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老錢端坐在地上，雙手合十，神色虔誠無比，其中還夾雜着一絲詭異的迷醉，似乎在大多數人看來枯燥無比的佛經，在這裡卻是難得一見的瓊漿。
“是時佛在舍衛國”
老錢唸經的聲音一點也沒有因爲姜祁的到來而變更分毫，依舊在自顧自的唸誦着。
姜祁一看就知道，這是進入了無我無他的境界，也就是所謂的頓悟，是無論道佛修者都夢寐以求的心靈境界。
在這個古樓的第一層，沒有什麼奇怪的佈置，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廳，只是在深處有一道螺旋向上的階梯。
值得一提的是，不僅僅是外面，就連古樓的裡面，都是澄澈的藍色水晶。
這一整個古樓，都是用這種材料做的。
而在古樓的這個第一層，除了老錢之外，唯一能夠稱得上古怪的東西，就只有老錢面前的那個存在了。
那是一位蒙着面紗的女子，盤坐在高高的蓮臺上，身上僅僅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金紗，倒是頭上，戴着許多珠翠飾品。
這女子穿着可謂是放蕩不堪，但偏偏給人以聖潔不可侵犯的感覺。
同樣的，她也是雙手合十，默默的唸誦着經文，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這位女子的誦經聲，與老錢的誦經聲是重合的，就連換氣都是完全一致。
看着眼前這奇怪的一幕，姜祁又看向了老錢，目光重點在老錢的丹田位置着重看了一下。
姜祁面具下的神色變的有點詭異。
“這算是機緣還是劫難？”
姜祁一時間心裡充滿了古怪。
這女子他認識，或者說知道這女子的傳說。
這是一位菩薩，別誤會，不是類似觀世音菩薩那種高到天上的大佬，也不是之前白骨觀音那種邪物。
而是一種單純的描述。
全名叫做鎖骨菩薩，又稱鎖骨觀音。
但不管是哪一個稱呼，重點都在前面的鎖骨二字上。
這裡的鎖骨說的不是脖子下面的那個。
這裡說的鎖骨的骨，是一種意像。
也就是人的慾念與肉身。
傳說中，鎖骨菩薩會與少年一道誦經，讓其體驗到無與倫比的極樂慾望，但萬事萬物都有代價。
體驗過這般的超脫極樂之後，心裡便再沒有了慾念，可以強制做到“空”的境界。
可以說是把慾望的閾值提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導致往後的種種誘惑都沒了刺激。
也可以說是，一次就把以後的慾念消耗一空。
不管怎麼說，經歷了與鎖骨菩薩的“修行”之後，神思與肉身的慾念都會放空，再也沒有一絲慾念存留，可以毫無桎梏的追求更高境界。
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是妥妥的機緣。
但還是那句話，萬事萬物都有代價，清除一切慾念，是可以專心致志的修行，但相對的，你也就再也沒了體會慾念的機會和能力。
說白了，就是會變成精神和肉身的雙重天閹。
只能說有得必有失。
只不過.
姜祁看了一眼表情越發迷醉的老錢，怎麼看怎麼也不覺得老錢能夠跟“少年”這兩個字沾上邊。
還是說鎖骨菩薩在這裡被關了太久，飢渴了？
可也不對，鎖骨咅薩不是人，而是一種意像，一種佛經中的概念。
它本身是沒有正邪這一說的。
不同的人看鎖骨菩薩，正邪也不盡相同。
在苦苦求道而不得的人眼裡，鎖骨菩薩就是夢寐以求的存在。
不過要是在老錢這種人眼裡，姜祁多的不敢說，八成老錢會覺得這是一個妥妥的邪物。
但還有兩成，是姜祁不敢打包票的。
萬一老錢只是表面上貪財陰損小心眼，實際上心裡一心求道，而鎖骨菩薩的出現正合老錢的追求呢？
這也不是不可能。
要不，就先看着？
姜祁撓了撓下巴，畢竟自己總不能替老錢做決定吧？
“舍利子”
這時，鎖骨咅薩突然打亂了原本一致的誦經聲音，緩緩的站了起來。
不得不說，不愧是非人的意像存在，鎖骨菩薩有一種“完美”的美。
即便是頂着人的皮囊，也給人一種非人的完美感覺。
就好像是cg裡的女神，精緻到現實中完全找不到相似的真人。
鎖骨菩薩並沒有去看姜祁，乾淨的眸子裡，只有老錢一個人的影子。
它緩緩的邁步走下蓮臺，根本不在乎春光乍泄。
蓮步輕移，來到了老錢的身後。
而老錢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依舊誦經不停。
“阿彌陀佛。”
鎖骨咅薩倚靠在老錢的身後，吐氣如蘭，附在老錢的耳朵邊上輕輕的唸誦着佛號。
“阿彌陀佛。”
彷彿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老錢終於有了迴應，微笑着附和。
那笑容裡帶着無比的滿足，以及一絲絲隱藏極深的渴望。
鎖骨菩薩也微笑着，雙手擡起，抱住了老錢的頭，就好像是要和老錢融爲一體一樣。
姜祁知道，這是真正的極樂慾望要開始了。
之前的誦經，只是極樂之前的鋪墊罷了。
如果要阻攔，就只能是現在，再晚，老錢就真的會變成天閹。
“嗡。”
姜祁擡起了手，指尖氤氳着碧綠的生機，而後姜祁默默的運轉藥丹經，原本碧綠的生機變的更加的靈動。
一股薄荷一般的香味擴散開。
這是藥丹經生機的一種用法，可以模擬出任何一種藥材的特性。
現在姜祁搞出來的，就是一種以薄荷爲主藥的醒腦丹，主要作用不是別的，就是提神醒腦。
姜祁把這靈動的生機丹丸放在了老錢的面前。
“咳咳.”
可以說，立竿見影。
下一刻，老錢就咳嗽了兩聲，睜開了迷茫的眼睛。
鎖骨菩薩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是從身後抱着老錢，臉上充滿了愛意和青睞。
在此刻的鎖骨菩薩眼裡，老錢就是它的愛人。
所以，它完全沒有阻止老錢清醒過來，因爲它知道，自己的愛人一定會回到它的世界。
“前輩？”
老錢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身前的儺面前輩，而後才發現，自己背後好像有個人。
緩緩的扭頭，便看到了美輪美奐的鎖骨咅薩。
“這是啥情況？”
饒是老錢，一時間也懵住了。
他不是沒有見過美女，但那種“完美”的意像，根本就不是人能夠有的。
“鎖骨菩薩，知道嗎？”
老錢正迷茫着，耳邊響起了儺面前輩沙啞的聲音。
“啥？”
老錢先是一愣，而後下意識的開始搜索自己腦海裡有沒有鎖骨菩薩這個關鍵詞。
片刻後，老錢先是迷茫，而後瞪大了眼睛，裡面的情緒從驚訝飛快的變成了驚恐。
顯然，身爲冀州神秘局的頭子，老錢是知道鎖骨菩薩的傳說的。
“前輩！！！”
老錢發出了殺豬一般的聲音，嗓子都喊劈了。
“救我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