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有一定的預料了，但果然，真正測驗下來還是差了預期很多啊……”
火焰系的炮彈型攻擊術式裡，常常用在軍隊作戰裡的好用的無疑是「爆炎彈」這種混合了爆炸和灼燒效果的炮彈型精靈術，而「火球術」其實跟「爆炎彈」很相似，算得上是低配版。「小火球術」則是更加的低配版本。
但再怎麼低配，標準威力的「小火球術」也至少能夠在命中後一發就殺死一個普通人類纔對。
然而現在，那支模擬了人類形體的木質人形標靶在被「小火球術」擊中後卻僅僅只是被點燃了小部分罷了，這種程度的損傷就算換到人類之軀身上，也只不過是落得一個重度燒傷的結果而已，如果能夠及時找到滅火措施的話，甚至還最多就只會有一個輕度燒傷！
相比於標準版本的「小火球術」來說，實驗體剛纔使用咒裝刻印釋放的這個術式無疑弱了太多了。
這讓盧克斯如何滿意？
盧克斯可是還記得之前在江言那邊的演習場上看到的場景，同樣是使用咒裝刻印發動的攻擊術式，那邊測試的「爆炎彈」和「雷擊術」卻完全不會有自己這邊表現得這麼明顯的削弱問題！那邊的一發「爆炎彈」下去，不只是成片的木質標靶被一波打成了灰燼，就連鐵質的標靶很多都是出現了溶解成鐵水的現象，甚至還將演習場的地面給炸出了一個又一個焦坑！
再看看自己這邊……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啊。
通過觀察江言那邊的測試，盧克斯可以知道轉換成了咒裝刻印的發動形式的精靈術式並不會被削弱威力，至少不會弱於人力施術的標準威力太多。
江言免費交給他的「小火球術」的刻印迴路模型也應該沒有問題。
移植在實驗體手臂裡的髓晶迴路的構造也並沒有出錯，盧克斯對自己的技術還是有把握的，他還謹慎地用類似於x光的儀器掃描方式做了檢查，確認了沒有失誤。
所以唯一的問題果然還是出在了自己使用的髓晶本身的品質方面嗎？
爲了驗證這一點，盧克斯把江言交易給自己的一盒標準版本的髓晶取了出來。
掃了一眼這團髓晶那堪比翡翠美玉的純淨無暇的青翠色澤後，盧克斯回想着之前自己那份試作品髓晶所呈現出來的明顯差了好幾個檔次的濁黃色，不由得暗暗咧了咧嘴。
這玩意的製作技術真的跟自己知道的沒有區別嗎？盧克斯對此開始有些懷疑了。
內心裡懷疑歸懷疑，盧克斯手上的動作則是絲毫沒有遲疑，稍微從這團髓晶裡切割出了一小半裝回盒子裡封存好留待以後的細緻成分測驗後，盧克斯命令助手們再度將實驗體迷昏放到手術檯上，然後他將剩下的玉色髓晶也放了上去。
取出還有不少剩餘的‘活髓藥水’倒入了玉色髓晶上，不消數秒就將其轉爲了散發着淡淡青光的高度活性化的狀態。
青色的靈光帶着一絲朦朧感，色彩純淨無暇，這比起之前的盧克斯自己的那團試作品髓晶活化時散發的光彩顯然還要漂亮了幾分。
已經知道髓晶的活化狀態是有時間限制的盧克斯不敢有過多的遲疑，擡手按在髓晶上便輸入了自己的靈力，操控着髓晶開始了形變。
“嗯？！”只是這一操控，盧克斯就察覺到了明顯的與上次的不同之處。
‘靈力傳導得更流暢了，操控其活動時的那股艱澀感也明顯小了很多，輕鬆得幾乎就快趕得上直接驅使靈力時的感覺，而且，這次的髓晶在滲入人體內部進行活動時受到的來自於血肉之軀的阻隔感也明顯輕了很多……！’
感受着這遠比上次要小了太多的阻力，盧克斯操控着髓晶飛速地在實驗體的另一條手臂上塑造着特定的迴路。這一次他就算早有準備，但塑造完成相同的「小火球術」的髓晶迴路的時間，也快得讓他自己都稍微吃驚了一點。
前後用時僅僅才三十多秒，效率幾乎快到了之前那次的兩倍！
‘髓晶本身的材質上的優劣差異，會帶來如此明顯的差距嗎……’
若有所思的盧克斯在塑造好了髓晶迴路後便抽回了自己的靈力，隨後默默地觀察着實驗體這條手臂裡的髓晶的變化，然後他又發現了一件事：江言贈送的這份標準版本的髓晶，在用相同的活髓藥水進行活化後，其維持活性化的可變性操控的時間，明顯也要比他之前的試作品要長了很多。
按照資料的描述，髓晶迴路在脫離了靈力的控制後會大幅度加速固化的時間，但就算是這樣，實驗體這條手臂裡剛成型的新髓晶迴路居然在盧克斯抽離靈力後也足足經過了兩分鐘的時間，才徹底固化下來
這意味着它在活化後的可供迴路刻畫者進行操作塑形的時間，也要遠超盧克斯自己剛纔的試作品。
這一點，尤其被盧克斯重視！
因爲，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盧克斯一樣擁有極其精妙熟練的靈力操控技巧的。而就算是他，先前用自己的那份試作品進行迴路塑造的時候也有點險些趕不及髓晶材質自身的固化速度，更何況是換了其他人來？
而且這還只是最簡單的、價值不高的「小火球術」的迴路模型，如果換了其他更高級的術式，迴路模型也會更加複雜繁瑣，塑造迴路時的難度也會跟着成幾何倍數的提升。
於是，如何在有限的時間裡將回路完美塑造成形，對於負責製作迴路的人來說可是一個頗有難度的技術活了。
要知道，髓晶迴路的塑造只有一次機會，如果趕不及在髓晶從第一次活性化轉爲固化之前將整個迴路塑造完成，那麼這份髓晶便可以說是廢掉了。
畢竟，這可是在自己的身體裡移植的迴路啊，如果塑造出來的迴路存在瑕疵的話誰還敢用？就不怕一個不小心體內運轉的靈力出現失控把自己炸了嗎？
鋼鐵打造的靈導器裡的術式陣迴路如果存在錯漏之處都可能會引發‘炸膛、自爆’之類的事故，更何況是人類自己那脆弱的血肉之軀。
江言給予的這份標準版本的髓晶不說其他的優點，單單只是它活性化後維持的時效長短，其展現的價值便遠遠吊打了盧克斯自己的試作品。
然後盧克斯將實驗體叫醒，讓他測試另一隻手上的新一份咒裝刻印後，看到的結果也不出自己的預料了。
依照盧克斯的吩咐，實驗體使用了跟剛纔那輪測試裡相同份量的靈力，但發揮出來的術式效果卻存在着巨大的差異。
雖然依舊是拳頭大小的小火球，但不論是那可以直觀感受到的火焰熱度還是火球形體的凝聚度，以及那將人形木質標靶一擊打成焦炭碎屑的威力，都讓盧克斯暗暗咂了咂舌。
“嘁，果然比不過嗎？而且……”
就這樣，右手使用試作版，左手使用標準版。盧克斯讓實驗體接連交替使用兩隻手臂上的「小火球術」刻印，如果對方靈力消耗過度了他就叫助手直接用恢復靈藥給實驗體喂下去，如此持續了好幾輪之後，測試結果又發生了變化。
“啊——！”某一刻，實驗體的臉色忽然泛起了一抹痛苦之色，正要釋放刻印裡術式效果的右手忽然一個顫抖，皮膚微微鼓起了一圈。
下一刻，他慘叫了一聲，那隻手臂的多處皮膚就嘭地一聲忽然炸了，一片暗紅醒目的血霧混雜着絲絲駁雜的靈力光輝就這麼順着炸開的傷口飛濺到了空氣之中！
皺着眉檢查了一遍後，盧克斯就知道了那是怎麼回事——試作品的髓晶迴路損壞了，使得運轉到半途的靈力陷入了狂暴失控的狀態，進而反噬了實驗體的手臂，就跟槍械忽然炸膛了一樣。
“耐性測試，也是不合格啊！”
神情並不怎麼意外的盧克斯對此嘆息了一聲後，又檢查了一下實驗體的還完好的左手，果不其然地發現對方手裡的用標準版的髓晶所製造的另一份咒裝刻印迴路，此刻依舊還是完好的，相信其使用壽命就算是再延長好幾倍都沒有絲毫問題。
根據他的推算來看，試作品的髓晶迴路如果不太過於頻繁地使用的話，應該還不至於這麼快出現破損的。
如果湊合一下，倒也不是太難堪，但要是跟那標準版的髓晶一比較，卻又什麼都不是了。
“差距這麼大嗎……”檢查完後，盧克斯很是失望地嘀咕了一聲。剛纔實驗體按照他的命令，對雙手的兩份刻印的使用頻率可是幾乎一樣的。
整理好了測試數據後，盧克斯看向身邊那幾個眼底露出好奇之色的助手們。
“將這個實驗體帶回去治療，並單獨看管起來。你們記得要督促他，讓他經常使用埋在左手裡的術式。從現在開始，密切監控他的狀態，尤其是雙手，一發現異常就立刻報告給我！……對了，最後嚴記！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外傳，你們明白的吧？”
盧克斯神情冰冷地掃了助手們一眼，看得他們都是冒着冷汗恭敬點頭後，才揮揮手讓他們帶着實驗體離開去治療手臂的傷勢。
而盧克斯自己則是帶着剩餘半盒的髓晶樣品，回到了他的私人實驗室裡。
遣散了旁人後，盧克斯取出了靈樞結晶，問道：“智腦，你剛纔應該都有在看吧？”
『是的。』
盧克斯拍了拍裝着青翠色髓晶的盒子，問道：“言小子那邊應該有會製作髓晶的人吧？這種品質的髓晶在他那邊是很常見的嗎？”
『本機對此並不清楚。』智腦誠懇地回答道：『記憶資料並無相關的記載。』
“是嗎？”盧克斯聞言卻是不置可否，隨後他又問道：“之前你說可以輔助我進行這種髓晶的製作，那麼，做出來的髓晶品質能夠達到這份標準樣品的程度嗎？”
『應該沒問題。』智腦回答道，但沒等盧克斯高興，它就又補充了一句：『前提是您願意給本機授權的話。』
“也就說還是要簽訂那個《協議》了？”
『是的，否則本機無法爲您提供最佳效果的輔助服務。』
“那還是先算了吧。”盧克斯對那種事還是有點不太放心，所以他選擇了折中方案：“先按照你之前提議的那個方法來試試，由我動手，你負責即時檢測失誤並提醒我，這樣沒問題吧？”
讓智腦只是從旁邊做出提醒指正，而不能直接干涉他的行動，通過這個方法，盧克斯才比較放心。
『瞭解，本機不會違背身爲使用者的您的決定。』
“那這就開始吧。”不願意多等的盧克斯選擇了立刻嘗試，再度挑挑揀揀出了一份製作髓晶所需求的那些原料，並調試好了所需的燒杯、萃取器、加熱爐等工具。
只是纔剛剛開始，智腦的提醒聲就很不給面子地接連不斷在他的耳邊響起。
『您取用的紅髓粉末的份量有誤，比標準計量少了0.07克，請糾正。』
盧克斯聞言，看了看燒杯裡那幾乎看不出來的刻度變化，最終還是照做了。
但智腦很快又發出了糾正的指示：『依舊錯誤，這次您把紅髓粉末的份量多添加了0.02克，請矯正。』
“……”正要將勺子裡的紅色粉末倒入燒杯裡的盧克斯動作頓時僵住了一下，隨後扯了扯嘴角，問道：“說真的，這麼精確的計量要求，你沒忽悠我？”
智腦不鹹不淡地回答道：『其實標準的計量精度是必須精確到0.0001克的，但本機認爲以您自身的手法不足以達成這樣的計量精度，所以已經是降低了要求。』
聽到智腦這種好似諷刺一樣的話，盧克斯的臉色不由得有些發黑了。遲疑再三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智腦。
“智腦，你是有智慧，甚至有自我人格的吧？”
不過，盧克斯在忙碌的時候，也以陰沉的語氣地對它告誡道：“如果這次做出來的髓晶不能讓我滿意的話，作爲戲弄我的代價，你不介意成爲我的下一個實驗品吧？”
智腦毫無畏懼，只是極其平淡地回覆道：『請您相信本機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