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外面。
趙金虎仍覺得是在做夢,搓着手說:“真不好意思,那天去找你麻煩,結果你還這麼幫我,什麼時候去報道?”
“現在就可以去。”陳涵還想多挖幾個人,“你有喜歡的學員,可以一同帶着。”
“是。”
趙金虎看了看自己練功服,問:“要不要換上西裝,正式一些。”
“有病啊,不怕捂出痱子。”
“我這不是怕胡總他看不我麼?”
趙金虎緊張的攥着一手汗,他知道現在是改變命運,從江龍鎮跳出去的好機會。
畢竟,他見過的市面比較有限,現在底氣不足。
陳涵盯着趙金虎,說:“趙金虎,你真讓我覺得丟臉啊!”
趙金虎眨巴眨巴眼,小聲問:“我怎麼了?”
“你配不上你的名字。”
“爲什麼?”趙金虎糊塗了,一直以來,只有人說他名字土氣,還沒人說過他配不上名字。
“先說姓氏,戰國時有胡服騎射的趙武靈王,後來還有杯酒釋兵權的趙匡胤。你覺得跟他們比,你配得上趙這個大姓麼?”
“是配不上。”
趙金虎口服心不服。
那兩位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自己寂寂無名,比不了有什麼丟人的。
“再說五行裡,金銳不可當,神阻殺神,佛阻**。主殺戮之意,你本身就是黑腰帶高手,榮耀呢?還有你的虎嘯羣山的氣勢呢,一份工作就緊張的得跟個娘們似。”
趙金虎被罵的老臉通紅,支支吾吾的說:“我,我這不是怕給你丟臉麼,畢竟是你介紹我去的。”
“你已經給我丟臉了,廢物。”
陳涵過去被別人多次罵過這兩個字,現在脫口訓斥別人,覺得也很痛快。
“他要是看不上我,我大不了不幹了!”趙金虎前半句氣勢洶洶,可惜後面又加了一句,“這樣總行了吧。”
“你可能理解錯了。”陳涵搖了搖手指,“你不是去幫胡志波看場子,不是我給你介紹工作。而是他的場子由我照看,我選定了你,已經代表你合格了,懂麼?”
趙金虎恍然大悟,對陳涵更加不敢輕視。
“我呢還要擺攤做飯,沒那麼多時間處理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您放心,我一定處理好。”
“憑你,行麼?”
“應該可以!”
“什麼時候能把應該去掉。”陳涵冷冷的說,“那纔對的起你褲襠裡藏的玩意。”
“可以!”趙金虎整張臉漲紅,扯着嗓子喊道。
路過的行人嚇了一跳,嘟噥着離開,“搞什麼呢,一驚一乍的。”
陳涵撇撇嘴,還是不滿意。
趙金虎亞歷山大,他發現未來的這個老大有點挑剔,不太好對付:“哪還不行?”
“氣勢還是不夠。”
“那要怎麼說?”
陳涵目光灼灼,單手叉着腰,說:“你心裡還在怕什麼呢?怕那些有錢有勢的大老爺麼?”
“有,那麼一點點吧。”趙金虎淺吸了一口氣,說:“也不太怕。”
“怕有用麼?他們會給你錢?”
“不會。”
“那樣只會讓大老爺踩着你的腦袋,作威作福。”陳涵說,“十里桃花,只不過是一個起點。咱們還是要發展的,誰敢作威作福,管他是以前的朱家,還是那個狠人孫,直接就幹他!”
幹他!
簡單兩個字,讓人熱血激盪。
“他們是穿鞋的,老子是光腳的,怕個卵?”陳涵哼哼道,“他們怕你還差不多,退後一萬步,就算在十里桃花幹不下去,你回來還有跆拳道館,給我拿出點氣勢!”
“對,幹他!”
趙金虎眼睛裡閃着兇光,他再一次被點燃鬥志。
陳涵滿意的點了點頭,遞給他一支菸,問:“知道該怎麼做了麼?”
“我現在就把武館關了,做好十里桃花的工作。”趙金虎被迷惑住心志,大步流星的朝武館裡面走。
很快,消息宣佈給學員。
全場譁然。
館主出去不到二十分鐘,竟然做出這種決定,真是鬼迷心竅了!
“那我們不是要失業了?”幾個教練站起來,神色慌張。
“跟我走,咱們以後吃香的,喝辣的!”趙金虎話說出去,猛然意識到自己走了一條不歸路。
他走到南牆的獎盃陳列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動手開砸。
“我纔不要一輩子做個小小的館主,去死吧,老子要出人頭地!”
……
告別趙金虎,陳涵在電話裡跟胡志波打了聲招呼。
“厲害啊,居然找了個跆拳道黑帶高手!”胡志波在電話裡十分歡迎。
在武館混的人,先別說綜合素質比混混要好。他們背後的關係,也是錯綜複雜。
手下的學徒暫且不論,背後的師兄弟必要時都能幫忙。
來到韓家溝,已經是上午九點半。
這一上午,又讓沐雪忙活了。
昨天,已經加了好幾個菜筐,每次去的時候,地攤車裡都塞得滿滿的,走起路來晃晃悠悠,嚴重超載。
即便如此,仍舊銷售一空。
中午十一點到一點多,晚上兩人擺攤時間比較晚,也是在六點到九點之間。
九點往後,還是有很多食客,不過那時候食材差不多都賣乾淨了。
單靠擺地攤,一天的銷售量便達到上千份。
純利潤也能達到四千元以上,算起來,一個月便能拿到十多萬,兩人分攤下來,一人也有五六萬。
即便公司高管,也不一定能拿到這個薪酬。
勢頭雖好,可惜一週賺出一家餐廳,根本不可能。
陳涵念頭轉動,推門進入院子裡。
院中,韓敬山拿掃帚打掃衛生,看到陳涵後神色黯淡,沉默着嘆了口氣。
陳涵這纔看到,掃帚下是一堆新鮮的菜葉還有菜筐。
韓沐雪坐在後面,擡頭看了陳涵一眼,又重新低下頭去。
“韓伯,怎麼了?”陳涵停下電瓶車,好奇的問。
韓敬山咳了咳,小聲說:“小陳啊,你先坐下休息會。”
“哎呦喂,陳家的大少爺來了啊。”屋裡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姜秀紅踢開門,磕着瓜子走了出來。
陳涵像是沒聽懂他嘲諷,笑着說:“伯母,您怎麼了?”
這種婦人,跟她置氣沒用,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從今天起,我的寶貝疙瘩不能再出去擺攤。”姜秀紅瞪着他,罵罵咧咧,“看看趙老六,讓家人過的什麼日子。”
韓敬山悶聲悶氣的說:“不要提他。”
“自己沒能耐,混的不如意,還不讓人說?”
韓敬山像是活吞了蒼蠅,臉色無比難看。
姜秀紅隨口將瓜子皮吐出到乾淨的地面上,冷笑着說:“遠的不說,咱說近的。左鄰右舍以前都巴結、討好你,現在哪個不比你強。再說,以前跟在你屁股後的馬浩德,現在人家混的多好。”
“不要提他。”韓敬山氣的跺腳。
“誰都不提,提你麼?”姜秀紅瞥了一眼陳涵,道:“朱家不是都一直想要菜譜麼?你要是真想對我們韓家好,就把菜譜拿出來。”
韓敬山的臉誇了下起來,將掃帚摔在地上,咬緊牙:“不要再說了。”
菜譜可以說是陳家人廚藝智慧的結晶。
一品廚早已被奪走。
若是再沒了菜譜,陳家最後的尊嚴也沒了。
“好好好。”姜秀紅低聲嘟噥,“死要面子活受罪!真搞不懂你們男人。”
“你是不懂男人。”陳涵接過話茬,“因爲男人要頂天立地,韓伯是想支撐起這個家,所以才苦。”
“王八犢子,你是在教訓我麼?”姜秀紅當場翻臉,手裡僅剩的瓜子帥在地上,指着門外,“滾出去,馬上就走!”
“不……”韓敬山耷拉着腦袋。
“這個傢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姜秀紅哼道。
“現在我們花的錢,吃的飯,都是靠小陳賺得。”
“那是他應該,也不想想這些年你爲陳家付出多少。”姜秀紅見韓敬山給陳涵辯護,臉色更加難看,“你可以留下,想辦法給我們韓家整出餐廳。也別讓這老傢伙整天閒悶着,一分錢不掙。”
“我可以去應聘做廚師。”
“嘁,廚師和經營餐廳兩個概念。”姜秀紅繼續打擊,“廚子賺得那點錢,傻瓜也看不上,若是榮雅小居還在你手裡,我用得着替你們操心這麼多麼?也不用整天掛念女兒的幸福。”
“砰砰砰!”有人在敲門。
幾人安靜下來。
姜秀紅忙整理一下頭髮和以衣衫,保持好形象。
“韓伯,您在家麼?我進來了啊。”外面的人喊着。
“進來。”
韓敬山先迎了過去,在見到來人後,一把抄起牆邊的鐵杴,怒道:“你來幹什麼?滾!”
門口站着的胖子不是別人,正是周勝茂,馬浩德的狗腿子。
“您別生氣,我帶着律師來的!”周勝茂忙衝旁邊中年男子招了招手,“高律師,快把東西給他。”
高律師穿着職業裝,臉色嚴肅,他掏出一份文件,說:“這是餐廳轉讓協議,麻煩您籤個字,再去公證處公證。”
韓敬山糊塗了,高舉的鐵杴慢慢放下來,問:“什麼餐廳?”
“當然是榮雅小居。”周勝茂躲在律師後面,畢竟以前做了很多壞事。
“這個混蛋又想耍什麼心思?”韓敬山可不相信他的鬼話。
周勝茂朝陳涵看去,乾笑着解釋,“馬先生覺得以前挺對不起你們的,所以要把餐廳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