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順序排練
“我們來放鬆一下，做一下形體的放鬆。今天我要教你們一門古老的東方放鬆術，太極拳。”
每天上午早飯後，都是這羣青少年演員放鬆的早課。演員排練或者演出的時候，如果不能做到形體的放鬆，情緒就不容易爆發出來。
不過一般大家用的都是拉伸運動，或者瑜伽來放鬆身體，有些老演員還會喝兩口酒來放鬆，像科波拉這樣搞東方神秘的放鬆術的，很少見。
科波拉是一個享譽阿美利加的大導演。可憐的青少年演員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東方的神秘放鬆術，和他們將要排練的角色有什麼關係，不過既然科波拉說了，大家只能照做。
排練室裡的電視機，播放着太極的教學錄像帶，一個瘦瘦的華裔演員，開始用英語教授太極拳。
“忘記你的動作，那不重要，記住你身體的狀態。擡起雙手，吸氣，呼氣……”
穿着古代服裝的華裔演員，開始在電視裡介紹怎麼練太極拳。
“兩邊都有幾個人不見了。”湯姆·克魯斯湊過來對着羅納德低聲說道。
“我們接着練，等他們上鉤。”羅納德點點頭，和湯姆和羅伯交換了一下顏色。
“羅納德，你做的很好，你是不是會太極？你來前面教大家吧。”科波拉看羅納德太極拳練得動作比其他人好看，乾脆讓他到前面來領操。
電視機的屏幕太小，正好演員都看不太清楚，有個真人帶操感覺好多了。
“太極拳很容易，大家看我的手型。”羅納德也不知道爲啥自己動作還挺標準。
“放鬆身體，大家跟着我一起想象”，羅納德雙手平舉在胸前，“我有一隻大西瓜，又大又圓。”他作出一個太極起手勢，在胸前抱球的動作。
“嗨嗨……”兩羣年輕的男演員跑了進來，被科波拉一瞪，只好跟在大家後面練操。
羅納德一眼就看到兩個領頭的。
一個是演油頭幫裡“賤嘴（Two-Bites）”角色的艾米利奧·艾斯特維茲(Emilio Estevez)，是著名影星馬丁·辛的大兒子。
另一個是演公子幫鮑伯的萊夫·加勒特，是青春歌星，影星，被業內稱爲“雙威脅”（意爲又能唱，又能演）。
羅納德心中有數，沒有理他們，又把抱球的姿勢分開，來了個左右野馬分鬃，“把大西瓜切成兩瓣，一瓣送給你，一瓣送給他。”
“哈哈哈……”戴安·蓮恩笑得捂着肚子，上氣不接下氣。
她看到了艾米利奧·埃斯特維茲的伸出來做切西瓜動作的手心，變成了黑色。
艾米利奧被她看了一眼，臉上變得通紅，把手握成了拳。本來要去再次惡作劇戴安的她，反被戴安的門把手塗了一手的黑色顏料。
“哈哈哈……”有些人看到了艾米利奧的黑手，還有些在前面的，以爲戴安被羅納德切西瓜的說法逗笑了，也笑成一團。
“好吧，羅納德你下來，你們繼續。”科波拉也笑了，把羅納德叫到一邊。
“你知道是我讓他們去比賽惡作劇的吧？”
“我猜到了，不過櫻桃（Cherry）是個潑辣的女孩，戴安也需要反擊一下。”
果然是科波拉的主意，讓兩幫演員比賽給戴安搞惡作劇。
羅納德接着說，“在馬桶圈上塗蜂蜜的很有幽默感，在鏡子上寫碧池的想象力和品味都太差，在牀上灑紅色顏料則成了恐怖分子了。你應該宣佈前一波人獲勝。”
“他媽的，艾米利奧這個小Axxhole。”科波拉也罵了一句，他知道是誰領頭的。這個馬丁的大兒子缺少幽默感，不如他弟弟查理放鬆。
從當年在“現代啓示錄”片場兩人對自己藝名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艾米利奧古板，硬要保持埃斯特維茲這個家族真正的拉丁裔姓氏。而查理就比較變通，繼承父親的藝名辛出道沾點便宜，毫無負擔。
一場小風波很快過去，戴安沒有把這個惡作劇告訴父親伯特，青少年演員的注意力容易轉移到新鮮事物上，他們很快就被科波拉的錄像排練牽扯了絕大部分精力。
爲期兩個星期的排練時間，演員們把幾乎所有的戲份，都從頭到尾地排練了一遍。羅納德用索尼BetaCam攝像機把所有的排練部分也拍攝下來了。
不像正式拍電影，排練的過程是按照劇本的順序，每場戲從頭到位進行的。除了沒有布光，沒有化妝。
每天晚上，羅納德都和科波拉，和見習導演一起看排練的錄像。分析什麼地方演員處理的好，什麼地方沒有處理好，第二天繼續改進。
隨着時間流逝，羅納德覺得演員的配合越來越好。因爲是按照劇本遞進排練，所以故事和角色的發展很充分，演員對角色的理解也越來越好。
羅納德現在充分理解爲什麼科波拉要提前集結所有的演員排練，這種方法可以讓他們在正式演的時候更加自然，讓觀衆信服感動。
“不愧是大導演”，見習女導演也讚歎。
“你說的很對。”
羅納德並非完全從技術角度理解見習導演這句話，這種提前長時間排練的做法，不是科波拉這種級別的導演，很難鎮住場子。很多演員有檔期安排，是不會來浪費兩個星期排練的。
當然演員大多是不滿二十的新人，沒有資本耍大牌，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除了演馬仔大哥的帕特里克·斯維茨，其他人連在片場照顧生活的經理人和走位替身都沒有。
排練的時候非常單調。科波拉儘量讓演員放鬆，有點事情幹，不至於因爲太集中精力而感到厭煩，總是儘量讓他們處在心情愉快地投入創作的狀態裡。
羅納德一直旁觀，他很佩服科波拉拿捏演員心態和情緒的尺度。
每次演員太過緊繃的時候，他就會給大家放一部電影，或者做點遊戲，放個小假，讓演員放鬆。
兩個星期的排練結束，演員都有些疲憊，科波拉適時地在圖爾薩電影院包場，放了一部新片“洛奇三”。
史泰龍這次在銀幕上重拳擊倒的對手，是形象很特別的黑人明星“T先生”，這個前拳王阿里的保鏢，留着標誌性的曼丁哥髮型，在電視劇“通天奇兵(The A-Team)”裡就出演過角色，絕對的野獸。
洛奇在前兩部裡的對手，阿波羅，接過了洛奇教練死後的教鞭，訓練起洛奇來了。
最後洛奇暴打T先生的鏡頭，讓所有的男孩們都站起來高呼，一時把排練兩週的疲憊都甩到了身後，開始期待在正式拍攝的時候，像史泰龍一樣發揮自己。
這種調動演員情緒，幫助拍攝的小技巧，羅納德學了很多，他覺得科波拉非常在意調動演員的狀態。怪不得他的電影裡，演員總能非常好的發揮。
“我們來一場乒乓球比賽，大家放鬆一下，明天開始正式拍攝。”
看完電影，科波拉看天色還早，就把旅店裡的乒乓球桌擡到露天的院子裡，讓男孩們開始玩了起來。
“拉爾夫，你也來玩吧。”扮演主角“馬仔”的C·托馬斯·豪爾只有十六歲，他聽科波拉吩咐，和扮演他最好的朋友“強尼”的拉爾夫·馬齊奧經常混在一起，找親密朋友的感覺。這下他也來拉馬齊奧一起玩。
拉爾夫·馬齊奧在電影裡和C·托馬斯·豪爾是好朋友，但是他倆不怎麼合拍。馬齊奧整天想着背臺詞，揣摩演技。豪爾則整天想着玩和偷懶。
“不，我還要看劇本。”
“哦，Come On，別這麼無趣。今天是最後一天休息了。”
“好吧”，馬齊奧想想也對，放下劇本，開始和豪爾一起玩起了乒乓。
男孩們都沒怎麼玩過乒乓球，不過誰也不願意服輸，很快就打起了擂臺賽，輸得自動下臺。
戴安和演她閨蜜的米歇爾·梅林克，也在旁邊看着男孩們的競爭，這讓演員們的競爭更加熱烈起來。
一來二去，油頭幫這邊逐漸站了上風，艾米利奧·埃斯特維茲後來知道塗黑色顏料是羅納德的主意，一直記恨羅納德讓他出醜，終於在他拿到球拍的時候，向羅納德發出了挑戰。
“嗨，羅納德。你敢不敢來和我們一起玩玩？那些公子幫的都不是對手。”
“你們玩吧。”羅納德不想打擾科波拉的安排，這是他故意設計，挑起兩幫演員的競爭心理的一種戰術。
“你是不是不敢？還是自認和我們的技術不在一個檔次？”
“你們的技術確實和我不在一個檔次。”羅納德心中暗想，不過他只是笑笑，轉身要走。
“Loser！”艾米利奧看羅納德不敢，在後面罵了羅納德一聲輸家。
“嗨，羅納德，讓他們看看你的厲害。”戴安受不了了，過來一把拿過湯姆·克魯斯的球拍，遞給了羅納德，“你不會是真不會打吧？要不要我來幫你打？”
羅納德看着戴安，還有旁邊一起起鬨的湯姆和羅伯，接過球拍。
“嗨，你連球拍都不會拿嗎？”艾米利奧看見羅納德居然直着用拇指和食指扣着球拍，“我讓你先發球吧。”說着把乒乓球扔了過來，然後擺了一個自認很帥的姿勢對羅納德說道。
“注意看，我會發你正手”羅納德擡手就是一個發球，艾米利奧接飛了。
艾米利奧·埃斯特維茲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撿起乒乓球用力往球拍上一撞，把球發了回去。
羅納德保持身體不動，反手伸手一個推擋，乒乓球又快又急的彈了回去。艾米利奧又沒接到。
就這樣，羅納德左邊推球，右邊扣殺，自己腳都沒怎麼動，站在球桌前面，就用奇怪的握拍姿勢，把艾米利奧打得只能撿球了。
“Shxt”，艾米利奧被打的把球拍往桌上一扔，不玩了。
“你們玩吧，我還有事。”羅納德也把球拍放在桌上，拍拍手走了。
留下湯姆·克魯斯，羅伯·勞等人面面相覷，這種特別的打法，到底是什麼鬼？
很快到了正式拍攝的時間，羅納德早早的來到現場，看科波拉有什麼秘訣。
他自己看“快節奏的里奇蒙高中”的時候，總覺的演員前後的表演情緒不合拍。
因爲布光的原因，兩個演員對話剪輯在一起的場景，實際上可能在不同的時候，甚至相隔幾周拍攝的。
比如今天的馬仔和他的二哥蘇打汽水的對話戲，先對着C·托馬斯·豪爾用了三個多小時仔細布光，集中拍馬仔在家裡和二哥對話的鏡頭。
然後明天再重新對着羅伯·勞布光，集中拍對面蘇打汽水的對話鏡頭。
怎樣保持在剪輯到一起以後，兩個演員的對話鏡頭，情緒還都能非常對榫合拍呢？
羅納德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些指導表演的細節，科波拉這種大導演，想必有自己的絕招吧？
“Cut！”科波拉叫停了拍攝，然後和攝影指導交換意見。
“就要來了，看看大導演怎麼指導演員的表演和情緒尺度。”羅納德滿懷期待，這種機會可不常有啊。他眼睛也不敢眨。
“很好，這一條不錯，沖印。”科波拉滿意的點點頭，“我們再拍一條。”
“Cut！”
又拍了幾條，科波拉還是覺得前兩條比較好，讓場記寫下最終洗印廠要衝印的條數。
“下一條。”
羅納德驚的站了起來，怎麼就過了？沒有重新指導演技的部分？
難道科波拉這麼有把握，明天羅伯·勞演的蘇打汽水，表演強度和情緒，全部和今天C·托馬斯·豪爾演的馬仔完全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