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汗都下來了,預言石爲何會出現在城門口,這得去問巡防營,戶部管不着這種事啊!但是話卻不能這麼說。
“臣不知,臣已經派人移走了巨石,巡防營也在加緊調查。”
馮太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三個閣老現在也有點焦頭爛額,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股腦的出現這麼多棘手的事情。
馮太后呆呆的坐着,原本已經被控制在了南方的預言石,突然就出現在京城城門口,運作此事的人若是沒點兒真本事,怕是難以做到!
“太后,兵部尚書求見。”
又來一個!
戶部和兵部,一個掌管民生百態,一個掌管軍事國防,現在戶部已經出了事,難道兵部也要來添一刀?
三個閣老齊齊朝椅子上看去,現在馮太后的臉色已經有些青白,額頭上都是虛汗,這麼多棘手的事情,一股腦的壓在這個年僅二十五歲的太后身上,真是考驗她了。
“讓他進來。”
馮太后無力的吩咐後,手指捏住眉心,疲憊到極點。
“太后!”兵部尚書一進門跟戶部尚書的表現如出一轍。
“說吧。”
“鎮守北境的驃騎將軍,鎮守西邊的撫遠將軍,和鎮守南邊的驍騎將軍,一前一後給兵部上書,軍中發生內亂!”
“怎……怎麼回事!”問話的是閣老,馮太后現在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兵部尚書急的腦袋冒汗:“不知是誰造謠,說武庫司郎中楚大人已經死了,大奉再沒有能製造所向披靡兵器的人才!而現在四周國家已經把天罡火雷學了去,如果研究不出能剋制天罡火雷的武器,邊境就守不住了!”
兵部尚書說第二句話時,馮太后的臉色就變了,激動的抓起面前的紙,三個閣老看見了,皺起眉頭,對視一眼。
這鎮守三邊的大將軍可謂都是大奉的護國柱石,此時大奉四面楚歌,都有戰事發生,可三面的邊關將士竟然都出了事!
“是誰造謠?誰說楚大人死了?”
“微臣不知,微臣不知啊,這股風就莫名其妙的傳遍了四面邊境!”
“現在邊境情況如何?”
“三個將軍還在極力鎮壓,但不能保證現在敵國有沒有得到消息,若是這個時候敵國一舉進攻,我們毫無抵抗能力!”
本來應該發生點什麼震盪的中和殿上,卻出奇的安靜,寂靜如墳墓,這是一種震驚到麻木的安靜。
四邊守將中,只有東邊是由馮家軍在鎮守,這個消息自然撼動不了馮家軍,可是明明已經開始向馮氏倒戈的另外兩位將軍,這次態度卻變了!
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
徐閣老看着馮太后,像是想到了什麼,眯了眯眼睛。
“太后,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沒有!哀家沒有!”
馮太后如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反應過激,恰恰證明她一定做了什麼。
如果朝廷沒有做什麼,不可能一下就變了天。
南陽使臣被他們自己的太子殺害,秋氏無緣無故背離,預言石突然出現在京城,攪
的天翻地覆,現在連邊關都要反了,這麼多能至大奉於死地的變故一股腦的出現在今天,絕對不會是巧合!
在三位閣老灼灼的盯視中,馮太后頹然坐下,欲哭無淚,卻又趕緊站起來,一臉的不服氣。
“哀家沒有做錯,那個女人本就該死,南陽人已經盯上她,不會留她在大奉,哀家不放人,南陽也會找機會殺了她,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嫁去南陽,不得不殺了她,說來說去,她不是死在哀家手上,就是死在南陽人手上,沒有第三種辦法了!”
馮太后慌亂無章的一口氣說完,字裡行間都是爲自己開脫的意思,三個閣老聽到‘嫁去南陽’齊齊變臉,馮太后這是把楚大人給怎麼着了!
“糊塗!糊塗至極!”
徐閣老可算是想明白了,可是已經晚了,太后動了一個楚寧,就惹來這一大串棘手又麻煩的事情。
馮太后紅着眼睛:“哀家,哀家也沒想到……”
“楚大人現在可還活着?”
“不知。”
“不知?太后到底對楚大人做了什麼,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太后沒有必要瞞着叔伯了吧!”
徐閣老氣不打一處來,可是眼下,趕緊想辦法理清這一團亂麻纔是真格的!
“就是……就是把她杖殺了!”
杖殺了?
三個閣老集體感覺眼前一黑,齊齊扶着椅子扶手慢慢坐下,緩了再緩。
徐閣老最先緩過來,撫着胸口,悲涼的笑一聲。
“老臣不知,太后是怎麼想到要在瘟疫馬上就要退去時,杖殺朝廷三品命官呢?”
“她領旨退瘟疫,若是瘟疫不能退,殺她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若是瘟疫能退……她名利雙收,哀家再動她不得!”
“所以,太后想先下手爲強?”
“那種時候,南陽人逼在門口,哀家又能怎樣?不殺她,就只能看着南陽人如虎添翼!”
“現在太后也殺了她,後果太后可看到了?”
馮太后抿着嘴,咬緊牙:“這件事,是哀家的錯,錯就錯在沒想到她竟然真能退了瘟疫!”
三個閣老有那麼些無語的意思,頗爲陌生的看着從小在他們身邊長大的馮太后,曾經識大體辨是非的馮氏嫡女,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馮太后還沒有注意到三個閣老的表情,自顧自的咬牙切齒:“說到底還是她命好!除了命好,她哪裡能拿得出手?”
徐閣老扶額搖頭:“太后,睿王、鳳歸、雲崢、秋氏、乃至邊關衆將士,大奉千千萬的百姓,都是瞎子?都看錯了楚寧?都認爲她除了命好沒什麼能拿得出手?”
他們懂什麼!他們是女人嗎?只有女人最知道女人的心機到底有多深!楚寧那個賤人,心思絕對不簡單!
“哀家與你們說不到一起去,三位叔伯還是快去參事局吧,趕快制定出處理這些事情的措施纔是。”
三個閣老知道了出事的原因,也忽感沒什麼可再對馮太后說了,紛紛搖了搖頭,無不心寒,無不失望,轉身要走。
馮太后吩咐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國公爺呢?不是一早讓你
們去請了麼?怎麼還沒到?”
或許這時候也只有父親明白她的心思了!
“已經派人去催了。”
“都什麼時辰了,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說話間,從外面衝進來一個馮氏族人,看穿着,是一個御前行走,又是馮氏族人,經常在太后面前走動,傳遞些消息也是平常。
“太后!”
沒見到國公爺,只來了個馮氏族人,又是一臉驚慌的樣子,馮太后的臉色雪白,擰起眉頭。
“怎麼……”
“族長交代,以後太后想做的事情,就自己去做吧,成與不成都與馮氏無關,若是太后還能做馮氏的助力,這祥寧宮您就住着,若是……若是太后只能阻礙馮氏,那這後宮之主的位置……”
馮太后此刻頭暈不已,耳朵嗡嗡之響。
“如何?”
“這後宮之主的位置,馮氏可以換人來坐!”
換人來坐!這是要她下馬了!可是爲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怎麼會這樣?馮氏怎麼了?”
那個馮氏族人慾哭無淚,擡頭摸了把自己的冷汗。
“馮氏族長,昨夜換人了!”
馮太后心驚,三個還沒出門的閣老也一臉驚訝。
“換人了?這怎麼可能!換誰了?”
“嫡公子。”
鳳歸!
又是爲了楚寧!
這次都沒用睿王動手,她已經承受不了,那等睿王出手了呢?又要來什麼?
睿王這次雖然沒有明着來作她,卻斷了她的根!狠吶,那廝真狠吶!
馮太后腦子裡嗡的一聲,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直到暈死過去,她也想不通,她就杖殺了一個女人而已,怎麼就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怎麼誰都變了樣子,怎麼孃家都不要她了!
衆叛親離!衆叛親離啊!
三個閣老失望的看着被人圍在中間的太后,這個被他們寄予厚望的馮氏嫡女,長久的呆在閉塞的後宮,又久居高位,心性變了,心胸變了,格局變了,眼界也變了。
鼠目寸光,心胸狹隘,被豬油蒙了心智,在她身上已經看不到大奉的希望,是時候給皇帝找個治國有方的帝師了。
現在還有攝政王,有睿王,若是這兩位王爺也棄了大奉,大奉又能指望誰?
現在,想要處理馮太后造成的爛攤子,還得找睿王啊!
祥寧宮和馮氏接二連三鬧翻天,楚府也沒好到哪裡去,楚夫人回到府裡就病倒了,清醒的時候瘋瘋癲癲,睡着的時候夢囈不斷。
“你別告訴我那日慶雲殿裡你也在!”
好不容易楚夫人清醒了過來,楚沛抓住她就是接連問話,書房內,楚安和楚邦都在一旁站着,也只能幹看着,幫不上忙。
“老爺,我不是……”
“你是什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當着兒子的面,爲孃的被這樣一頓訓斥,好久都沒這麼難堪過,楚夫人當即有些氣不過。
“老爺,當時我說出這個計劃時,你也是贊同的,怎麼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