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不是暈過去了麼?本王看着好像忙的很呢!”
呃……楚寧抽了抽小鼻子。
“小女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火氣味兒,王爺聞到了沒?”
沈闊眯了眯眼睛,擡手在楚寧的小腦袋上彈了一下。
“少跟爺油腔滑調。”
楚寧捂着腦袋,一轉頭,驚訝的看着跟在沈闊後面進來的浩蕩隊伍。
沈闊走進屋,坐在椅子上,婢女們輕車熟路的給他奉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可不是很熟悉麼,楚寧這滿院子,都是從王府調撥過來的,都是伺候過沈闊的,這可真是鋪墊個好開端呀,沈闊以後往她這兒跑,都能順腿兒了!
“王爺,不用送這麼大的禮吧!”
沈闊眼簾微垂,吹了吹茶杯,語氣平淡,但那股子陰惻惻還是很明顯呀。
“大麼?本王講究禮尚往來,楚大人給本王送的兩口大禮,就引來了這麼些,王府裝不下,就送些給楚大人,楚大人可別太推辭!”
話到最後,已經開始往外噴火星子,楚寧愣了愣,然後笑開,眉眼彎彎,眼角生花。
“楚寧!”
睿王發飆,大事不好。楚寧趕緊收回笑聲,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
“王爺對小女真好,這回小女不擔心了,就算死個七回八回,也不愁沒棺材用了。”
說完,忍不住又要笑起來,趕緊憋住,憋了個小臉粉紅。
怪不得沈闊一進門就沒好臉兒,原來是吃了這種啞巴虧。
楚寧聲勢浩大的往攝政王府送棺材,還是在世子封王的當天,這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除非王府真的出了事。
京城是耳目通天的地方,一處動,處處動,雖然沒聽說王府死了人,但楚大人剛回京就敢做送棺材的事,加之傳聞中,楚大人可是跟新晉睿王關係緊密,那就跟吧!
一堆人買好了壽材,在王府門外等,眼睜睜看着王府真的把楚大人送過去的棺材收了,那這些人也沒啥可顧忌的了,送呀,往死裡送呀!
結果,世子封睿王的當天,王府反倒被壽材給堆滿了,這個槽點兒……
真是夠楚寧笑出一盆眼淚的了!
“楚寧,你笑夠了沒有……”
尾調兒悠長,語氣陰惻惻,一陣陰風掃過,楚寧一噎,壓住笑聲,平靜了一下,顛顛兒跑到沈闊身前。
“恭喜王爺,晉封睿王。”
“少拍馬屁。”
“沒有拍馬屁呀,小女是在拍王爺屁。”
“楚寧……”尾調悠長。
“王爺受封后,有沒有照過鏡子?”
沈闊眼簾微動,手指捏起杯子,斜眼看着楚寧,一臉警惕。
“沒照過?所以王爺並不知道王爺穿上這一身蟒袍有多麼誘人?”
果然……
玄九站在沈闊身後,對楚寧時不時就冒出來的猛浪之言太習慣了,楚姑娘調戲起主子來,越發穩了!
“楚寧,你還記得你是女人麼?”
“記得呀!小女子每天都有機會做檢查的!”
“那你是否知道這些油舌之言不該女人說?”
“這樣呀,
那該誰說?”
“你又是否知道,許多女子都不會對這個問題感興趣。”
“呃……這樣呀,那我是不是該說:哎呀王爺好壞,教壞人家?”
瞧着楚寧油膩膩的姿態,沈闊眼皮抖了抖,辣眼睛,沒人愛看!
“玄九,本王讓你找的教養嬤嬤,何時能到?”
“回王爺,明日即可,楚大人身份有變,教養嬤嬤也必須臨時換了。”
一聽教養嬤嬤,楚寧就想到有一個姓容的老妖婆,也是嬤嬤,莫名後背開始冒涼風。
“王爺,不必要吧……”
看楚寧一臉悲悲慼慼,玄九上前一步:“楚姑娘,此教養嬤嬤非彼教養嬤嬤,王爺爲楚姑娘尋的是懂爲官之道的官夫人,楚姑娘走馬上任之前,需得過了夫人那一關。”
楚寧蔫了一下,隨即轉身。
“玄九,你回來了?”
哦,纔看見他,玄九自嘲他到底是有多不明顯。
“楚姑娘,幾日不見,已大不一樣了。”
楚寧嘿嘿:“還行還行,主要是拜王爺所賜,你不在的時候,王爺對玄七可好了。”
沈闊擡眸,玄九挑眉,楚寧繼續笑道。
“玄七就一直跟着王爺走進走出,小女還在想,難道王爺不需要玄九了?”
玄九一臉冷漠,轉身對沈闊拱手道:“主子,依屬下看,一個教養嬤嬤可能不夠,楚姑娘挑撥離間之計做的這樣低級,距離官場的標準還差着十萬八千里。”
“嗯,本王也這樣覺得,那就再加一個。”
楚寧瞪圓眼睛,真好,多句嘴,妥妥的又被坑了!兩個教養嬤嬤,楚寧難以想象她後面的日子該怎麼過……
小東西的眼睛溜溜的在地上轉,沈闊放下水杯,語氣不鹹不淡。
“你若是敢裝暈裝病,本王剛送來的棺材正好派上用場!”
楚寧趕緊將目光從地上收回,笑眯眯上前:“怎麼什麼都瞞不過王爺呀,王爺英明神武,眼神兒真好!”
完蛋,最後一招也不好使了……
睿王從宮裡出來,直接去了楚大人府上!這個消息如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傳遍整個京城,楚寧現在對於京城來說,就是移動的話題點。
對於這位睿王跟前兒的新貴,在京城混跡許久的權貴靜靜觀望,畢竟京城每一天都在風雲變幻,誰都不知道今日剛提上來的新貴,還能不能活過明日。
資歷尚淺的權貴已經開始四處打探楚寧的喜好,準備與這位如今炙手可熱的楚大人接觸接觸。
而現在最尷尬的,當屬楚府了,楚沛上朝時看見各位同仁的眼神,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嘲笑他。
活該,得瑟吧,當初被你扔在大街上的棄女,如今一步登天了!
傻眼了吧,看你現在怎麼挽回。
如此,楚沛陷入了糾結,若是如今楚寧當真時來運轉,不再是天降煞星的命,她就該回到楚府來,畢竟是楚府還未出閣的小姐。
但這種話讓他如何說出口?會被世人恥笑。如此想了兩天,還是把三個兒子都叫來,大家討論討論。
“父親,兒子認爲既然淳于氏已經盯上了楚寧,我們就
要先下手爲強,畢竟我楚府纔是她的出身地!”
楚邦腦子直,楚沛向來清楚,他的建議也就是過一過耳,更多時候還是要聽大兒子楚安的。
看到父親的目光看過來,楚安思考一番,斟酌着說:“現在楚寧正是當紅之時,兒子以爲,現不可輕易叫楚寧回來,楚府會成爲笑柄。”
“那大哥覺得什麼時候叫回來比較合適?你沒聽說麼?淳于氏的人第一天就過去了,他們出手如此之快,我們……”
“前提是淳于氏沒有做過將楚寧送上鳳棲原的事情!”
楚安一句話,楚邦啞口無言,楚沛緊皺眉頭,大兒子太過謹慎小心,二兒子又太過魯莽,若是老四在的話……唉……
“父親。”
忽聽楚定出聲,另外三人轉頭。
“還有半年,寧兒就該及笄了。”
楚沛眼簾微動,手指摩擦着下巴,思考起來。
楚邦沒好氣的看了楚定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着那丫頭的及笄,你還真想當個好伯父?可別忘了,當初是你親手將她送上鳳棲原的!”
楚定淡然笑了笑,表情無波:“是,二哥教訓的對。”
楚安擡眸,掃了楚定一眼,對於這個幾乎透明人的三弟,敏銳的楚安總覺得他沒這麼綿軟可欺,當年,若不是楚定出手,楚寧可能會死在山裡。
就憑楚定能說動南陽太子云崢,竟然還讓雲崢心甘情願的,無怨無悔的,照顧了楚寧十四年,從這一點上來看,楚定應該並不簡單,可是這些年,他一無功,二無名,就算是要韜光養晦,是不是養的太久了,楚定太深,完全看不透,難道只是他看錯了?
楚沛思考了一陣,忽然眼睛一亮,擡眸。
“安排一下,將接下來要及笄的幾個女子統計一下,挨個大辦及笄禮,我楚府的女兒,及笄禮一定要受京城所有人重視!”
“父親……”楚安也納悶了一下。
楚邦更直接:“啥意思?庶出的也要操辦?”
“要,你們暫且不要問太多,先準備這半年,半年後,就該輪到楚寧了……”
楚安稍微細想了一番,點頭笑道:“如此,我們就有理由將楚寧召回楚府,操辦及笄禮,畢竟楚寧也是我楚府的女子。”
楚沛平靜下來:“先辦這半年,也給了我們退路,若是楚寧在這半年內又失了勢,楚府也可一切照舊,不再與楚寧有任何關係。”
楚邦當即眉頭一挑:“父親好計謀!”
事情了結,楚沛揮了揮手,三個兒子行了禮,魚貫而出。出了門,楚邦就迫不及待的往他的院子跑,從柳州剛回來,後院那麼多嬌花在等着他,怎麼忍心冷落?
楚安卻叫住了走在前面的楚定,楚定站住,回身行禮,恭敬疏離。
“大哥。”
楚安走前兩步,兄弟倆長着相似的眉眼,卻是完全不同的眼神。
“三弟,楚寧回京,你不去看她一看?畢竟當年若是沒有你,她或許活不下來。”
楚安溫潤微笑,眉眼不動:“大哥說笑了,當年我也是順手而爲,老四早就有安排,將寧兒送上鳳棲原,我只是當了回車夫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