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江言輕踩着腳下有些硬實的岩土往着沿着山洞深處而行，漸漸遠離了洞口，在深入了二十米左右，周圍的光線便已經昏暗到了難以視物。
但聽着行走踩踏時在洞裡造成的細微聲響的迴盪，江言可以肯定這巖洞通道恐怕還遠遠沒有走到盡頭。
微微擡手，絲絲白色的靈光往着江言的手掌凝聚，兩秒後化爲了一顆穩定的拳頭大的光球飄到了江言的頭頂，開始朝着四周放射着明亮的光線將巖洞內的昏暗驅散，以江言身體爲中心的方圓十多米的範圍內盡數明亮了起來。
“靈力術式的效果也受到了一些壓制嗎？”看了看頭頂的照明球放出的光線後，江言確定了這麼一份情報。
從踏入了巖洞內開始，江言就發現這裡邊的魔能粒子的濃度似乎相對於外界而言略有上升，深入了五十米以後上升的幅度就開始加重。魔能粒子與靈力這兩種能量並不兼容，在濃度過高的魔能粒子環境下，以靈力爲核心的術式效果也會開始受到干擾。
江言隨手釋放的這顆照明球就是顯著的例子，它是用純粹的靈子能量凝聚出來的，如今的照明範圍比正常情況下至少被壓制了三成！
不過，這顆靈力球並非是江言自己修煉的，而是他隨手從大氣中抽取
江言隨手又在掌上凝聚出了一團白色的靈力球，然後意念微微一轉，手心裡就涌現出了一道道銀色光華沒入了靈力球內。
半秒後，靈力球由白色轉爲了銀色，隨後原本江言頭頂的白色靈力球散去，轉而銀色的靈力球升空並開始放射光輝，照明範圍比之前的白色靈力球明顯要大了一圈。
這種銀色的靈力纔是江言自己修煉出來的，帶有他自己的靈魂屬性，也就是數據異能的特殊性質。看樣子，不僅是在感知方面江言的異能之力可以有效抗衡魔能粒子的干擾，就連侵染了他異能特性的靈力釋放的術式也同樣繼承了這種抗性。
這對於江言來說倒是個很大的優勢，因爲這就意味着同樣等階的敵人如果跟他一起處於魔能粒子覆蓋下的環境裡交戰，對方或多或少地就會被環境因素給壓制一些實力的發揮，而江言卻幾乎能夠無視這種環境負面影響。
尼德萊斯那邊雖然也有魔能粒子，但只不過是從空間缺口裡泄露過去的很少的量，濃度太低了，這種環境差距只在這邊的魔能位面裡纔會比較明顯。
默默記下這個小發現，江言頭頂照明繼續往前行走，周遭的巖洞石壁上也生長有一些魔化植物，偶爾就會有一些對江言發起攻擊。
不過沒等它們近身，江言肩頭趴着的小白就會瞬間暴起，史萊姆之軀變形探出後擋住這些魔化植物襲來的各種枝葉藤條之類的東西，然後將數據化智腦送入它們體內將其鎮壓控制。
很快，前方原本一直直線深入的巖洞就忽然出現了變化——三個昏暗的洞口同時出現在了江言面前。
抵達岔路口後，周圍生長的魔化植物已經明顯比前段路稀疏了很多。
江言瞄了一眼這三個看起來完全一模一樣的岔道，毫不猶豫地走向了右邊的那一條。
因爲之前其實智腦們就已經派出子機談過路了，走左邊和中間的話，盡頭根本就是死路，其中一條更是直接通向了某個擁有二級五階實力的魔化蟒蛇的巢穴。
嗯，當然，那條蟒蛇現在已經被找上門的智腦子機們強勢鎮壓，如今正在接受智腦們的勸降（物理），看智腦提供的信息，大概還需要一會兒就能讓它加入子機編隊了。
哪怕智腦們沒有提前探路，江言也不會走錯。自從進入了這個巖洞後，他就已經持續釋放了數據異能的掃描探測波，探測的結果也表明了選擇右邊纔是正確的。
在外界，異能的感知距離極限是一萬米，到了這巖洞裡之後，因爲魔能粒子的濃度進一步升高，感知距離稍微有了些縮減，變成了八千多米，再加上巖洞裡厚厚的岩土的阻隔，這個探測距離已經被進一步壓縮到了五千米左右。
並且越是深入，探測的有效距離還會逐漸縮減。
倒不是魔能粒子濃度在繼續升高，而是江言發現了巖洞深處有一種很難察覺到痕跡的詭異力場在干擾着感知的探測能力。
這種力場的波動非常微弱，就算是以他的真靈的敏銳直覺，也只是隱隱察覺到了一份異樣感，然後在細細用異能掃描解析周遭的一切，持續探查了好幾十秒後，才終於捕捉到了一絲違和的痕跡。
連江言都如此，就更別說其他人了，估計哪怕是三級九階極限的傳奇境巔峰高手，也沒辦法察覺到這種異常的蹤跡吧。
“又是力場？”江言有些好奇，這一回碰上的干擾力場是什麼樣的類型。
尼德萊斯地下岩層空間裡的空間缺口同樣會朝周遭輻射出一片干擾感知和空間系能力的無形力場，但那個是天然形成的，源於主物質界與魔能位面碰撞時雙方空間壁障扭曲衝突時的餘波溢散，這股力量基本上找不到什麼規律性，發作起來基本上是趨向於隨機的。
至少江言哪怕參悟了一個多月，現在也還找不到空間缺口裡爆發的空間混亂之力的週期性規律，最多也只能根據空間亂流即將爆發前產生的前兆痕跡，從而提前預判出將要有空間之力的餘波泄露而已。
而江言現在在這處巖洞環境裡感覺到的干擾力場，卻給了他一種有些人工規範出來的意味，因爲他可以勉強從力場中分析出一些帶有規律性的波動週期。
雖然因爲力場波動的痕跡過於微弱、難以察覺的緣故，而導致這種波動週期斷斷續續的，並不完整，但能夠分析出來的那些片段信息卻很規範。
“有趣……讓我看看，源頭的話……”江言索性也不急了，他能夠感覺到那股力場的發信源似乎就在這巖洞深處。
不過……好像並不是平面方向，而是來自於地底深層？
果然，江言繼續往前走之後，沒多久就發現巖洞通道開始往下傾斜了一些角度。
而周圍的岩土，也變得比外面的巖洞通道更加硬實了一些。再往前走了數十米之後，江言往地上跺了跺腳，發現地面這時候傳來的觸感完全就是跟花崗岩有的一拼的硬度。
而且，周圍的巖洞內壁的形狀也變得規範了很多，不再是凹凸不平的模樣，變得更加平緩規整，易於行走。
根據智腦們檢測的報告，這裡的巖洞通道似乎是曾經被人爲加固過，推測施工的時間至少也是在上百年以前的時間點了。
深入到這裡後，巖洞裡已經看不到的魔化植物了，江言默默計算了一下路線，片刻後，前方的通道深處忽然出現了一些光亮。
等到走近了一看，江言發現那是一個明顯人工修建出來的金屬門扉，門頂鑲嵌着幾顆散發着柔和微光的半透明水晶球，將金屬門的周圍十多米內的範圍照亮了一些。
但視野並不算好，因爲這些照明水晶明顯有近半已經殘缺，大致上完好的那些也或多或少地帶着一些裂紋之類的破損，一些水晶碎片還散落到了地面上。
江言走上前，擡手將一塊發光的水晶碎片吸入掌間，直接用異能掃描了一下。
水晶的詳細材質是沒有見過的成分，應該是一種人工鍊金的產物，並沒有危害性。
不過這種水晶挺有意思的，它本身不需要藉助任何術式或法陣，僅僅憑藉自身的特殊材質就實現了兩種功能：其一是吸納周遭環境裡的遊離能量粒子並將其儲存起來，其二水晶在吸入了能量粒子後就會由惰性轉爲活性，並自動消耗魔能粒子開始發光，水晶內的能量粒子存量越多，散發的光線就越亮。
“這玩意倒是有點意思。”江言拋了拋這奇特的照明水晶，眼裡有着好奇之色。
根據子機網絡統計整理的情報顯示，主物質大陸上現存的各國，可沒有任何一家掌握有這種自動化的人工照明水晶的煉製技術啊……
江言丟下照明水晶，走到金屬門面前，擡手敲了敲門板，可以聽到清脆的叮噹碰撞聲響，門板的表面平滑，色澤漆黑但卻絲毫不反光，似乎是具有不弱的吸光性能。
江言將手輕輕按在了漆黑色的門板上，一道道微不可察的銀色電排線般的細密光紋從他的手掌蔓延到了金屬門上，眨眼間將整座金屬門罩住。
『材質鑑定……鐵、鋁、碳……由多種金屬元素合成，並摻雜有微量的疑似金屬類的未知元素，暫無相關資料。』
『性質鑑定……初步解析情報：具有記憶塑形的特性，受損後疑似可自動修復，非常堅固，耐腐蝕，預計可以完全免疫二級七階以下的打擊力度，更高承受上限未知。』
『年代鑑定……成形時間至少在八百年以前。』
“八百年以前？”江言摸了摸下巴，心裡對這座遺蹟跟魔導文明有關的想法更確信了。
這一扇金屬門並不完整，門板似乎被某種暴力從外側強行打破了，破口處有着被高溫融化的痕跡，哪怕有着記憶塑形自動修復的特性也沒法恢復完整。
江言爲了測試這種金屬的承受力，直接對着剩下的半截門板動手了。隨着江言的手臂輕輕一揮，一道威力達到了二級九階極限的銀色靈力光刃就斬到了門板上，讓其發出了叮的一聲金鐵交擊的脆鳴。
“嗯？”聽着這交擊聲，江言眉頭微挑，有些意外。
因爲這聲音比他預想的要輕了很多，音波的頻率也明顯有些過於低了。而且，金屬門被他斬擊的部位居然沒有留下明顯的裂痕，僅僅出現了一條不仔細看的話多半會忽略過去的淺印。
“原來如此，防禦力絕對達到了能抵禦三級高手出力的程度，而且居然還有吸收震盪的特性嗎？”
江言總結了一下，然後再度揮手，又一道威力已經提升到了三級一階水準的靈力刃斬了上去。
咔擦一下，門板頓時裂開了一道小口子。
但那條裂口才剛出現還不到兩秒，裂口周圍的斷面就猶如活過來了一樣，自動將傷口閉合了回去，嚴絲合縫得一片平滑，彷彿之前那條裂口根本沒出現過一樣。
江言看得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這就是自動修復的功能？……嘖，尋常的記憶金屬根本沒有這麼快的恢復能力吧！”
江言想了想，將出售力度提升到了三級六階，然後手起刀落地從門板邊角上快速一斬。這一次總算沒有出意外，一塊鵝卵石大的金屬碎片被他切了下來。
但讓江言意外的是，這枚金屬碎片剛剛落地，居然就彷彿活物一般變得軟化了一些，然後如同史萊姆爬行一樣自動爬向了金屬門板，在接觸到了金屬門之後居然不用半秒就融入了進去。
然後再過半秒，江言就眼睜睜地看到了他剛剛纔親手斬出來的那塊斷截面居然膨脹了起來，眨眼間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江言有些沉默，這麼高效的自動修復特性，若非他的異能之前就已經將這塊金屬門板解析了一遍、確認了它並不具備任何生命反應的話，他都要懷疑這門板是不是某個擅長再生的生物假扮的了。
江言再度揮手斬出了一刀，將一截金屬碎片切下，這一次他不等金屬碎片落地便提前出手將其攝入了手掌裡。
抓穩金屬碎片後，江言舉起它端詳了三秒，但沒等仔細觀察，他就感覺手掌上的金屬碎片忽然軟化，變作了一團滑不溜秋的類似半液態的物質。
似乎是能夠感應到本體的位置，這團軟化的金屬碎片不斷變形試圖脫離江言手掌的禁錮，觸感極其滑膩，給江言的感覺幾乎就像是沒有摩擦力一樣，讓他手掌都有種要拿捏不住的想法。
似乎感應到了自己的處境是被拘束了，這團黑色的液化金屬忽然膨脹了一下，隨後下一秒就爆散作了無數的小型液滴，如同真正的液體一樣從江言的指縫間鑽了出去。
反應得很快的江言立刻改變了策略，一層銀色的靈力光罩從他手中擴散而出，瞬間就將即將跑出去的所有黑色液化金屬都罩了進去。
輕輕招手，靈力罩子懸浮到了江言面前，他眯眼打量了一下半透明的光罩里正不斷翻涌掙扎的液化金屬團。
‘真是長見識了……這玩意，真的只是死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