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兼職總裁司機的常芷晴如往常一樣繫上安全帶，一腳油門飛奔了出去。
打了個轉彎燈，常芷晴隨口問道：“咱們新電影馬上就要上映了，去不去看看？”
“公司有專屬的放映大廳。”楊若謙低手看着手機，應道，“我們明天可以去那邊看，環境更好，質量更好，而且人也少。”
在所有電影正式上映之前，巋光集團都會在大樓裡的放映室裡摹擬播放一遍，有時候還會請專業人士以觀衆的角度完成的看一次。
說是精益求精，其實就是這一棟大樓層數實在太多，巋光集團目前根本不需要那麼多地方和那麼多員工，可楊總的死命令在上面壓着，員工們絞盡腦汁，也只能搞搞這種東西了。
放映室所有播放器材都是當今市面上最頂級的，由於不需要接待顧客，座位很少很寬敞，甚至還有私密性極強的專屬包廂。
有了這玩意，以後看巋光集團自家的電影就完全不需要再去電影院了。
“可以的。”常芷晴輕輕點了點頭，“不過我聽說現在好多人都說不在本地電影院看啊。”
楊若謙戳屏幕的手指稍微停了一下，語氣有些古怪：“啊？他們不到電影院看？那到哪裡看？”
從宣傳片退化成電影后，現在大部分人唯一能看到電影的渠道就只有影院了啊。
“我聽說現在很多人都跑到我們片場那，就等着一手在詐騙園區看電影。”
很多人，跑到電影拍攝片場，要在詐騙園區裡看詐騙題材的電影？
楊若謙懵了一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詐騙電影的拍攝地點在雲貴省的某個邊境小縣城附近吧？
等等，這個“很多人”到底是多少人？
雖然平時總是被自己的員工氣的險些去打復活賽，但楊總的記性好歹還是沒出問題的……
印象中，他好像在那個縣城進行了一筆不太小的投資？
有電影院，有購物中心，還有民宿之類的專門用於接待遊客的設施？
前段時間還有個員工專門通過齊慕聯繫到了總裁辦公室，說他們有對這個縣城追加投資的新想法。
當時楊若謙想都沒想，直接就批了這個申請。
這不是瞌睡來了遞枕頭嗎？
就那破地方，距離雲貴省各個旅遊景點都非常遙遠，而且本身也靠近邊境，很多人對這種地方有這種發自內心的“敬而遠之”感。
怎麼做投資，看上去都是穩虧不賺——都沒有旅客來這鬼地方，還怎麼賺錢？
常芷晴說那鬼地方突然聚集了一大堆旅客？！
那種熟悉的背刺感如芒在背，楊若謙也顧不得別的，打開了豹撲app，打開了相關討論的帖子。
“在詐騙園區看反詐電影，那叫一個地地地地道道！給大夥看看機票[圖片]，明天就到。”
“不是說那邊酒店已經沒有空房了嗎？”
“你覺得巋光集團辦事會和你一樣不嚴謹嗎？現在那邊的配套基本都搞好了，價格還不貴。”
“可以啊，那我也去搞一張票。”
“有的人還在買票，我已經在這地方呆了三天了[圖片]。你別說，還真有那種出國被困在電詐園區的感覺了。”
“我對電影不怎麼感興趣，我現在就希望電影快點下院線，我要玩詐騙題材的密室逃脫。”
“純路人有個問題，爲什麼你們要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看電影？這東西在哪裡看都行啊。”
“因爲巋光集團在那地方投資了很多項目，你懂我的意思吧？”
“不是太懂……”
“巋光出品，必屬精品，只要是他們出產的東西，多多少少都值得去玩一下的，反正也不貴，性價比很不錯。”
“而且這是他們做的第二個超大型密室啊！之前那個我都沒玩爽。”
“聽說跟上次一樣，還是一年之後就拆除。”
“爲啥一年後拆除？這是什麼飢餓營銷嗎？”
“因爲這種密室運營起來的成本太高，導致票價也很高，受衆有限，能給我們這些玩家運營一年時間已經非常不錯了。”
“我剛到縣城，感覺人好多啊，都快擠不下了！”
“剛好我也在……我覺得不止是人多，這裡基礎設施配套也不是很齊全，不過周圍有個小型購物中心，勉勉強強吧。”
“我聽說這個購物中心也是巋光集團開的，他們爲啥要在這種地方投資這些東西？能回本嗎？”
“內部消息，這些基建建設都是巋光集團用他們慈善賬戶建設的，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盈利這種事情。”
“ok，懂了，不愧是你啊我的楊總。”
“這下不得不去支持一波了。”
“……”
楊總恍恍惚惚的跟着常芷晴走進電梯，回到房間，腦子裡不停閃過“人滿爲患”這四個字。
那小縣城，人滿爲患了？！
可是楊總剛剛纔在那邊做了一大堆投資啊！
店剛建起來，還沒虧多少錢呢，就來這麼一大堆客人砸場子是吧？
他還等着這波投資給集團虧虧錢，和《孤注一擲》一起打一波配合，完成這個季度的虧損目標啊。
現在兩邊都暴雷了？
網友是不是多少有點問題，怎麼能看牌子行事呢，應該有自己的判斷纔對啊。
如果以後大家都只看“巋光集團”這個id無腦消費，自己豈不是做什麼事情都沒辦法失敗了？
這都不講道理了啊！
其實楊若謙爲了避免這種情況，已經多次登上巋光集團的官方賬號發動態，呼籲大家要理智，衝動消費之前要看看自己的錢包，再看看要消費的東西是不是真的是自己需要的。
但從最近的情況來看，這種行爲的作用不是很大。
“不行。”楊若謙深吸一口氣，“不能繼續放任這屆不負責任的網友了。”
既然發動態沒用，那就直接下場，和網友們來一場酣暢淋漓的辯論吧。
登錄上官方賬號後，楊若謙先是看了一下後臺，發現後臺的消息已經999+。
“運營好像每天都會定時清一波消息的吧，就這居然都能堆積到999+？”楊總吐槽一句，坐到了沙發上，“正好也看看網友對我之前說的那些東西是怎麼回覆的。”
楊若謙先是翻到了最新一條的動態。
上次拍《金海市首富》被那羣大學生恩將酬報後，他實在氣不過，在那些號召大家反擊月府集團的評論下面發了一條評論。“集團只是爲你們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你們怎麼就這麼感動了？你們應該把更多精力放在親人身上，想一想他們爲你們付出了多少，你們有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動。”
“我們提供這些，是因爲你們付出了勞動，這是等價交換，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親人的關愛是無償的，是幾十年如一日的！”
發這條信息的用意也很簡單——得讓這些人知道，他們本來就應該獲得這樣的待遇，無需爲了應該獲得的東西那麼激動。
然而，當楊若謙點進這條消息的時候，發現它已經被博主拉到了置頂的位置，贊和評論都多的數不過來。
“看吧，怎麼叫格局，這就叫格局。”
“楊總做的多，說的少。”
“其他人都是嘴上喊喊，實際上在心裡恨不得我們永遠窮下去，楊若謙是真怕冷到餓到我們啊！”
“我家庭環境不好……”
“別說了，支持楊總，支持巋光集團就完事。”
“唉，有的話也就楊若謙和巋光集團才能說了。”
“可惜巋光集團的工作崗位還是太少，如果他們多招點人，我看那些老闆還敢不敢給我們開那麼低的條件，給我們安排那麼多的工作。”
“可惜我們這裡沒啥巋光集團相關的產業，不然我以後都在那消費了。”
“人家畢竟業務量有限，只涉及娛樂圈。”
“我從未來回來了，巋光集團在首都和鵬城都開了公司分部啊，現在在大規模招人啊啊啊！”
“是的，本地人出來證實，巋光集團和我們公司開在同一家寫字樓……那天上班的時候我差點以爲那地方爆發屍潮了，你們絕對不敢想象那天那裡有多少人。”
“有多少人？”
“我一般都提前15分鐘到公司，那天我硬生生因爲等電梯遲到了半個多小時，懂了吧？”
“臥槽哈哈哈哈兄弟你真慘啊，因爲這種事情被扣工資。”
“不好意思，並沒有被扣工資，那天我們公司所有人都遲到了，考勤那顯示我們全體人員遲到，包括領導……這事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
楊若謙終於看不下去了，他拿起手機，開始敲字。
“我覺得大家這樣的態度是不對的，既然因爲我們公司影響了正常生活，就應該拿起法律的武器，依法向我們索賠，而不是嘻嘻哈哈發動態。”
“工作的事情，就應該嚴肅對待，特別是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時。現在的年輕人，應該要有這個意識才對啊！”
懟完人後，楊若謙又點回了之前看的那條，討論怎麼去小縣城消費的動態。
對這幫人，楊總更是痛心疾首。
“既然都知道我們在做慈善了，怎麼還要來湊這個熱鬧呢？慈善這種東西應該是讓更有能力的人羣去做，大家如果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在官號的評論下發表意見，我們看到了都會採納的，沒必要自己做哈。”
這一次，楊若謙發完評論後沒有直接退出app，而是等了一會。
果然，僅僅十幾秒後，後臺就出現了收到新消息的提醒。
“好好好，只給別人提要求就相當於做了慈善，果然是新時代，做賽博慈善，積電子功德，哈哈哈哈哈！”
“欸，巋光運營你看看這是什麼？[圖片]，對，你猜對了，這是你們家電影院的票！”
“這裡有個野生的運營，速來調戲！”
“就買就買就買。”
“不買你家東西可以被你們招聘進公司嗎，如果不可以我就買了哦。”
“你家東西便宜啊，省下來的錢真夠這次消費了。”
“運營能不能透露一下這次你們大概打算擴招多少人？”
“運營小哥哥幫我問問你們家老闆，能不能開放一下你們主題遊樂園的預售啊，我怕當天搶不到票。”
“漲點價吧寶，姐姐怕你們破產。”
楊若謙：“……”
看着鋪天蓋地來的評論，楊總恍然間覺得自己好像被網暴了一樣。
自己說的話完全沒人聽是吧？
現在的網友怎麼主打一個叛逆呢，現在不都主張少花錢嗎，怎麼一個個都不聽勸了？
忽然，一邊的常芷晴問了一句：“看什麼呢看這麼專注？”
楊若謙終於熄滅了和網友激情交互的想法，嘆了口氣：“感慨一下現在網友的叛逆。”
“有人來消費也挺好的，公司最近開銷挺大的。”常芷晴迭起大長腿坐下，“你要弄那什麼大型綜藝，不但全國跑，還得全球跑，甚至還要建設荒島。怎麼，怕自己投的慈善項目盈利被人在網上詬病？”
現在網上詬病巋光集團的人都已經快滅絕了好不好……
在聽說月府集團再一次被巋光集團告上法庭，而且局勢很不妙之後，原本還有些稀稀拉拉的負面聲音也都瞬間消失了。
整個娛樂圈的輿論都快成巋光集團的一言堂了！
“我倒是不會在意這些聲音。”楊若謙搖搖頭，“算了，不說了……還是想想看那綜藝吧。你有什麼好想法沒？”
常芷晴伸出纖細白皙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下巴：“你問我啊？”
唉，一開始楊若謙把她招進公司，就是想讓她多來點陰間操作。
結果常芷晴還真就那個知人善用，不懂的事情絕不插手……
楊若謙輕輕點頭：“你偶爾不也看看綜藝嗎，有什麼想法沒？”
“嗯……那我只能以觀衆的角度提意見，不能從決策者的角度提意見。”常芷晴想了想，“這不是個選秀節目嗎，我覺得或許可以從練習生海選上下下功夫？”
楊總聞言來了點興趣：“海選下功夫？具體怎麼個下功夫法？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