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牛子咬了咬牙：“懂不懂軍法啊，這種敵軍的書信箭，必有蠱惑軍心內容，誰也不得私自拆閱，要送給夏王的。”
正說話間，一陣密集的馬蹄聲響起，兩員剽悍的騎將，帶着五六千騎，從營之如雷奔騰而來，爲首一將，對着吳牛子大聲道：“李世民在哪裡？！”
吳牛子定睛一看，來人身長八尺，面如重棗，手持一把三尖兩刃刀，而右邊一將，紫面長鬚，燕額獅鼻，右臉一道長長的刀疤，橫過眼睛，一隻黑色眼罩蓋着他的眼睛，手持一柄開山大斧，好一隻剽悍的獨眼龍，這二人正是夏軍的兩員著名勇將，持三尖兩刃刀的名叫殷秋，持斧的名叫石瓚。
吳牛子連忙對着殷秋說道：“李世民已經向着虎牢關逃跑了，他臨走時，還留下了這麼一封箭書！”說着，他高高地舉起了那枚綁了書信的箭枝。
殷秋雙眼圓睜，厲聲道：“想來來，想走走，他當這是過家家嗎？李唐欺人太甚，不給他點顏色看，他不知道我們河北英豪的厲害，老石，咱們開門追出去！”
石瓚用力地點了點頭：“好，老殷，按你說的辦，弟兄們，咱們開營追出去，算殺不了李世民，也要讓他知道，我們河北有人！”
吳牛子連忙一揮手，部下的輔兵們匆忙地打開了橫在門內的幾部大車與拒馬，鹿角，殷秋看了一眼吳牛子，沉聲道：“這書信速給夏王，切忌自己拆開看，弟兄們，咱們出擊！”
河北騎兵們發出一陣歡呼之聲，五千多餘騎兵揚起漫天的塵土，衝營而出，向着李世民退出的方向，追了下去。
高坡之，楊玄感冷冷地看着一大一小，一先一後的兩團煙塵，嘴角邊勾起一絲冷笑：“好了，世諤，我們可以回去了。”
韓世諤正睜大了眼睛準備觀戰呢，聽到這話，道：“大哥，這是何意，要開打了，我們卻要回去？”
楊玄感點了點頭：“沒什麼可看的了，夏軍負氣而出，匆忙出擊，前無斥候，後無接應，看似人多，但帶隊之將有勇無謀，李世民去夏營挑釁，卻預設了伏兵，而且夏軍在外的斥候都被唐軍的遊騎所截殺，那兩員夏軍大將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此冒進，入敵埋伏圈，豈能不敗？”
韓世諤嘆了口氣：“這李世民看似狂妄，但一步步都是早有預謀，這回他和那個尉遲恭故意拖在後面，看樣子是要誘敵入埋伏，咱們是不是給那夏軍騎兵發出預警呢？”
楊玄感搖了搖頭：“不必，夏軍並不是我們的友軍，他們和李唐一樣，都是我們和陛下的對手，讓他們吃點苦頭也好，只希望竇建德能經此一敗，引起他對唐軍的重視，不要敗得太快了，這裡拖的時間長了，陛下那裡的勝算才更大，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韓世諤微微一笑，轉身走，楊玄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平原之，那越來越接近的兩軍騎兵，眼冷芒一閃：“李世民，我說過，下回戰場相會，必取汝性命，下次，阿寧求我也沒用了！”
他說着，一勒馬繮，西河天馬發出一聲長嘶，四蹄翻飛，絕塵而去。
夏軍營寨，軍大帳，竇建德將袍大鎧，左手緊緊地握着那枚箭桿，而眼睛卻是看着手裡的一封書信，大聲地念着：“趙魏之地，久爲我有，爲足下所侵奪。但以淮安見禮，公主得歸，故相與坦懷釋怨。世充頃與足下修好，已嘗反覆，今亡在朝夕，更飾辭相誘，足下乃以三軍之衆，仰哺他人，千金之資，坐供外費，良非策。今前茅相遇，彼遽崩摧，郊勞未通，能無懷愧！故抑止鋒銳，冀聞擇善；若不獲命，恐雖悔難追。”
當竇建德唸完最後一句話時，眉頭一挑，左手一運勁，手的箭桿“叭”地一聲，從折斷，只此一幕，可以顯示出他心的憤怒。
吳牛子本來一直垂手站在帳，這一下夏王折箭，嚇得他一下子跪了下來：“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竇建德閉眼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帳的吳牛子：“吳隊副，你的隊正戰死，你能很好地作出反應，擋住李世民，又把這箭信送來軍，完成了你的職責，若是我軍下人人都如你一樣盡忠職守，何愁唐軍不破？傳我帥令，賞隊副吳牛子錢五貫，軍士每人錢一貫。戰死的劉隊正，賞錢三貫，按陣亡將校標準，升半級爲小校加以撫卹。”
吳牛子對着竇建德千恩萬謝後才退了下去，竇建德的眼光芒閃閃：“李世民這個小兒太過狂妄，竟然敢犯我大營，獨自挑戰，哼，殷秋和石瓚的反應很快，是要追去，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我們河北強兵不是好欺負的！”
正說話間，外面跑進來了一個插着靠旗的傳令兵，一入營帳，單膝跪地，頭都不敢擡，聲音在微微地發抖：“啓稟夏王，殷將軍和石將軍出師不利，了唐軍的埋伏，二位將軍，二位將軍戰死，所部被斬首三百多級，已經敗退回營！”
竇建德驚得一下子跳了起來：“什麼，殷將軍和石將軍戰死？怎麼回事？”
那小校擡起頭，臉已經遍是汗水：“二位將軍追出三裡地之後，快要追唐軍，而那李世民和一個黑大個護衛，拖在後面，李世民箭無虛發，射倒我軍數騎，而衝去近戰的十餘騎則都給那黑大個刺於馬下。”
“殷將軍和石將軍氣憤不過，親自前搏殺，卻不料敵軍伏兵四出，將我軍截成數亂，二位將軍先後給唐軍幾員戰將圍攻，黑大個和另一個紅臉騎黃馬的悍將，把我們二位將軍斬於馬下，其他戰死的將士數百，餘騎不敢戀戰，只能敗回，現在副將李將軍正跪在營門口請大王降罪！”
竇建德半晌無語，久久，才長嘆一聲：“擂鼓，軍議，看起來，跟唐軍的這一戰，還需要從長計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