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紫昕笑容自信,宇文戎烈也是爽快的笑了起來,將楊紫昕擁入懷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這才說出道別的話來。
分別,不是他們所願面對的,但皆是理性的人,自會懂得分輕重,斷然不會讓自己錯事了成長的機會,唯有這樣纔有資格保護對方,更好的去愛對方,也才能夠有資格站在對方身邊,共敘至死不渝海枯石爛的感情。
“保重。”沒有多餘的叮嚀,亦是沒有任何的承諾,卻是勝過了千言萬語的平華,是最真摯的不捨。
迎視着宇文戎烈那雙黑燦燦的雙眸,楊紫昕忽覺心頭一陣酸澀,好生的難受。
偌大的大鳶朝,她只有宇文戎烈一個親人,唯有他是她可以依靠的,卻也要分離了。
即便是有青兒在,有着她自己的勢力,也有宇文戎烈留下來的影衛和其他的勢力在,可楊紫昕還是覺得少了依靠,一切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保重。”楊紫昕亦是隻說了這兩個字,便退後了一步,不想再羈絆宇文戎烈,男人該是有自己的擔當,豈能陷入兒女情長。
知楊紫昕如宇文戎烈,見她這個動作,只是優雅的一笑,那笑容燦若七月繁花,美不勝收,竟連楊紫昕這樣的美人兒也要遜色幾分的,這個男人絕對就是妖孽的化身,一張小臉可以讓天下人爲之傾倒。
不再多做交流,宇文戎烈足尖一點,人如展翅雄鷹,已經飄然而下,落在大軍之前。
呵笑着,望着正在點將,與士兵說着壯士氣話語的宇文戎烈,雖是看不到他的容顏,僅一個背影而已,楊紫昕便可以感受到他的成長,這個身影好看的讓她過目不忘,接下來足以懷念。
“待你歸來之時,紫昕等你迎娶,可好?”楊紫昕輕聲的說着,聲音輕到風吹即散,唯有她自己可以聽的到。
可是,這樣的話語卻是飽含了多少的含義?
兩個人,分別赴往各自的戰場,唯有各自勝利了,才能夠有資格說婚嫁之事啊。
優雅的轉身,在外人面前,楊紫昕會端着儀態,這是身爲宇文戎烈未婚妻必備的姿態,就算她不願意,也必須端着的。
更何況,楊紫昕即便不刻意去端着身份,那份貴氣也可展現,與言語無關。
步下了城樓,楊紫昕尚未走近馬車,便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待她欲側身閃躲之際,那馬兒已經停在她面前,而馬背上英姿颯爽的男子不是早該趕來的胡耀威,還能有誰?
“姑娘,你我再見,可算是有緣?”胡耀威笑着問話,這是他出徵之前最好的禮物。
“緣,有深有淺。”楊紫昕淡雅的回着,並不見熱絡。
“不可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待在下凱旋歸來,也好去找姑娘敘舊。”胡耀威直接說明,不帶半點的彎子,這個男人的性情,絕不是扭捏的。
“公子歸來,定能再見,屆時自會知曉。”楊紫昕說着,便越過了胡耀威,朝馬車方向而去。
因還有事要辦,故而今日用的是普通的馬車,楊紫昕也不怕身份被發現。
“若是再遇,姑娘可否請在下吃杯水酒?”胡耀威喊着問話,即便楊紫昕對他很是冷淡,仍是追問道。
“若是有緣,有何不可?”楊紫昕回眸,淺笑着反問,那語氣沒有半點女子的嬌羞,倒
是有着幾分玩味的狀態。
只怕,胡耀威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吃酒比吃藥還苦吧。
試問,再豪爽的人,知道自己一而再的邀約太子殿下的未婚妻,還能有飲酒的樂趣呢?
這一刻,楊紫昕只是心存着惡作劇,完全沒有想到日後會有諸多相遇,更會無意中糾纏着,只是楊紫昕怎能知道胡耀威對她的興趣,是有着一見鍾情的成分的。
這,必然是個麻煩。
“一言爲定!”胡耀威眼神鋥亮,話落便策馬而去,也不知是怕楊紫昕反悔,還是怕耽誤了大軍啓程的時辰。
而城門,守衛的士兵將胡耀威策馬前行,皆是恭敬立在一側,可是不敢不恭。
搖首而笑,楊紫昕心情極好,來到馬車旁,僅是對車伕吩咐了句“去紫墨賭坊”便自行上了馬車,動作伶俐,完全沒有女子的嬌態。
明日便是要入宮了,有些事情還真的需要交代一番,否則出宮之日,還不知會惹了多少麻煩來。
這一日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楊紫昕尚未仔細想自己是否有些地方沒有做到,便已經是新的一日了,而這一夜她不過是歇了兩個時辰而已,睏倦的不願起身,但黛兒卻不得不盡忠職守的前來喚醒她,皇后娘娘派來的人已經在等候,若楊紫昕還在貪睡,會落下大不敬的罪責的。
然而,楊紫昕卻是伸展着四肢,很是不雅的活動着身子,眼眸半睜着,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見狀,黛兒自知是勸說不了的,只得將目光望向青兒,希望她能說服主子。
本是不忍心見主子與瞌睡蟲對抗,但想到這裡是大鳶朝,而宇文戎烈又不在京城,楊紫昕是孤軍奮戰,也只得上前去。
“小姐,起身吧。今兒是面見皇后娘娘,去宮中學習禮儀的第一日,小姐總不好遲到了,否則是要給皇后娘娘落下口實的。”青兒擔憂的說着,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主子進宮的。
“不落下口實,他們如何出手呢?”楊紫昕慵懶的打着呵欠,翻了個身,好似又要睡了。
“小姐!”青兒無奈的喚着,見楊紫昕根本就不搭理她,只好上前去拽楊紫昕騎在身下的被子,可是不贊同楊紫昕這樣的做法,卻只能無奈的道:“小姐啊,你若是今日落了皇后娘娘的口實,日後便會被人不恭的,還是起來吧。”
“有人敢嗎?”楊紫昕嘀咕一聲,說的卻是事實,除非是有人不要命了,否則定不會來招惹楊紫昕的,她可是連當朝長公主也照樣出手的。
“皇后娘娘敢,長公主敢,宮裡指不定有多少人在等着小姐你入宮,好整治呢。”青兒道出了事實,心中不免爲楊紫昕擔憂着,皇宮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不知有多少兇險,而她卻不能陪伴主子,連受過都不能。
“青兒,你再吵,我就把你嫁出去,省得放在身邊煩我。”楊紫昕雖是還是輕聲的呢喃着,可說出口的話絕對讓青兒變臉。
“不管小姐有什麼打算,都必須起來,要給別人留下口實,也等到宮裡的,青兒可不能看着不管。”青兒說着,又去用力的拽着楊紫昕的被子,就知道她是不會對自己怎麼着的,有些恃寵而驕的意味。
放眼整個太子府,就是青兒有這樣的膽子和特權了,敢對兩位主子不敬。
“真是囉
嗦。”楊紫昕的睡意已經被擾醒,不過就是想賴在牀上一會,可青兒卻是不依,楊紫昕也只好坐起身來,卻是睡眼朦朧的望着青兒,糾結的說道:“青兒,你就那麼想嫁人嗎?”
“小姐!”青兒嬌呼,小臉頓時緋紅,沒想到楊紫昕都困成這樣了,還有心逗弄她。
“好吧,既然青兒想要嫁人,待我從宮裡出來之後,定會爲你尋了好人家的。”楊紫昕打着呵欠說話,見青兒還要說什麼,卻是對黛兒吩咐道:“去給宮裡來的人奉茶,就說爲了覲見皇后娘娘,本姑娘正在沐浴更衣,讓他等着去吧。”
楊紫昕這樣的推託之言,卻也算是理由,畢竟木椅更衣去見皇后娘娘,這是沒錯的。
可是,錯就錯在楊紫昕事先知情,竟沒有提前準備。
有些爲難的蹙着眉頭,黛兒還是領命而去,這女主子不着急的事,誰也沒辦法,唯有靠青兒了。
臨行前,黛兒朝青兒望去一眼,那交代之色甚爲明顯,而青兒也只能僵硬的點頭,心裡卻沒有把握能夠說服主子的。
“小姐,入了宮,可不必在太子府裡,沒有殿下寵你,替你安排好一切,可不要這麼任性了。”青兒如老媽子一般的叮囑着,自從與楊紫昕分離這一段時間之後,話也變得更多了,有了一些老人家的趨勢。
“嗯。”楊紫昕點了點頭,明顯的敷衍着,卻也說着讓青兒寬心的話,道:“有黛兒在,自是會替我除去一些阻礙的。”
“黛兒雖是忠心,卻與小姐並不相熟,有些時候怕是不能與小姐心意相通。況且,很多事情,黛兒也無法如青兒這般,可以說的出口,小姐還是小心謹慎着些比較好。”這纔是青兒最爲擔心的。
“放心吧。”楊紫昕拍拍青兒的手,起身下牀,卻仍是不緊不慢的姿態,且活動着腰肢的模樣,好似她今日閒暇無事那般,看的青兒一個勁兒的搖首,而楊紫昕卻是低聲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只管留在這個院子裡,有什麼事叫其他下人去做,不要干涉任何事,更不要外出,明白嗎?”
“青兒知道了。”雖是不情願,青兒還是點頭,一邊爲楊紫昕更衣,一邊說道:“孟姑娘本是要過來看望小姐的,但想着小姐可能有話要交代青兒,便知託青兒道了句小心爲上。”
“孟姑娘倒是有心了。”楊紫昕輕輕的揚起脣畔,對孟紫晴還是有着幾分好感的,雖然不至於要去話別,但還是對青兒說道:“我讓孟姑娘接手太子府的事,她必定要忙的,但你若有事可找她去幫忙,或是想要傳書信而我,讓她轉交給林清便是。”
“小姐說的好像是要去很久似的,青兒又不是殿下,等着小姐回來便是,捎什麼書信啊。”青兒哂笑出聲,可淚水卻在眼圈裡打着轉。
“青兒最好不要想本小姐,否則本小姐還得多份掛念,倒不若青兒多學些琴棋書畫的,日後也好配個好郎君啊。”楊紫昕笑着逗弄。
“小姐還不是不愛學這些東西,卻是嫁給了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呢。”青兒的笑容更加深了,扶着楊紫昕坐下用早膳。
主僕這樣隨意的聊着,不知不覺間,竟是過去了幾個時辰還不自知,而前廳的人早已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連黛兒也開始爲楊紫昕擔憂着了。
對皇后娘娘不敬,這罪名可大可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