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呼呼的狂風刷刷作響，吹得路上行人加快腳步，天空烏雲慢慢開始聚集，方景到外攤的時候已經下起綿綿細雨。
相比起主場那邊，這裡大咖就沒有幾個，氣氛也輕鬆許多，一羣四五線藝人挨一堆低聲笑語細聊着。
見誰都低頭哈腰叫哥叫老師的沈浩腰桿也直起來，挺胸擡頭，頷首跟人打招呼。
“方景老師，沈浩老師，這邊請，先坐一會，雨小點你們就上去。”
“叫我方景就好，老師不敢當。”
工作人員太客氣，方景不習慣，甚至有點硌得慌，這風氣不知道誰慣得，娛樂圈誰都是老師。
片場道具是老師，助理是老師，十七八歲出道年輕人也是老師。
要死讓許莉知道他被人叫老師，非得一頓抽他不可，何德何能，敢應聲老師！
……
沈浩冒着細雨去場中和排練藝人拉關係，方景沒那個閒工夫，跟在工作人員後面來到臨時搭建的活動板房。
板房有兩間，一間是藝人臨時休息和化妝，方景進來的時候稀稀疏疏坐了三四個人。
另外一間是舞蹈人員換服裝和候場用的，人來人往，忙碌不停，他沒進去。
“咦！”方景看向角落一個埋頭看書身影，“楊羊怎麼在這？”
現在的楊羊雖然不是頂級人氣小生，但外貌帥氣，知名度也不低，和出道四五年的馬天於差不多一個咖位。
方景沒有在主場表演名單上看見他的名字，還以爲和李易鋒一樣跑出去了，沒想到在這。
要知道外攤人氣和體育中心那邊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要是有的選沒人願意來這裡。
沒見馬天於寧願花四分鐘在那邊唱一遍該死溫柔也不願意來這待半小時。
“楊哥你好，我是公司新人方景，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你！”
都是一個公司的，方景沒必要板着臉，主動上前笑着問了一句。
楊羊笑了，笑得很燦爛，放下手中雜誌，“你好，我知道你，怎麼，也被髮配到這？”
“發配？”方景抓住這個字眼，望了對方一眼，看來有點故事啊！
“我有兩場，剛從體育中心那邊過來。”
“哦！”楊羊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繼續低頭看書。
不是！這幾個意思啊?我不是發配過來的你還挺失落啊？
“你也喜歡看盜墓筆記啊？”方景這才注意到封面書名，是徐石的盜墓筆記。
“隨便看看。”
望着上面的摺痕和大段勾劃筆記，方景不認爲這是隨便看得態度，聯想到前世的事，這才反應過來。
“張起靈，你是要出演盜墓筆記嗎？恭喜！”
楊羊錯愕，“你怎麼知道？”
他是半個月前接到經紀人通知，說是爭取演張起靈角色給他，但現在還沒收到回覆。
“嘿嘿！上個月我看見南派三叔來公司賣版權了，你現在又拿着盜墓筆記看，猜的。”
“是嗎？那你怎麼知道我演的是張起靈？”
“額！”方景撓頭，“那什麼……你的氣質和外形我覺得挺搭小哥，冷淡，一絲不苟。”
思來想去他也只能這樣回答，總不能說我曾經看過電視劇吧？
還別說，楊羊飾演的張起靈確實經典，雖然臺詞不多，但外形和神韻到位，方景當初還充了VIP追劇。
後面幾部盜墓筆記他也看過，演技慘不忍睹，主演還不如李易鋒，張起靈更是朝着楊羊模仿。
合上書，楊羊靠在簡易沙發上，笑着道：“這幾天來你是第一個敢在公共場合和我說話的。”
“那些傢伙一聽到我要跳槽一個個撇得比誰都快。”
方景一愣，“跳槽？”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事？
臥艹！提前了這是？
他記起來了，前世盜墓筆記播出後年楊羊確實跳槽，跟着公司副總，也是他的經紀人甄世凱一起離開歡瑞世界。
具體離開原因沒有公開，網上小道消息倒是滿天飛，有說資源分配不均的，也有說理念不合。
但離開後的楊羊發展更好確實事實，甄世凱自己創立娛樂公司，楊羊一哥，各種資源都給了他，沒兩年就成爲當紅一線。
聽說甄世凱走的時候還挖走一批人，有宣傳總監，有經紀人，有藝人。
怪不得其他人不敢和楊羊接觸，這個時候要是讓老總誤會怎麼辦？
想通這些後方景暗自叫苦，不動聲色往後靠了靠，只想着早點離開。
都怪他前段時間忙着賺錢，沒注意公司這些事。
把書放沙發上肩上，楊羊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書送你了，這個時候還沒消息，估計也用不着。”
如果他還沒表態要離開的時候，憑着甄世凱的能量，拿下這個角色問題不大。
但現在都要走了，公司繼續捧他的機會幾乎爲零，誰會替人家養孩子？
不等方景說話，楊羊離開，只留下一個背影。
幾分鐘後，越來越多的人進來，好些是歡瑞世界藝人，沈浩也在其中。
方景把書收起來，問道：“不是說在排練嗎，怎麼都回來？雨大了？”
“比大雨還恐怖！”
沈浩坐到楊羊之前的位置小聲道：“楊羊彩排，我們公司的誰敢在外面待？”
“前兩天有人被看到和他吃飯，回去經紀人就把幾個通告撤了，說是怕人跟着他們跑。”
“既然如此不安排他來就行了唄。”
“你就不懂了，春蠶到死絲方盡！好歹是二線明星，臨走前流盡最後一滴汗豈不是更好！”
方景：……
……
兩人彩排完已經快到六點，沈浩留下和同公司藝人吃飯喝酒，方景直接回小區住處。
肖文靜在彩排完後就把站位圖發給他，第二排第四，第一排是韓虹黃小明。
肚子餓得咕嚕叫，方景剛打完外賣電話，電腦就顯示轉發了一條微薄。
“魔都衛視跨年投票，哪一位是你最喜歡的明星。”
“12月31日七點半，手機投票，助力歌手！”
“檸姐！剛剛那條微薄怎麼回事？”方景打電話過去問。
他的社交賬號基本上都是楊檸她們管，平均一週至少三條微薄，有轉發明星動態，有他的照片。
楊檸語速很快，“主辦方和公司搞的，跨年那天觀衆有一個投票環節，比拼誰的人氣高。”
“你就別想了，沒咱們的事，照例轉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