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這也是在影射王老闆,我就不信沒有他的授意周大師敢這麼起刺。
然而王老闆被我剛剛的一番話鎮住了,雖然臉色有些不好,但是卻不好發作。
“不好意思周大師,我這個弟弟年少輕狂,不會說話,您絕對不是狗眼看人低。”小瑤姐佯裝發怒,又對着周大師一通連消帶打。
周大師氣得眼睛都紅了,但礙於王老闆還在這兒,不能直接發作,在那裡憋得直喘粗氣。
王老闆終於看不下去這場鬧劇了,給周大師使了個眼色,而後轉頭看向小瑤姐,“田大師,不知道您有何高見?”
恰逢這個時候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小瑤姐笑了笑,說道:“事出必有因,醫者講究望聞問切,剛剛我弟弟已經看出了王老闆遇到的問題源自招惹野仙,不知道王老闆能不能詳細說一說事情的起因,我知道病因纔好對症下藥啊。”
王老闆皺着眉頭沉思了一會兒,這纔開始講述,我待着無聊,再加上早已經飢腸轆轆,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王老闆是開煤礦的,可是礦脈這東西畢竟有限,一個點採完了就要換另一個,事情就發生在尋找新礦點的時候。
礦脈多在深山老林之中,雖然如今野生動物日益減少,但在這最北方人跡罕至的山脈中還是很多的。
先是經歷了一次橫掃牛鬼蛇神的風暴,又被現代化工業發展所波及,能夠讓野仙容身,可以安心修行的地方已經很少了,所以多數未脫去毛甲真身的野仙都躲進了深山老林之中,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成了他們的樂土。
可能有人會問,那爲什麼抓弟馬立堂口的仙家這麼多呢?其實這些仙家多數都是以靈魂或是元神出現在人面前,排除身具劇毒的柳家,其他仙家的真身都不在人類畏懼之列,如果以真身出現,搞不好就會爲人所殺。
那時王老闆隨同勘探工人一同進了大山,尋找礦脈。
找礦脈這種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但王老闆財大氣粗啊,乾脆開始了拉網式尋找。
一天晚上王老闆一夥人帶着空壓機等設備來到了一個山溝溝,要說這裡的地勢是真好,四周山勢平坦,山溝中雖然密佈着樹毛子和塔頭,但是卻不怎麼積水。
王老闆一眼便相中了這塊地方,讓工人們清理樹毛子,然後探一探下面到底有沒有礦脈。
工人們得了指示,在工頭李三炮的帶領下揮着鐮刀快斧就收拾起了樹毛子。
李三炮是個渾人,大名叫什麼少有人知道,他這人從小脾氣就特,屬於那種招貓逗狗型的,路邊趴着一條癩皮狗,他路過都要上去捂着捂着。
要說能成事的人都有一些別人沒有的特質,李三炮就具備了這種特質,於是在還是人工採礦的年代,他帶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去王老闆手底下剷煤,被王老闆賞識提拔,成了一個小頭頭。
李三炮和幾個手底下的工人一邊講着葷段子一邊收拾樹毛子,一個工人忽然驚呼了一聲,把講得正來勁兒的李三炮嚇了一跳。
“你小子瞎叫喚什麼,看到鬼了?”李三炮沒好氣地吆喝了一聲。
要說李三炮也是真沒顧忌,大晚上在這種地方怎麼能提鬼呢?他這話音剛落就有陰風陣陣。
“頭,你看這是什麼?”發出聲音的那個工人叫李三炮來看。
李三炮罵罵咧咧地湊了過去,一看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在幾個塔頭的夾縫中居然堆着一蓬荒草,荒草上還趴着七個小黃皮子。
這些小黃皮子一看就是沒生出來多久,毛還沒長齊,滴流圓的小眼珠子看着李三炮等人,嚇得瑟瑟發抖。
“真特麼晦氣,要是兔子還能改善改善伙食,居然特孃的是幾個小黃皮子。”李三炮回過神來罵了一聲。
北方人有不怕邪性捕殺黃皮子的,但多數是爲了皮毛,而不是用來吃肉,黃皮子身上的毛可以用來製作毛筆,人們稱之爲狼毫,其皮的保暖性也堪稱上佳。
我小時候就見過村西頭的一個老頭套到了黃皮子,剝皮之後將其屍體掛在了小樹上,黃皮子沒了皮毛之後就像臘腸一樣,根本就沒啥肉。
這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黃皮子體內有臭腺,遇到危險就會噴出臭氣,這臭氣具有致幻的作用,如果食用黃皮子的肉,自然也會吃下臭腺,後果難料,除非是身體素質極強,且腦子不太靈光的人,否則誰會去嘗試這種事情。
可偏偏有一個工人激了一下李三炮,他說誰也沒吃過,說不定這東西好吃呢,這幾天在山上,天天泡大碗麪,肚子裡都淡出鳥來了,咋的,頭你不敢吃?
這一句話可說壞了,李三炮當時就火了,給了那小子一腳,“特麼的,還有我李三炮不敢吃的東西,都說啥玩意都是越小肉越嫩,今天老子給你們來個黃皮子刺身。”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血腥了,毛都沒長齊的小黃皮子怎麼可能在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手下逃生呢,盡數被生擒。
這些小黃皮子也就人的巴掌大小,在被捉的時候受驚過度,也噴出了一些毒氣,但是因爲體型原因,根本就不當事,被幾個工人用手一扇就散在了空氣中。
擒住了小黃皮子,李三炮一個接着一個的用手捏死,那些小黃皮子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腸子都被捏出來了。
鮮血和慘叫聲讓李三炮更加激動了,將捏出來的的腸子扯斷,用小刀剝去皮毛,蘸着大醬就實操了自己說的刺身吃法。
其他幾個工人都被這一連串的血腥場景驚呆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正在撕扯咀嚼生肉的李三炮。
王老闆老遠就看到這幾個傢伙半天不幹活,就過來看,一看到這一幕把李三炮一頓臭罵。
李三炮何人啊,根本就沒在乎老闆說的那些東西,在那吃得起勁兒。
王老闆看說不聽他,也不生那閒氣,回到山頭搭好的帳篷躺着去了。
李三炮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口味重,生吃了一個小黃皮子後又開始吃第二個,還直說好吃。
其他幾個工人都沒吃過這東西,更別說嘗試這種重口味吃法了,看李三炮吃得這麼起勁兒,就問是不是真好吃。
李三炮吃得滿嘴血,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好吃。
幾個工人知道李三炮不能騙他們,如果不好吃李三炮也不能吃第二個,而且還這麼一副生怕別人和他搶的架勢。
於是,幾人把剩下的小黃皮子分吧分吧一人一個,蘸着大醬吃了。
等他們吃完,地上只剩內臟骨頭和皮毛。
李三炮舔了舔嘴脣上的血,意猶未盡地說沒想到小黃皮子這麼好吃,以後得多整點。
幾個工人紛紛表示贊同,都說好吃。
天色越來越晚了,也不能再幹活,幾人在李三炮的帶領下回到山頭的工人帳篷。
到了飯點,依舊是泡大碗麪,幾人都吃不下去了,覺得手裡的大碗麪像屎一樣難吃。
天氣炎熱難以入睡,幾人就喝着小燒在帳篷裡開起了拖拉機。
這是東北的一種玩法,類似於炸金花,輸贏很大,不過這幾個工人都是萬八千一個月,李三炮這個頭頭更是按年薪算的,根本就不在乎。
酒越喝越多,錢越耍越衝,一夥人來了狀態,在帳篷裡吆五喝六的,很快把其他人也吸引了過來。
玩着玩着李三炮出去放水,他今天運氣特別好,贏了好幾萬,可謂是春風得意。
然而,李三炮這一去就是一個多小時,終於一個不喝酒的工人發現了問題,說頭是不是讓鬼娘們迷住了,這麼長時間都不回來。
衆人鬨笑,但是擔心出事,都跑出去看。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只要不擡頭,遍地是茅樓,何況還是在大山裡,放個水也就是在帳篷邊上唄,山裡蚊子厚,又是晚上,誰閒得沒事跑出去老遠?
可是一夥人把幾個帳篷旁邊都找遍了也沒找到李三炮,心中慌神的同時他們擴大了尋找範圍。
要知道這裡的深山老林可不光有小動物,還有黑瞎子。
黑瞎子的戰鬥力可不是說笑的,那大巴掌拍下來就是肚破腸流的結局。
早些年間這邊的人靠山吃山時不知道被黑瞎子弄死了多少,死相都是極其慘烈。
不知道是蟲子還是動物的叫聲在周圍迴盪,伴隨着窸窸窣窣的聲音,工人們都有着毛毛愣愣的。
和李三炮比較要好的幾個工人都沒少喝,此時酒勁上頭,被潮熱的夜風一吹就更迷糊了,成幫結夥地走出了二里多地。
周圍的環境漸漸開始變得眼熟,他們這才發現居然來到了之前砍樹毛子的山溝裡。
比人還高的樹毛子在手電光照射下影影綽綽的,其中有着不少綠油油的光團,好使鬼火,飄來蕩去。
所有人都以爲是自己喝多了眼花,也沒在乎,就在這裡轉悠起來,很快,一個工人因爲腳下不穩摔了個大馬趴,恰好發現一塊掛在樹毛子上的衣角,正是李三炮的,周圍還有稀稀拉拉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