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走,咱們回去。”秦雪嘟囔了一陣,回頭見程玉正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忙把人拉走了,“別什麼人都搭理,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身上透着股危險的氣息不說,看你的眼神也帶着企圖,還是離的越遠越好。”
被認作不是什麼好人的吳隊,簡直哭笑不得。
見秦雪拉着程玉去等電梯,姚軍說,“不吃飯了?”
“還吃什麼飯啊,大少爺,你都摔成那樣了,還是趕緊找家醫院給你處理傷去吧,這樑午也是,是他找我們出來玩的,自己卻有事先跑了,就這樣把我們丟在這裡了,這個點還不知道好不好打車去醫院呢。”
聽到秦雪記掛着自己的傷,飯都不吃了,心想這丫頭嘴上雖然老跟自己過不去,但心眼卻是不壞的。
姚軍忙說,“沒事,一點小傷養兩天就好了,不用去醫院,沒那麼矯情,飯總是要吃的。”關鍵是他這傷去醫院作用也不大啊,再告訴別人是摔的,那丟人可真丟到姥姥家了。
秦雪茫然地嘆了口氣,“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就提不起來興趣吃飯了,感覺身心疲憊的,還莫名的有種悲傷感,總想哭似的,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啊,看的是熱血片,又不是悲劇,我怎麼就有這麼大的觸動呢?哎,也不知道我這是中了什麼邪了,算了,不吃了,給你省一頓,還是各回各家吧。”
秦雪這個失去記憶的人都沒胃口吃飯,程玉和姚軍兩人那更加沒什麼胃口吃飯了。
於是,他們各自打車回了家。
回去後,家裡人圍着桌子正在吃飯呢,小逸現在雖說沒辦出院手續,可因爲傷口已經癒合了,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晚上可以回家裡住,白天再去醫院就行了,反正住的地方離醫院也很近,就是有什麼突發狀況也能趕過去及時處理。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在外面吃嗎?”小姨看着進門的兩人說。
“這個時候回來,肯定是沒吃呢,不過好在煮的飯多,我去跟你們盛飯去。”周英站起來要去廚房。
程玉說,“你吃你的吧,我自己來就行。”
程玉走進了廚房,拿出兩個空碗來,掀開鍋蓋,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往碗裡盛飯。
“大姐,想什麼呢?碗都裝不下了,還在往上倒,沒看到飯都掉到地上去了嗎?”
走進廚房拿筷子的秦雪看到她這樣,忙出聲提醒。
程玉這纔回過神來,便看到飯碗堆的已經不能再高了,地上也真如秦雪所說,掉了不少的飯粒,心裡不由嘆了聲氣,忙把飯碗裡的飯拿出一些到鍋裡,把盛好飯的碗遞給秦雪,自己再拿起另外一隻空碗去盛飯。
秦雪看她這魂不守舍的樣,把自己手裡盛好的那碗飯塞還給她,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空碗和勺子,“還是我來吧,我怕你等會心不在焉的再把碗給摔了。”
程玉看了秦雪一眼,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卻發現什麼都不能說。
若是她沒有聞那些小瓶子裡的東西的話,她還能跟她說說商場裡發生的事,說說樑午,就是她沒完沒了的嘮叨,纏着她問這問那兒,都好過現在這樣,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平靜如常。
但事情並不是這樣的,真相是有一個人不知道怎麼樣了,她想問問都不知道該找誰問,想找個人說說話,卻發現周圍沒一個能說這些事的人,這種上不來下不去的感覺,真他媽太難受了。
飯桌上,程玉的那碗飯連三分之一都沒吃,桌子前的幾人看她的眼神都透着擔心,畢竟在吃飯這方面,程玉那是貨真價實的飯桶,一個人能頂好幾人吃的,所以每次周英煮飯都會煮一大鍋。
今天卻一碗飯都沒吃完,的確是太反常了。
“我吃好了,我回房間去了,今天有些累。”程玉實在坐不住了,就把碗一推,回了房間。
程玉離開後,周英和周俊芳都看向秦雪,“小玉這是怎麼了?跟誰鬧不愉快了嗎?”
秦雪朝程玉房間的方向看了眼,若有所思地說,“據我所知,沒跟什麼人鬧不愉快,況且,以咱家玉兒的身手,就是跟人鬧了不愉快,吃虧的也只會是別人,這是根據我自身的經驗總結出來的。”
說完這些,回頭見兩人越發的擔心了,忙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們想什麼呢?我們今天去看電影了,看的那片子,哎呀我的媽呀,簡直太感人了,程玉肯定是還沒從那部片子當中走出來。”
周英哦了聲,“原來是這樣。”
周俊芳說,“既然片子感人,你也看了,怎麼沒見你那樣?”
秦雪說,“誰說我沒有?我還哭的稀里嘩啦的了呢?人表現感情是不一樣的,我吧哭一場就沒事了,可玉兒心事比較重,就會是這個樣子。”
周俊芳聽到這話,朝閨女的臉上看去,見她臉上的確有哭過的痕跡,便相信了她的話,沒再說什麼了。
程玉回到房間,洗漱之後,換了套家居服,拿出師兄給她的醫書來看,看了半天,卻發現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心煩地把書丟到了桌子上,自己在牀上躺了下來,盯着頭頂的天花板在想,要不要跟樑午打個電話問問。
等拿起桌上的電話,卻突然覺得,似乎不太好,這會兒估計正忙着治傷什麼的,打電話過去,起不到什麼作用不說,反而成了打擾。
程玉又把電話放了回去,重新癱在了牀上,剛躺下沒多久,就聽門邊傳來秦雪的聲音,“玉兒,你做什麼呢?還沒睡吧?我進來了。”
程玉聽到她要進來,忙把桌子上的醫書丟到了空間裡,人爬回了牀上。
“我都要睡了,你不回自己房間睡覺,找我幹什麼?”程玉掃了她一眼。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秦雪走到一張桌子前,擺弄着桌子上的東西說,“從看完電影回來,我就發現你很不對勁,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就連大姨和我媽都看出來了,多虧我機智,拿電影說事給你糊弄了過去,若不是這樣,兩位女士現在肯定懷疑你和樑午有了什麼親密關係呢。”
“那多謝你了,只是我想問的是,怎麼就扯到我和樑午身上去了呢?你不都一直在的嗎?我和他若有什麼親密關係你能不知道?”程玉白了她一眼。
秦雪搖了搖頭,眼睛露出八卦好奇的小火苗來,“若說別的,我還知道,但看電影期間發生什麼沒有,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那期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以樑午的性格,不可能不做出點什麼來的,畢竟,電影院可是最好的曖昧場所。”
程玉想到了期間發生的事,以及後面湊過來的那人,臉不由紅了下,那會兒她還把樑午看做是佔她便宜的混蛋,可接着他就不要命去救自己……
“看吧,臉都紅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秦雪不由叫了起來,“說說,他是親你了,還是親你了?”
程玉臉紅地瞪了她一眼,“沒有,什麼都沒有。”
秦雪說,“我不相信。”
程玉說,“你不相信,也是沒有。”
秦雪見她不像是說謊,便意興闌珊地說,“沒勁,樑午竟然什麼都沒做,這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我以爲今天看電影這事,是樑午變着法的約你,想做點什麼,增進你們兩人的關係來着呢。”
程玉心說,他倒是想做來着,卻是被自己給制止了。
程玉聽到秦雪這話,不由問她,“你說樑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秦雪給了她一個曖昧的眼神,笑着說,“是不是發現有些喜歡樑午了?”
喜歡不喜歡,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今天被感動了,不過這些程玉纔不會跟她說,以她那八卦的性子,那還不宣揚的人盡皆知啊,就是沒什麼也會被給宣揚出什麼來。
程玉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一本書上,“要說就趕緊說,不說就趕緊走人。”
“反應這麼大,真懷疑你們有什麼。”秦雪找了張椅子坐下來說,“也只有你會問樑午怎麼樣,在女生眼中,樑午那就是獨一無二的男神,帥的那是驚天地泣鬼神的,若是純欣賞呢,這些就夠了,但做爲交往的男朋友,性格人品主要,皮相就在其次了。”
聽起來似乎還很有道理,程玉沒想到,這個花癡女還有一絲神智,竟然沒有一味的誇樑午。
秦雪繼續說,“至於樑午這性格嘛?瞭解不全面,不好說,人品這點嘛,卻是可以信得過的,是個有擔當,有責任心的人。”
秦雪說的擔當責任心,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上,程玉也看出來了,自己也不是他什麼人,他完全可以不管自己的,別人也不會說他什麼的,可是他當時一點遲疑都沒有。
秦雪突然嘆了聲氣,“可人優秀了,也沒見得是什麼好事,撲過來的狂峰爛蝶,能把人煩死,這點你可要做好心裡準備,還有他們那樣的家庭,豪門森森,未必就是好事,你也要好好考慮了,說了這麼多,感覺自己像個老媽子似的。”
程玉白了她一眼,“你才知道啊,我就隨便問了你一句樑午怎麼樣,你就扯到這些有的沒的,合跟我要嫁給他似的,我現在跟他只是朋友關係。”
秦雪看着她,不無同情地搖了搖頭,“我看你是逃不出樑午的手掌心的,樑午那個老奸巨猾,你鬥不過他的,一開始,你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會,現在你都開始詢問這人如何了?接下來離接受他我看也不遠了。”
秦雪說完,就打着哈欠離開了,程玉卻是眼神放空,陷入到茫然的狀態中去了,改變真有這麼大?難不成真像秦雪說的,最後的結果就是接受他?
秦雪離開了,但程玉卻更加茫然了。
秦雪不提的話,她竟然還沒察覺,她跟樑午的關係竟然拉近這麼多了。
想起開學那會兒,他剛轉學過來的時候,她是多麼的看他不順眼,話都不願跟他多說,可才半年多的時間,不但進入了她的生活,竟然還充斥到她生活中的每個角落。
一個班級上課,一起吃中飯,到京都看病,也有他陪着,醫生他找的,房子他找的,買東西他跟着提東西,出事了,他撲倒自己前面,爲自己擋住危險……
想到這裡,程玉不禁打了個機靈,感覺太可怕了,她當初說只要樑午有本事讓她喜歡,她就認了,說這話時,她並不是敷衍,但是也沒怎麼在意,在內心深處,她想當然地認爲是不可能的。
一方面是自己不容易對別人生出感情,另一方面總感覺,就是有一天她喜歡上一個人,也總感覺不會是樑午這樣的。
可事實呢,從樑午被他家人帶走後,她腦子裡就一直浮現出他的身影,想着他現如今怎麼樣了。
她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感激也罷,愧疚也罷,心動也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發現,在心裡,至少是在意他的。
一晚上她的腦子都沒閒着,想着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就這樣迷迷糊糊,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的時候,她猛然聽到窗戶處有動靜。
人緊跟着坐了起來,看向窗戶的方向,竟然發現,窗簾正在隨風飄動,透過漂浮的窗簾,可以看到天際邊閃動的星辰和皎潔的月光。
愣了一瞬之後,程玉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睡覺前,玻璃窗她可是關上的。
程玉瞬間提高了警惕,緩緩掀開被子下牀,雙腳剛一踏地,就看到房間的落地玻璃窗前,窩着一團東西。
程玉停止了去關窗的動作,轉手就打開了牀頭燈。
四周的漆黑一掃而光,房間裡瞬間亮堂起來,同時,程玉也看清了那團東西是何物,獅子狗模樣的東西,還是燦金色的……
燦金色的?
程玉的腦子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團東西該不會就是跑走了半年多的那個忘恩負義的死狗吧?
程玉走近了幾步,發現還真是,那皮毛,那顏色,還有那眼神,可不就是那個一聲不吭就跑走的忘恩負義的東西嗎?
這點她非常確定,那極具靈性的眼神,就是化成灰,她都認得。
“死狗?”程玉邊往前,邊試探地喊道。
那團東西沒有起來,一聲不吭地趴在那裡,拿溼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在她喊死狗的時候,尾巴稍微動了下。
程玉很奇怪,居然沒有跳起來撓她?太反常了,以往每次聽到自己叫它死狗,那可都要炸毛的。
“死狗,是不是你?崩裝了,你就是真變成死狗,我也認得出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枉我好吃好喝的養了你兩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真是隻喂不熟的狗,狗不是最忠誠的嗎,你把你們狗祖宗的臉都丟盡了,你知道嗎?”
程玉上去就猛拍了下狗頭,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還敢回來,真是氣死她了。
程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邊揪它的耳朵,邊惡狠狠地數落,“我說過,若再被我碰到,我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你還敢回來,簡直是找死……”
揪了它半天耳朵,卻發現這貨還是一副死樣,只拿溼漉漉的眼睛瞅着她,感覺像是很委屈似的,真是太反常了。
“怎麼有股很重的血腥味?”
程玉鼻子使勁嗅了兩下,確定是血腥味沒錯,在看向窗臺,然後就發現玻璃窗距離死狗所處的位置,有一道拖拉的血跡,光顧着生氣去了,竟然忽略掉了這麼明顯的血腥味。
“死狗,你受傷了?”
死狗衝着她似乎點了下頭,程玉也顧不上教訓它了,忙上去查看,剛一觸碰到它的背部,它就叫喚了聲,只是那叫聲很是軟弱無力,極爲的可憐。
“看來是傷在背上,你等一下我去把房間裡的大燈打開。”
程玉打開了大燈之後,房間頓時亮如白晝,從而也讓程玉看清了死狗的傷勢,整個背部沒一塊好地方,血肉模糊的,像是被什麼東西炸成這樣的,有些地方還在不停地往外流着血。
整個背部看起來觸目驚心的,剛纔它團成一團,再加上脖子裡的毛髮又長,她竟然沒發現。
看到死狗真要變成死狗了,程玉心疼了,雖然這貨一聲不吭跑了,讓她很生氣,但那也是她養了兩個月的東西,天天靈泉水不要錢的供着,骨頭一鍋一鍋的煮着,跟供太上皇似的供着,能沒有感情纔怪?若真沒什麼感情了,她倒不會如此記恨它了,再見到也不會如此生氣了。
程玉二話不說,趕緊找了個碗,倒了一碗靈泉水給它喝。
把裝靈泉水的碗,放到它嘴邊的時候,這死狗擡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程玉一把把狗頭按到碗邊,“趕緊喝吧,少給我來什麼情深意重的把戲,我能還不知道你是什麼狗?喂不熟的東西。”
死狗像是嘆息了聲,然後就着碗邊喝水去了,剛開始是一小口一小口,綿軟無力的,過了會兒,像是有了精神,這纔有力地喝了起來。
等它喝完水,程玉又把它抱到浴室裡,拿靈泉水給他沖洗傷口。
只見她邊衝邊說,“怎麼傷成這樣?不像利器之類傷的,倒像是被炸的,難不成是有人朝你身上丟鞭炮?可鞭炮的威力也沒這麼大啊?還是說人家炸山的時候,你跑進去了?”
死狗只是看着她,也不吭聲。
程玉繼續絮叨,“都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一聲不吭跑走,我還以爲你是奔着更好的前程去了,沒想到卻把自己弄成這幅德行,受傷了,才知道跑回來找我,你就不怕我不管你啊?”
死狗在她手上舔了幾下,程玉嘆息了聲,“行了,不要討好賣乖了,不會不管你,不管你的話,就真要成爲死狗了。”
程玉嘴上雖然很兇,但其實心裡早不怎麼生氣了,看到它那副慘樣,想氣也氣不起來了。
在靈泉水的作用下,死狗明顯好了很多,雖然看起來還很虛弱,但已不像之前那麼死氣沉沉了。
程玉給它擦乾,拿條浴巾裹着它,抱着來到了臥室的牀上。
把它放在一邊之後,自己也上了牀。
小東西趴在那裡,看了她一會兒,就顫巍巍地站起來,朝她身上爬去,爬上來之後,就貼着她胸口的位置團着不動了。
“你想壓死我啊?”程玉把這死狗從自己胸前扯開,重新放到了一邊,“沒想到走了半年,就變的這麼粘人了,早幹嘛去了?還有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又是怎麼從窗戶外爬進來的?狗也像貓一樣會爬屋頂了?”
本來還繼續往她身上爬的死狗,聽到這話,瞬間不動了,把頭團在毛裡,裝死去了。
捅到軟肋了?它不但能找到自己,爬上來,它還能聽懂人話?
程玉若是再不知道這狗不簡單,那就是真傻了。
來到京都都還能找到自己,這可不是稍具靈性就能解釋的通的,要不是之前曾聽樑午說過,現如今靈氣枯竭,沒有生物能幻化成人形,修成精怪的話,她肯定會把這死狗看成精怪的。
即便不是精怪,但這死狗肯定也是開了靈智的,否則,沒法解釋的通這一切。
睡到半夜的時候,程玉感覺胸口堵的慌,伸手一摸,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正貼着她的胸口在睡,而自己的睡衣釦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而那團東西的頭,正貼在她的胸上,無意間還舔了幾下。
程玉的臉立馬紅了,燥熱的不行,忙推開這死狗的頭,把睡衣釦子給重新扣上了。
只見被推到一邊的死狗,下意識地又靠了過來,靠近之後,伸出舌頭,舔了幾下,舔到程玉的睡衣上了,還沒醒的死狗應該是覺得不對,毛茸茸的狗頭就開始在她胸前拱起來,直到把她的睡衣釦子拱掉,把頭伸進去,舔到她的肌膚之後,這才貼着睡老實了。
目睹完這一切,程玉終於知道自己的睡衣釦子是怎麼解開的了,程玉纔不管這狗懂不懂那些,直接把它扒來開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程玉睡的也不踏實,之前她是把這粘人的狗扒來開了,可是這狗還是一而再地往上湊,程玉被它供的沒了辦法,又不能有什麼大動作,畢竟這死狗一身的傷,只得任它去了。
而任他去的結果就是,程玉做了一場少兒不宜的夢,這在過去是從來沒有過的,而最關鍵的是夢的另外一名主角,竟然跟樑午很像。
大清早的,程玉的臉紅的不但像煮熟的蝦子似的,更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起來的時候,兩腿直髮軟,掀開被子找死狗的時候,竟然發現牀上空無一物,死狗不見了,若不是玻璃窗那邊遺留的血跡,她還以爲死狗找來不過是一個夢呢。
擦拭血跡的時候,程玉不由罵道,“就說喂不熟了,傷好一點就又跑的不見人影了,有本事這輩子都不要找過來。”
“小五回來了嗎?”樑老爺子大清早一起來,就詢問七叔小兒子的情況。
“回了,天剛亮的時候回來的。”七叔說。
樑老爺子哦了聲,“那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說到傷勢,七叔的眼睛裡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來,“已經無大礙了,若不是親眼瞧見,真是不敢相信……”
樑老爺子嘆了口氣,“是啊,傷的都變成本體了,他倒好,稍一清醒,就跑了出去,也不怕家裡人擔心。”
七叔笑了笑,“五少爺知道誰能給他治傷。”
樑老爺子說,“他這冷不丁跑過去,那丫頭肯定起疑。”
七叔說,“消失了半年,就這麼找過去,是挺匪夷所思的,她不會就這麼聯繫到五少爺身上吧?”
樑老爺子說,“聯繫到小五身上倒不會,只是會質疑小五本體的來歷。”
這天馮揚要來給小逸扎針,程玉帶着小逸早早地去了醫院,這回沒在病房,而是在馮彬的醫生辦公室。
給小孩兒扎完針後,讓小孩兒回了病房,程玉被留下來,跟着馮揚上課。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然後她這個師傅給她佈置了些作業之外,就又離開了,下次再來又是後天小逸扎針的日子。
其實,今天一看到她新拜的這個師傅的時候,她就想到了樑午身上的傷,樑午不也說馮家的醫術不錯嗎?讓他看看總可以吧。
中間的時候,她試着給樑午打過電話,她以爲會沒人接,可電話響了沒多久就接通了。
樑午的聲音,聽到他的聲音,程玉不由鬆了一口氣,這說明人還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只是說到讓師傅給他看傷的事時,樑午卻說不用,說傷已經沒事了,讓她不用擔心。
沒事了?這怎麼可能?不死就已經很強悍了,一個晚上的功夫,居然就沒什麼事了?這要是用過她的靈泉水,她還相信,別的,程玉實在不相信還有比靈泉水更神奇的療傷妙藥來。
難不成是在安撫她?怕她內疚?聲音還是能聽出虛弱來的。
既然他都說沒事了,程玉就沒向師傅提起這事,再說她這師傅也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掛斷電話後,樑午纔敢咳嗽出來,虛弱地仰躺在了牀上。
“喝點水吧。”
不放心,一大早就過來看他的姚軍,見狀,忙倒了杯水,遞到了牀邊。
樑午看着那杯水,搖頭嘆了聲氣。
“很失望?想着受傷了給你端茶倒水的是程玉?”姚軍看他這樣子,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樑午接過杯子,喝了兩口,沒說話。
姚軍從他手裡拿回杯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拉過來一張椅子在牀邊坐了下來。
“你說你這人也不傻,怎麼就不會把握住機會呢?你爲她受了傷,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別說程玉了,光我都感動的不行了,等她來看你,看到你這幅慘樣,心一軟,一感動,勢必這事就成了,人也就到手了,可你倒好,倒說自己沒事,這個時候不應該裝的越虛弱越能博得同情心嗎?”
樑午白了他一眼,“小爺要的是她的人,纔不要什麼同情。”
真的得不到她的喜歡,需要同情才能把她綁在身邊的時候,他也不會利用像昨天那樣的事。
昨天的確是傷的太嚇人了,因爲事出突然,腦子一片空白,他來不及想別的,下意識地就撲了過去,爆炸的威力,全都集中到他身上去了,要是有些理智的話,其實也不用傷的那麼重的。
若不是嚴重到一定的程度,他也不會冒着懷疑的風險去找她療傷,想到昨晚的親近,他倒有些感激那個自殺的人了。
自己都覺得很嚴重,程玉肯定也給嚇的不輕,他說沒事,的確也是不想讓她擔心,愧疚。
程玉在電話裡聽到他沒事,好像是不怎麼擔心,一切都如樑午所願了,他卻高興不起來了。
在電話裡也沒說要來看看自己之類的,他都在電話裡暗示了,姚軍一大早就來看他了,聽到這些,她不應該也過來看看他嗎?
樑午鬱悶的不停嘆氣。
姚軍看到他這樣,說了句活該,“讓你裝強人,活該鬱悶死你。”
樑午瞥了他一眼,“我現在可是個病人,你這樣打擊一個病人,心裡不覺得愧疚嗎?”
姚軍笑笑,然後一本正經臉說,“一點都不。”
樑午唉聲嘆氣鬱悶了一上午,而姚軍這個沒良心的,看完病人還賴着不走,硬是坐在那裡笑了他一上午,這都什麼兄弟啊。
他受傷了,需要安慰,需要愛的滋養的時候,可爲什麼一樣都沒有?還有比他更悽慘更悲涼的嗎?
“謝謝你來看我,人已經看過了,你真的可以走了,趕緊忙你的事去吧。”樑午忍無可忍地趕人。
姚軍卻說,“不急,什麼事都沒你重要,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推了,專一在這裡陪你。”
樑午嘴巴抽了抽,氣得想打人,“我真心不用你陪,你趕緊走吧,我想靜靜。”
姚軍嘴角含笑,明知故問,“靜靜是誰?”
樑午咬牙切齒,“你妹。”
姚軍說,“你傷的是身體,不是腦子,我妹妹可不叫靜靜,別真傷了腦子了,我還是在這裡陪着你吧,別回頭再把我給忘了。”
樑午哀嚎了聲,“我現在就想忘了你,若是能回到從前,我絕對不去認識你……”
正生無可戀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快接。”姚軍催促,“可能是程玉來看你了。”
樑午白了他一眼,“程玉的鈴聲不是這樣的,這是七叔。”
姚軍衝他曖昧地擠了擠眼,“還給人家設置了獨一無二的專屬鈴聲。”
“什麼?你再說一遍,這怎麼可能?你不會是騙我的吧……”接通電話的樑午衝着電話激動的,不停大叫起來。
“怎麼了?”等掛了電話,姚軍不由好奇地問。
樑午愣愣地朝他看過來,“程玉來了,現在正陪着我家老爺子說話呢。”
“程玉來了?”姚軍也很驚訝,“難怪你這麼激動,看來程玉也不是那麼冷血啊。”
“本來就不是好嘛?”樑午瞬間有了活力。
“這會兒你又這樣說了,上午那個唉聲嘆氣抱怨說,對你冷情冷血的又是誰?”姚軍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
“你唄。”樑午跑到櫃櫥裡找衣服去了。
姚軍聽到氣的直翻白眼,就沒見過像他這麼多變的人,變得龍都沒他變得快,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
樑午家的地址,程玉一直知道,想不知道都難,樑午在她面前有意無意地說了不少次,在決定要來看他的時候,幾乎一點力氣都不費,叫輛車,給司機師傅說個地址,到了然後下車就行了。
程玉之所以在電話裡沒跟樑午說,是因爲之前根本沒那個打算,像樑午那樣的家庭,程玉還真不會輕易踏進去。
可是,接了樑午的電話後,聽到他說沒事,程玉反而有些靜不下心來,思前想後,決定還是應該去他家裡看看。
司機師傅在一個衚衕口把她放了下來,找了錢後,指着一個方向對她說,“就在那裡,你走幾步就看到了,很顯眼,連問都沒不用問,住在那裡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在過去那都是王侯將相住的地方,你這是……”
程玉看到司機的表情,忙說,“我只是去看同學,謝謝你了師傅。”
車開走後,程玉朝司機師傅指點的方向走去。
地面是青石板裡,兩邊是青磚綠瓦,顯然不是什麼高樓住宅區,而是被化爲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