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虛圈之王，拜勒崗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活了多少歲月了。
自他有記憶時起，虛圈還沒有多少虛誕生。
作爲最早出現在虛圈一批的大虛，他曾有位宿命之敵，名爲已己巳己巴。
他通體雪白，身上有着黑色的裂紋和一雙時刻充斥着暴虐的黃色眼睛。
其實力很強，甚至和身爲虛圈之王的自己不相上下。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拜勒崗都和已己巳己巴共同統治着虛圈，是這片世界中唯二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已己巳己巴厭倦這一眼就能望到盡頭的時光，選擇前往其他世界尋找對手。
然後他前往了屍魂界，那個和虛圈敵對的世界。
再之後，拜勒崗就再也沒有見過已己巳己巴。
可能被死神圍毆致死了吧。
拜勒崗如是想到。
作爲一個世界的王，他並不認爲屍魂界有比他和已己巳己巴更強大的存在。
直到在已己巳己巴消失多年後，他遭遇了一個黑色的年輕死神，儘管面容看上去和人類的年輕人差不多，但頭上依然呈現出地中海的樣子。
對方一見到他就大打出手，一把裹挾火焰的斬魄刀簡直所向披靡，甚至能夠斬斷他的死亡氣息。
一人一虛的戰鬥，僵持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對方力竭退走，離開了虛圈。
在那場戰鬥中，他知道了那傢伙的名字，山本重國。
再之後，偶爾會有跟屍魂界相關的消息情報傳回虛圈之中，山本重國這個名字更是被多次提及。
護廷十三隊的總隊長，屍魂界千年以來的最強死神，擊敗滅卻師之人……
不過很快，拜勒崗便將這個名字拋之腦後。
對於擁有着近乎無限生命的他而言，這不過是虛生之中微不足道的一朵浪花罷了。
或許再過幾千年，山本重國的骨灰都已經融入屍魂界了，他還依舊統治着虛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活着。
可令拜勒崗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和山本重國極爲相似的年輕人竟然再度闖入了虛圈內。
甚至比當年的山本重國還要過分，一路從虛圈外圍砍到了虛夜宮，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更過分的是，這小子完全沒有一點對敵人應有的尊重。
“什麼山本不山本的。”
如月明發出不屑的嗤聲，“本大爺乃是十一番隊隊長，未來的護廷十三隊總隊長，逆骨神祠的大宮司，將來要屹立於天頂之上的男人！”
“區區山本，遲早要敗在我這雙橫掃六合八荒的鐵拳之下！”
“拜勒崗，受死吧！”
招呼也打了，問候也問了，是時候終結這場戰鬥了。
在如月明的記憶中，拜勒崗雖然身爲最遠古的大虛之一，但他依舊侷限於瓦史託德層面。
作爲一隻連破面都沒有的大虛。
就算強，也強的有限。
如月明有信心，三拳下去讓他破防，直接將那虛夜宮拱手相讓。
深紫烈焰熊熊燃起，好似加了柴油的火堆，熾熱的火炎沖天而起，將天空的雲層都直接燒至盪開消弭。
哪怕隔着一段距離，拜勒崗依舊能感受到那恐怖的高溫。
再加上那脫去上衣的戰鬥姿態，無一不和當年的山本重國相似。
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眼見那狂徒宛如離弦之箭般狂襲而來，拜勒崗深吸一口氣，反手握住身後的巨大斧柄，硬是從那件紫色的大襖中抽出了圓盤模樣的死亡之斧，乾枯的骷髏手臂登時爆發出強大力量，徑直朝着前方劈砍落下。
見狀，如月明沒有絲毫閃避的意思，徑直向前爆發衝擊。
右臂後仰，力量凝聚。
來自於鬼道紋路之上醞釀的力量，悉數裹挾在拳骨之上。
“殺鯨霸拳！”
迎着鋒利的斧刃，一發直拳驟然轟落！
最先發生碰撞的，是雙方的靈壓。
身爲虛圈之王，拜勒崗的靈壓無疑是十分強大的，宛如汪洋傾覆，摧枯拉朽般地將如月明的靈壓悉數碾碎。
然後狠狠地撞在了那具燃燒着烈焰的軀體之上。
令拜勒崗震驚的事情發生了，他難以置信地望着毫髮未損的如月明，無法理解區區死神怎會有如此強橫的防禦。
那一層表皮，怕是比他的鋼皮都要硬了吧？
“哼，沒想到吧！”
如月明一發直拳落下，直接打碎了拜勒崗的靈壓護盾，正好命中那層慘白的骨頭。
“光長有什麼用。”
“男人要足夠硬纔是真理啊！”
拜勒崗當即倒飛出去，於天空中劃出優美拋物線，爆起數米之高的銀色沙浪。
巨坑中，黑色的靈壓化作無匹的光柱，直衝天際。
深邃的黑暗中，骨王從中緩步走出。
儘管那張骷髏面孔沒有任何的變化，但饒是如月明這種反應略顯遲鈍的人，都能察覺到其心中不斷燃燒的怒火。
磅礴的靈壓掠下，彷彿無窮天幕將如月明覆蓋。
過大的靈壓差距，甚至讓其察覺到了些許窒息之感。
作爲虛圈的最古老生物，儘管拜勒崗沒有去刻意地追求力量，但仍舊是在無窮的歲月中，獲得了浩瀚如海般的強大靈壓。
被其靈壓掠過的銀白塵沙，浸染上了一絲墨黑顏色。
巨大的斧刃直指如月明，猛然朝着前方揮砍，靈壓裹挾其上，迸發出如劍壓一般的攻擊。
望着那道在天穹之上掠過的黑暗軌跡，危險本能久違地發出刺耳尖鳴，好似一壺燒開的滾水一樣。
出於謹慎，如月明沒有再次莽上去，而是選擇了另外一種攻擊方式。
在藍染研究涅繭利和石田宗弦的期間，他也沒有閒着。
三天兩頭地往鬼道衆跑，除了蹭鬼道衆的食堂外，還爲那羣工作狂提供了多種可持續開發的鬼道思路。
就比如眼下，最適合在虛圈使用的破道。
“破道之砂瀑大葬。”
滾滾白沙宛如海浪一樣掀起洶涌浪潮，一層迭過一層，很快便形成了足以覆蓋一切的巨大沙浪。
和這幅景象相比，由拜勒崗斬出的黑暗軌跡，就好像稚童手中的玩具一般，簡直毫無殺傷力可言。
可當雙方碰撞在一起的剎那，滔天的沙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風化，直至化作虛無，被徹底地抹去。
如月明瞪大了眼睛。
砂瀑大葬無效倒是在情理之中，畢竟這一鬼道尚未開發完全，頂多也就是個四五十號破道的威力。
他驚訝的是，拜勒崗隨手揮出的斬擊，居然就能有如此威力。
剛纔那一招，要是劈在他身上的話，自己豈不是當場歇逼？
“體悟到我的強大了嗎，死神？”
拜勒崗踩踏在黑暗之中，彷彿具象化的死亡一般，空洞的雙眸凝視着前方的一切。
“這就是時間的力量，橫亙在所有生命之前的死亡之力。”“沒有人能夠抵抗這股力量的侵蝕，就算是死神的破道也一樣。”
“死神，你很不錯，臣服於我，臣服於虛夜宮。”
“或許，我會饒你一命。”
如月明舉手發問：
“在這之前，可否允許我問個問題。”
未等拜勒崗答應，他便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虛夜宮有加班費嗎？”
“五險一金總該有吧？”
“帶薪休假？雙薪年終獎？”
“團建活動？外出任務報銷咩？”
“我好歹也是屍魂界的十一番隊隊長，薪酬起碼要高一點吧，這麼強力的打手，就算是山老頭也得時不時地拿出點薪酬之外的東西犒勞啊！”
拜勒崗：“……”
“什麼都沒有嗎？”
如月明皺起眉頭，表情上再度浮現出幾分猙獰：
“那你也好意思向我提出招攬？！”
話音落下的剎那，暴虐的雷鳴開始迴盪在天穹之下，滋啦遊動的電弧於其身軀之上裹挾。
在拜勒崗沉默的目光中，如月明右手平舉，然後五指張開。
天邊掠過一道光芒，精準無誤地投入到其掌心之中。
拜勒崗目光鎖定，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那是……死神的斬魄刀？
當這一想法生出的剎那，登時於刀柄的末端蔓延出黑色的鎖鏈，精巧的環扣彼此相連，金屬的摩擦聲劇烈迸發。
黑色鎖鏈彷彿活物一般，纏繞在如月明的身軀上。
無界加持，全方位提升！
小開不算開！
感受着自身力量的提升，他的戰意重新燃起，於原地爆發瞬步，一道弧光自天空掠過，直奔拜勒崗的位置攻去。
既然鬼道無用，那就繼續之前的莽夫戰法。
望着瞬間逼近的惡鬼身影，拜勒崗想也不想便是舉起死亡之斧劈砍，黑色的條紋在斧刃的四周浮現，彷彿將空間都扭曲了一樣。
衰老之力，恐怖如斯！
拜勒崗張開骷髏嘴巴，笑容猙獰可怖，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如月明的身軀腐朽老化的樣子。
縱觀無數載，沒有任何生物能夠抵擋時間的侵蝕。
就算是當年的山本重國也一樣。
這是世界的規則，是不容置疑的真理！
然而，令拜勒崗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當如月明臨近的剎那，他竟然直接將手中的斬魄刀扔出，徑直迎上了自己的死亡之力。
只是瞬息間，那把刀刃便開始腐朽。
根本無法抵擋其中蘊含的力量，自刀尖處起，一直蔓延至刀柄上，一把完好的斬魄刀僅堅持了一秒不到的時間。
“哼，不信我的話嗎？”
拜勒崗發出不屑冷笑，“以自己的斬魄刀爲代價去驗證，現在的你，是否後悔……”
話還未說完，一隻燃燒着烈焰的拳頭便是轟在了他的顱骨上。
“廢話說完了沒有。”
“沒有的話就吃我一拳。”
如月明肩胛骨處爆開一拳氣浪，彷彿火箭引擎爆發噴射一般，灼燙的熱浪噴薄而出！
瞬哄·一骨！
清脆的碎裂聲隨之響起。
拜勒崗再度倒飛出去，狠狠地栽在沙漠之上，激盪起漫天的銀白塵沙，場面一度十分壯觀。
不同於上次，這次的傷勢對拜勒崗來說都算是嚴重了。
儘管他沒有正常生物的血肉之軀，但顱骨破碎，無論對於骷髏還是正常生物來說，都是足以斃命的傷勢了。
當他從沙坑中走出的時候，已然沒有了最初見面時的王者風範。
金色的皇冠不知被甩到了哪個角落，光滑的頭骨上破開大半，靈魂之火於其中旺盛燃燒，於四周呈現出扭曲的線條好。
不過相較於傷勢而言，更讓拜勒崗難以接受的，還是自身能力的失效。
爲什麼會有生物能夠抵擋時間腐朽的力量？！
“哦，你說這個啊。”
如月明揚起左手，黑色的鎖鏈於其掌心中源源不斷地延伸着，彷彿沒有上限一般。
在鎖鏈的另一端，死亡之力還在不斷地腐朽着，向上侵蝕。
刀刃無關緊要，碎掉也能再度凝聚，鎖鏈纔是斬魄刀的本體。
而且最強大的，還是無界可以消耗如月明的靈壓，進行無止境地延伸。
他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你拜勒崗的能力可以腐朽世間的一切，那就讓你腐朽個夠。
拿無界鎖鏈抵禦其能力的衝擊，然後再伺機打拳。
“我明白了。”
拜勒崗見狀，當即明白瞭如月明的想法，“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能力，以及戰鬥方式。”
“死神果然是個充滿創造力的種族。”
他彷彿重新平靜了下來，王者風範也再度回到了其身上，巨大的圓盤狀斧刃向下，墜入白沙之中。
“那就試試我新獲得的力量吧。”
“說起來，這還是薩爾阿波羅的功勞。”
“腐朽吧，髑髏大帝！”
轟！！
死亡之斧中央的紫色眼睛咕嚕轉動，大量的黑紫色靈壓從其中涌動爆發，頃刻間將拜勒崗包裹其中。
沉重的威壓仿若天傾一般，落在戰場之上，無匹的靈壓光柱直衝天穹，彷彿要將虛圈的弦月都吞噬一般。
深邃的黑暗，覆蓋了一切，龐大的陰影籠罩着四方。
黑紫色的靈壓如薄霧般盪開，拜勒崗的身影再度出現在瞭如月明的面前，一雙空洞的雙眸，就好像是死亡本身一樣。
“多麼……”
“美妙的力量！”
拜勒崗張開雙臂，好似在擁抱虛圈，“我似乎找到生命的真諦了。”
在這恐怖靈壓的籠罩下，一道身影姍姍來遲。
見到來人，如月明眼前一亮，當即大聲道：“拜勒崗，你完蛋了！”
“我兒惣右介有萬夫不當之勇，就算伱是虛圈之王也扛不住他一刀啊！”
藍染：“？”
拜勒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