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給她看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戲呀!太可恨!
一旦她跟着世子回京,那她的名聲就徹底毀了,進不去攝政王府,那青山寺就是她最終的歸宿!
想到這,秦漣漪緩緩從牀上坐起,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堅定,破釜沉舟,就在此時了!
“哐當”
窗後的一聲響動傳來,秦漣漪反射性嚇了一跳,起身打開窗子,一個清瘦的身影立在窗外,秦漣漪一見,立馬朝四周看了看。
“你怎麼來了?”
男子清潤的聲音響起:“小姐放心,玄字護衛的武藝沒有奴才高。”
話出,得秦漣漪一白眼,男子隱在黑暗中的脣角,寵溺的揚起。
“小姐吩咐奴才調查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秦漣漪眼神一亮:“如何?”
“楚府九小姐確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她……”
“你只說她現在變得如何了。”
“大膽,果斷,睿智,觀察力極強,有壞心眼,但從不遮掩,爲人還算坦蕩……”
這一連串全是褒義詞,秦漣漪果斷不樂意了:“全是好話?就沒有缺點?”
秦漣漪使小性,男子反倒笑的更溫柔,寵溺的表情已經開始外溢。
“也有,心腸變冷了,曾經很容易能博取她同情的人或事,現在已是很難做到。”
秦漣漪敏感的抓住了一個機會點,眼神亮亮:“你是說她變得冷酷無情了?”
男子溫和迴應:“嗯,可以這樣說。”
“好樣的,晴風,待你家小姐事成,定會賞賜於你!”
小姐事成的意思就是成功嫁給王世子?話入耳,男子的眸光暗淡下來,卻仍帶着牽強的笑意,隨之低頭拱手:“謝小姐。”
這一夜,似乎有某種特殊的氣息圍繞,楚寧睡的難得的好,是自從她中攝魂蠱以來,睡的最好的一夜。
一大早醒來,郭氏看着她時,嘴脣抖了又抖,端着水盆時,嘴脣抖了又抖,給她梳頭髮時,嘴脣抖了又抖,直到收拾包袱,她還在抖,楚寧還是沒忍住。
“姨母,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你抖的我都累了。”
郭氏嘴脣抖了又抖,最終……
“無事。”
楚寧:……
“你不是想知道你姐姐的事?”
郭氏神來這麼一句,楚寧瞪眼看着她,這人到底怎麼了?東一句西一句,昨晚從淳于氏那邊回來就開始不對勁了!
“姨母肯說了?”
“姨母將楚珊的事情都告訴你,你去找你姐姐吧,你姐姐答應過你父母,若是你去找她,她一定會照顧你。”
楚寧也不收拾了,坐在牀邊,看着郭氏。
“姨母,外祖父對你說什麼了?”
“沒!沒什麼……”
郭氏低頭收拾包袱,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本來就被流民搶的沒剩啥了,現在也就是疊幾件換洗的衣服,可是郭氏一早上已經疊了拆拆了疊,三次了!
“有關於我的吧?”
楚寧難得正經一回,郭氏還有那麼些不習慣了,趕緊坐在牀邊,抓着她的雙手,眼神裡滿是擔憂。
“九兒,你答應姨母,不要靠近世子,無論他對你有多好,都不要靠近他。”
楚寧眨眼:“姨母你這話說的,好像他對我好過似的!”
好過!只是你心大,沒注意!
郭氏多想把這句話脫口而出,但卻不能,只能隱忍着,挑揀一些話來說。
“姨母的話你要聽,若是你做不到,姨母現在就送你去你姐姐那裡。”
楚寧嘿嘿一笑:“放心吧姨母,他那種陰陽怪氣的人,就算是我親哥,我也沒興趣靠近!”
這話一出,郭氏握着楚寧胳膊的手,猛然一抖,楚寧轉頭,看着郭氏,發現她的臉色又白了一分,掛在嘴上的笑容也變得十分僵硬。
“姨母……”
“走吧!路上我跟你說說楚珊,你有空了,就去找你姐姐。”
“哦!”
雞鳴之時,所有人已經收拾停當,聽說世子要回京,淳于氏昨夜斗膽跟世子打了申請,淳于雄和淳于曦都有傷在身,要回京休養,此去揚州的事情,就交給淳于默和淳于鳴了。
楚寧出門,看到車後長長的隊伍,才知道這件事。
“楚姑娘,請上車,現在啓程。”
“好!”
朝前望去,一截紫金衣袍,眨眼間就進了馬車,沈闊已經上了車,楚寧轉回頭,不經意間感覺到一束火熱的目光,反射性望去,是秦漣漪,她此刻正美目盈盈的看着沈闊的馬車,看的很忘我,很神情,只是那束目光太過熱烈,想當沒看見都不行。
郭氏扶楚寧上了馬車,車裡一個小小的人兒,睜着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秋無悔!
自秋無悔醒來,就一直吵嚷着要跟楚寧一起,這次回京,沈闊嫌她太吵,很自然的就將娃子扔給了楚寧,看着乖乖坐在馬車裡,挺的直直的,雙手很拘謹的交握在雙膝上的秋無悔,楚寧直勾勾看了人家半個時辰!
終於,秋無悔忍不住了:“姐姐,你別擔心,我吃的不多!”
呃!
楚寧收回目光,摸了摸下巴,摸着秋無悔的小腦袋,一臉壞笑:“沒事,這回你放心大膽的吃,中午想吃什麼?魚翅燉鮑魚,如何?”
郭氏瞧楚寧孜孜不倦的教誨秋無悔學壞,感覺頗爲憔悴,魚翅燉鮑魚?這也能吃?不怕上火?
從小吃苦吃慣了的秋無悔,根本不知道魚翅燉鮑魚是什麼鬼,只是看到楚寧對她說這些時,很高興,對她很好,她很樂意的連連點頭。
“好!就吃這個!姐姐多吃點!”
楚寧笑起來:“小屁孩,你知道魚翅燉鮑魚是何物麼?”
小傢伙瞧見楚寧笑了,她更興奮,擺手又搖頭:“不知道!但是姐姐讓我吃,吃什麼都行!”
童言童語,沒有很令人揪心的話,但楚寧還是覺得心裡被碰了一下,有些笑不出來了。
“無悔真好,真心疼姐姐!”
秋無悔受到鼓舞,鼓起勇氣,小手擡了起來,向前試了試,楚寧笑眯眯的點點頭,表示同意,小傢伙高興的伸向楚寧,一把摟住她的脖子,站在凳子上,抱着她。
“我娘說,如果她去找外祖了,就讓我跟着
姐姐,只聽姐姐的話,誰的話都不要聽。”
楚寧眼簾微動,擡手抱住小小的身子,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尖。
“那無悔就聽孃親的話,信姐姐的,一會兒世子的人來問吃食,姐姐說一個,你就報一個,好不好?”
“好!”
小傢伙似乎也能感知到楚寧在使壞,咯咯的笑起來,歡快的笑聲傳出去好遠,使整個車隊,灑滿陽光。
笑聲傳入沈闊的馬車,正在翻書的男人,手裡的動作頓了頓。
騎馬跟在車旁的玄九,瞧了世子一言,建議道:“主子,秋無悔是現在唯一能牽制秋氏的人質,主子將這麼重要的人放在楚姑娘那裡,是不是有點太過相信楚姑娘了?”
沈闊聽了話,幾乎沒什麼變化,看着書,淡淡的說:“她做什麼了,你這樣懷疑她。”
玄九隻感心累,她還用做什麼嗎?就憑剛纔教秋無悔的那兩句,就足夠證明,小孩子千萬不能讓楚姑娘帶,鐵定帶歪了!
玄九將楚寧剛纔教秋無悔的事情,講了一遍,最後補充道:“主子,楚姑娘性子太過跳脫,主子不能再縱容了,再這樣下去……恐怕要翻天了!”
竟然教小孩子騙吃騙喝了,還騙到主子頭上來!
聽了玄九的話,沈闊不厚道的笑了,玄九瞧見世子竟然是非不分,以恥爲榮了,心中咋這麼氣苦呢?嘆口氣,仰起頭,我也很無奈啊,我能怎麼辦啊?
沈闊手執書卷,另一隻手卻不自覺在桌子上寫起字來,眉毛挑了挑,不過玄九有句話他倒是有些意外,他有縱容她麼?
車裡,秋無悔在楚寧懷裡睡着了,郭氏講起了楚寧的姐姐,楚珊的事。
“你姐姐比你大九歲,奉歷二九七年九月出生,是個很聰明,很爽朗的孩子,你父母最愁的就是對楚珊的管教,她五歲那年,就把楚府鬧了個天翻地覆。”
楚寧忍不住好奇:“她怎麼鬧的?”
“你父親在外救過一個女子,女子自願上門爲妾,你父親並沒有打算收她,但你母親爲了此事也是整日心氣不順,你姐姐知道了,就下藥,把那個女子送到了你二伯楚邦的房裡。”
“噗……”
也真挺狗血的!
“然後呢?楚邦收她了?”
“楚邦倒是想收,但那女子不知怎麼惹了你二伯母,就被處死了。”
“嘖,挺慘!”
郭氏笑了笑:“其實這件事,最多隻能算小孩子胡鬧,但令人無法理解的是,你姐姐當時爲何選你二伯坑。”
“爲何?”
“後來聽你姐姐身邊的丫頭說起過,那一年,在仕途上,你二伯和你父親在爭,朝廷的名額只有一個,但你二伯是正房所出,你父親並沒有勝算,結果被你姐姐這麼一鬧,你二伯霸佔弟媳的名聲傳了出去,你二伯失去了那次機會,你父親贏了。”
楚寧:……
“姨母,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把我送到楚珊那裡去吧,我覺得我能被秒成渣!”
五歲啊親!你五歲就這麼深的城府,真的好嗎?
郭氏瞧着楚寧一臉憋屈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她再強,也是你姐姐,你放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