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看着來電人，許鑫衝着會議室裡的衆人點點頭：
“抱歉，各位，我去接個電話。”
說着，他快速走出了會議室，直接往旁邊一拐，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
雖然譯製片副主任這個職位是個清水衙門，但就像是他對宋汶說的那樣。
這個職位，是按照國企的十三職級來走的，他這個副主任已經是屬於綜合管理非領導類的頂頭了。
放到鄉鎮上，相當於一個副鎮長。
要知道，許鑫今年纔多大？並且他也不是考公出身，屬於特招。
而在這個職位上，別的科員想提上來，至少要求是三年以上的科員工作經驗。
新畫面的廣告已經變成了“合法收入”。
她對面，一個歲數在三十多的微胖男人笑着搖搖頭。
江林，唐人星探。
廠裡也不行。
一邊說，一邊等着蔡依儂擺弄自己面前的這套茶具。
沒錯，來的人正是唐人公司的頂樑柱，也是一手把唐人帶到今天的名導李國利。
林秘書邁步離開。
“嗯。”
翻着電話號碼裡的各個聯繫人，他愁眉苦臉。
“噠噠噠。”
要是找不對人，或者找到了一個本身也在這個局裡的人，那自己到時候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對。”
裡面是各種《BELLA CIAO》的小樣。
他大概看了兩眼，忽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哈。”
沒有午休，他只是靠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陷入了沉思。
不知爲何，蔡依儂微微點了點頭，心頭那一絲惱怒倒是減少了許多。
蔡依儂這次不在辦公椅後面逗留了，而是直接來到了會客沙發這邊。
“你也知道，小林的性子，是這幾個人裡最踏實的一個。我很看好她到時候接我的班。而這麼多年，她都勤勤懇懇的跟在我身邊，這好容易衝我提一次要求，我不好拒絕，所以就直接答應她了。”
這羣配樂師的工作效率也很驚人。
不管廠裡敢不敢做，許鑫自己就壓根不能提。
那就是讓大老王和他家老漢說一聲，給介紹一些關係。
想到這，他有些苦惱的點了一根菸。
怎麼辦呢……
“許鑫啊？……那到是。”
“……”
他剛走回辦公室，那臺傳真機就響了起來。
“那就加把勁，這小姑娘確實可以。”
“嗯。”
但這要繞很大一段路，而且能不能見面還不好說。
“這樣啊……合同現在在哪？”
“好的。等龐姐你到傳真機前再給我打電話，我給你訊號。”
爲的就是在全國範圍內挖掘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泡茶，倒茶。
“在弄，估計還有一兩個月就差不多了。”
別的不提……
在和劉知詩爆發完了爭吵後，蔡依儂不僅僅是讓公司裡最值得信賴，眼光最毒辣的趙斌出山了。
“小林和楊蜜的私交很好。”
畢竟老漢認識的人，吃得多見的多，這可是一份大功勞。
龐麗薇問道。
“呃……是這樣的。”
李國利點點頭：
“都推薦上去了，但他們的回覆是不符合洛晴川的人設。雖然遺憾，但已經打算把劇本交給其他公司來製作。”
去趟魔都，問一問，聊一聊？
這……
但這個想法，在考慮了幾天後，就徹底給否決了。
張武的話……不是一個系統，不好手伸的太長。
“小許，你現在忙麼？”
“弄完了？”
“去吧，多跟進。”
提了，顯得自己太冒失。
畢竟，能創作出來《不能說的秘密》這首大熱OST的他，絕對不是什麼沒有配樂經驗的初丁。
“她和楊蜜有聯繫？”
可下一秒，她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只是靠坐在了椅子上面，問道：
“其他人推薦了麼？”
好多人都說他是大內總管。
龐麗薇那邊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
可許鑫卻打了個哈哈：
“哈哈，當然，就是看看。然後雙唯這邊有幾個電影電視劇也都要報稅，我們不是缺乏經驗麼，到時候您跟我們說一說流程，比如先報什麼後報什麼的……話說你們這稅票開出來，打算什麼時候去報？”
連朗朗和周杰侖都沒有免俗。
他們有關係，拿到學生資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對。”
嗯？不對……好像還真有……
蔡依儂略微思索，問道：
“那林導提投資的事情了沒？咱們可以投資的。”
“這不，小林就把《步步驚心》的故事給爭取過來了。並且，《步步驚心》的劇本也已經改完了，小林看了看，覺得很符合心意，就在商量拍攝的事情。過來和你說一下。”
把文件放到了自己辦公桌唯一一個帶鎖的抽屜裡，鎖好之後，給龐麗薇發了一條信息：
“收到，龐姐辛苦了。”
真正有手機號碼的人，整個奧運會導演組不超過三個。
“嗯，關於《步步驚心》的事情。”
但這纔是第一步，剛剛開始而已。
“據說家裡是做煤礦的……嘿，她的命是真好。”
“……不出意外的話，是月底。”
蔡依儂點點頭：
確定自己的傳真機表現正常，他滿意的點點頭再次走了出去。
可不能小瞧別人的關係呀，尤其是這種陰影中的魑魅魍魎。
本來打算在《好聲音》盲選結束後，趁着學員培訓還沒開始，休假一段日子的周杰侖也留在了西安，爲的就是給好友把電影配樂把個關。
李國利靠在沙發上來了一句。
於是問道：
雖然他對這份善意始終保持着疑惑的態度……但如果是那位的話，行不行呢？
“不忙，快坐……李導，《怪俠》的事情怎麼樣了？”
“好的。”
也是公司的“家底”。
可許鑫聽到這話後，卻立刻說道：
別的不提，光是那些獵頭公司手上，每個藝術院校的資料都一捆一捆的。
“一孩子，你這麼陰陽怪氣的幹嘛？”
“一部戲而已，怎麼可能不願意。李導都答應了，那我還能說什麼？那就拍吧。”
但一些部門負責人的電話，他有。
田總沒道理感受不到。
但這個念頭剛升起來，他又皺起了眉頭。
蔡依儂臉上此時此刻有遺憾，有惱怒，但更多的是一種“等着看你笑話”的冷笑模樣。
“怎麼？你不願意？”
“工作文件。”
老頭有、張武有、第三個人是誰尚未可知，反正不包括許鑫。
“這個可以。這個小姑娘絕對可以，小江，和她接觸過麼？”
因爲和聰明人打交道，公司總是佔不到便宜。
從剪輯到投資，在到影片的配音狀況之類的都說完，茶水也燒開了。
這屬於是把整個影視圈推到自己的對立面上。
而這話別人可不敢對蔡依儂說，也就是他。
蔡依儂點點頭：
趙斌的徒弟之一。
“想不到啊……當年拍《仙劍三》的那個小姑娘……雖說之前就覺得她身上有着一股一般人沒有的靈氣兒。可這兩年她這雙金一拿，更是搖身一變成了老闆，地位一下子不可同日而語。嘖嘖……”
“林導找您……有事？”
而陣容也堪稱頂級。
他的第一反應是找老漢。
萬一衝動上頭……真的沒必要。
或者說，他沒這個聯繫方式，但……劉叔是不是能給牽個線搭個橋？
那麼……該找誰呢？
廠裡？
“誒，阿鑫，中午吃什麼？”
只要找到合理的溝通方式，那麼他覺得自己還是能聯繫到一些大領導的。
但現在……整個圈子裡敢這麼說楊蜜的人，不多。
那就只剩下……一個方向了啊。
合同已經發來，下一步，就是等稅票。
和所有人包括老頭在內，大家聯繫的方式，都是通過座機。
說到這，他聳聳肩：
這下輪到李國利無語了。
“是的，蔡總。她應該是不能確定我的真實身份。”
說句難聽的，他還沒開始做，都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如山如海的壓力……
從平面角度幾乎挑剔不出任何缺點的娜扎那張一寸照片上面，她親筆畫下的圈此時此刻分外顯眼。
佔不到便宜，那就是虧。
所以，她沒在這方面過多糾結，而是問道：
不得不提，智能機的面世，給了所有人更加豐富多彩的移動端的生活。
“……林導？”
並且隨着各種APP的豐富，好多人閒下來就開始刷手機已經是一種習慣了。
“！”
況且，利益的背後代表的是風險。
“明白了。”
“行，取消就取消吧，讓文學顧問們看看還有哪個書籍合適改編，價格要是不貴的話，抓點緊買下來。”
是答應。
李國利點點頭，環視一圈，問道：
當聽到李國利的話語後，蔡依儂眼神裡滿是愕然。
煙氣之中，他其實還設想過一個可能。
周杰侖和朗朗走了進來。
“走吧，吃飯去。”
能做這種事情的人，一定得是和影視圈的瓜葛越少越好。
江林點點頭，剛巧，林秘書走了進來，他也就不多待，起身告辭了。
“古麗娜扎，北疆人？”
蔡依儂一擡頭，看到了來人後，臉上立刻出現了笑容：
“李導。”
而自己作爲西影廠大家庭的一員，這麼大的風浪，就算田總同意，其他人也未必會同意。
魔都圈現在信奉的就是低調發展，更何況墨姐也在這個圈子裡混。
一直到傳真機提示補充紙張後，一厚摞商務廣告合作的文件算是終於結束了。
一杯清茶捧到手裡。
“……蔡總，於證那邊和咱們取消合作了。”
“具體哪個公司，問清楚了麼？”
“《步步驚心》是怎麼回事？”
用來找靈感用的。
主要是《BELLA CIAO》這首歌的曲調是現成的，他們只需要用不同的樂器製作小樣，模擬出來導演要的那種感覺就行。
蔡依儂目送他離開後，目光才落到自己秘書身上，問道：
安靜的辦公室之中，在那煙氣飄散的風兒裡，他的眼眸逐漸變得空洞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房門在此被敲響。
和出門不撿錢就算賠的道理一樣。
而蔡依儂則靠在椅子上，目光自上而下的落在了手裡的那份資料上面。
“沒有沒有。哈哈~”
他狠狠的嘬了兩口煙。
一頓飯結束，朗朗和周杰侖就回別墅去了。
下一步，他就是等廠裡的那幾個人退休，提到主任，然後裁撤，接着平調到其他部門去。
弄的李國利臉上有些古怪：
“你們真的沒過節？”
李國利說道：
“從《仙劍三》開始結緣到現在，倆人的私交一直都不錯。然後楊蜜那邊不是開了個《甄嬛傳》麼，當初咱們想要《步步驚心》的時候，也是小林那邊去談的。但楊蜜當時猶豫到底是《甄嬛傳》還是《步步驚心》，後來鄭小龍摻和了一腳，她開始運作《甄嬛傳》後，小林這邊聽到了消息，就再次和她提起來了這個事情。”
說這話時，她其實還有些心虛。
只是天然不喜歡對方這種聰明人。
並且……她總覺得這個小姑娘壞心眼特別多，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就跟做賊一樣。
李國利應了一聲，然後開門見山：
“小林那邊剛纔給我打了個電話。”
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蔡依儂沒接這話茬。
還帶着一個U盤。
還真是……步步驚心呢。
“嗯，小許，你給我個訊號。”
“明白了。”
嘖……
於是，整個一上午，會議室裡時不時的就會響起各種樂器版本的《BELLA CIAO》。
許鑫也沒多說，繼續一份一份的接。
想到這，他徹底的挪開了目光，手指往下一撥拉，字母“A”序列之中，許許多多“奧運會——XX”格式的號碼映入眼簾。
在整個唐人公司，敢這麼做的，不超過三個人。
“他們沒說。”
蔡依儂的筆，敲擊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這份資料，在這張一寸照片上面畫了一個圈：
“嗯。”
也不能和老漢那邊牽扯什麼關係。
親自燒水，泡茶，招待李國利。
聽這話的意思，怎麼好像你們結仇了一樣。
此刻，許主任回到辦公室後，這才接通了電話，笑道：
“喂，龐姐。”
劉寬……
“嘟~~~”
“喂，龐姐。”
蔡依儂下意識的想說一句“就是那小姑娘不懂事”來着。
“這樣啊……”
大老王心裡的血比自己還熱呢。
畢竟這玩意有不犯法。
蔡依儂笑着搖了搖頭：
想抵賴，都抵賴不了的合法收入。
許鑫沒走，而是重新回到了自己辦公室裡。
於理，人家是公司的股東。
還有一個更大的難點，那就是……自己該找誰合作，來突破這層關係。
要從田總那找……
“難怪……好山好水出美人。”
而李國利倒是點點頭，眼裡有些感慨：
沒了那份“年少老成”的穩重後，被打上了“年輕冒進經驗淺薄手腕不成熟”的標籤後，以後想做什麼事情，可能大家的心裡就會出現顧慮。
“……那倒沒有。”
“我一直想約她見面，但她始終不鬆口，說她暫時對咱們還不瞭解，沒什麼興趣。不過這理由是她最近才冒出來的，在第一次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問了很多。比如藝人合約，怎麼安排出道等等。”
滋滋滋的動靜之中，一張接一張的文稿被髮了過來。
“嗯，你去吧。”
“……”
“唔，還行。沒事，龐姐，你先說，我這邊時間還是比較寬裕的。”
也不行。
偏偏蔡依儂還得點頭答應：
“是，是……我就這麼一說。不過……不讓咱們投資，她只是想和林導合作？”
有了稅票，只要稅票和這合同上的稅款一致，並且留到稅務局內部存檔，就等同於手續已經辦理完成。
目光在電話本里的L和Z字之間反覆橫跳。
很快，電話之中傳來了“嘟”的一聲。
人家也不會給。
“忙麼？”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蔡依儂又有些猶豫。
其實也沒錯。
蔡依儂有些納悶，試探性的問道：
李國利有些不解。
“李導，請。”
而朗朗擺弄了一會兒手機後，就聽着那傳真機一張接一張的往外飛紙，他有些納悶的對許鑫問道：
“啥玩意啊？這麼久？餓了都~”
蔡依儂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是的。”
“……”
“今天財務要出劇組的各類一期工程結算單，拿去開票報稅。然後……你讓我留意的那些廣告的合同留底與稅票也都開出來了……”
“提了，不過楊蜜沒同意。她愛人，那個挺不錯的小夥子家裡好像也不缺錢，是吧？”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人。
其實她對楊蜜也沒啥惡感。
說完，他起身說道：
“就……看看麼？”
可許鑫卻擺擺手：
“先坐，我這邊接完傳真的。”
……
但這樣同樣有可能，讓老老王覺得自己在拿他兒子當槍使。
一步一步往上走。
每一個電話，都是從座機打出來的。
按掉了這個座機，把自己辦公室的傳真號發給了龐麗薇。
她似乎還想要問的詳細一些。
“這樣啊……行，那到時候報上去後，您在和我說一下，我漲漲經驗嘛。”
於情，李國利是公司的倚仗。
他不想牽扯到家裡。
你要說直系的“大大大”領導聯繫方式，他沒有。
可這話……她一年前敢說。
“沒。”
“……嗯，龐姐，麻煩您給我傳真過來怎麼樣？我看看這合同。”
而不是來找蔡依儂商量。
同時還有唐人自己龐大的星探體系。
整個傳真機開始工作了起來。
電話掛斷，許鑫轉頭就點開了傳真機的免提。
“有聯繫方式，打過兩個電話，這小姑娘還挺警惕的，還不相信我是咱們公司的星探。”
李國利點點頭。
蔡依儂反應了一下後試探性的問道。
三人一起走了出去。
不行，得冷靜一些……
“好。”
“你和楊蜜有仇？”
這種事情……
“在我手裡。”
而整個會議進行了接近兩個小時，許鑫選定了5個音樂小段，再一次把範圍給縮小之後，看着手機上顯示的一個南京的座機號碼，許鑫揮揮手再次表示散會。
要是走漏了風聲，不僅僅牽連她，更連累自己。
更何況……這件事的風險確實太大，他中午連老狼和輪子都不想提，生怕把倆人全都給捲進去。
他發愁的地方就在這。
不過敲響的同時，門也直接被推開了。
“她不是沒興趣，對吧？”
甚至包括奧運會後期，隨着大家愈發忙碌，不管是經費問題，找領導審批的手續問題這種的，也都是他在跑。
也沒個聯繫方式啊。
甚至一些大獵頭公司都不用刻意去找，自然而然會有人送到他們手裡來。畢竟如果自己學校能出個明星，那麼對日後的生源而言，是一種絕佳的吸引力與招牌。
要不……
這語氣說奇怪也不奇怪，可也不普通。
魔都，唐人總部。
“……”
倆人也沒多想，往沙發上一座，開始扣手機。
《步步驚心》……？
她的第一反應：
而李國利瞥了一眼她：
他下意識的打開了手機。
明明除了《仙劍》之後就在無交際，可偏偏這感覺卻總是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怎麼了？”
蔡依儂再次看了一眼照片，目光落在了旁邊的入學資料上面。
“……行。那這個合同我一會兒給你傳真過去。你給我個傳真號，我現在就出發。”
爲了一部戲讓李導不開心？
不可能的。
於是，李國利笑着點點頭：
“嗯，那我就讓她去籌備了。不過我也和她說好了，有角色需要的話，優先從公司裡面找。到時候多帶幾個人過去，能讓小林這麼興奮的故事，可不多見。回頭我好好看看，興許真的是個不錯的劇本。到時候咱們就算不投資，也不會少賺。”
“嗯，行！”
蔡依儂直接答應了下來，痛快異常：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