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日禁奶祭,是一年當中僅次於三月二十一的大祭。
祭祀場所的最外面早已被封鎖,這不是誰想來就能來,誰想看就能看的地方。代琪的蒙古精騎在最外面,也都的汗衛在內層,各貴族還有自己的私人武裝。
我看到人頭攢動,香菸繚繞,一條長長的供桌,紅漆閃亮,描金雕刻的巨龍騰空翻躍,穿出雲霧。桌上和周圍堆放着九九八十一隻膘肥尾壯的全羊和一匹全馬祭品,還有豐盛的奶油、美酒、磚茶等。白色和藍色的哈達在供桌旁懸掛飄拂,跳動的酥油***,閃爍着幾百年不熄的光亮,映照着供桌後面一字排開的成吉思汗“八白室”靈包。在黃色綢緞罩面、金色寶頂聳立的靈包內,分別供奉着成吉思汗及其夫人的靈柩及成吉思汗遺留的聖物,浸含着成吉思汗精神和數百年曆史風雨的滄桑、正默默地接受着草原上兒女世世代代的虔誠拜謁。
我在與蒙古的權貴打過寒喧之後,做爲清廷的使臣,僅排在孝莊、建寧的身後,與代琪並立,其他一二人則按照爵位和官職依次分立。
在紫煙繚繞之中,在藍天白雲之下,萬鬆簇擁的成吉思汗陵,成吉思汗祭祀大典開始了。
由守陵人達爾扈特中的八個雅木特德——專門執掌和從事成吉思汗祭祀的八個貴族代表,也就是在固定的崗位上,世代承襲祭祀職責,開始履行祭祀聖職。裡面有自然有也都,我聽巴根描述過他的相貌。
雅木特德首先開始薰香燃柏、潔淨聖主陵前的空氣,拉開了祭祀的序幕。此刻,包括我在內參加祭祀的所有人,分別跪在供桌前的硃紅地毯上面,先面向聖祖成吉思汗靈包叩拜三次,然後再依次敬獻哈達、獻香燈、獻全羊、獻聖酒,緊接着是達爾扈特人在祭祀程序的各個階段背誦傳統的祭文。《伊金商》是每次祭祀開首的一段祭文:
爲了表達聖潔虔誠的心意,
用那,
百香俱備的食品之精華,……
在這莊重肅穆的場合,我這個局外人更能感受這宗教儀式的氣氛。剛開始看時感覺無比的新鮮,但一會就感覺到枯燥無味,要不是孝莊的美臀擺在我面前,我早就找個機會開小差了。
終於,祭祀儀禮接近尾聲,主祭者跪伏靈前,手持銀尊,達爾扈特人倒入剛祭過成吉思汗的聖酒,一旁的守陵人雙手捧起古老的馬頭板,將馬頭伸入酒中,輕沾酒水以示敬意。
然後,主祭人和所有的參祭者共同分飲這尊有福分的聖酒。只見他們面向靈包,屈身飲酒。同時,取少許酒水於手心、摘帽抹於頭項,象徵用聖酒的洗禮,爲自己帶來一年的福運。
此時,按照代琪安排,該我出手了。我在代琪仰頭飲酒之時,正準備一掌重重地擊在他的胸上時,變故再度發生。
一個身材細高的後排貴族,從後面五六步遠處,飛躍而起,直擊代琪的背部。
這絕對出乎代琪的意料,他原本等待的是在前胸擊一掌的我,沒想到後面有人偷襲。但他畢竟是武功強悍,機謀智變之輩,在刻不容發之際,怒吼一聲,硬是向前挺了挺身子,避開了大部分的掌力,口中仍狂噴出混着鮮血的聖酒。
當時場中大亂,代琪大殿內的部屬齊聲怒叫,並向他衝來。我心中也是大急,當然是爲了代雲啊,如果代琪出事,我想我無論如何也沒法向代雲交待。
此外,我其實在近幾天做了個決定,現在的情形與當初來蒙古的目的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是我對孝莊產生了極大的懷疑,她絕不是簡單的人,更不會相信她與康熙的約定,與我當初的定計。她一定是屬於蒙古的某一派系,但我沒能猜到更證實不了到底是哪方的。
二是的蒙古各方爭鬥不休,對於各派的實力我現在也產生了懷疑。雖然面上看是代琪獨大,但清朝的小皇帝康熙、諸大臣怎麼會這麼久不安排人手或是在其內部培植勢力呢?從代琪的屢次遇刺以及查乾巴拉公然見我,我就看來了這點。
三是來到這異世,我沒有不能打亂歷史的使命,我絕不是來做韋小寶的,也不是給他康熙當伴當或保鏢的,更不是一定要加入天地會反清復明的。我要走自己的路,我要有自己的思考,我要有我的生存空間,我要過自己嚮往的生活。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擋在我面前的無論他是誰我都要將他除去,對我有利的無論是誰我都會與他協手合作。
離代琪最近的自然是我,我橫身阻住了那刺客的攻擊,眨眼間我就與行刺的貴族互換了幾招。我早非吳下之阿蒙,雖然他武功絕對稱的上是一流好手,但還是不夠看。
從他幾式出手中,我明顯感覺到了奇詭多變,絕不似中原主流武學,反而感覺他與雅兒的招法有些相似。我心中一動,莫非他是西域拜火教的?
我偷眼向扮做侍女的雅兒望去,她也正觀注着我們二人的過招。這時我看到也都和查乾巴拉等人都一臉驚色,似乎不敢相信我能擋住那刺客的兇狠攻擊。
我不能完全暴露實力,所以就與那人維持着不勝不敗的局面。這時代琪的侍從早已從四處圍上,我順勢躍回到代琪身邊不遠處靜觀其變。
此時大殿內氣氛極其緊張,各貴族都轉到自己侍從的保護之下。而巴根和代隆早就率人護住了代琪,我以目相視巴根,他則行到我身邊低聲說:“原計劃暫停,等我通知。”
我心下一緩,這就沒我什麼事了,我瞄了建寧一眼,就向她身邊踱去。建寧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了,臉上露出笑意,雅兒也頻頻向我看來,弄的我心下好癢,此時要是能牽着她們的手該多好啊。
孝莊面色甚是平靜,從面上看不出她所思,與那日晚上我偷聽到她的**真是判若二人啊。女人啊,女人,我要小心了,這女人孃的不好弄啊。
那貴族在衆侍衛的圍攻下,早已成了強弩之末,看看支持不住了,他突然向地下擲出一枚火彈,一聲巨響和陣陣濃煙過後,那刺客見不到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