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要去鵬城，方欣雨乾脆就留在了家裡，和駱冰聯繫，安排父母準備去陳家灣。
方正剛看見唐遠峰和一衆大人物，已經慫得不能再慫了。
這題超綱了，一時完全不知如何面對方欣雨。
方欣雨和父母久未見面，距離感多了不少，無形之中又提高了一些震懾感。
金秀芳畢竟是母親，跟女兒好說話一點。
“小雨，小顧……顧言他是不是誰的孩子？”她試探着，用手指往天上指了指。
方欣雨搖了搖頭：“不是的，別瞎猜了。顧言現在不在，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咱們之間的情分本來就沒剩多少了，別再做什麼讓我心寒的事。你們以前期望的東西，沒想到最終我也無意間滿足了你們。但你們如果還不知道分寸在哪裡，就別怪我跟你們斷絕關係。”
金秀芳聽得臉色一白。
方正剛尷尬地問：“那陳家灣那邊，很多人都知道我們的家事？”
“怎麼，你們也覺得害臊不該嗎？”方欣雨想起從前，氣憤地說了一句，然後又說，“但別怪我沒提醒，留在這邊，將來很可能有危險。”
方正剛慫慫地問：“會有多危險？”
方欣雨嘆了一口氣：“別添亂了，我是他老婆，你們是我父母，怕有人通過你們打他的注意。至於多危險，你們視頻裡都看到了，難道猜不到是什麼級別？”
兩人想起唐遠峰，不由得害怕。
辭職、收拾重要的物品……兩個人用了一天就辦好了。
駱冰開了一輛SUV過來，金秀芳小聲問：“她是？”
“保護顧言的團隊，專門跟我聯繫的。”方欣雨徑直坐到了前排，笑着跟駱冰聊天。
方正剛和金秀芳坐在後排，相顧無言。
這可不是他們想象的，找到個好女婿之後可以逍遙自在的狀態……
……
到了陳家灣之後，方欣雨安排了一棟房子讓他們住進去。
晚上，請了餘青山和林巧雲一起吃飯。
顧言還沒回來，餘青山只是先正常的認識他們，並且說了說當初爲什麼向方欣雨提出認個親的緣由。
方正剛也懂餘青山的意思，就是說做父母的沒盡到責任，讓孩子一個人在外受苦，連個家都不算有。
在陳家灣裡，他們也沒看出什麼來。
環境是挺好，吃穿用度也都不缺，但誰也不認識，憋悶。
在外面溜達的時候，很多人知道他們是方欣雨的父母，倒是非常客氣、非常尊重。
顧言回來後，他們也慢慢注意到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各種領導來得很多，都是想找顧言，但顧言又經常不在。
問女兒，就說顧言去上班了。
方欣雨自己，又經常去不遠處那個什麼夢幻東方項目，老兩口在陳家灣，就像個閒散人員。
深秋的陽光好得很，銀杏坡很漂亮。
方正剛和金秀芳坐在門口，就曬太陽。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聽到方正剛的話，金秀芳有點好笑地回答：“勸小雨的時候，她不聽。自己跑到這裡來，還真就找了個有權又有錢的。怎麼？現在再勸她換個普通點的。”
方正剛長長嘆了一口氣。
莫非這就是報應。
“老方，閒着呢？下兩盤？”
週末在家休息的餘青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門前，方正剛笑呵呵地說：“好啊。”
棋盤擺好，餘青山一邊下棋一邊問：“來這住了個把月了，還習慣嗎？”
“……還行。”方正剛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提前退休了，一時清閒下來，還不適應。”
餘青山看了看他，笑着說：“沒事可以去下面看看書，顧言和小雨回來，準備好飯菜，就拉拉家常，慢慢來吧。”
方正剛見他提起這個，問了一句：“老餘，小顧的身份，你清楚嗎？”
餘青山點了點頭，如實說道：“但他覺得什麼時候適合告訴你，得他來定。我們知道是知道，但不能亂說。”
看方正剛低着頭，也不知道是在想棋路，還是在難受。餘青山又說道：“也不全是因爲感情的原因，本來就是個機密。我們能知道，是因爲一開始就知道。”
方正剛動了一步棋，問道：“老餘，我跟小雨她媽媽，以前做得那麼不對嗎？”
餘青山看他望了過來，笑了笑說道：“要我說，是極端了。在社會上不容易，我們都是過來人，都知道。既然知道不容易，把壓力都給到孩子，確實不太合適。小雨是個好孩子，人在這邊，也一直給你們寄錢。有這份心，還不夠嗎？”
方正剛沉默了一會才說：“天天閒着，就容易七想八想。”
“多想想也有好處，怕閒壞了，也可以找點事做。”
“我過去也一直就只是在機關裡做點文書工作，到這裡，都不知道能做點什麼。”
“這個，你回頭可以先跟小雨商量商量。”
方正剛下着棋，過了一會自嘲地笑了笑：“恐怕她又以爲我想找個位置，過一下位高權重的癮。算了，看還有沒有空田空地，學着種點東西，活動一下筋骨吧。”
“挺好的。”
方正剛還真就在菜地那邊覓了一塊，開始侍弄起來。
都不告訴他這邊鄉下有什麼特殊，女兒是常可以見面了，但又保持着一些距離和警惕。
方正剛除了種地，也就只能自己觀察着。
也瞧不出什麼。
來的領導是多，表面上好像都談的只是旅遊開發方面的事。他們都見不到顧言，頂多是跟小雨聊。
看電視裡，也從來沒看到顧言的報道。
顧言經常是上班，也不知道是去的哪裡上班。
之前聽唐遠峰喊他顧院長，也不知道是個什麼院。
偶爾出出差，去哪裡就跟不知道。
不過方正剛也漸漸從電視新聞裡，看出一些不對勁了。
新聞聯播裡隔三差五的就報道新的科研成果，好像跟對面的大國開始關係有點緊張了。
春節前，顧言出差的次數變多了一些。
過年的時候，這是幾年來一家人一起過年，小雨似乎很開心，跟他們親近了不少。
地回暖了，方正剛種的菜種出了芽。看綠綠的小嫩葉，他也有些欣喜。
下午回到房裡，他給餘青山打電話約晚上一起喝點小酒。
顧言在出差，小雨在那個景點那邊吃飯，他放得開一些。
金秀芳和林巧雲吃好了，就坐到一旁看電視了。
兩人繼續喝着。
電視里正在放新聞聯播。
餘青山忽然把頭轉到那邊，仔細地看。
方正剛有點微醉地看過去，電視裡播的新聞是一個什麼芯片的新聞。
“老餘……你還懂這個啊？”方正剛笑呵呵地問。
餘青山收回目光笑了笑：“不懂啊，所以纔看看。”
他臉上笑意沒有收，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