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菱擡頭望着眸色深黯的濯焰,咬住牙關沒有說話。
望着子桑菱倔強的樣子,濯焰心中的妒火燃燒地更加熾烈。他經歷九死一生,冒着天幕宮危機的危險退掉婚事,終於見到她,卻看到的是那樣的場景。
或許真如她所說,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可是,他要的只是她軟軟地對他說一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沉默。難道,她就一點也不體諒自己此時的心情麼?
子桑菱心情頗帶忐忑地望着濯焰,心裡也有自己的委屈。爲什麼她明明沒有錯,他卻這樣兇巴巴地看着她?剛纔在溪水邊,她的確真的打算告訴離溯她們之間的事了,可是他突然前來,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濯焰伸手攬住子桑菱的腰,另一隻手貼在了子桑菱的後心。接着,精純的靈氣開始順着經脈緩緩探入子桑菱受損的臟腑,開始撫平其中的傷口。他是煉藥師,知道如何用靈氣對症下藥,比一般的療傷方式都要管用。
子桑菱微怔地望着靜靜爲自己治傷的濯焰,心裡明白,他如今還沒有爆發,不過是因爲擔心她的傷勢,所以,才一直壓抑了這麼久。等他療傷完畢,他會做什麼?
記得上次在雲蒼之境的芥子境域,他當時非要將她變成他的女人,那時帛裂的聲音,她現在都還清晰地記得……
子桑菱心底突然打了一個寒顫,不行,她不能再挑戰他的極限!
這時,濯焰已經替子桑菱療傷結束,撤開貼着子桑菱後心的手的時候,子桑菱突然身形一晃。
“阿菱,你怎麼了?”濯焰立即伸手攬住了她,望着子桑菱蒼白的臉色,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難道因爲他融合了幽冥之力,所以體內的靈氣受到了沾染?不過他明明已經將識海中的那道幽冥之門關上了,不應該再有任何沾染纔對啊!
想到這裡,濯焰將子桑菱抱在懷裡,再次探向她的脈。脈象平穩,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望着濯焰眸中毫不掩飾的急切和擔憂,子桑菱只覺得心中有什麼被打碎了一般,酸酸澀澀的,卻又有陣陣甜蜜涌來。看來,真的不論什麼時候,他都是真心愛她擔心她的……
“濯焰,我沒事,只是這些天實在太累了。”子桑菱望着濯焰,眸中劃過一絲委屈:“我感覺到你遇到危險,自己卻只能在無涯大陸乾巴巴地等着,什麼都不能做。修行之路上很多危險,可是我如今的修爲太低,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修煉,自從離溯哥哥醒來之後,我一直都讓他教我各種陣法和空間之術,這些日子以來,爲了練習好陣法,我都沒有要他幫忙,而是自己一個人進入異族人羣中用實戰進行練習。”
望着濯焰越發柔和的目光,子桑菱的眸中漸漸聚起水霧:“我知道離溯哥哥如今只有我唯一一個親人,所以我現在真的不能離開他。我只是希望帶着他漸漸融入現在對他來說格外陌生的世界,建立他自己的圈子,這樣我心裡纔不會覺得愧疚。你爲什麼不相信我呢……”
“阿菱……”濯焰聽到子桑菱溫溫軟軟的話,只覺得胸腹之中剛纔的暴戾漸漸被沖刷消失,只剩滿滿的心疼:“以後別讓自己受傷了,我會心疼的。我已經將我們的事告訴了我的母親,今後,隨我去九霄天域,我會好好護着你!”
“她不反對了麼?”子桑菱望着濯焰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我總覺得這次你回來之後,身上的氣息深邃了許多?你母親是因爲你修爲提升,所以答應你取消婚約的?”
濯焰環着子桑菱的手微微一顫,那幽冥之氣……還記得,由於萬年前的那個幽冥城之戰,整個九霄天域都對幽冥之物視爲蛇蠍。萬年下來,這樣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在整個九霄天域乃至別的位面,幾乎都是一致的認知。
若是她知道他身上有幽冥之氣,會如何看他?可是,當時若是他不融合幽冥之氣,他便早已經被幽冥獸撕得粉碎了,又如何像這樣站在她的面前?
“濯焰?”子桑菱搖了搖濯焰的手臂:“你那天受傷,有沒有事?”
“已經好了,阿菱不要擔心。”濯焰說罷,將下巴枕在了子桑菱的額頭上,緊緊將她抱着:“阿菱,你知道嗎?你是我一直想要抓住的溫暖,所以,不要離開我。”
“濯焰,我不會離開你。”子桑菱說着,也伸手環住了濯焰的腰。
“那你同我一起去和離溯說清楚,好不好,嗯?”濯焰溫柔地道。
“能不能再等等?”子桑菱咬了咬脣道:“我不想傷害他,他在無涯大陸只認識我一個親人,若是我也離開了他,他會很難過的。”
“所以,阿菱就忍心讓我一個人難過麼?”濯焰說着,低頭望着子桑菱的眼睛:“我這一年裡,得將天幕宮的危機解決,可能不能時時在你身邊。你若是和他一起,我會吃醋的……”
子桑菱望着濯焰,他還是這樣第一次用帶着哄和商量的溫柔語氣同她說起離溯,心裡不禁有些心疼:“我、我想辦法,你不要難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的。只是不想傷害到他,我們滄海神族,在他沉睡醒來之後,所有的親人都離開了他。他雖然修爲強大,可是也會覺得茫然孤獨,他即使沒有說,我卻都感受得到。所以,我真的不想再傷害他。我會讓他漸漸適應這裡,然後再把我們的事告訴他。好不好?”
“好。”濯焰眸色一轉,收起剛纔的溫柔,眼中都是認真:“那不許和他說曖昧不清的話、不許迴應他任何感情的事、不許讓他碰到哪怕只是一根手指頭……”
子桑菱一臉無奈:“還有什麼不許?”
濯焰眸色一沉:“你先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子桑菱點頭。
“還有,這輩子就只有我能同你這樣……”濯焰說着,低頭湊近。
“怎樣?”子桑菱望着近在咫尺的臉。
“就這樣……”接下來的話已經被封在了雙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