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秋的嘴巴漸漸越張越大，心裡的震驚無以復加。
紙上的東西，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是什麼。
非爺總不至於閒着沒事，在給他看某一本正在構思的小說設定。
那麼……
只聽非爺問道：“先不急着看完，時間還很多。你……有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
餘秋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點了點頭：“我只猜過，沒深想。”
非爺笑了笑說：“看破不說破，這是成熟的分寸。”
“那現在爲什麼……”餘秋察覺到了什麼，有些不安地問。
非爺平靜地說道：“從年初就感覺貓的身體在開始衰老，估計剩下的時間不多。你知道我的，先考慮最壞的情況。所以，這些事是時候叮囑你了。”
餘秋拿着紙的手顫抖了一下，臉色霎時間有點白了：“你爲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鎮定一點。”非爺似乎不滿的樣子，“你是這麼一大攤事業的掌舵人，是丈夫，馬上即將是父親。遇事激動，先做幾下深呼吸平靜一下。”
“……都這個時候了。”餘秋關心地問，“你現在情況已經很不好了嗎？走咱們去醫院！”
非爺不爽了，站起來就是一套功夫熊貓的架勢：“我像有毛病？”
餘秋看着他的樣子啼笑皆非，腦海中浮現出以前他這樣做的神態。
“都說了，只是覺得時機到了，該告訴你。”非爺重新蹲坐在那裡，仍舊是一樣的說辭，“不要非得檢查啊治病補充營養什麼的。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小的變化就只是陳家灣發光的老樹。我想如果真有咱們都向往的那天，那也一定是藏在輪迴之中。所以，順其自然最好。”
突如其來的事情讓餘秋有些難以平靜，坐在椅子上眼神變幻不已。
非爺笑了笑：“你看，雖然從出生年月來說，我只大你七歲。但其實，我來自2020年，我說是你大爺，毛病不大。”
“……非爺，沒心情說笑。”餘秋心裡五味雜陳。
“那就說正事。”非爺收起了笑容。
餘秋默默點了下頭，有什麼話也得等正事說完之後。
怪不得非爺先說別婆婆媽媽。
“第一點，不要依賴這個東西。根據我的觀察，許多事情已經和我記憶中有偏差了。蝴蝶效應，明白嗎？”
“嗯。”餘秋緊了緊手指，但這一摞紙，分量何其之重？
然而，非爺的忠告一樣重要。只聽他說道：“你現在應該也已經知道了，我的本事，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大。當然，我也不差。沒這一趟奇妙遭遇，上輩子我應該也算綜合能力上可以超過至少七八成的人。”
餘秋認真地說：“不論如何，在我心裡，你的本事就是很大。”
“行啦，我說這話不是爲了吹噓自己，而是想告誡你。不管你想不想做很大的事業，提高自己的知識水平和思維深度都是有用的。現在，你有一份參考資料，你可以有目的地鍛鍊自己的能力了。但這不意味着你就會所向無敵，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
“楚莊的公司，在我記憶裡發展到了巨無霸的級別，估值超過千億美元。在商業上，這是極其成功的。你明白自己的對手是一個能力多強了的人嗎？你不是我，我沒辦法把自己的全部記憶、所有細節都灌輸給你。所以，你拿着的這些，雖然很有價值，但不能簡單地認爲以後可以依賴它。”
“我懂得的。”餘秋苦笑道。
非爺看他的樣子，笑着說：“當然了，好歹也是外掛了。運用得當，妙處無窮的。”
餘秋拿着這一摞紙：“有點像是絕世武功啊，得融會貫通、活學活用。”
“是這個道理。”非爺擡起貓爪子指着自己的腦袋，“還是那句話，記憶和細節無法全部灌輸，所以接下來，我會先在江城呆一段時間，最後教你一些東西，幫助你真正理解這些東西。”
餘秋恍然大悟：“原來你這次回來，主要是爲了這個。”
非爺就說道：“第二點，關於公司的安排。你知道這些未來很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和產生的變化之後，可以參考我給出的公司發展規劃。當然，未來具體要怎麼做，回頭還是你們來決定。事情都是靠團隊做的，我記憶裡成功了的方向和產品，是別人的團隊做成功的。換了一批人，才幹不同、性格不同、理念不同，也許就畫虎不成反類犬。”
“在這一點上，其實你對比特春秋的調整，我反而覺得很欣慰。畢竟我原來構想的，是楚莊的點子和方向，只不過加上了混沌鏈的構想，也預先埋點伏筆避免將來的坑。但實際上，鬼知道這些調整合不合適？你有了自己的思考和決定，有更強的意願那麼做，也是用這個方向凝聚起的團隊，不管最終能做成什麼樣子，其實都比我之前那個想法要靠譜。”
餘秋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真的嗎？但那天我確實想了很久很久。”
非爺笑道：“我知道，半夜聽到你去過兩回廁所。”
“……怎麼感覺有點尷尬，你真聽牆根？”
“這什麼詞？我那天喝急了，醉得快醒得也快。”非爺趕緊略過這個話題，頓了一下說道：“第三點，關於我的財產。”
餘秋眼睛一凝。
非爺看着他說道：“我重新活一回，多了個兄弟，多了個記掛的女人。沒辦法，老子肯定是重色親友的。”
“你非要這樣說嗎？還不知道我……你的你怎麼安排都行，我本來就沒指望，而且本來我就還欠着你錢在……”餘秋似乎有點小委屈非爺還鄭重地這麼說。
非爺笑了笑：“剛纔你爸也跟我說，晚上吃完飯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其中一部分就交給你了。具體的分配，我已經寫清楚在裡面。”
餘秋忙說道：“我先還是給你代爲保管，你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變成人了。”
“都說了，這是最壞情況的安排，那就是我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非爺理所當然地說道，“那我要是能變成人，當然都是我的，你欠我的，遲早也得還給我。”
餘秋憨憨地笑了笑。
非爺開了玩笑，就認真地說：“財產這一部分，就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需要處理，那就是我還拿在手上的那麼多幣！”
“……怎麼了？”
非爺說道：“我之前跟你說，做千億富翁，指的就是它。13年的年底，在我記憶中它會突破1000美元一個。然後到17年的年底，它會到達將近2萬美元一個。”
餘秋先楞了一下，然後“嘶”地就吸氣了：“比你說的還要多？”
非爺凝重地說道：“當然，已經有蝴蝶效應了，我說的不一定準。所以，這個事情，得想個法子去處理。我手上這麼多幣，到後面價值大的時候，稍微動一部分，波動都不小。而且，很可能行情走勢跟我記憶中不同。像頭條這個產品，比我記憶中早出現了將近一年。微信開始做公衆號，更是早了一年多。這些事情發展個三五年，會帶來哪些連鎖反應，現在就不好說了。”
“當然，我買進來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了，對咱們來說，怎麼都是暴賺。無非是，在這兩個峰值點上，怎麼穩妥地套現一筆可觀的資金，支撐事業和生活的需要。”
餘秋聽他分析了這麼多，有些心虛地問：“那怎麼辦？雖然我已經在努力研究這些方面的知識了，但你說的……這個太專業了。”
非爺笑了笑：“所以說你有主角光環啊，有高手送上門爲你服務。”
餘秋一時沒明白，然後會過意來問道：“趙小凱？”
非爺點了點頭：“有你手上的資料，收付他！他是個真正的聰明人，也是個專業的金融操盤手。針對他，我在陳家灣觀察了他幾個月，制定了專門的計劃！”
餘秋眼睛都瞪大了，忽然打了個哆嗦：“我要是他，現在肯定後背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