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呆呆的望着葉重,一臉錯愕,就連身旁的秦若芸也瞪大杏眼驚訝的看着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尷尬片刻之後,秦泰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拉着葉重坐下來,笑道:“好一個勤儉節約的人,這樣的美德,在當今社會的年輕人身上已經很少見到了。你們看這滿桌未吃完的好菜,連我這老頭都倍感奢侈,真是自愧不如啊。”
葉重坐在那愣愣的看着秦泰發言,發現這老頭確實好本事,自己不過想起在酒店的暗鴉或許還沒吃飯,打包點回去晚上還可以當夜宵,他竟然能把自己讚美成勤儉節約的好青年!?嘻嘻嘻……真是受寵若驚啊。
秦泰一番肺腑之言後,在場的所有人都鼓起掌來,“啪啪啪”的拍個不停。
葉重撓了撓頭髮,笑眯眯道:“過獎了,過獎了哈。”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灰色西服,眼戴亮色墨鏡的男人推開大門,他懷中抱着個東西,像似寶貝一樣緊緊的貼在胸前,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四處眺望着。看到秦泰後,趕緊快速的走過來,俯下身,將手中的東西交到他手上。
秦泰接過來緩緩的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慢慢解開。
桌上的衆人一見這情形,眼中佈滿疑雲,紛紛伸長了脖子探過頭來一窺究竟,等到他解到裡頭才發現,原來是一個用藍色銀綢布匹包裹着的木匣子。
這匣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古色古香,充滿了久遠年代所賦予的神秘感。它沒有多餘的精美圖案,也沒有用華麗的木料構建成型,呈現出來的是一份質樸。
秦泰抓着木匣扳動了一下旁邊的扣子,“啪嗒”一聲,蓋子掀了起來,他伸手從裡頭拿出了一本有些暗黃破損的書,遞給葉重。
葉重接過書翻轉了個頭,封面上用古體寫着“絡草通天”,四個大字。
“這是……”他瞪大了雙眼。
“這便是我秦家世代相傳的醫術典籍,想我祖先歷經千辛萬苦,統籌融合各種絕世醫術,其中的記載不亞於本草綱目所出的貢獻。唉,只可惜,到了我這代已經不再研究了。”
葉重欣喜的翻了幾頁,卻發現書裡記載的都是各國稀奇古怪的疑難雜症和診療方法,有一頁還標註着南洋邪術,上頭寫道:“中深着,淚呈琥珀黏稠,手腳無肉,心如火烤……”
看到這裡,葉重就把書合起來了,心中一陣難以言喻的難受。
“跟老爺子學醫時他就說過,學習醫術,就要摒棄雜念,那些教人歪斜之術的醫書就不要看了。現在看來果然不錯,這種書着實讓心裡有些陰影,像似個巨大的黑洞,吸引着你步步走向邪路,不能自拔。”
“這秦家的老祖宗似乎是把古代華夏國連同四周小國的醫術都給記載進來,包括那些陰損邪門的治療方法,簡直不堪入目,惡毒之極。”
葉重思索着抿了抿嘴,很想把書還給秦泰,可又怕這麼多人駁了他的面子不好看,只好將書放回匣子裡,捧着放到自己面前,笑道:“多謝秦先生,這書果然是醫界的瑰寶。”
這時,吳夢生也搭話道:“這可是你小子的造化呀,能得到秦先生的家傳,那是多少人惦記的事啊。”
葉重嘿嘿傻笑着,心想什麼多少人惦記,我還不稀罕呢。
衆人皆是點點頭,面帶笑意,而秦泰卻顯得的心事重重。他低着頭輕嘆了口氣,說:“是啊,吳院長說的是,確實有不少人惦記着,所以這絡草通天只剩下上半冊了,下半冊被盜了。”
“什麼?”衆人吃驚不已,紛紛議論這書怎麼會被盜呢?
葉重也很吃驚,不過他吃驚的是這書居然還分上下冊?“秦先生,爲何只被盜了下冊,而這上冊卻沒被盜走呢?”
秦泰仰起頭,深沉的望着遠處的窗外,像似回憶起很久以前的事情。他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說:“其實上下冊都被那個賊人偷了,還好我拿着棍子帶一批人及時趕到那,跟那賊人幹了一場,對方在逃跑的時候太過慌亂,落下了上冊,從此我秦家的祖傳便再也不全了。”
衆人聽了唏噓不已,都在問秦泰怎麼沒有報警?秦泰說三十年前跟現在大不相同,那時的警力根本找不到那人,這事也就認了。
就在衆人和他大嘆可惜之時,葉重暗自歸納了下,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三十年前,貌似有許多可以切合的關鍵點。以前聽老爺子說過,他和那龍型紋身的人也是在三十年前結怨的,而絡草通天也是在三十年前丟了下半冊,啊!莫非……
葉重渾身猛的一震,像是摸到了一件巨大隱秘事物的邊緣,但又不太確定。
他正思前想後的琢磨這些線索,服務員喊了一聲讓他回過神來,“先生,是您需要打包麼?”
“是的,請幫我將桌上沒吃完的都打包起來。”
“好的,請稍等。”
服務員認真打包的時候,秦泰探過頭來讓秦若芸等下送葉重回去。秦若芸很不情願,但在秦泰的一再要求下只好幸怏怏的先去了停車場。
這時,衆人也一一過來表達了對秦泰的感謝之意後,紛紛離場。酒桌上,頓時只剩下秦泰和葉重兩人,秦泰挪了下椅子靠在葉重旁邊,慈祥的笑道:“我本應當親自登門拜訪,向你師傅表達感激之情,但他神龍見首不見尾,飄忽不定,我實在沒辦法找到他,請問,他現在還好嗎?”
葉重的神情有些凝重,微微苦笑道:“我師傅他……去世了。”
秦泰驚愕了下,隨即低下頭惋惜道:“唉,可惜了,如此神醫居然辭世,實在是世間的損失啊。”
葉重點點頭,也沒多講什麼?畢竟對外人說他是怎麼死的,太過不妥。等下對方糾結起來,那還不是沒完沒了的。
“好,我們走吧。”他拍了拍葉重的肩膀,兩人一前一後的的出了大門,來到酒樓前的站道上。這時,只聽見“嘟嘟”兩聲車響,一輛充滿時尚感的灰銀色布加迪威航在轟鳴聲中開了過來,停在他們面前。
一看車裡正坐着秦若芸,她往副駕駛座上一擺頭,示意葉重坐進來。
葉重看着車內豪華的裝飾,嚥了下口水。這可是他第一次坐這麼高級的車子,生怕搞壞一點就要陪個傾家蕩產。
“我靠,待會兒得坐的老實點,萬一要是不小心用指甲扣掉一小塊皮,恐怕得一輩子在她家洗碗當男奴了。”
正失神的呆呆看着車子,秦泰有些不捨的上前與他握了握手,說:“等下讓小芸把我的電話給你,以後有任何需要,不管任何時候儘管給我打電話。”
望着他那誠懇的眼神,葉重竟有些感動。畢竟無親無故的,第一次見面就能對你這麼好,確實難得。
葉重不好意思的笑道:“謝謝你秦先生。”
隨後他拉開車門坐了上去,秦若芸一踩油門,在巨大的轟鳴聲中,車子像火箭一般飛速的往前衝去,很快就看不到秦泰的影子了。
“你……你慢點。”葉重瞪大雙眼緊緊的盯着前方,車子太過快速,所有的景物都變形拉長向後飄去,彷彿置身在時光機器裡一般。
秦若芸瞟了他一眼,笑道:“虧你還是大老爺們,這麼點速度就怕了?”
“廢話,我又沒開過這麼快的車,小心使得萬年船嘛。”
“真是無趣。”秦若芸哼了句,緩緩減速,慢慢行駛在江邊低岸旁的觀景路上。
現在已是下午五點鐘左右,日落之際,天空一片深紅色的雲靄,映照在江面上,波光嶙峋,把河集成了薔薇色。風搖夕煙,暮色漸起;天空寥廓低垂,與無垠的衰草密相連接。從車上望去,江水遠處連綿起伏的羣山顯得那麼邈渺,斜陽餘暉返照山光水色,交織成一幅飄動着的畫面,瑰麗無比。
葉重不經意間往側旁一看,橘紅色的餘輝照在秦若芸臉上,顯得是那麼的嫵媚動人。望着她那在風中不斷飄舞的撩人長髮,不禁心中一跳,“好傢伙,真真是個大美女。咦?這不就是衆多男人心中的夢想麼?夕陽江邊,豪車美女,靠,我全佔了。可惜呀,唉,大美女和豪車不是咱的,因爲咱是個坐副駕駛位的,不過光是坐這麼一回就夠許多男人羨慕嫉妒恨一輩子了。”
他一邊遐想着,一邊忍不住嗤嗤憋笑。
“你笑什麼呀?”秦若芸好奇道。
“咳咳,沒……沒什麼,呵呵。”
“真是個怪人。”她搖搖頭,繼續開着車。
過了一會兒,像似突然想起什麼,秦若芸淡淡的問道:“我想起來個事兒,在我擰你耳朵的時候,你說我怎麼像白音一樣只懂揪耳朵?這個白音……是你女朋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