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你倒是變了不少。”
慕容魁臉色不是很好看,不過倒也不是那種憤怒和受羞辱的難看。
“小夥子可曾婚配?”
明明是他們兩個敘舊,中年美婦卻一直跟我說話。
“結婚之後又離婚了,阿姨,您是想給我介紹對象嗎?”
我保持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反正她是怎樣的大人物跟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再者說了那個老者我壓根也打不過啊。
“這麼年輕怎麼就離婚了,是感情不和嗎?”
“算是吧。”
我吃菜的時候也是狼吞虎嚥,不得不說這個老者炒的菜還是真心不錯的。
“慕容家的那個千雪丫頭倒是不錯,要不然給你們介紹一下?”
我是一臉錯愕,一句玩笑話她還當真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們兩個早就認識了。”
慕容魁好像終於找到了她的弱點,臉上寫滿了得意。
“您二位要敘舊便好好敘舊,能讓我好好吃菜喝酒嗎?”
其實我是想從中年美婦口中多聽一下關於慕容魁的信息。
“孩子,這麼活着不累嗎?”
“有酒有肉怎麼會累呢。”
她說話的語氣讓我有些不理解,這絕對是長輩對晚輩的口氣。
“從進門開始,你字字皆有扮相,明明謹慎異常卻非要表現的如此乖張,真不累,真不苦?”
“這都被您看出來了啊,看來我的演技還要跟魁老頭多學習一下啊。”
既然戲都被人給看出來了,也就沒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了。
“我又不會演戲,你跟我學什麼啊?”
“上午你演的那齣戲就不錯啊,正好我名義上還有一家娛樂公司,到時候請你去拍個電影,說不好還能拿個影帝什麼的呢。”
我又點上一支菸,慕容魁看了好幾眼中年美婦,看到沒有什麼異常纔敢點上一支菸。
“今天就允許你吸一支,多了小心被趕出去。”
“你這偏心的也太明顯了吧,不過也好,能在你面前吸菸夠我跟別人吹牛去了。”
“想問什麼就問吧。”
女人又把話題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挺好奇您的身份,魁老頭武力值可是相當高的,對您的尊敬程度異於常人啊。”
“我家在京城,二十年前在金陵住過一段時間,這房子就是當時買下來的。”
女人笑着說道,期間還讓老者端過來一些水果。
“阿姨,這種酒還有嗎?”
很快我就把一瓶酒全部喝完了。
“臭小子,別得寸進尺,一個人能喝一瓶這種酒偷着樂去吧。”
“你可真是慫,看不起你。”
我把他的那瓶酒搶了過來。
“少喝點吧。”
美婦一發話慕容魁緊接着便把酒給搶了過去。
“剩下的就留着回去喝吧,等明天我讓人再送過來幾瓶。”
通過慕容魁的態度便可以證明這酒很是彌足珍貴,尤其是聽到送我幾瓶,那下巴都要驚掉了。
吸完一支菸的慕容魁便真不再吸菸了,而且那瓶酒他也沒有再動過。
“爲什麼要去軍部?”
“一個老人把我安排進去的。”
如果不是童老爺子安排我進軍部,恐怕這輩子我也不會有這種念想。
“什麼時候去京城?”
“按照老爺子臨終之前的說法,大概年底會去京城。”
“早了一些,不過也不妨事。”
她皺着眉頭,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我是挺累的,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也不會輕鬆。他們應該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字字皆有扮相。
“你爲什麼對我那麼感興趣?”
我把煙掐滅在菸灰缸裡,冷眼看着她問道。
“他都已經躲了二十年了,好容易領來一個年輕人,我對你感興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我去過京城?”
我又點上一支菸,這會她終於因爲我吸菸而皺起了眉頭,估計是實在受不了煙味吧。我也不好蹬鼻子上臉,悄聲把煙掐滅了。
“你自己去沒去過京城要問我?”
“也對。”
這會感覺自己跟個傻瓜似的,長這麼大我根本就沒有出過青山,哪會去過京城呢。
“我聽說當年在金陵商界很有名的劉青峰去了青山,好像跟狄一妙關係匪淺?”
劉青峰我自然知道,他是劉淼的父親。
“他倒也算有點眼光,現在狄一妙也算升了一步。不過要換了我,肯定寧做雞頭也不做鳳尾。”
慕容魁端起茶杯,好像挺鄙視劉青峰的。
“京城的水太深了,狄一妙這步棋走的有點着急了。不過他要是梳理得當倒也對他的生涯挺有裨益。”
他們談論的是廟堂之事,對於我來說太過遙遠了一些。只是涉及了我的仇人,多聽一些總不會有什麼壞處的。
“酸秀才一個,對於這些走仕途的人我向來瞧不上。除了心機和城府就再沒有別的了。爲了能上位埋了多少無辜的枯骨。”
慕容魁很是鄙視道。
“這話我同意。”
我隨聲附和一句。
“小小年紀有這種想法可不是很好,在軍部一樣可以走仕途啊。”
美婦皺着眉頭說道。
“阿姨,我已經二十四了。而且經歷的事情不少,您這句話有點侮辱我的意思了。”
“臭小子,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慕容魁突然敲打了我一句,不過我根本就沒當回事。
“我去軍部僅僅是歷練自己而已,當然主要是提升自己的武力值。至於所謂的仕途從來都沒有想過,更不喜歡。”
“你啊,有點身份以後做起事情總歸要簡單一些,等你真正進入江湖之後會明白的。”
“我只不過是一個草莽刁民,江湖和廟堂跟我都沒關係。我僅僅想活着罷了,可總有些人不想讓我活,只能匹夫一怒了。”
想去拿酒的手又收了回來,跟美婦這樣的人在一塊很是不舒服。說話做事都要壓抑着自己,不演戲都不行。
“這麼聽來你的仇人還不少?”
“還好。”
“能說來聽聽嗎?”
我搖了搖頭,慕容魁使勁踢了我一下。
“你小子就不知道把握機會嗎?”
“魁老頭,我真是不喜歡你的慫樣。”
我不能確認中年美婦的身份,當然對慕容魁我也一樣不信任,誰知道他跟慕容狐的關係如何。裝傻充愣,即便被看出來也沒事。
“你還不是天天被我揍,好意思笑話老子。”
“你放心,在你離開軍部之前我肯定會打敗你的。”
“大話誰不會說。”
屋子外面忽然打了一個響雷,雨竟然又緊了幾分,這麼大的雨要是下一整夜,也不知道豬圈裡面的豬會不會受牽連。
“你叫什麼名字?”
“林浩。”
“小二,明天你們請個假,咱們去聽一場京戲。”
“不用請假,在養豬場那一畝三分地我說了還是算的。”
我拿過那瓶酒來,一口氣全部喝光。然後直接醉倒在了地上,當然是裝醉的,這樣或許可以聽到一些他們不能當我面說的東西。
“這小子喝了差不多三斤酒了,這酒量倒還算不錯。”
“唉,知道他會活得很辛苦,卻不承想竟是這般辛苦。他一定要去京城嗎,金陵雖然風起雲涌,但是跟京城比起來依舊是小巫見大巫。”
“童老安排的,其中深意我大概可以猜到幾分,但是卻沒有辦法攔着。”
美婦幾聲嘆息之後便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一個四歲就會做飯,沒人在一旁監督倒也沒有走歪路。”
“他大學畢業之前的那場賭局是誰安排的?”
終於聽到我想要聽的東西了。
“表面上是一個叫徐敏的女人安排的,她跟青山夜玫瑰的那個當家人蘇暖暖關係匪淺。背後有白家的印記,其餘的也沒有查出什麼來。”
“楊國富怎麼就那麼死了?”
“一個草莽,追究是不能得以善終的。只是背後操盤的人到狄一妙便寸步難行了。”
隨後我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但卻並沒有聞到煙味,估計他也就是過過手癮罷了。
“想吸就吸吧,憋的挺難受吧。”
“還是算了吧,剛纔能吸一支菸已經很知足了。”
“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
美婦人笑着說道。
“現在跟在他身邊的那兩個小夥子其中一個是劉青峰的兒子,這讓我有些看不明白。”
“這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了,要是你都看不明白,我就更不懂了。”
我故意起了鼾聲。
“以後的路你還是不插手?”
“不插手,多經歷點事情不是壞事。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把他送到二樓牀上去吧,彆着了涼。”
慕容魁扛起我之後把我扔在了一張牀上,被褥都是新的。等慕容魁走出臥室關上房門之後我坐了起來。
把他們之前說的話梳理了一遍,最後只能苦笑。
“還真是一羣戲精啊,只不過跟你們這些老戲骨沒辦法比啊。”
他們兩個恐怕早就猜到我是裝醉了,而那些話自然也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是想讓我相信他們,還是另有目的呢?
“老先生,可敢出來一戰?”
早上醒過來之後,我站在院子裡大聲喊了一句。
“去吧,別傷了他就行。”
老者從三樓直接飄了下來,那身姿何等寫意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