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大院,姚家小樓內。
小樓裡一改往日的冷清,今天姚家六兄妹,除了遠在南方軍區的姚文國,以及出差在外的姚舒梅外,其他幾人難得地湊到了一起。
可客廳裡卻並沒有家庭聚會的其樂融融,反而硝煙瀰漫,一片肅殺。
在廚房準備茶水、瓜果的警衛員小劉,剛端着托盤要進客廳,就被裡面的氣氛給嚇了一跳,端着托盤的手都不由抖了起來。
“你們什麼意思?合着我自己家的事,我還不能出氣了?我要去教訓什麼人還得給你們打報告?”
姚舒華刺耳的聲音首先從客廳傳過來。
“大姐,你要找什麼樣的兒媳婦,原本我們是不該插手的。但你憑什麼打人,又憑什麼跑去把肖芒給罵了一通?要不是被攔着,你還要人劃花人家的臉?你這就太說不過去了。”
接着傳來的是姚文平的聲音。
“什麼叫說不過去,文平你也太客氣了,她簡直就是太過分!太橫行霸道!”
姚文軍在作戰部隊呆慣了,向來有一說一,看不上姚文平那些彎彎繞繞的斯文一套。
“你們兩個……你們兩個眼裡還有我這個大姐嗎?你們就這麼和大姐說話的嗎?”
姚舒華氣得嘴脣都哆嗦起來。
一直坐在沙發上的姚舒蘭騰地一下站起身來。
“大姐,二哥三哥說得沒錯,這次的確是你過分了!你明知道肖芒是咱們姚家人,是二姐的親生女兒,上次媽和你已經傷透了她的心,你還要再傷她一次,以後還讓我們怎麼有臉面對她?”
她聲調雖然不高,但指責意味濃重。
弟弟妹妹一齊上陣,矛頭指向她一個人,姚舒華不僅面上掛不住,心裡也承受不住了。
她怨怒的目光朝三人狠狠剜了過去。
客廳裡戰火紛飛,小劉戰戰兢兢地端着托盤貼在牆邊走,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蹭了半天才蹭到茶几旁,悄悄把托盤放在茶几上,緊接着轉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快閃人,生怕成爲被戰火波及的無辜炮灰。
他還沒跑到客廳門口,身後就傳來啪地一聲巨響,纔剛被放在茶几上的那一托盤茶壺茶杯以及瓜果盤子,全被姚舒華給拍飛一地,茶壺、盤子當場碎成幾瓣,一壺茶水淌了滿地,茶杯以及瓜果咕嚕嚕滾得哪兒都是。
小劉長喘一口氣,萬分慶幸還好自己跑得夠快,否則現在被拍飛的就不一定只是那個托盤了。
“你們三個,也就敢趁媽不在家,欺負我一個!還有,肖芒算什麼咱們姚家人,你們不要被她瞎編亂造的那一套給洗了腦,媽都蓋棺定論,絕對沒有的事,她空口無憑就敢說自己是舒梅的女兒?開玩笑!”
“不是空口無憑,證據就在我們手裡,可無論是媽還是你,連看都不看。”
姚舒蘭又氣又無奈地說。
“證據?你說的無非就是那份口供吧?”姚舒華眼睛一斜,恨鐵不成鋼地瞪着對面三人,“一份口供就能當證據了?隨便誰的話都能成爲證據,那咱們姚家的門檻都要被人給踏破了吧?總之,那種鬼話你們願意信就信,反正媽和我都是不會相信的,她肖芒也別想進咱們姚家的門!”
說到這裡,姚舒華突然呵呵冷笑一聲。
“你們知道那天我找上門時,那個肖芒和我說什麼嗎?她說,她遲早要回到姚家的,也遲早要認回母親。可笑不可笑,她以爲她是誰,狂妄自大!”
她只顧着發泄情緒,沒留神當她這段話說出口時,姚文軍、姚文平以及姚舒蘭三人忽然極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大姐,聽我一句勸,這次的事的確是你做錯了,你必須得去給肖芒,還有韋蘭英道個歉。”
姚文平說。
姚舒華嘴脣動了動,似乎要反駁他,被他迅速接上的下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不論你信不信肖芒是咱們姚家人,這個歉你都應該去道。因爲這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也關乎着我們姚家的名譽。咱爸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功勳,才能讓我們在他的光環下得以蔭庇,如今不能生生毀在我們的手裡。”
“我呸!姚文平你怎麼說話呢,怎麼就毀在我手裡了?這種大帽子別往我頭上扣,受不起!”
“你幾次三番找韋蘭英的麻煩,哪次不是仗勢欺人?你敢說你帶的那些人,不是你文工團的下屬?大姐,你知道這種做法影響有多惡劣嗎?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姚文平話也說得不客氣起來。
姚舒華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抖着手指向他,氣得半天沒說出來話。
半晌,她終於順過氣來,聲音比先前又高出八度:“好啊,你們有本事針對我,怎麼沒本事到媽跟前去說這些話?一個個在老太太面前裝得跟孫子似的,就會跟我較勁兒,一羣慫貨!”
她話音纔剛落下,外面大門突然吱嘎一下被拉開了。
“怎麼了這是,你們幾個一個個臉色這麼不好看,要打架是怎麼的?”
姚老太太板着臉,裹着門外乾冷的風踱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