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豐寧市的醫科大學附屬協和醫院內,被熙熙攘攘的人羣圍得水泄不通。一個個踮着腳,像鴨子一樣伸長了脖子圍觀着。
而其中,有一個從後頭擠上前,看起來約莫二十三歲左右的年輕人最爲好奇。他理着寸頭,穿着一件很普通的T恤,揹着個軍用揹包。下身一條洗的發白還有些小洞洞的牛仔褲,連帶那當拖鞋穿的運動鞋,讓人看一眼就能忘記。
順着衆人望去的方向,他發現大家所關注的,是一對下跪中的男女。
從那男人和女人的長相穿着來看,大概四十來歲左右,一身過時的衣服,應該是從農村來的。
只見他們痛苦流涕,嚎哭拉扯着身前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不斷的磕頭,重複說着“求求你”之類的話,幾近崩潰。
而那醫生卻是一臉煩躁,又有些無奈的樣子。
他低頭對他們說:“你們先起來呀,都說了多少遍了,不是我們不盡力,而是……她那病我們醫院實在是沒辦法治呀。你看,都已經召集了省市裡最權威的專家團,等下出了結果再說嘛,你們先把這病危通知書籤了再說。”
“羅主任,我求求您,一定要讓妮妮好起來,我們家就這一個孩子,如果她去了……嗚嗚……我們一家都活不了了,嗚嗚嗚……”
“是啊羅主任,我們夫妻給你磕頭了,你救救我們家妮妮吧。”
說完,夫妻倆又“咚咚咚……”的開始磕頭,沒一會兒,那淤青的額頭上已經蹭破了皮,流出血來。
這一幕,讓圍觀的人羣無不唏噓,個個搖頭嘆息。
在一側的年輕人有些不明白,朝旁邊的一位中年大叔問道:“大叔,他們這得了什麼病啊,癌症?”
那大叔看了他一眼,立馬皺起眉頭,嘴角下拐,彷彿是自己家的事一般,“比那癌症還要難治啊!聽說叫什麼……呼吸道慢性感染轉高危。早上一擡來就進了ICU病房,渾身都是綠色的,估計拖了太久沒救了。可憐那小女孩子纔多少歲,就這麼走了,不值啊。”
“誰說不是吶,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早上我看她們家奶奶也跟來。老太婆子一聽醫生說沒的治,立馬就暈過去了。這不,還在吊瓶室掛着呢。”另一旁的老婦說道。
聽着,年輕人摸了摸下巴,眯着眼不知在想什麼。
“這醫院裡的醫生都沒辦法麼?”他又問道。
大叔瞪大了雙眼,急道:“可不是,所以一早就召集市裡的專家在裡頭開會呢,如果連專家也說沒的救,那真的只能求神拜佛了,唉。”
年輕人點點頭,抿了抿嘴,忽然看到那醫生手上拿着的病歷卡。
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嘴角掛起一絲微笑。
這時,一個小護士突然從人羣后擠了出來,她一邊按着頭頂上被擠壓歪斜的小白帽,一邊喊道:“羅主任,不好啦,有好多記者要進來,現在正被保安攔着,估計撐不了多久啦!”
醫生一聽,頓時驚訝的瞪大了雙眼,“什麼?怎……怎麼會這樣?是誰叫來記者的,胡鬧。趕快!先回病房,不能在這裡被他們堵住,讓專家團對付他們吧。”
說罷,急忙一個轉身。卻突然眼前一黑,“啪”的*到個人,雙雙跌倒。而他手上的病歷卡也掉落在地上。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原來,那年輕人快速的從人羣側旁走到醫生的身後,待他一轉身,便故意往前撞去。
醫生揉了揉麪部,火氣一下子“噌”的衝了上來,但立即意識到現在更爲重要的是躲避那羣討厭的“蒼蠅”。
“呃……算了算了。”他擺一擺手,馬上爬起來朝前走去。
小護士一看醫生忘了拿病歷表,趕緊蹲下來整理,而年輕人也順勢上來幫忙收拾。
就在他拿起病歷表的時候,快速的往上面一瞄,心道,原來是這樣。緊接着遞給了小護士。
“給你。”
擡頭間,四目相視,她有一對很亮很黑的眼珠,眼珠轉到眶中的任何部分都顯得靈動俏媚,年輕人看的有些發呆。
正在這時,那羣記者終於擠出了人羣,像圍獵一般將醫生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問着各種叫人頭疼的問題。直讓他覺的腦中嗡嗡作響,頭重腳輕,似乎一個個都是來催命的閻王一般。
“對不起,無可奉告,還是等專家們研討完再說吧。”醫生不耐煩的說完轉身就要走。而身後的記者們卻又再一次將他圍住,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得到消息的機會。
見事情越來越難以收拾,醫生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趕緊苦笑道:“各位媒體朋友們,專家們已經連續開了兩個小時的會議,還未有定論,各位請回吧。一有任何消息,我們醫院會召開記者會的,謝謝,謝謝……這不是我們不盡力,而是這種病它根本就沒的治,所以……”
“誰說沒的治?”
一聲突如其來的叫喊,讓沸騰的現場安靜了下來。衆人紛紛都轉朝着這聲音望去,只見這話出自那個年輕人口中。
醫生側過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蹙眉道:“話——可不能亂說,專家都說她沒的……”
“我看這病未必是你們說的那個呼吸道慢性感染轉高危吧,而是一種少見的寄生蟲病——肝蛭病!”年輕人插入道。
“譁——”此話一出,如同在人羣裡引爆了炸藥一般,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
醫生朝左右看了看,嚴肅的問道:“年輕人,如果真被你猜中,這病不但難治,而且還有極強的傳染性,你怎麼就肯定……”
“難治?那就代表還有希望,不是無藥可治。”年輕人再一次打斷道:“你們是怕被傳染麼?”
“嚇……你!”
醫生瞪大了雙眼,咬牙切齒的望着這人。隨即漸漸壓住心頭的怒火。
“呵呵,年輕人,你敢這麼說,莫非你就有辦法醫治的了?”
圍觀的衆人也開始議論紛紛,“這傢伙是誰啊?連專家都說沒的治,他說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有辦法?”
“別扯了,一個黃毛小子能有什麼本事。連專家都說沒的治了,他能有什麼辦法?”那中年大叔雙手環保在胸前,一臉的不削。
而年輕人則呵呵一笑,一邊朝ICU病房走去,一邊說:“好,你們說沒的治,還怕被傳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那就讓我來。”
醫生大吃一驚,指着他吼道:“你要幹什麼?別亂來,出了岔子誰負責?保安……保安……”
年輕人沒有理他,繼續往前走。而一旁的小護士望着他發呆,兩隻杏眼瞪的老大。
然而,就在年輕人即將走到病房門口時,他卻突然停住。一拍腦袋,“哎呀,差點忘了好重要的事!”而後又在衆目睽睽下轉身走了回來。
正當大家不明所以的時候,他走到那個雙手環抱的中年大叔面前,伸出一手,笑道:“大叔,借個打火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