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緊鎖的江言目光掃視了一圈周身的數據防火牆,雙目之中銀白色的朦朧之光浮現出來,一道道銀色的數據流從他的身體之中如波紋般擴散而出,注入到了身邊的那層由多名智腦們合力構建出來的防火牆光罩上。
接受到江言的異能之力注入後,霎時間,這一層數據防火牆上的銀華猛地明亮了幾分,內層的數之不清的數據代碼頻繁閃動了起來,不僅是光罩上,內層的整片空間都開始不斷地流過一道道肉眼可視的數據流,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樣,比起之前,似乎一下子變得鮮活了很多。
待在這樣的宛若掉入了電腦虛擬空間裡的數據防火牆內部的江言,與外界的資訊交互被隔絕得更加徹底了,甚至莫名地有了一些不存於世的錯亂之感。
“呼……還好。”閉目感知了幾秒的江言,發現那種冥冥之中給予自身的濃烈危機感終於遏制住了,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如果他全力施爲的數據防火牆都無法擋住對方的推算的話,江言就只能咬咬牙動用身上的取自於杜拉岡帝國的國運庇護了,那玩意可是非常珍貴的消耗品,用一次就少一點的,可以的話江言儘量不想拿去消耗。
畢竟杜拉岡帝國的國運庇護是來自於帝國的整體國運冥冥之中的單方面的賦予,除非江言能夠坐到一國之主的至尊地位上從而獲得國主那可以主動執掌國運的權限資格,否則他就只能被動地接收這種氣運上的庇護而無法主動索取更多。雖說可以使用秘法主動激發自身的那份國運庇護從而短時間大幅度提升庇護效果,但伴隨而生的便是自身那份國運庇護的劇烈損耗,江言這時在帝國裡的身份地位還不算高,真耗光了身上的那份國運庇護的配額的話,短時間裡他可就就沒有補充了。
目前江言身上的杜拉岡帝國的國運庇護,還大多是依靠安格斯的效忠、盧克斯的研究所的任職以及那份新式「破靈」靈導術式發表後獲得的皇帝爲首的高層的認可而來的,除非江言一下子大幅度提升了自己在帝國裡的地位,不然短時間裡耗光了後就別想快速補回來。
幸好的是,江言目前針對這個世界裡的命運系的外來窺視手段,已經開發出了另外一套有效的防禦方法——那便是他現在以異能所施展的「數據防火牆」。
對於占卜、推演、預言這一類的神秘手段,江言從紅玉樓蒐集到的衆多秘典秘術裡所得的資料之中找到了很多,加以自身的鑽研體悟後,在他看來,這些所謂的占卜、推演、預言之術,無非就是一種針對於‘信息資訊’的讀取方式罷了。
不論是何人何物,只要存在着,就會與森羅萬象產生互動,在世上留下各種各樣的痕跡。小到來自於人際關係的生平記錄,大到來自於自然界的萬物的記錄,甚至還有來自於天體星辰的記憶,有着無數的或明或暗的‘信息資訊的記錄者’。
而占卜術士、預言師之類的傢伙,便是依靠種種奇特的秘術技巧,從這些‘記錄者’身上讀取他們想要的情報信息的。
修爲實力通天的仙人、神靈之類的強悍存在,甚至還可以讀取‘天道’、‘世界意志’、‘時間軸’、‘命運長河’這一類的最上級的「記錄庫」裡所記載着的情報信息!
並且,他們往往還有着對自身的信息被他人擅自讀取時的預防能力,甚至還能對窺探者做到干擾、誤導、以及反擊。
而就算不通這方面的防禦秘術,但超凡者的偉力歸於自身,只要實力夠強或者地位足夠崇高的話,個體的情報信息也會有着水漲船高的相應份量,別人想要妄自窺探的話就必須有着相匹配的實力和手段才行了。
以上的,便是江言對於占卜推演之道的個人理解了。由此,江言也就有了應對之策。
說到底,自身的個人情報之所以會被敵人推演得手,本質上就是因爲自身的信息被讀取了,那麼,只要將其隔絕、掩蓋起來不就行了?
恰好,江言偶然發現,他自身的天賦異能在對於資訊信息方面的操作上竟然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
早在當初剛穿越到滄瀾域的時候,江言還並未接觸到相應的知識,就已經憑藉着本能而摸索出了「數據防火牆」這樣的具有隔絕信息交互效果、連紅玉血蜂族羣的種族天生的蜂羣內部的感應能力都可以屏蔽掉的異能小技巧。
而在前陣子江言從聖光教會的預言術上吃了虧後,他就開始着手開發針對性的反制能力了,這種「數據防火牆」便是其最滿意的成果。
事實上自從開發出防火牆技巧後,經過實踐測試,江言如今就算是面對教會的那件四級預言系的聖圖秘寶的窺探,也可以依靠全力施爲的數據防火牆做到自保一小段時間了。
這也是事後江言還敢出手暗中報復聖光教會位於西大陸的那些據點而不怕被對方找上門的重要底氣之一。
現在,江言又遇到了企圖窺探他的某些恐怖存在,單單是那種窺探時傳來的強烈威脅感,江言就知道如果正面跟對方碰上的話自己絕對無法抗衡,但好在,對方似乎並非專精於預言推演之道的傢伙,所以江言現在的實力所佈置的數據防火牆才能夠擋得住其窺探。
嗶……嗶嗶……!
忽然間,輕微的好似電子訊號告警的響動傳入了江言的感官之中,那卻並非是自然界存在的聲音,而是江言從自身釋放出來的數據防火牆上面‘聽’到的動靜。
目光微轉,江言便看到他周身的那些數據防火牆構建的銀白色光罩上,開始出現了一些數據代碼頻繁加速閃動的現象,並且越演越烈。
“還沒放棄嗎?”目視這一幕的江言眉頭緊鎖地皺眉着嘀咕了一句。
這種數據防火牆上呈現出來的反應,其實就代表着防火牆正在承受着入侵攻擊,有外來的異樣資訊正企圖突破他的防火牆的封鎖。
而在防火牆發生反應的同一時間,江言忽然感覺到體內沉睡狀態的小白也有了一些蠢蠢欲動的跡象。
看這反應……該不會現在的那個窺探者是跟小白有什麼關係的吧?!
驚訝之餘,江言也瞬間有了些猜想,連忙分出一絲心神釋放異能,對着體內的小白細細掃描檢查了起來。
“原來如此……”數秒後,江言的鬆了口氣,隨後目光有些凝重了起來。
真相果然如他所料,他發現小白的體內的暴食因子,居然在這時候自動地變得有些過於活躍了,有種隱隱想要回應什麼的感覺,但又因爲被江言的數據防火牆所壓制着纔沒得逞。
結合防火牆外面那不知道來自於何處的神秘窺探者的入侵行爲,江言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家的這個契約精靈身上的「暴食因子」恐怕就跟對方有關係了。
在數據防火牆所圈定的這個小小的範圍內,江言的感知能力幾乎可以堪比他自身的真靈數據空間裡的主場權限帶來的極致掌控力,因而小白體內的「暴食因子」與外部的窺探者之間的那種奇妙的關聯性,此刻在江言的眼中幾乎是分毫畢現了,就像是一根‘看不見的線’一樣的感覺。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小白體內的「暴食因子」的反應後,江言臉色陰沉了起來:‘果然啊!這玩意,差不多相當於某種力量的「種子」嗎?現在即將成熟了,幕後棋手就想要收割回去……?’
‘唔……也不對!這種事時候就開始收割,未免也有些操之過急了……’江言摸了摸下巴,聯想到了自己之前對小白身上的暴食因子的一項推論,眼底便閃過一絲瞭然,冷冷一笑:‘那麼看來,是幕後棋手察覺到了栽下的種子即將脫離掌控,這才試圖挽回?’
事實似乎確實也印證了江言的猜測,因爲他發現,隨着小白在沉睡之中將體內的之前包括暴食因子帶來的‘心魔’也一起吞噬後帶來的資糧消化得越來越徹底、實力等階也越來越高的時候,它體內的「暴食因子」與防火牆之外的神秘聯繫也在同步降低着,不一會兒,就微弱到了快讓江言的異能都掃描不到的程度了。
這意味着小白體內的這份「暴食因子」即將被它完全掌控,徹底脫離幕後棋手的制約。
伴隨着時間的推移,眼看那「暴食因子」對外的聯繫的‘線’變得越來越淡薄、脆弱,江言卻反而眉頭緊鎖着,眼中有着一抹猶豫之色在不斷閃爍。
他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徹底斷開這條‘線’,畢竟如果保留着的話,只要江言能保障自己的安全,他甚至有機會可以憑藉這玩意嘗試一下算計那個幕後棋手。
但那畢竟是哪怕沒見面,也能夠在冥冥之中僅靠一絲窺探之意就帶給了江言巨大威脅感的神秘存在,其中的危險性是不言而喻的,所以江言纔會如此心生遲疑。
這萬一選錯了,他可就是自己作死了。
這猶豫來猶豫去,江言很快就發現,自己不用做出選擇了。
因爲那根‘線’居然意外的比江言想象的更頑強,明明感覺已經是薄弱得幾乎虛幻化,變得將斷未斷……但左等右等,它偏偏就是不徹底斷開,一直維持着這種不上不下的模樣!
哪怕小白體內的「暴食因子」已經被它掌控了,沒有了一絲不受控制的跡象,這根詭異的‘線’也依舊存在着。
江言見此,眉頭大皺,也不再猶豫了,他直接嘗試着動手看看能否手動切斷這種‘線’。
但江言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因爲這根‘線’江言只能憑藉着異能的數據化視角才能勉強感知得到,其他的無論是肉眼還是靈力探查都毫無所獲,所以江言要對付它的話也只能嘗試從異能上着手。
“呼……試試看吧。”
閉上眼皮,江言專注心神沉入到了‘數據化’的視角之中,更加清晰地‘看’到了那根神秘的‘線’。
‘嗯……該怎麼切?……這樣?’
伴隨着他的意念轉動,江言靈魂之中的象徵本源的那顆星環銀球忽然微微震盪了一下,隨後一道道數據代碼從他的靈魂深處涌現了出來,匯聚到了那根‘線’的旁邊,化爲了一柄無法辨識、無法形容的‘刀’。
本能地,江言明白了,這把‘刀’便是順應了他的心意,有着切斷那種神秘之‘線’的功效。
‘嗯……看來就是這樣?那麼……’江言品味了一下這種奇妙的感覺,然後,毫不猶豫地意念一動:
‘——斬!!!’
無形的刀刃猛地朝着‘線’劈落了下去。
奇特的數據化視角之中,那條神秘之‘線’被無形之刃結結實實地斬了一下,江言甚至能夠感覺到‘線’上傳來的顫動之感,並且還一下子黯淡了很多,距離斷開似乎更近了一步。但甚至沒等他生出一絲高興之念,那條被斬得扭曲了起來的‘線’就忽然猛地瞬間繃直,一股反震的力道隨着擴散而出,居然硬生生將江言凝聚的無形之刃直接震碎了。
下一瞬間,一股來自於靈魂的刺痛感讓江言的心神不禁都恍惚了一下,數據化的視角猛地散去,現實中的江言則是忽然如遭雷擊了一樣,臉色刷了一下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蒼白之色。
江言體外的數據防火牆構建的銀色光罩更是因爲他的心神失守,而忽然變得有些不穩了,幸好佐斯、影狼兩個傳承智腦以及其他衆多高級智腦時刻都注意着狀況,在江言失誤的瞬間就同步加力,這才穩住了數據防火牆。
與此同時,似乎江言剛纔斬擊‘線’的行爲觸動了什麼,防火牆之外的那個本來已經有了一些消退趨勢的窺探感居然猛地激增了很多,給江言的感覺就像是某個沉眠之中的恐怖猛獸被驚醒了一樣,直讓江言有些本能地心驚肉跳的異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