羅納德覺得很不錯，詹妮弗雖然已經19了，但是演一個15歲的少女手到擒來，把那種羞澀但又想認識帥哥的情緒表達的很到位。
菲比·凱茨完全聽進去了自己的指導，對着琳達說了很多搭訕經驗，現場指導。她說話的樣子，就像在說一個很棒的故事那樣，很有說服力。
“馬修？”羅納德問攝影指導。
“可以。”馬修問過掌鏡的操作員，全程沒有問題。
“這一條沖印，我們再來一遍。”羅納德命令道，準備拍完以後換一個角度，再拍一組過肩鏡頭，這次對準菲比。
“等一下，你不覺得菲比的情緒有點小問題嗎？”
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過來，全劇組的人都刷的一下，把眼光看過去。
是副製片人艾米·海克琳。
“我不是干擾導演你的想法，只是這裡有個地方可以探討一下。”海克琳放低了聲音，走過來和羅納德說了起來。
全劇組的人又刷的一下，把眼光聚集在羅納德這裡。
“我覺得這裡琳達的語氣，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我認爲這裡應該是更成熟的琳達，像還沒有男朋友的斯泰茜傳授自己的經驗，所以應該從自身經驗出發的來說，應該有一種想起自己男友的甜蜜。”
海克琳侃侃而談。
湯姆·芒特也從椅子上坐起來，擺出一副專心聆聽的樣子。
“你覺得？你認爲？”羅納德沒有就事論事地和他討論菲比·凱茨應該怎麼演，而是質疑她不應該在片場挑戰自己的權威。
“我覺得應該試一試，海克琳說的有些道理。不如我們按照她的想法拍一條，明天看樣片的時候再做決定？”芒特出聲，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爲什麼你不自己來一條？”羅納德示意助理導演艾爾，讓海克琳來講戲，自己讓出了位置。
因爲他看到了克羅站在人羣外面給自己擠眉弄眼，好像有什麼消息。
海克琳開始給菲比和詹妮弗講戲，工作人員和演員看看彼此，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到底聽誰的？
羅納德走了兩步退到了圈外，卡梅倫·克羅湊了過來，“我打電話給林森的助理，斯皮爾伯格上週末的票房統計出來，‘失落的約櫃’又登頂了。
辛伯格去ET的攝影棚給他慶功了。芒特一開始不同意拍攝ET，現在有些被動，想做些動作挽回影響。”
“所以就到我這裡來找自信？”羅納德心想。
“不過斯皮爾伯格慶功去了？他今天不會不來了吧？”自己今天白天還和斯皮爾伯格的助理凱瑟琳提醒過得。
“沒關係。就算沒有斯皮爾伯格，自己也不會輸的。”羅納德腦子高速轉動，明天看樣片的時候怎樣反駁海克琳？怎樣爭取製片人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