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與世界爲敵
直到羅德走進城堡，他腦海中依然迴盪着那句話。
火之殿堂內部非常廣闊，看上去似乎遠比它外部大，色調以紅色爲主，輔以金、紫、黃，輝煌大氣，充滿了力量和溫度。
“這是外廳。”
使者介紹道。
“是戰鬥人員待命的位置，一旦進入戰鬥序列，必須時刻等待在這裡。”
羅德看着空蕩蕩的大廳，不由問道：“怎麼沒人？”
使者沉聲答道：“他們都在戰鬥中。”
“所有人？”
“位列戰鬥序列中的所有人，空曠的大廳表示戰鬥序列已經滿負荷了。”
“戰鬥序列是什麼？”
“是戰鬥的次序，任何戰鬥人員都不能持續戰鬥，尤其是高階戰鬥人員，排列人員，調整戰力，合理分配，是火之殿堂的關鍵職責。”
“哦……我現在在戰鬥序列中嗎？”
“還沒有，您還沒有正式入職，剛纔的任務是緊急徵召的特例，風暴城堡十分危急，青羽閣下必須立刻前去支援。”
風暴城堡好像是在防禦圈的最外層，是直面黑暗世界的堡壘…羅德稍稍有些緊張，他可沒忘記鐵甲要塞被破時的危急景象。
“它怎麼了？”
“死地的異鬼出現了巨大的擾動，可能會有新的王誕生。”
新的王？
羅德緊張地問：“什麼意思？”
使者表情嚴肅，眼眸中流露出強烈的憂慮和些微恐懼。
“異鬼是不詳的誕生者，極端強大且具有集羣性質，成羣的異鬼是極爲危險的存在，而在充滿不詳的死地中，遊蕩着大量的異鬼羣體，它們有時互不干涉，有時會發動戰爭，吞噬其它羣體，當羣體的規模抵達一定程度時，就有了異鬼之王誕生的基礎。”
“異鬼之王……很強嗎？”
使者沉聲說：“不只是很強，它的出現意味着異鬼有了首領，可以形成更大規模的集羣，它不再被認爲是威脅，而是災難，異鬼之災是我們最不願意面對的災難之一，在特羅裡安的歷史上，它每一次出現都會給我們帶來巨大的傷亡。”
“青羽閣下是去消滅異鬼之王嗎？”
使者微微搖頭。
“當然不可能，即便是青羽閣下，也不具備與異鬼之王作戰的資格，如果異鬼之王已經出現，我們就需要出動最高等級的戰鬥序列，但調查軍團用生命爲我們帶來了最及時的情報，青羽閣下此去是爲了擾亂異鬼集羣，阻止異鬼之王的誕生。”
羅德稍稍放下心來，跟着使者越過外廳，向內走去。
使者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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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之殿堂分爲外廳，內廳，和主殿。”
“外廳是三級戰鬥人員和預備役成員的待命之所，內廳則是火之殿堂的主力，聚集着特羅裡安裡所有的非人戰力。”
“嚴格來說，內廳成員纔是火之殿堂的基礎。”
“而主殿就是超凡的聚集之所，第一級的戰鬥人員會在這裡處理最嚴重的威脅。”
使者停頓了一下，用崇敬地語氣說道。
“在主殿之上，還有一個圓桌大廳，只有跨越了超凡的鴻溝，徹底掌握了源律的人，纔有資格位列大圓桌。”
“那是我們最強的戰士，是人類的驕傲，擎天的巨柱，希望的火光。”
“只有出現威脅到整個人類安危時的災難，他們纔會出動。”
聽着使者的話，羅德想象着他們隻手擎天，叱吒風雲，力挽狂瀾的英姿，也不由心馳神往。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的他，差距巨大，連三級戰鬥人員都沒有到。
而位列大圓桌的人，早已不在常規戰鬥體系內，他們是特級戰鬥人員，是被稱爲令律者的頂尖強者。
路還很長啊。
羅德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一會我要趕緊把【神明之感】的有量化完成了，再研究一下“極淵之暗”有什麼用。
還有三個偉大的靈魂，我要儘快想辦法弄到，【星之梭】提供的靈魂強度極高，肯定能讓我的靈能突破九級。
最好還能再弄到幾份源，再點燃幾顆新的星辰。
這樣一想，羅德心中也忍不住緊迫起來。
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時間可是很珍貴的。
特麼的，知識之書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快給我起牀啊混蛋！我等不及獵殺靈界怪物了。
還有黑暗吞噬者和靈舟的有量化，都這麼久了，快點完成呀，夢境需要你們的力量。
羅德思緒飄飛，跟着使者越過內廳，到了火之殿堂的另一側。
他現在還沒有資格進內廳，但在匆匆一瞥中，他發現內廳中也是空無一人。
只是不知道主殿和圓桌大廳中有沒有人。
“這是壁爐區，是戰鬥人員恢復和休息的地方，這裡的火是經過特別制定的，具有很強的恢復和淨靈效果。”
使者指着一個巨大的大廳。
“當退出一線的戰鬥序列後，戰鬥人員會聚集在這裡。”
羅德眺目望去。
大廳由淺紅色的磚石砌成，佈滿了紅銅的柵欄和裝飾，全是暖色系的氛圍讓人感到放鬆而溫馨，壁爐中燃燒着溫暖的火焰，橘紅色的光芒像霧靄一樣籠罩着房間。
火上架着鍋壺，裡面明黃色的液體咕嘟嘟着冒着泡，散發出芬芳而微香的氣息。
大廳兩側有許多房間，可能是用來休息的臥室。
但不論是大廳，還是房間中，都空無一人。
使者說道：“現在戰事緊張，所有序列中的戰鬥人員，都在一線。”
羅德詫異道：“有不在戰鬥序列中的人嗎？”
“有。”
使者解釋道：“當戰鬥人員由於受傷，長時間戰鬥，狀態調整，輪休，履行職務等原因不能戰鬥時，就會退出戰鬥序列，這個時候戰鬥人員就不在火之殿堂中。”
羅德明白過來，青羽在履行守護者職責的時候，她就不會在火之殿堂。
當初那幾個大法官，也是在輪休的間隙來襲擊繁星鎮的。
但想到使者所說的話，心中也不免爲之一沉，從殿堂中的景象可以看到，全力擴張給特羅裡安帶來了超出想象的巨大壓力。
之後，使者又帶着羅德參觀了後勤處，醫療所，高階訓練場，靈能實驗室，鍊金製藥工坊等場所。
他在這裡終於看到了人的身影，許多後勤人員和生產人員在這裡忙碌，他們看上去非常專業，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而簡潔，訓練有素。
一路走去，羅德很快來到了城堡的上層。
在這裡，他見到了一個熟人。
第一防長大林。
他坐在一張長桌後，閉着眼睛，不斷地抽着捲菸。
繚繞的煙霧將他包裹，但也不能遮住他疲倦的面容和花白的兩鬢。
使者恭謹地說：“大林閣下，羅德來了。”
大林睜開眼，疲倦迅速從他臉上消失了，他雙眼炯炯有神，堅毅的臉上神采奕奕。
“小羅德來了啊，太好了。”
羅德躬身道：“大林閣下，您好。”
“好好。”
大林看上去很高興。
“終於在這裡見到你了，這是一件喜事……他知道火之殿堂的作戰模式了嗎？”
這句話是對使者說的。
使者微微搖頭：“還沒有。”
“好，跟我來，小羅德。”
大林推開身後的一扇門，走了進去。
羅德跟在後面，進門的一瞬間，就看到一張巨大的長桌。
桌上是一個超級靈能成像儀，但不同的是，它沒有細節，只有純粹的黑色，一些火紅的小點遊蕩在其中。
大林簡短地說：“這是強能成像儀，用以監測超強的靈能波動。”
“它的用處以後再說，先講重點。”
大林的臉色變得嚴肅。
“根據火之殿堂的原則，一旦成爲其成員，就正式邁入了強者領域。”
“而每一個強者，都是一個獨立作戰單元，除非有特別的情況，否則都是單獨作戰。”
“當然，並不是一個人，這個作戰單元包括你和伱的戰團，你可以挑選隊友，讓他們成爲你的左膀右臂。”
“一個優秀的作戰單元應該是這樣的，你和你的隊友們配合熟練，心意相通，特性互補，你們在一起，能發揮出成倍的實力，擊敗遠比你們更強大的怪物。”
羅德點點頭，莫莉多次告誡過他這一點，他也是一直按照這個標準來組建隊伍的。
但由於種種原因，他的黑之戰團中目前只有莫莉，梅菲斯，安娜貝三人。
“當然，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戰團，有些人習慣獨自戰鬥，有些人的特性有強大的危險性，而在某些極爲危險的任務時，也不會使用戰團，而是由強者之間組成新的、更強大的作戰單元，這是額外的話。”
大林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低沉。
“小羅德，你要知道，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位列強者行列了，這是九成以上的執火者達不到的領域，你在他們眼中，是無比強大的。”
“千萬要記住，當你執行某次危險的任務時，你就是你所救援地區的希望，是他們的頂樑柱，是隊伍中的強主位，類似於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你絕對不能失敗，火之殿堂從來不會重複派遣作戰單元。”
“你背後沒有靠山，你就是靠山。”
“靠山倒下，是最嚴重的戰鬥事故，意味着我們的戰鬥佈局出現了巨大失誤，會打亂我們的整體戰略部屬。”
“所以，即便是預備役成員，他們肩上的重擔也是萬分沉重，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大林直視着羅德的雙眼。
“你能明白嗎？”
羅德肅然答道：“我明白，大林閣下，請放心，我絕對不會失敗，不會成爲戰爭鏈條中掉下那一根。”
大林微微點頭。
“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的回答。”
“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並不是沒有任何後備方案，任何成員執行任務時，都會獲得一個緊急符咒，如果出現了意外情況，可以捏碎它，火之殿堂會以最快的速度派出支援部隊。”
“但不到萬一，不要使用，這對戰鬥序列的破壞非常大。”
羅德點頭：“我明白了。”
大林語氣放鬆下來，緩緩地說：“小羅德，你很優秀，在沒有表現出任何強大天賦的情況下，不到一年的時間，就邁進了火之殿堂。”
“這是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我對你抱有很高的期望，雖然你並不是新生代中最強的，也不是成長最快的，但你的功績，卻是少有人能比擬，不要讓我們失望。”
羅德簡短地答道：“我會的。”
大林剛毅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讓他看上去年輕了不少。
“好，有關我們面對的危機，留給主教閣下吧。”
他溫和地說。
“去吧，小羅德，還差最後一步。”
大林轉身離開了房間，他看上十分繁忙。
使者欠身道：“羅德閣下，請跟我來。”
羅德起身跟着使者向外走去，很快，他們抵達了位於城堡中上部的大教堂。
走進教堂，在巨大的聖火紋章下，羅德看到了人類英雄特羅裡安的雕像。
他面容剛毅，眉如利劍，目如朗星，神色威猛，一手持劍，一手握盾，背上揹着一個奇怪的器皿，微微擡頭，似在眺望遠方。
一個主教打扮的人站在雕像下，向他微微欠身。
“羅德閣下，歡迎來到英雄教堂。”
羅德回禮：“您好，主教閣下。”
主教把目光投向使者：“現在開始嗎？”
使者點頭：“開始，主教閣下。”
主教揮了揮手，房間暗下來，一個巨大的黑色圓球懸浮在半空中。
他的面容藏在陰影中，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羅德閣下，你知道火之殿堂是什麼嗎？”
羅德謹慎地答道：“火之殿堂是特羅裡安最高戰力機構，它負責應對最大的威脅。”
“對，但很籠統，你知道最大的威脅來自哪裡嗎？”
羅德遲疑了一下，他本想說黑暗入侵，怪物襲擊，但感覺並不太正確，便說：“我不很清楚。”
黑暗中，羅德感到有一雙目光緊盯着他。
“火之殿堂所面臨的最大威脅來自三個方向。”
“靈界的入侵。”
“深淵的入侵。”
“黑暗的入侵。”
“強大的靈界怪物可能穿透防禦，出現在任何地方，我們必須將其提前消滅，這是靈界的入侵。”
“深淵的碎片可能會因爲靈能擾動而被激活，持續不斷地向地面釋放污染和侵蝕，我們必須殺死深淵魔物，摧毀深淵裂隙，這是深淵的入侵。”
“最後，也是最危險的黑暗入侵。”
主教揮了揮手，黑色的圓球上出現了一些比黑色更深沉的點。
“絕望沼澤的遠古邪物，大森林的恐魔，死地的異鬼和大君，龍墓的古龍，巨人之塔的黃昏巨人，是我們直面的威脅，由於擴張戰爭，它們被放大了。”
主教又一揮手，黑球的遠方又出現了一些黑點。
“撒古斯遠古之城的墮落神衛，永封之地下的舊日，血林的遠古血魔，這些黑暗的源頭，是我們在遠方的威脅。”
主教又一揮手，黑球的邊緣上出現了一些巨大的黑點，它們在緩緩挪動。
“更遠的地方，更爲強大的怪物正在向我們靠近，它們永不停歇，無休無止，就算我們擊殺了一個，兩個，黑暗深處還會有更多的未知存在甦醒，向我們走來，直到熄滅聖火，摧毀這最後的人類國度。”
羅德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不由問道：“爲什麼？”
主教淡淡地說：“因爲聖火的存在。”
“聖火？”
“對，在黑暗的世界中，光就是罪惡。”
羅德難以置信地問道：“您是什麼意思？有某種黑暗的神在操縱這一切嗎？祂要毀滅我們嗎？”
主教平靜地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
“對，沒有人知道是否存在這樣的神。”
“可是，您說黑暗深處的未知怪物會自行甦醒，向我們走來！”
“對，這是世界的意志。”
“世界的意志？”
“世界早已陷入黑暗，無數強大的神明隕落，無數繁盛的王國覆滅，黑霧籠罩了天空和大地，遮蔽了日月星辰，不可名狀的存在隱藏在黑暗深處，這是黑暗的紀元，一切都被黑霧所支配，這無數的一切又以某種奇妙的方式形成了泛意志，我們稱之爲惡之意識。”
“惡之意志？”
“對，它不是智慧的存在，只是某種傾向，侵蝕毀滅一切對它造成威脅的存在是它的本能，它會一直驅使黑暗深處的恐怖存在入侵我們的家園，聖火不滅，入侵就不會停止。”
主教直視羅德。
“而火之殿堂最大的敵人，就是惡之意志。”
“惡之意志就是世界。”
“那麼。”
主教的聲音幽遠而深邃，彷彿從世界盡頭傳來。
“與整個世界爲敵，你做好準備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