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兇狠的瞪着她:“不行,你們都是一羣騙子,我不想跟你們講話,走!都走,快點出去!”我不管不顧,只知道吼,趕他們出去。
醫生爲了確保我的安全,沒有再說話,我媽跟陸思晨從人羣后面走了出來,來到醫生的前面。陣以介弟。
陸思晨和我媽都是一臉哀傷,特別是陸思晨,但是他是男人這個時候不能被悲傷打倒,他要硬撐着,沒有了孩子還有我要照顧,他緩緩朝着我靠近溫聲細語的勸解我:“樂樂,你先冷靜一下,把刀子放下好不好?不要傷了自己。”
我完全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言語,包括陸思晨和我媽的。
我指着陸思晨吼:“你也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也是騙子,走,你走啊!”
陸思晨一副無辜的樣子看着我說:“是是是,我也是騙子,樂樂,隨便你怎麼說都好,只要你放下刀子不要傷到自己啊。”
“我不聽,你們走,叫他們都走!”我還在堅持。
站在陸思晨的我媽,忽然哭着嗓子叫了我一聲:“樂樂~~”
我轉眼看着她,還沒有等到她說話,就看見她在我的眼前倒下去,衆人都驚呼,陸思晨連忙去扶我媽,卻仍是沒來得及,只聽見我媽重重到底的聲音。
我似乎這一刻我狂躁的心纔有一絲絲觸動,看見我媽倒下去,我還不願意去扶,我怕我一走開,那些壞蛋就會進來把我的寶貝給抱走。
我被嚇得手都軟了卻還在堅守着陣地,我看着我媽被醫生護士擡走也固執的沒有上前。等他們都走了,我才鬆了一口氣,手一軟,刀子就垂直掉到了地上。
回頭看看躺在牀上的寶貝,還在安然的睡着,我竊喜幸好她沒有被吵醒,不然她若是看到剛剛我拿刀子卡着自己的脖子該是多麼恐怖的事兒。
想着我就忍不住去摸摸她的背安撫她,當我手心靠近她的時候,我感動了一股刺骨的涼意,透過她那薄薄的衣衫,釋放出的一股涼意,我嚇得手一縮,趕緊給她蓋好被子,不停的拍着她的背說:“寶寶一定是冷了啊?媽媽給你多蓋點被子啊,寶寶不怕,媽媽在呢。”
我就這樣自言自語的念着,連陸思晨什麼時候到我背後的我都不知道,跟着他來的還有一個醫生兩個護士。
他在我身後站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我這樣自欺欺人,就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輕聲喚我:“樂樂。”
我一驚趕緊轉過身來,張開雙手驚恐的看着他們說:“你們要做什麼?不許帶走我的寶貝,不許!”
陸思晨迅速的抱住我哭着嗓子說:“老婆,清醒吧,寶寶已經走了,求你不要這麼這麼自己了好嗎?讓她安息,讓她走好,去尋下一個好人家吧。”
我在陸思晨懷裡垂死掙扎,大吼大叫的掙扎:“騙人,你們都是騙子,我的寶寶明明好好的,她只是睡着了,她的身上還有溫度,她沒有死,你們都在胡說,胡說!”
我掙扎的時候看見護士慢慢靠近牀邊,將被窩裡的寶寶抱了起來,我拼死掙扎,最後沒有辦法就狠狠的在陸思晨的胸口咬了一口。可是我沒有想到陸思晨被我咬得五官扭曲卻還是不願放開我。
醫生憐惜的眼神看着我說:“蘇小姐,我們都能理解你剛剛爲人母就失去孩子的心情,但是孩子已經離世是不可更改的事實,您要節哀啊。”
在我眼裡,那些說着冠冕堂皇的話的醫生都是一羣不懂疼痛的禽獸,因爲死的人不是他的至親至愛所以他們才能那麼輕而易舉的說出節哀的話,若是他們至親之人死去,他們還能節哀嗎?
我不要他們抱走我的寶貝,她沒有死,我始終相信她沒有死,不可能就那樣毫無症狀的死了,我不相信,於是我奮力掙扎,不管不顧的在陸思晨的下面一提,他疼得鬆開了我,我一把撲到抱着我孩子的護士身上要去把孩子搶過來,卻被另一個護士攔了下來,她跟醫生一邊一個架着我,讓我動彈不得。我大聲吼:“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那聲音就像近代時期那些自己孩子被硬拉入伍的母親,拼命吶喊。
陸思晨吃痛的站立起來,狠狠的給了我一個耳光,然後抱着我。
我被他的巴掌摔得有些頭暈目眩,只聽到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旋:“蘇樂,不要鬧了好不好?你以爲失去孩子就你一個人難過嗎?你這樣要給誰看?給我看還是給你媽看?孩子沒有了,我們可以再生,因爲我們還年輕,你媽現在還在急救室,若果你再這樣要死要活的,讓你媽怎麼辦?失去孩子已經夠傷心難過,難道你要等你媽都失去了你才肯清醒過來嗎?”
“你知不知道,你媽媽猶豫過於擔心,看着你用刀子將自己的脖子劃出了血,一時激動高血壓犯了引發了腦充血,現在還在急救,你是要等她有個三長兩短你才肯罷休嗎?”
陸思晨的話說得我的心都好像被活生生的剜了一刀一樣疼,他說我媽生命垂危,而我卻在這裡要死要活,是啊,我媽要是因爲我有什麼事,我怎麼跟我爸交代?我不敢想象我爸一個人孤獨的背影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淒涼場景。
我終於冷靜了些,淚眼朦朧的看着陸思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就好像那一巴掌打得我連怎麼說話都給忘記了。
陸思晨蹲下來一隻手抱着我,一隻手握着我的手,嘶啞着嗓音說:“樂樂,接受現實吧,寶貝卻是走了,只怪她跟我們的緣分太淺,這個世界上不是你一個人,還有我,還有爸爸媽媽需要你的愛啊,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折磨大家了,好嗎?”
我終於哭出聲來了,一發不可收拾的,我哭着說:“可是,我剛剛抱她的時候,明明都還有溫度的啊。”
陸思晨將我扶起來,將孩子從護士手裡接了過來,抱在懷裡,然後把我的手放到她稚嫩卻慘白的臉上哭着嗓音說:“你摸。她已經沒有體溫了,她的心沒有跳了,樂樂,那只是你臆想出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