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賢王殿下的下堂夫（11）
正是因爲記得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睛，她纔不想再看見他哭。
蘇柒若這十幾年所接觸的男子並不多，記憶深刻的就更沒有了。
她之前或許不知他的名字，可掀開紅蓋頭的那一刻，卻還是認出了那雙眼睛。
這緣分的確令人有些猝不及防，卻又讓人無可奈何。
洛瑾辰避免不了嫁給她的命運，那就只有靠她這個異世之人來替他轉運了。
本以爲洛瑾辰也會如君後一般失態，哪知等了許久，卻只聽得他問了一句：“殿下可是想清楚了？”
蘇柒若僵着身子不敢回頭看他，只鄭重地點點頭：“是，我想的很清楚。”
她清楚戰場上刀劍無言九死一生，也清楚這樣對他不公。
可是，她沒有辦法。
君後如何不知蘇柒若心中在想什麼，她這麼做，都是爲了她的皇姐。
哪怕這天下被人奪去，又與她何干？
但蘇柒若不一樣，她的師傅乃江湖高手，她從小學的便是世上頂尖的招式，只要不到絕境，就沒人能傷的了她。
“謝母皇，兒臣定不辱命。”
他終究還是個沒用的人，能阻止安凌墨嫁給她，卻又護不住她旁的。
她根本就不想娶他……
蘇柒若絕不會再讓那種事情發生，她既回來了，便會用盡一切辦法護着她在意的人。
也正是因爲如此，太女在朝中才愈發艱難。
“朕……準了。”
蘇柒若說的這倒是實話，皇女們自小學文爲主，學武重在騎射，自小她們身邊便有無數高手保護，自己也用不着多高的功夫。
洛瑾辰的聲音平淡，聽不出有什麼不快，但若細看，卻能瞧出他眼底的悲痛。
“皇上，不可啊！”
八女奪嫡，最後太女慘死在哪位手中誰都說不清楚，左右結局都是沒了性命。
蘇柒若正要開口相勸，卻被身後的洛瑾辰拉住了衣袖。
洛瑾辰還會按着書中的軌跡自縊，她也逃脫不了既定的命運……
太女知道蘇柒若的心意，她自小離京受盡苦楚無不是爲了自己，作爲皇姐，她又豈能再讓新婚的妹妹替自己出徵？
“皇姐身爲太女，當在母皇身邊學習爲君之道纔是正理，邊疆自有將士們來守，這是各司其職。如今諸位皇姐皆有政務在身，唯臣妹一身輕鬆，此時朝中無將可用，臣妹自該頂上，這是我蘇家女兒的使命，還望皇姐莫要再勸。”
皇上緊緊握住君後的手，鄭重道。
說罷，蘇柒若又朝皇上拜了拜。
太女如何會不知戰場兇險，可這是她的使命。
“朕相信，我們的女兒絕不會讓天下百姓失望。”
“你以爲戰場與江湖打鬥一樣嗎？戰場那是千軍萬馬，任是你武功再高強，也沒辦法從數十萬敵軍中活着出來。更何況北疆人個個高大凶猛，你……你看看你，瘦的麻桿一樣，如何與人家鬥？”
便是要怪，也只能怪他的女兒負了人家公子。
便是她死了，還有兩個女兒在。
洛瑾辰衝她搖了搖頭：“殿下就讓父後去準備吧！”
這一切都與人家無關。
她要出征，他能做的唯有不成爲她的牽絆。
母皇還年輕，又有父後和嫡親的妹妹，這皇位也未必就會旁落。
她從來都不是養在籠中的金絲雀，他也不想她爲了自己折斷翅膀。
皇上就那樣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兒看了許久，略顯蒼白的脣動了幾次，放在椅背上的手緊了又緊，最終還是在衆人的期待下開了口。
君後知道如今自己再說什麼也都沒用了，便只能抹着眼淚吩咐李公公去庫房和內務府挑些東西送來，然後還是不放心，便決定自己親自去挑。
君後氣得渾身發抖，他一向以兩個女兒爲傲，卻沒想到這兩個都是一樣的犟種。
太女一死，君後也命不久矣。
君後的意思他不是不懂，但他不能那麼做。
“既是殿下的意思，臣侍無話可說。”
君後雙手緊緊抓着皇上的手臂，紅腫的眸子裡滿滿都是哀求。
文臣有洛老太傅倒還好說，武將卻大多都被三皇女一黨拉攏了去。
她何必要蹚這趟洪水？
“阿若，休要胡言，父後說的是，你不能去。你還年少，不懂戰場兇險，那與江湖不一樣，只有武功是不夠的。況且你才新婚，如何能丟下妹夫一人在家，你便是不爲自己想想，也該爲家裡人多想幾分纔是。”
“還望母皇恩准，兒臣自當不會讓母皇和啓盛國上下失望，定要將北疆打回老家，重新簽署盟約，護我邊疆太平。”
“辰兒，你……”
哪怕他這個生身父親哭求着她們留下，卻也不見她們有絲毫動容。
她這個小女兒從來都不曾讓人失望過。
不知爲何，就那麼一刻，她堅定地以爲這孩子會戰勝而歸。
北疆多荒漠草原，攻打下來得不償失，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打服了他們，重新簽署盟約，讓北疆再無反抗之力。
君後顫着的手擡起又放下，他沒資格責怪洛瑾辰什麼。
不論那些東西要不要帶，都不該傷了一個父親疼愛女兒的心。
書中也曾粗略描寫過這場戰役，在君後的堅持下，最後太女仍舊沒能親征，兵權落到了三皇女手中。
或許，在她心裡，他從來也不配讓她妥協什麼。
“父後，兒臣六歲拜師雲山掌門，乃恩師親傳弟子。兒臣不敢說自己武功有多高強，卻也敢言，論功夫，便是幾位皇姐加起來也不及兒臣一人。此次出征北疆，兒臣負責領兵，有鎮北將軍的謀略，何懼區區一個急功好進的新北疆王。”
君後本就對幺女有愧，見蘇柒若如此，只恨不得以命相逼讓她留下。
宴席沒吃到嘴裡，還要送小女兒出征，君後實在是有些承受不住這份打擊，第二日就病了。
當然，這些蘇柒若並不知情。
因爲她領命之後便拿着虎符出了皇宮，直接去軍營點兵，洛瑾辰則獨自回府去給她收拾行囊去了。
聖旨隨即而來，不出一個時辰，九皇女要領兵北上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