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夜瑊和夜沅就被越清河帶到了流訟苑,交了每人三大本經書,在他們乖乖拿了書要走的時候,越清河又覺得不能虧待了他們,於是又從硯臺箱子裡取出兩方硯臺送給他們作禮物,權當是贊助抄經書的費用了。
又看見桌子上的大青花五彩攢盤裡有滿滿兩大盤要御膳房新做的古代沒有的壽司,於是也一併讓瀟風裝起了給兩個皇子帶回去了。
“本太子妃就不留你們吃晚飯了,乖乖回去吧。”
如此,越清河心滿意足地揮別可憐兮兮的兩個抱着經書的小少年,自己準備吃晚飯了。
回芳華宮的路上,夜沅望着越清河給的兩方硯臺,左看右看,遲疑地問他哥哥:“這,好像是,水蒼玉做的。”
夜瑊也點點頭,嚴肅地說:“好像真的是水蒼玉做的。”
夜沅又緊張地說:“好像太子哥哥用的那方硯臺,就是水蒼玉的。”
兩兄弟同時點頭,頓時覺得這個越國嫁來的皇嫂是個很有錢很有錢的人,再看看食盒裡的壽司,又一同遲疑地說:“這個糕點我們似乎,沒吃過。”
“不,是沒見過。”隨後又肯定道,遲疑了片刻,兩兄弟尋個沒人的涼亭,先嚐了一嘗,然後就停不下來了。
“天啦,此物只應天上有,哪得人間幾回見啊!”被食物感動得淚流滿面的夜瑊發出這樣的驚歎。
“是什麼東西,這麼好吃?讓我也嚐嚐?”
正當兩人吃得歡快的時候,一個爽朗的少年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兩個就着往嘴裡塞東西的動作雙雙回頭。
涼亭外,一個面若白玉劍眉斜飛少年正提着一把劍,笑容明朗地看着他們。好像抓到偷吃的小老鼠一樣。
“四哥哥!”兩個人同時驚喜地叫出聲來。
越清河很痛苦在燈下抄經書,她覺得她回到了小學時代剛學漢字那會,一筆一劃,戰戰兢兢。
越清河望着燈下這比繁體字還要複雜無數倍的篆書文字,又緊緊地拽着手裡的毛筆,抖抖嗖嗖地落筆。
她根本不會寫毛筆字,也不認得晉國的文字呀。而且晉國的文字比越國的文字還要難認,筆畫還要複雜。
素白箋紙上落下橫七豎八的兩行字,歪歪扭扭讓越清河想到了斗折蛇行。
頭痛無比地扔下筆,叫來瀟風,“這上面都是些什麼字啊?本太子妃一個也不認識還怎麼寫啊!”
瀟風端了越清河點名要吃的麻辣鳳爪,一邊看了看經書上的字一邊說:“你忘了我也是越國人了?”又皺眉說:“你最近的要求越來越高了,每每我去御膳房,那兒的人都要躲我,問了好多人才得了這盤鳳爪,快吃了,看着就生厭。”
越清河見了鳳爪兩眼放光,就要伸手去抓,然後被瀟風一掌拍開,畫月捧着銅盆上來,小心地說:“太子妃先浣手罷。”
越清河只好不情不願地洗了個手,又接過梨月遞
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這才伸手去拿鳳爪。邊吃邊道“這晉國的御膳房也太差勁了吧,連個鳳爪都做不出來?”
瀟風揮退了梨月畫扇,瞥了越清河一眼,道:“不是鳳爪做不出,是你平日的要求太高了,每日整些這兒沒有的菜式和小點心來。”
越清河苦着臉:“可是這兒沒有的東西,從前我在家裡都是每日必吃的呀,臭豆腐麻辣燙燒烤奶茶,還要數不清的的零食,薯條巧克力……”
瀟風嘆一口氣:“真不知道當日仙人爲何會選中你來這裡。哪是來救人的,分明是來磨人的。”
越清河還在數着家裡那些好吃的東西,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哎呀,蛋糕!我每年生日都是要吃蛋糕的,快看看日曆今天是什麼時候了?”
瀟風頭也不擡:“十月二十五日了。”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正經道:“晉國王宮每年的十月二十七日有個祭祖的節日,就是後日了,那日你作爲皇室的新成員頭一次參加,可一定不能搞砸了!”
越清河心裡咯噠一下,忙問:“什麼不能搞砸,我也要去參加什麼祭祖?去哪祭?皇陵?那不是清明節的事情嗎?”她心裡想的更多的是,如果自己去參加了,那就不方便幫宋雲完成她的私奔了。
瀟風娓娓道來:“晉國是禮儀之邦,有一整套的禮儀制度,這次的祭祖是在秋冬相交之時於太和殿祭拜晉國曆朝皇帝,祈求來年的國泰民安。非宗室皇族之人不可參加,你是太子妃,自然是要參加的,這樣就標誌了你的身份得到肯定。像後宮那些沒有生育子女的妃嬪,就不可以參加。”
越清河聽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相當於在戶口本上加上名字啊,想到日後就和太子緊緊綁在一起了,越清河就很憂愁。
瀟風說完,又抱來一件玄色繡有錦鯉花紋的衣服來,“這是今日尚衣房送來的新制的祭服,是後日要穿的。”
越清河驚歎她這個總管的能幹,什麼事情都打理得清清楚楚的。不需要她費一點神。因此心裡感動,把鳳爪往前推了推,“瀟風你也多吃點,很好吃的。”
惹得瀟風白她一眼“你給我乖乖的把後日的祭祖別搞砸了就行了。”
越清河猛點頭,然而,讓越清河料想不到的是。最後她還是搞砸了。
第二天,越清河起了個大早,老老實實去冶安宮向太后請安,生怕太后檢查她的經書抄寫情況,然而太后只是和衆人聊了聊第二天的祭祖之事,並未提到她。
越清河暗中鬆口氣,夜礿公主的眼神又恢復了最初的樣子,對她不予理會,越清河想起那天晚上她指着她罵的樣子,同樣對夜礿沒好臉色,看夜礿白了她一眼,趁衆人不注意也惡狠狠地白回去,夜礿錯愕,越清河得意洋洋,哼,別以爲只有你會死魚眼,正開心着,冷不丁擡頭看見皇后投向這邊的目光,越清河嚇了一大跳,心想不會被罵吧。然而皇后眼中卻帶着淡淡的笑意,她一愣,
要揉揉眼睛以免看錯了,這時皇后開口了,向身後招手道:“太子妃前些日子與本宮說的事情已經有了出落,來人,呈上來。”
數十個宮人魚貫而入,手裡捧着的是各式花盆裡載的小盆景。一盆盆只有手掌大小,花盆皆爲粗搪所制,上有各色青釉繪上精美圖案,花鳥蟲魚,鮮活靈現,討人喜愛。最值得一看的是盆裡的嫩翠欲滴的葉子,形態各異,卻都賞心悅目。太后一看,果然眼都直了,忙問:“這是皇后種的?”
越清河大吃一驚,這皇后居然真的把自己的想法付諸現實了,自己這下不止爲難不了她,還給她活生生搶去了功勞,失策啊失策!
誰知皇后竟搖搖頭,帶着笑意看向越清河,道:“這些是太子妃的想法,當日太子妃見母后因蘭花之死傷神,就央了臣妾種植了這些越國盆景。”
太后滿意地點點頭,用慈愛的目光看了越清河一眼,“太子妃有心了。”
越清河傻愣愣地跟着笑着點了點頭,沒想到皇后不僅沒有邀功,還幫自己說話,這是人品大爆發的節奏嗎?越清河這樣一想,又覺得皇后是個大好人了,從前在太后耳根子邊說好話諂媚的行爲也被轉換成了孝順。本來之前對她的壞印象是建立在同情宋雲的心理上,如今宋雲要和別人私奔了,越清河又覺得皇后人變好了起來,在心裡暗暗決定回去後一定要拿一個最漂亮的硯臺送給皇后。
這可愛的小盆栽不止太后喜歡,那些妃子們也瞧着很受用的樣子,其中一個年紀稍小些,一向沒怎麼說話的妃子突然出言:“皇后娘娘,能給臣妾兩盆帶回去嗎?”
“是賢妃妹妹?”被衆人簇擁的皇后聽着聲音問道。
那個面容有些肅靜一向沉默的賢妃答道:“是。”
皇后淡淡地笑起來:“賢妃妹妹喜歡就搬去,花園裡有很多。”
賢妃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盆,交給身後的宮女,自己又捧起一盆,衆人還在欣賞着每一盆盆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越清河卻看見了,這個賢妃,捧起一盆綠油油的葉子,朝身後的宮女突然細細地笑了:“玕兒一定很喜歡。”那個宮女卻一下子紅了眼眶。
玕兒?三皇子的名字。賢妃原來是三皇子的生母。越清河回憶了一下,似乎瀟風講給她的資料裡並沒有關於三皇子夜玕的過多言語,三皇子,晉夜玕,今年,十七歲。
這些妃嬪的興致散得差不多時,那個一向愛說話的淑妃笑吟吟地對太后說:“皇后姐姐得了這樣的好東西孝敬母后,臣妾也有一樣。呈上來。”她往身後一招手。
於是在衆人躍躍欲試的目光裡,淑妃笑得得意地打開宮女呈在太后面前的食盒,“這個是臣妾素日裡無事可做,研究的一道小點心,母后最近食慾不佳厭飯,這個也是飯做的,也許會讓母后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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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