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邪西毒》影廳，滿坑滿谷。
一眼望過去，線衣、襯衣外套着自購299一件的『東邪西毒』人物T恤的熱血中年人們填滿整個邊邊角角。
〖黃藥師〗、〖歐陽鋒〗、〖洪柒〗……的人物名稱應有盡有，上邊還都有印刷體‘簽名’。
“有冇搞錯？憑什麼我們家小賢沒有簽名版？”
“就是，讓隔壁張曼鈺的粉絲知道了，還以爲我們王祖莧的粉絲買不起呢！”
“我覺得……肯定是仙仙不想我們亂花錢……”
“嗯嗯嗯，她就是這麼好。”
一羣油膩中年粉和媽媽粉露出了感動的表情，王祖莧的粉絲羣體中男粉女粉皆有，而且基礎極爲牢固，並且也十分忠誠，號稱‘仙宮（仙攻）’，粉頭特別擁護，各個分部戰鬥力十分強悍。
畢竟是首批真正公司出錢正規維護粉絲的明星。
要不然這幾年她的作品也不會如此強悍，代言如此犀利，這都離不開她自帶的‘商業價值（韭菜顏色）’。
你想想，她的專輯都賣到爆，就說這粉絲凝聚力和購買力了。
正經聽音樂的人那能專門去買‘行覺居士’的民謠騷柔小曲聽？
你買麼？
買專輯的那能是正經樂迷？
全都是粉絲啊！
這麼一看，你們是不是就能體會到王·行覺居士·思念是一種餅·仙仙的粉絲基數和凝聚力、購買力了？純純靠堆傷害就能堆成爆款專輯的女明星。
現場觀衆大致要有六七百人上下，其中王祖莧獨粉的差不多佔近七八十人，五個影廳同時放映。
“王祖莧的粉絲這麼多，如果發現真實情況，會不會影響票房……”VIP包廂內，工作人員面露擔憂的看向沙發上的倪鴆。
“不會。”
倪鴆輕輕推了推黑框眼鏡，斯文儒雅的望着對面亮起的銀幕，“電影是一個講究觀衆基數的行業。從商業發展來看。任何一個靠粉絲基數堆起來的電影成績都不會真正意義上大爆。
從少女Twice、F4主演的《天才槍手》、《閃光少女》等等成績就能看出來。
要明白，這些影片質量已經非常好了，但是卻無法真正意義上吸引更多潛在用戶，所以‘天花板’就擺在那裡……
《東邪西毒》不一樣……”
倪鴆張開手臂，環住身邊的靚女，“這部電影就是全明星陣容，受衆很廣。哪怕王祖莧粉絲不滿意，但是其他人的粉絲基數也不會差太多，這麼多明星擺在這裡，我拿什麼輸？”
說到這，他低頭啜了一口女乃女乃⊙⊙，一口好女乃！
他覺得自己是自信，不是自負。
哪怕心中也想過，這部戲可能另類一些，但一想想預售成績和那閃花眼的明星陣容——港島有先例呀~
洪金寳、肥成、黃白鳴他們堆砌明星的電影個個都票房大賣，我這裡自然也會遵從‘明星堆積論’原則。
這就像後世伱弄出《我和我XX系列》……發行方、院線全都不會懷疑票房成績。
畢竟，一直大賣！
而且——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東成西就》一樣是獨特到另類！這部戲都票房二三千萬。
同樣陣容，並且更加的精益求精，沒道理票房會差。
畢竟劉振偉曾對倪鴆、徐綠鴴如此說過一句堪稱90年度電影版‘格林公式閉環’的名言名句：“《在你來之前，我們就是票房冠軍了！》”
或許可以更近一步理解：“你不接手，我們還會是票房冠軍！”
徐綠鴴當初聽到的時候，不單單沒有生氣，反而還興奮不已。
是的，在他看來，成功者就要有這樣的自信！！！
不自信那不是好導演。
嗯，最起碼他見過的吳孝祖就是如此自信又坦誠。
那麼，
解：
吳孝祖自信≈好導演≈自信≈劉振偉自信≈王佳衛自信≈吳孝祖。再論，青出於藍而＞於綠，得出結果：王佳衛≥吳孝祖。
這，恆河裡吧？
“你這樣大明星非要蹭我電影票嚒來看電影？祖傳的蹭嚒？”
西裝革履受邀來參加港島首映的樑小扣摟着老婆江嘉華瞪眼看着隔坐旁邊戴着口罩的羅東和邵大妹，“你們兩口子不用去支持《侏羅紀公園》嚒？”
“那部看的懂，這部…沒看懂。”
羅東言簡意賅，邵大妹憨憨一笑，“輝哥你主演的這部戲，怎麼也要和嫂子一起過來看？”
“……”
樑鎵輝氣短，憋了幾秒，瞪圓眼睛：“你不會以爲我一次就看懂了吧？”
“噗哧~”江嘉華伸手打了一下作怪的樑鎵輝：“去了北平越來越貧了。”
扭頭對羅東和邵大妹道：“別聽他說，他是陪我來的。”
“沒事嫂子，看不懂的人多了。”羅東冷酷的回話，邵大妹聳聳肩。
“真的假的？有這麼誇張的嚒？”
江嘉華有點詫異，畢竟他們不同於普通的影迷。
相比起影迷，他們的觀影量和閱片量都非常廣，那些所謂的燒腦電影在他們這些專業人士眼中其中並不會那麼燒腦和神秘。
閱片量讓他們會從電影中看到一部一部電影的影子。
這也是爲何說徐尅、吳白鴿都是吳孝祖不記名俗家弟子呢~~~
風格上確實有借鑑。
吳孝祖對於港片的影響不單單在於票房成績的突破以及國際大獎的榮獲，更多還是電影類型、畫面光影、美學、鏡頭語言多方面的影響。
這麼說吧，同代及下一代的電影人難免會不受到他的影響。
好比喬丹之後，頻頻出現喬丹接班人一樣，因爲他就把得分後衛的終極標準定在那裡……
“有。”*2
羅東與樑鎵輝異口同聲。
“柳佳玲和樑朝瑋應該在另外戲院也看這部戲。”邵大妹在旁邊補充一句：“昨天一起逛街的時候，佳玲託助理買的黃牛票。”
“我在家女乃孩子這麼一年半載，港島電影圈變化這麼快嚒？電影語言藝術進化到如今這個成都了嘛？”江嘉華滿臉疑問的看向丈夫。
“進沒進化我不知道，反正我要不是看成片，我都不知道自己演的誰。”樑鎵輝默默的又補充一句：“王導說最終版有變動，我也不知道最終的版本我到底演誰。”
“對了，小賢真的一剪梅？我覺得不可呢吧？你們是不是故意誇張？”江嘉華好奇：“那可是小賢哎~我纔不信有人捨得剪沒了呢。”
“沒人信，我都不信。”樑鎵輝滿臉生無可戀。
帥帥的大男孩……羅伊健冷酷臉上都糾結出鹹魚臉：他也想不明白啊！
但是看到王祖莧這段時間並沒有‘路演’宣傳，八成最終版可能也沒有她。
當然，就算有，肯定也不會跟着宣傳。
太特麼‘不拿對A當大牌了’！
在他們低聲討論的時候，其實不少觀衆也都滿懷期待的望眼欲穿中等待。
隨着銀幕亮起，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來咯來咯，它來咯！
武俠鉅作開天闢地它來咯！
噔啦噔噔……
許多觀衆聽到開場音樂，瞬間眼露驚喜，古箏琵琶的古風民樂瞬間就傳來肅殺的江湖感，讓他們彷彿回到了看《龍門客棧》的時候。
這種純正的肅殺武俠味道一下就對了！
水墨畫暈染的開篇畫面更是讓他們感受到這部電影幕後團隊的‘誠意’。
明暗對比的水墨潑畫的渲染方式，彷彿翻開了一卷武俠畫軸，撲面而來的江湖味道和歷史滄桑。
“味對了。”
“吹爆這個開場！”
“據我鄰居家二舅的三表姑的大姨媽的小姨子的妯娌說這一幕就耗資幾百萬。”
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琵琶聲中出現一個個主演名字。
“？”
許多賢粉睜大眼睛盯着演員字幕，都到了特別出演：張曼鈺的名字後邊，才緩緩出現一個特別鳴謝：王祖莧的名字。
緊接着就是導演/編劇：王佳衛的字幕。
“小賢這……”
“這可能是導演怕我們幫仙仙爭番，所以才特別鳴謝。”
“對對對，你看，就特別鳴謝了小賢。”
“牌面呀~~~”
“不愧是A氣亞洲的王仙仙！”
粉絲們的自行腦補讓他們瞬間自我消化——王祖莧知道自己出現在‘特別鳴謝’的字樣，估計會對王佳衛唱一首歌：聽我說謝謝你，因爲有你，溫暖了四季……
“噗咳咳咳咳……”
看到‘特別鳴謝王祖莧小姐’的字幕，坐在前排的張曼鈺差點就失態。
她是專業演員，一般不會笑場……
忽然，逆拍運轉的雲朵和太陽直接出現在銀幕上，整個動態畫面的輪廓形式、立體形態，並有較強的縱深感，緊接着就是散着頭髮，輪廓分明的一張靚臉特寫出現。
瀟灑、深沉、滄桑感撲面而來。
張國栄聽着觀衆席中有人喊了一句‘好靚’，整個人下意識的扭了下屁股。
他很自戀，好中意別人誇他靚。
可這時候多少有點不自在。
抓心撓肝。
反倒是樑小扣得意洋洋。
嗯……鏡頭一轉，鬍子拉碴披頭散髮的他也出現在銀幕上。
他就是覺得影迷在誇他。
很明顯，因爲他的臉和‘好靚’聲正好重迭嘛~~~
大江大河的逆光鏡頭讓電影多了幾分肅穆氣質，許多觀衆都挺直身子，覺得這開場不得大開殺戒一場？
最起碼肯定也是一場激戰吧？
畢竟洪金寳和袁和坪兩個人伺候的這部戲，一個人都夠犀利了，兩個人一起，那還不得起飛咯？
吼——
倉朗朗——
唰唰——
飛沙走壁，山崖破碎，刀劍出鞘，騰飛而起！
配樂中，刀劍劃破空氣的聲音讓所有觀衆全都準備‘腎上激素’隨時爆發——
期待！
(*ω)~~~~
呃？
還插了大江大河、雲捲雲舒、日月穿梭？
這代表動靜大啊！
不愧……
畫面突然出現字幕：『佛典有云，旗未動，風也未動，是人的心自己在動。』
嗯？
下邊還特麼有賊拉拉提升逼格的英格麗絲翻譯：『lt is w日tten in the Buddhist Canon，The flag is still，The wind is caml，lt is the heart of man that is in tur摸il.』
然後，片名呈現，同樣也有英格麗絲。
《東邪西毒》。
《A射s of Time》（時間的灰燼）。
“？”、“？”、“？”、“？”、“？？？？”。
觀衆席，憋了半口氣的觀衆滿臉錯愕又有點懵逼的看着銀幕上出現的片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開場打完了？
這不是短了，這特麼有兩秒嚒？
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已經開始抽上事後煙，彈菸灰了？
你這不該叫‘時間的灰燼’，你這應該叫‘時間的秒錶’啊！
我們露出懵逼臉不是我們有問題，而是我們覺得你有問題。
聽着電影裡的旁白，一些觀衆緊忙着收斂心神，大概覺得這樣‘意識流’古龍風格的打鬥方式其實也不錯。
這就和夸人一樣。
你要長得帥，他就誇你帥。
你要長得漂亮，絕對就說你漂亮。
誇你氣質好，說明你長得一般，誇你高級臉……呃……一般就是醜。
“電影很高級！”有人唸叨一句。
鏡頭畫面橫向移動，黃沙漫漫的場景搭配着風聲，倒也讓不少觀衆有了點感覺，再加上低沉的旁邊聲一直念：
『今年五黃臨太歲，到處都是旱災。
有旱災的地方就一定有麻煩，
有麻煩，那我就有生意。
我叫歐陽鋒，我的職業就是幫助別人解決煩惱——』
當留着楚留香一樣的小鬍子的張國栄出現在銀幕上的時候，許多觀衆全都怔了一下。
然後……
中年大哥們低頭看了看身上『東邪黃藥師：張國栄』的簽名T恤，一個個都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叼，這保密工作真牛叉！T恤都有隱藏劇情。”有人咬咬牙決定唾面自乾。
噢……
其他人恍然。
上億大製作有隱藏劇情那也情有可原了。
絕對不能是印錯版了。
呵呵呵……
這大公司、大電影、大卡司還能印錯？絕不可能！
許多人跟着劇情走……
走着走着，他們感覺自己好像迷路了。
全都露出彷彿《破產姐妹》MAX的傾斜45°同款迷惑臉……
平安夜，聖誕節，大家沒看到麋鹿，大家都在電影院迷路了！
一個兩個三個……幾百個……
觀衆們開始是迷惑臉，然後皺眉，然後呆滯，最後麻木……
“嘟呼……嘟呼呼——”
還記得那個搶走小天鵝洗衣機一樣的女伴，腦袋長得和微波爐似的男生？
嗯，這一刻，微波爐男發現，旁邊的長得和小天鵝洗衣機似的女孩那呼嚕聲都打起來了。
得說不說，這電影可太助眠了。
一眼望去，睡到一片。
那些手拿着合訂本的《射鵰英雄傳》書迷這一刻也很迷茫——
啥？
啥？
這特麼到底演滴啥？！！！
說好的東邪西毒，怎麼變大型武林情感節目了？
一股壓抑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