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福澤深厚,我那點兒煞氣在睿王府,一點兒作用不起,可是這不代表在別人那裡不起作用。”瞧着幾個貴女笑容漸漸減退,楚寧笑意加深:“就比如,楚府的三道詛咒。”
提到這個,所有貴女齊齊變了臉色,也有些沒聽懂的,轉頭看着周圍的姐妹。
站在後面的貴女中,走出一人,皺着眉頭,卻也不敢站的離楚寧太近。
“早就聽見我父說起這件事,楚府一天內連死四人,其中還包括一位姨娘,原因是你對他們下了詛咒,原本我還不信……難道……這……”
“不錯,我也聽我母親說起過,還說,楚府若是再這樣下去,就要被人剋死滿門了!”
看這兩人說的人心惶惶,坐在楚寧對面的貴女明顯是這個小幫派中說話好使的,當即拍在桌子上,轉頭輕呵。
“別聽風就是雨!這種事情怎麼能說的準?若是楚大人真有這種本事,難道朝廷注意不到?”
就是啊,如果楚寧真的能想誰死誰就死,這本事可比皇室還強大了,皇室會留她?睿王會留她?
貴女喊完話,身後的幾人慢慢穩定了下來,京城名媛圈子,可不喜歡有點兒事就慌慌張張的小家子氣,這種快速穩定情緒,她們可是從小就開始練了。
對面貴女氣定神閒的轉回身,看向楚寧,那笑容裡已經帶上了剛纔沒有的銳利。
“楚大人。”
楚寧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微笑:“姑娘請說。”
“就算楚大人不喜歡與我等相交,也不能說這些玄乎的嚇唬我們吧?”
楚寧挑眉:“我沒說什麼,是你們自己嚇唬自己。”
“你!”
眼前的貴女站起身,竟然眼圈一紅,哭腔都帶出來了。
“楚大人,我們身爲當朝一品官員的嫡女,屈身找你來結交,你怎麼能對我等冷冰冰?我們……我們真的是想跟楚大人做朋友啊!”
貴女的聲音不小,周圍看景兒的公子貴女們紛紛朝這邊看過來,漸漸的,許多人將楚寧的桌子圍成一個圈。
楚寧掃了眼圍上來的人,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幾人。
“楚大人……你如今在這京城也算是風雲人物了,我們這些女兒家,總會生出仰望的心思,這纔來主動相交,可是……”一個貴女說着說着都快哭了。
“大人莫要見怪,我們也是聽說了大人很多事蹟,又看大人一個人坐在這裡,若是大人瞧不上我們幾人的身份,我們退下去便是……”
委屈,那個委屈,受傷,那個受傷。
自從楚寧回京,還是第一次碰上組團來捧殺她的!她們有一點說的不錯,原來的楚寧長在深山,見識短淺,不出入這種圈子,就見不到這種手段,此刻,楚寧就靜靜的坐着,眉頭輕皺,冷眼看着她們。
這時刻,周圍人也自認爲看明白了,原來是幾個小姑娘想與楚寧相交,卻被她瞧不起,不搭理人家,幾個貴女是什麼身份?楚寧竟然將她們瞧不起?
不知誰在人羣中說了一
句:“楚大人也莫要太猖狂!若是沒有睿王,看你囂張到幾時!”
呵呵,就算有睿王,她也沒囂張過。
人羣開始嗡嗡,時不時在楚寧身上瞟兩眼,指指點點,只不過她現在掛着準睿王妃的名頭,沒人敢明着捅她罷了。
楚寧擡手喝了口水,又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然後清了清嗓子。
次奧,遇上白蓮花了,撕逼誰不會?
“《論語·十七章·陽貨》,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各位小姐,小女子方纔的疏遠,可令你們生怨?所以拔高聲音,故意吸引這些人來指責小女子?”
幾個貴女的哭聲一噎,忍不住對視一眼。在她們的經驗裡,面對這種情況,一些自恃身份的貴女已經羞愧難當,甩袖而走了,還有一些架不住別人的指點,已經站起來開始撒潑辯解了。
可是楚寧張口就擡出孔聖人的《論語》來壓她們,這要如何應對?
這一空檔,楚寧已經笑開:“女子度量小,本官不與你們計較,可本官剛剛是否也說過,與本官親近之人,都恐會牽連禍事?各位小姐既然知道本官的煞星名聲,爲何聽不出本官的好意?”
呃!
楚寧這話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是啊!楚寧是有煞星名聲的!雖然這個名聲到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屬實,可楚寧在楚府三咒成名的事情還猶在昨日,這事很玄乎,寧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
“可……可是我們真的想與楚大人相交。”
爲首的貴女看周圍人有翻轉的意思,趕緊柔弱的加了一句。楚寧悠然的笑了,這一笑,讓所有人有些失神。
她剛纔的一笑,說不上明媚,說不上豔麗,卻帶出一種氣度與風姿,就像是眼前的貴女們只是在胡鬧。京城人對這位新晉的楚大人不熟悉,這下看來,這位楚大人雖是女子,竟然是有心胸的?
“多謝各位貴女青眼,就因爲各位貴女對本官的心意,所以本官不想因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牽連到各位,雖然也並一定成真,可在各位貴女身上,本官不忍嘗試。”
這一番話說下來,堵的貴女啞口無言,想再裝柔弱哭訴吧,可是人家已經把繼續柔弱這條路堵死了,若是再不分輕重的糾纏下去,恐會被人看輕。
淺笑依然,語氣淡淡,轉過頭,便是柔和中帶着凜然:“只是不知道,對於本官的好心好意,各位貴女以爲該如何?這下誤會大了,本官目中無人的消息傳出去,這剛被封的三品官,怕是要丟了,本官這還有剛剛畫好的天罡火雷改進圖,若是不能呈上……”
楚寧悠悠嘆口氣,頗爲遺憾的樣子,這話出,場上所有人都看向幾個貴女,眼神中漸漸的帶上斥責和鄙夷。
楚大人手裡的東西,關係到大奉的命脈,決定大奉子弟兵的存活率,這是國之根本的事情,難道還要爲了幾個女人的小心思而壞了國家大事?
就算楚大人忽視了她們又如何?就算她真的目中無人了又如何?纔剛剛受了人家天罡火雷的恩,這就要
爲了這麼點兒小事兒鬧開?讓人家丟人丟官?
在場的衆人,不乏好些進京趕考的子弟,正是一腔熱血報效國家之時,本來看到幾個不成事的女子當街爲難朝廷命官,就覺得丟了大奉官員的臉,現在又聽楚寧會這樣失望,連手上的武器圖都可能沒辦法呈交朝廷了,當即臉色沉了下來。
這下,衆人的話題點一下從眼前的事情,指引到了剛剛助大奉大獲全勝的天罡火雷。旁邊嗡嗡聲越來越大,一個年長一些的謀士站出來,向楚寧拱拱手。
“大人,在下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該不該問。”
楚寧看着眼前的人,腦中搜索着此人的身份,當即,笑了笑。
“公孫先生,請講。”
平白在人羣中走出一人,楚寧一眼就給認了出來,周圍新上任的年輕男子都自覺沒辦法做到,畢竟他們剛剛進京,對於這種給足對方面子裡子的事兒,他們只有羨慕的份兒。
而楚寧的這個本事,還多虧了睿王給她安排了那個官夫人嬤嬤,教她爲官之道,教她官場秘訣。沒想到真的能用上。
明顯,被直接認出的公孫先生頗感心情好。
“這天罡火雷在戰場上所向無敵,一直以來外界都傳言是睿王所造,但也有傳言說,是楚大人與睿王共同設計,就是不知這其中……”
楚寧看着公孫先生灼灼的求知慾,笑了笑:“天罡火雷面世後,小女子一尚未及笄的尚書府九女,官拜三品,武庫司郎中。”
她沒有回答,卻已經回答的很明顯!尚未及笄,女人爲官,如果沒有真本事,本應該被人養在後院兒的女人,爲何直接官拜三品,上任武庫司郎中!
“多謝楚大人告知!”
告知?她什麼都沒說啊!幾個貴女張着嘴面面相覷,這些老傢伙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
明明她們剛纔佔了上風的,爲何楚寧站起身背了段兒論語,又說了一些與這件事無關的事情,就讓這些人倒戈了?
明明這件事看上去是她們吃了虧,她們佔理!就算楚寧出於煞星名聲不想牽累她們,但也不能完全抹掉她目中無人的無禮啊!名聲不好就可以目中無人麼?
心愛的睿王對這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用心,這些貴女本來只是氣不過,想上來刁難楚寧一番,順便等睿王上來了,也能在睿王面前委屈一個,博個印象,可是現在好了,熱鬧被人看了,威風卻給別人長了!
原本沒想拿楚寧怎麼着的,但是這幾個貴女在家族裡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本應該捧着她們的衆人,轉而去捧着別人,這莫名其妙的飛醋就吃起來了!
“楚大人。”
爲首的貴女忽然嬌聲叫了一聲,楚寧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轉眼看去,那幾個貴女紛紛圍了上來。
“剛剛是小女們錯怪了楚大人,在這裡給楚大人道歉了。”
幾個貴女真就屈膝行禮,對着她行了個大禮,楚寧立即擡手,扶住爲首的貴女,臉上揚起大大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並沒有達眼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