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笛!不許睡!”唐逸慌亂的喊道,“我命令你不許睡!睜開眼看看我!田笛!”
聽見唐逸的喊聲,外面的人都跟着心頭一緊,田母再想進門的時候,扶着門框就倒了下去。
生雙胎兇險,誰都知道,再加上如今的意外,所有人都提着心,祈禱上蒼,讓田笛能度過這一劫。
曹御醫苦想了一會兒後,轉身進了屋子,“唐逸,我有個法子!有一定危險,可願意一試?”
“願意!”唐逸一雙眼明顯泛着血絲,根本不問曹御醫是什麼辦法啊,在他看來,只要能讓田笛醒來,只要她能好起來,不管是什麼辦法都可以!
“旁人如她這般情況,多半是棄母留子……”
唐逸瞪着一雙眼,咬牙道,“我不要棄母留子!我只求你!救她!”
這個年代的女子難產,即便知道了結果,還是會問一句,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而男方多半就是要孩子,少有管女人死活的。
唐逸知道曹御醫的意思,但是他和田笛都說好的,不離不棄!
曹御醫被唐逸猩紅的雙眼嚇了一跳,待他剛反映過來的時候,唐逸又道,“我不要孩子!我只要她!”
曹御醫看到田笛那張白得欲透明的臉,再不做耽擱,回身着人做準備。
而牀上的田笛怎麼叫都叫不醒,唐逸幾乎感受不到她的呼吸了。
一旁幫忙的穩婆等人甚至跌落在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
她們接生過的孩子都快數不清了,聽見男子說要女人不要孩子的,唐逸還真是頭一個。
可田笛的情況十足的兇險,沒有一個人敢保證她一定會好起來,她們更沒見過,生產生到假死過去,怎麼叫都叫不醒!
再難產的女子,也多半是在孩子出生後才枯竭。
曹御醫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排銀針,針尖處明顯被燒過的痕跡。
“唐逸,我這辦法也不保準,只有五成的把握。”曹御醫最後說道,“若是失敗了,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你可想好了?”
產房內寂靜一片,唐逸茫然無措的望着曹御醫,“五成?我不要孩子也保不住她麼?!”
“唐逸!你還是不是男人?”唐夫人衝了進來,一把揪住唐逸的衣領,還沒有用多大的力氣,自己的兒子竟被她拖離了牀,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還轉着頭看向曹御醫,似乎在等他的答案,完全沒有注意到她,“你……”
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唐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恨他的墮落,若是爲了田笛,廢了唐逸,那她寧願自己的兒子從來沒遇見牀上的那個女人!
曹御醫也做了決定,“再拖下去就都晚了!快把唐逸帶下去!”
幾人連拉帶拽的將唐逸拖出了產房,惹來唐逸的掙扎,與成凱柱一起來看情況的白展,一個手刀將唐逸給劈暈,這才還給產房一個清淨。
唐夫人與田母就站在田笛不遠處,看着曹御醫施診。
扎一根手指,再在身上扎一處穴道,以此交替,這種疼法,據說能把人給疼死,除了重牢裡審問犯人,幾乎沒人用這種辦法。
可能讓田笛醒來的辦法,曹御醫只想到了這一種,看田笛這狀態,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至於結果如何,他,不知道!
直到紮了六根針,終於看見田笛眉毛皺了皺眉,曹御醫緊繃的神經也略微激動了起來,“有希望!”
唐夫人與田母互相握住的手更緊了一分,誰也沒有插話打擾。
第十一根針紮下去的時候,田笛張開了嘴,曹御醫趁機喚道,“田笛?三丫?醒醒!難道你不想要唐逸了麼?難道你不想要孩子了麼?醒醒!”
三丫?唐逸?孩子?
終於有一個信念,將她從深淵之中拉了出來,她都想起來了,說好的不離不棄,她不能把唐逸丟下。
她還有了孩子,她是被聶思給害了,現在在生孩子!
“啊!”恢復意識也恢復了疼痛觸感,田笛現在不僅是生孩子的痛,渾身都痛,這種痛讓她大喊一聲,幾乎用了一半的力氣。
曹御醫以最快的速度拔掉她身上的銀針,
催產藥,參片,凡是能用到的都用上了。
田笛伸手緊緊攥着曹御醫的衣袖,“孩子!幫我的孩子!”
“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曹御醫下了最後一記猛藥,“唐逸說不要孩子了,都快瘋了!你把孩子生下來,什麼都好,你要是生不出來,就不簡單是一屍三命這麼簡單了!”
“混蛋!”他怎麼這麼狠心不要孩子?!
穩婆一直盯着田笛的情況,突然叫道,“少夫人集中精神!用力啊!再看不見孩子的頭,可就晚了!”
有了曹御醫和穩婆的刺激,田笛一把鬆開曹御醫,閉上眼聽穩婆的節奏。
曹御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整個人跟虛脫一般,退出了產房。
他不敢想象,若是失敗了,怕是唐逸那小子,是真的要廢了……
半個時辰後,產房內終於傳來幾不可察的微弱啼哭,唐夫人和田母第一時間看到剛出生的嬰兒,看分量不比足月的嬰兒差,穩婆道,“孩子在大人體內憋的時間長了些,但看着健康,養養就不會這麼弱了,看!多好的一個公子哥兒!恭喜唐夫人,恭喜田夫人!”
“還……還有一個呢?”
這邊鬆了口氣,田笛的呼痛聲卻一直沒有停止,她是雙胎,哪兒敢鬆勁兒?
又過了一刻鐘,更爲微弱的聲音傳來,田笛只覺得下身一下子輕鬆了不少,聽到穩婆道,“出來了!第二個出來了!”
田笛有氣無力的長出一口氣,終於放心的沉沉睡去。
曹御醫和有經驗的穩婆盯着田笛八個多時辰,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纔敢放出消息,田笛終於平安了!
只是這一次的折騰,讓她足足昏睡了兩天兩夜。
唐逸一直守在牀邊,一手握着田笛的手,兩天兩夜眼都沒合過。
他甚至想,如果那天不離開,或者早將聶家給處理了,她是不是就不會遭受這樣的罪?
田笛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的她隨波逐流,不知道飄到了何方,再睜開眼的時候,就見面前一臉憔悴還能看見胡茬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