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春晚是萬人空巷，多少個小品現在再看也是笑得直不起腰。
但這些年不知道怎麼了，陣容雖然一年比一年強，但內容卻是一年比一年差。
很明顯的就是上臺明星多了，今年的春晚從頭到尾都是耳熟能詳的一線，六七十人之多。
小品難看，歌曲難聽，怪不得方茴要抱怨。
方景開着電視機也只是圖個氛圍，希望有點年味。
早早的把飯吃完，方茴瞪着大眼睛，“哥，新年快樂。”
“拿去吧！”方景嘆氣，從口袋掏出一個紅包。
掂量一下厚度，方茴喜笑顏開，“那我去找同學玩咯！”
“去吧，九點之前回來。”
“嗯！知道了！”
廚房裡，方父把地拖乾淨，擦了一下手，笑道：“我去打麻將，你沒事出去走走，公園那邊還是很熱鬧的。”
“知道了！”
老爸打的麻將都是五毛一塊，方景沒有阻止，老年人就這點愛好，不算什麼大事，隨他吧。
半個小時後，空落落的屋子裡只有電視機裡傳來的朱君聲音。
雖然現在有錢了，但不知道怎麼的，方景有點懷念小時候的黃嶺村。
那時候窮歸窮，但一人家其樂融融，桌上三五個菜吃起來比什麼都香，同村的一大堆小夥伴一玩就是一天。
“或許這就是犯賤吧！”方景自嘲。
把碗筷收拾好，穿上厚厚羽絨服，戴着口罩方景出門，難得回來一趟，四處逛逛也好。
電視機他沒關，任由這麼開着。
大年三十的小偷都要陪家人，也沒誰出來接業務。
大街上，屋檐下掛滿花燈，人潮擁擠，老人，小孩，情侶，穿着喜慶衣服手拉着手，露出溫馨笑容。
一路走到公園，這裡人更多，唱歌跳舞的，賣燒烤玩具的，擺夜市攤的，還有主播直播唱歌的。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
順着少年漂流的痕跡
……
從前初識這世間
萬般流連
看着天邊似在眼前
也甘願赴湯蹈火去走它一遍
方景在蓉城是名人，很受歡迎，沒幾個不知道他的，不誇張的說，老太太晚上跳廣場舞的都是他的歌。
現在唱起風了的這位主播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沙啞的嗓音唱出的卻是歷經滄桑的陣陣淒涼。
大過年的唱得這麼慘，怪不得他這邊沒什麼人聽。
我曾難自拔於世界之大
也沉溺於其中夢話
不得真假不做掙扎不懼笑話
我曾將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心之所動且就隨緣去吧。
輕輕哼着歌，摸了摸口袋，方景拿出一個紅包給這個歌手，之前以爲家裡很熱鬧，他還準備了幾十個紅包，現在看來是派不上用場。
“謝謝，新年快樂！”
“同樂！”方景點了。
一路走下去，凡是遇到一個人的，賣花的，賣燈籠的方景都發紅包，跟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砰砰砰砰！！！！”
十二點，煙花四起，此時方景站在鳳凰山公園頂，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全縣都在眼中。
小縣城比不得大都市，沒有不準放煙花的規定，大家都是在院子裡，房頂上放。
一響接一響，漫天的五顏六色，覺得漂亮，方景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發微薄。
……
“許老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次日早上，方景正在包餃子，許莉敲門進來。
“十一點來的，早早就睡了。”看了看鍋裡，許莉大笑，“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方茴，給我拿副碗筷。”
“好的乾媽！”
一邊吃，許莉一邊道：“昨天來的時候怎麼沒見你？”
“出門看煙花去了！”
“這個給你！”許莉拿出一個紅包，“方茴的也有，你們兄妹倆一人一個。”
“謝謝許老師！”
“謝謝乾媽！”
錢到手，方茴囫圇吞棗吃完餃子一溜煙又跑了。
許莉身高骨架大，飯量不小，在她們北方吃餃子都是論斤的，方景知道鍋裡這幾個肯定不夠塞牙縫，又包了不少。
大過年的，只要有人吃，他就很高興。
“許老師，你沒回家嗎？”
“我這不是就在家嗎？”
“不是！我說的是北方的家。”
這麼些年了，方景很少她聽說孃家的事，過年過節都學生們陪着。
“那邊啊……幾十年沒回去，早就沒家了。”
怎麼會幾十年沒回去？方景疑惑，許莉的年齡也就四十多。
“許老師在嗎？我們來看你了。”
方景正準備說話，樓梯間傳來一陣腳步聲往樓上跑。
許莉放下筷子，伸出頭往外喊：“三樓！”
幾秒鐘後，七八個人涌了進來，全都是同學。“咦！方景？你怎麼在這？”說話的是初中同學雷雨。
“這是我家好不好，我不在這在哪？”
“你家？”
“嗯！住一年多了！你們不知道？”
知道他這個住處的人不少，方景還以爲他們也是知道的。
“我們哪知道，都是在外面讀書，寒假纔回來一趟。”
“來就來了，還帶什麼什麼禮物，真是的，放茶几上吧。”方景一樂。
“你想得美！這是給許老師的，好香，還有多少餃子？我要嚐嚐大明星包的餃子。”
“我也要！”
“我也要！”
“都有，先坐，馬上就好！”手頭上餃皮不夠，方景打開冰箱又拿出來一部分，這是他買來給方茴自己做的。
十來人坐一屋，冷清的氣氛一掃而空，嘰嘰喳喳的說不停，方景耳朵都快嘛了。
“方景，給我拿個杯子！”
“方景，拿雙拖鞋，我上來的時候踩水裡了。”
“方景，餃子好了沒有？我餓！”
“方景，你是不是還差我五毛錢？一會記得還！好多年了，我不說你當不知道是吧？”
“方景，有客人來就是這個態度？瓜果呢？趕緊擺上！”
粉塵撲面，方景好懷戀幾分鐘前的冷清，這幫人就是拿他當牲口使。
……
一個多小時後，這幫大爺終於走了，許莉幫忙收拾碗筷，方景累攤在沙發上。
“許老師，鍋別動，我還沒吃呢！”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忘記了，剛剛人太多。”
找了一副碗筷，方景把最後剩下的四五個餃子下鍋，沒一會一口一個。
“許老師，你是不是有事啊？”
見許莉面露難色，一直吞吞吐吐，要不是招待同學，方景早想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