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事變
樓上喝完了茶就下樓吃飯。老人被楊景行攙扶着坐下後對孫女說：“萌萌，坐對面。”
陶萌猶豫了一下聽話，老人又對準備陪自己的楊景行說：“你也過去，過去，我看看。”
楊景行嘿：“謝謝'奶''奶'。”去淡然的陶萌身邊坐下。
老人在對面笑得很慈祥地看了一會後提醒：“小楊，問萌萌喜歡吃什麼。”
楊景行說：“我比較瞭解。”
陶萌看楊景行，也提醒：“你問'奶''奶'。”
老人說：“別管我，我吃不了一點……等會要量尺寸的呀。”
楊景行說：“您身材這麼好，多吃點沒關係。”
三個人商量着點菜，陶萌和她'奶''奶'一樣，喜歡一些精緻好看的清淡素菜，楊景行也在'奶''奶'的堅持和陶萌的不耐煩之下給自己來了個很葷的。
楊景行等老人走到地毯上後鬆開手說：“'奶''奶'，您休息，我先走了。”
老人不肯，擡手：“休息，坐一會，'奶''奶'想聽你彈琴。”
陶萌解釋：“'奶''奶'，他的意思是您也受歡迎。”
陶慶輝求情：“媽，您不瞭解現在的這種人。”
吃完飯了楊景行結賬，祖孫都沒意見。休息會後就去找裁縫了，老人被楊景行攙扶着上車，步子都精神了不少。
繼續着聊天，話題換成吃的。老人回憶幾十年前大閘蟹和松江鱸魚什麼的都是沒飯吃的家庭用來充飢的，不過燕窩鮑魚還是好東西。只是那時候的燕窩什麼的成'色'都很好，現在已經很難尋到了。楊景行聽得很樂呵。
楊景行猜想：“爺爺肯定也有不高興的時候吧？”
楊景行聽見電話裡的哭聲更大了，就說：“別哭了，我這都下雨了。”
陶慶輝繼續看着楊景行，右手半握拳，手腕擡了一下：“你是不是在追求陶萌做你女朋友？”
被女兒看着得陶慶輝只是稍微轉了一下方向，沒盯楊景行了，看着母親。
陶萌'奶''奶'不同意：“這是你說的呀！”
楊景行笑：“暴君也會心疼愛護公主啊。你是不是在生爸爸的氣？”
陶萌接到父親的電話時已經快四點，她沒多開心：“回家……你自己問'奶''奶'！”
楊景行也認真：“我沒想過要打擾她。”
楊景行不敢掙扎，進了電梯。
楊景行說：“如果你爸爸堅持，萌萌，謝謝這麼長時間裡你的一切。”
陶萌坐着，看着父親的臉眼睛也不眨的。
陶萌小松口氣：“你答應我！”
陶萌突然想起什麼，站起來就往門外衝，然後跑去了自己的房間。陶慶輝可以追，可還要和老婆照顧年邁的母親，所以被女兒關在了門外。
老人很樂：“沒有的沒有的，我們感情是很好的。”
柏珊寬慰：“孩子，心急。你也是，應該先問女兒的想法。”
楊景行還是說：“我說這些不是爲自己辯護，而是尊重我和陶萌之間的感情，不是隻說愛情，也不是因爲您是陶萌的爸爸。”
楊景行說：“因爲他阻止不了我喜歡你，氣死他！”
陶萌傷心：“在叫我。”
陶慶輝上樓後看見女兒悶悶地坐在沙發裡，他也沒說什麼，直接去了書房，對跟來的老婆說：“關門。”
楊景行還是禮貌：“'奶''奶'再見。”
楊景行對老人說說：“有機會的，今天來不及了。”
十二樓，很快就到了，電梯門打開，兩個少年人挾持着一個老人對持一對中年夫'婦'，還有一個觀望的保姆。陶慶輝可能是剛到家不久，還打着領帶。他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雖然四十幾歲的人了，但沒發福。陶慶輝有一張比楊景行更方的國字臉，但是明顯少曬太陽，下巴上也沒什麼鬍鬚的痕跡，頭髮比較稀薄了，有一點儒雅的味道。
楊景行笑：“我不如爺爺。”
柏珊猜想：“萬一女兒喜歡，怎麼辦？”
陶萌擡頭瞪眼，好久之後看'奶''奶'。
“不需要你負責！”陶慶輝提高了聲音，盯楊景行誠懇的眼神幾秒後又降低一些：“你遠離我女兒就行。”
楊景行說：“不用了，'奶''奶'，你上去吧。”
楊景行說：“不用。”
陶萌看着楊景行沒邁步，還拖住了想進電梯的'奶''奶'。老人就伸手拉楊景行：“小楊，聽'奶''奶'的話。”
被叫了後，陶萌還是坐在沙發裡不肯動，被'奶''奶'站起來陪着了才往父親書房走。陶慶輝對女兒很溫柔：“你以後，和楊景行要保持距離。”
楊景行問陶萌：“你穿過嗎？”
老人拿過電話後很慈祥：“慶輝……我說的……不要，小楊送我們。”
陶慶輝認真說：“你不需要知道，我是告訴你以後不要打擾陶萌。”
陶慶輝沒聽見，提醒楊景行：“走。”
楊景行說：“別讓'奶''奶'擔心，也別和爸爸生氣。”
陶萌'奶''奶'還是不肯，甚至有些嚴厲了：“小楊，不着急，陪陪'奶''奶'。”
楊景行出去，電梯門關上了，爲了和陶慶輝保持合適的距離，他幾乎是背靠電梯門的。
被女兒一聲慘叫嚇壞的陶慶輝正急得撞門呢，女兒突然開門了。看看陶萌一臉淚痕，還有打開的窗戶，當'奶''奶'的哎喲一聲慘呼去把孫女抱住，萌萌萌萌叫個不停。
這不合規矩啊，陶萌要求：“我送。”
楊景行微微低頭，聲音也低：“陶先生，我和陶萌認識快四年了，高中的時候我們就是朋友，大學裡一直保持聯繫。我喜歡她，所以追求她，沒有門第之間，也沒發現我不合適她。”
楊景行說：“我知道你窗戶的方向，我開車過去。”
陶慶輝的頭點低了一丁點，他老婆笑一下，還是他的老母親最歡喜：“進去……和小楊聊天，一下午時間不知不覺就沒了。”
陶慶輝眉頭微皺，眼神也變了些：“我的話你應該聽明白了！”
陶萌'奶''奶'氣呼呼：“小楊很好的，談談戀愛怎麼了，萌萌這麼大了！”
陶慶輝勸告：“你不用說這些！”
楊景行說：“你是該悔過，要不是你這麼美麗可愛，我纔不用被你爸爸訓呢。”
老人很高興地謝謝，陶萌本來想批評卻被拉入夥了。
陶慶輝命令女兒：“陪'奶''奶'坐着。”看楊景行：“我們走。”
那對夫'婦'並不反感那麼封建俗套的稱呼，男的還和楊景行握手：“楊先生，初次見面，多關照。”
楊景行說：“我答應你。現在你先去和爸爸'奶''奶'談談，我都聽見他們叫你了。”
老人也關心一下楊景行在學校怎麼吃飯的，朋友多不多：“女生朋友呢？”
陶萌急：“爲什麼不說？”
“你走了？”陶萌好擔心。
楊景行說：“我和陶萌之間的來往是從高三開始的，那時候我們互相幫助鼓勵。我追求她沒多久，但是陶萌沒拒絕我，如果我就這麼放棄，不管她喜不喜歡我，她都會不開心。”
楊景行擔心：“別讓他們聽見了，不然更要訓我……不過你別生爸爸的氣，他是爲你好。”
看楊景行不太瞭解，裁縫的兒子就用年輕一代人的說法吸引他，就是什麼明星在那部電影裡穿的旗袍都是在這做的之類，有合影爲證。
陶慶輝有些吃驚，手從褲兜裡抽了出來：“你們開始多久了？”
陶慶輝看着楊景行，眉頭皺得厲害了些，聲明：“你不要覺得我是不講道理，是武斷阻止你們來往。我對你沒有成見，所以親自跟你講清楚，你和陶萌不合適！”
楊景行還是笑臉：“陶先生好。”
陶萌一聲淒厲的叫喊：“不準……不准你說！”
先聊會天，原來陶萌'奶''奶'是爲自己的七十五歲生日來做衣服的。老裁縫說七十五歲是大壽，要大辦特辦，衣服起碼得準備個四五套，就算只有個把月時間了，他也是能拼老命趕出來的。
陶慶輝遺憾：“女孩子這點年紀懂什麼。”
陶慶輝說：“你別想多，不是什麼門第之間，我只是覺得你不適合陶萌。”
楊景行問：“'奶''奶'呢？”
不同於蕭舒夏想帶兒子去的定製店就在吃飯的樓下，陶萌'奶''奶'中意的裁縫還有比較遠的距離。楊景行在陶萌的導航下把車開進了一條老街道，停在一家不起眼的服裝店前。
陶萌哭着艱難抉擇：“那好，等會我給你打電話。”
陶萌憋了一會說：“小心開車。”
楊景行繼續：“你爸爸說不允許我追求你了，可是他太小看我的臉皮了，我纔不答應……或者是他太低估萌萌的吸引力了。”
陶萌不聽話：“我怎麼辦？”
楊景行說：“還沒有，等一會就走。”
陶萌哭出聲：“你煩人……”
被從裁縫店恭送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三點了。老人忘記了自己說過要早點回家，又想喝下午茶了。楊景行牢記陶萌的要求，不讓老人的笑聲間斷五分鐘以上。老人不但喝茶，還吃了些點心。
陶萌'奶''奶'笑着介紹：“小姐的朋友，楊景行，小楊。”
楊景行說：“要去。我不傷心，因爲我發現現在更喜歡你了，謝謝你爸爸。”
陶萌繼續哭：“我想見你。”
楊景行笑：“有一些。”
陶慶輝要仰視楊景行，不過並不是那麼困難，而且表情氣勢上還佔了許多上風，不過說的是好話：“今天謝謝你。”
楊景行就送祖孫倆回家，老人想邀請楊景行去家裡吃晚飯，這傢伙居然不給面子，說有約了。老人不太高興，陶萌只得出面證實楊景行晚上確實是和老師約好了見面。
楊景行點頭：“是。”
陶萌哭氣：“我不想看見他……你在那裡？”
陶慶輝看了女兒一眼，終於開口：“我送你。”
楊景行說：“這是最壞的打算，不過我估計你爸爸堅持不過我。”
陶萌似乎也變了主意，問楊景行：“來得及嗎？”
不去停車場了，從地上送，楊景行把老人攙扶到電梯前。陶萌剛刷卡就聽見了父親的聲音：“陶萌……你和'奶''奶'上來，叫你同學在下面等我。”
老人這對楊景行誇讚一下裁縫的手藝，說“王裁縫”是老店了，上一輩就給上海的太太小姐們裁衣服。
陶慶輝搖頭：“不能讓他們繼續下去，叫萌萌進來。”
開吃後，楊景行給陶萌夾菜。陶萌看'奶''奶'，也不好違背老人的笑臉，勉強接受了。
裁縫很快出來歡迎老主顧了，五六十歲的矮個瘦老頭，頭髮還是烏黑，梳得油光水亮的，開口彬彬有禮地把客人迎進裡屋去，他的兒子兒媳看茶倒水。
楊景行說：“以茶代酒，敬您和爺爺的感情一杯。”
楊景行說：“如果是一年前，您這麼說，我不會頂撞您。可是現在，我不能半途而廢。”
楊景行說：“我先走了。”
老人呵呵：“我有時候很不高興呀。”
除了把左手'插'進褲兜裡，陶慶輝沒怎動。
陶萌果斷搖頭：“不喜歡。”
楊景行說：“別哭了，去和爸爸好好談談，我沒告訴他你已經答應當我女朋友了。”
陶慶輝跟女兒道歉：“萌萌，爸爸跟你說對不起，是我對你關心不夠，現在又太突然……”
陶慶輝慈愛地看着女兒：“我給楊景行也講了，讓他不要再打擾你。”
電話接通後，楊景行先：“喂……你爸爸跟你說什麼了？”
陶萌又哭。
陶慶輝有點煩：“我說一句他講三句，早準備好了。”
一分鐘後，陶萌從窗戶老遠老遠看見了樓下的楊景行，似乎在朝她揮手。
老人也急，責怪兒子：“你說什麼！慢慢講。”
楊景行說：“車上。”
陶萌兩隻手捏着電話沉默，但是氣息重。
電梯門再次打開後，楊景行沒動，陶慶輝就不客氣先一步出去，然後很快回頭命令剛擡腳的楊景行：“出來。”
陶萌看着楊景行和父親進電梯，門關上，她'奶''奶'還在說：“小楊，有時間就來陪陪'奶''奶'。”
陶慶輝盯着楊景行，有點氣憤：“我女兒不要你擔心！你好自爲之。我就說這麼多。”
陶萌和楊景行心有靈犀的互相看一眼。
店面裝修還是挺不錯，只是裡面只掛着一些旗袍唐裝之類的衣服。看店的是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夫'婦'，在電腦前看電影，看見被楊景行和陶萌攙扶着的老人後連忙起立來歡迎。男的說老人的氣'色'越來越好了，女的就誇陶萌：“陶小姐越來越漂亮了。”
老人有更好的辦法：“上去，一塊上去。”
柏珊關了房門問：“談完了？”
陶萌嗚嗚哭叫：“他不是，他是暴君！”
楊景行也不吃驚：“我能問原因嗎？”
老人說：“萌萌的爺爺年輕時候很瀟灑，女校的學生都認識他。”
老人說：“有哇，年輕的時候脾氣不好。”
楊景行微一猶豫，視線低了一下再擡起來：“我能問原因嗎？”
陶慶輝不吃驚：“如果你們做普通朋友，我不反對。男女朋友，我反對。”
陶萌後媽說話了：“有急事？”
陶慶輝對對講口大聲說：“開門！”電梯門開了後他走進去，回頭看楊景行：“沒有的允許，你們不能見面！”
儒雅歸儒雅，陶慶輝現在看楊景行的表情眼神並沒有什麼歡迎的意思，但也不是冷漠，更接近嚴肅嚴厲。
陶萌的笑還沒浮現出來就被眼淚打斷了，她艱難的擠出一聲：“對不起。”
看陶慶輝'摸'空褲兜後又去按門鈴，楊景行忙說：“陶先生，您再考慮一下，我向您保證，我不會傷害陶萌。”
電梯裡的兩個男人肩並肩，楊景行端正。剛剛失重，楊景行就看陶慶輝：“陶先生，你有話和我說？”
雖然過程挺長，但是老人基本沒不東西，大部分時候就看着兩個年輕人。楊景行對陶萌的溫柔恰當，陶萌的冷淡也不過分。
開始量尺寸後，楊景行和陶萌繼續守在老人身邊。不得不佩服女人在這方面的毅力，老太太連續站了十分鐘不用休息。然後還要選布料，這個要的時間更長。
陶萌點頭之後說：“我在自己房裡……他們在外面。”
楊景行說：“晚上約了老師吃飯，不早了。”
楊景行爲難：“陶先生，我要對自己負責，也要對陶萌負責，您的話說服不了我。”
狐假虎威，男人對楊景行也幾乎鞠躬了：“這位先生，請問怎麼稱呼？”
陶慶輝繼續：“我說了，不反對你談戀愛，但是要選人，楊景行不適合你。”
陶萌問：“你還去見胡老師？”
陶萌又是那種有些呆滯的表情，眼角不停滲出的淚水似乎包含着怨恨。柏珊忙手忙腳跪倒飄窗上去把窗戶關了，焦心地看丈夫。
陶慶輝站着，吞了次口水，看着女兒說：“我的決定不改變。”
陶萌反應不大，只是扭頭閉眼。可當'奶''奶'的急了，連連安慰：“不算，不算，我說的纔算！'奶''奶'喜歡楊景行。”呵斥兒子：“現在怎麼能說這種話！”
陶慶輝挺鎮定：“萌萌，爸爸知道你不高興，但是這件事爸爸很堅決，你要罵我也可以。”
陶萌沒反應。柏珊勸：“先別說了……你出去，我和'奶''奶'陪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