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怎麼感覺自己遺漏了什麼，原來是忽略了這一點。”
燕流蘇長嘆一聲，劍眉緊緊皺起，顯得有幾分苦惱。
明明都已經清醒了，可卻仍是無法離開幻境，這本身便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滿心疑惑，苦惱萬分。
不過，凌仙倒是沒什麼苦惱之意。
他雖然也感到棘手，但他相信，一定有辦法能夠出去。
因此，他出言安慰道：“無需苦惱，至少我們是清醒的，也知道了這個幻境的詭異之處。”
“道友所言極是，但是，知道似乎也沒什麼用。”燕流蘇苦笑一聲。
“怎麼沒用？”
凌仙淡淡一笑，道：“在人們的認知當中，只要清醒，便能夠離開幻境。可這個認知，對此幻境卻毫無效果，這證明此境與衆不同，不能常規的手段破之。”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換言之，便是我們需要以異於常人的思維，來看待這個幻境，找出離開的方法。”
“異於常人的思維？”
燕流蘇咀嚼着這幾個字，劍眉緊緊皺起，仍是有幾分迷糊。
見狀，凌仙耐心解釋道：“我想你應該注意到了，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是幻境憑空生成的，而是與我們一樣，來此地探險的修行者。”
“是的，絕大多數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真實存在，這與人們認知當中的幻境截然相反。”燕流蘇輕輕點頭，仍是不解。
“那你有沒有發現，每個人都會被幻境安排不同的身份，且加以篡改記憶？”凌仙淡淡一笑，星眸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芒。
“這…”
燕流蘇愣住了，他想起自己的身份，乃是伏龍真仙，只是這又能說明什麼？
凌仙淡淡一笑，道：“世間幻境千萬種，我也沒有經歷過幾個，但我清楚一個鐵律，幻境都是一人經歷的。”
“是的，但凡是幻境，除了入境之人外，其餘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是由幻境自然生成的。”燕流蘇輕輕點頭。
“可是這個幻境，卻將入境之人集合到一起，且賦予了他們新的身份，這本身便不同尋常。”
凌仙雙眼眯起，道：“而且我感受得到，這個世界的本質雖然是虛假的，但卻具有靈氣，規則、大道等，與真實世界一般無二。”
頓了頓，他輕嘆道：“若非我知道此地是虛假，恐怕我都會將其當成真正的世界。”
聞言，燕流蘇沒說什麼，因爲他實在不理解凌仙究竟在說什麼。
“這些線索分開來看，也許只是有點異常，可是放到一起，便讓我有一個大膽的推測。”
凌仙神情嚴肅，沉聲道：“假設，幻境是一個人，他想要創造出一個世界，一個他熟悉的世界。”
“所以，他纔會將所有人集合到一起，且賦予了新的身份，能否說得通？”
聞言，燕流蘇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凌仙這個假設是有根據的，也可以說通。但這個推測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先不說別的，單說幻境，又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按照我假設的來推測，那這個世界便曾經存在，或者用時代二字更爲準確。而既然這個時代存在，那我們這些人的新身份，也是真的。”
凌仙雙眼眯起，儘管他也覺得這個推測太過駭人聽聞，但他卻忍不住推測下去。因爲直覺告訴他，這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動機呢？”
燕流蘇忍不住開口，道：“若真如你所說，幻境是一個人，那他創造出這個世界的動機是什麼？”
“不知道。”
凌仙搖搖頭，道：“不過我猜，應該是緬懷，緬懷那個時代的一切。”
“這太匪夷所思了，雖然我無法反駁你，但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燕流蘇連連搖頭，死活也不肯相信。
對此，凌仙理解，換做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接受。
不過，他也不是讓燕流蘇接受，只要此人聽自己的話就好。
“真相究竟是怎樣的，就讓事實來說話吧。”凌仙淡淡一笑，星眸中閃爍着期待之色。
只要能夠證實自己的猜測爲真，那麼他便有希望，離開這個詭異的幻境了。
“事實？”
燕流蘇不解，道：“去哪找事實？”
“古籍。”
凌仙緩緩吐出兩個字，道：“我猜測這是某一時代，那麼我們只要找到相關記載，便能證實我的推測，是否爲真。”
“有理。”
燕流蘇皺起眉頭，忽然想起了什麼，道：“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藏書無數，有可能會有我們想要的。”
聞言，凌仙笑了。
他之所以喚醒燕流蘇，一是想找個同盟，二便是他初到此地，需要一個熟悉之人領路。
眼下，燕流蘇明言自己知道一個地方，自然是讓他有幾分喜悅。
“不過，這裡可是虛假的世界，此地的藏書可信度又有幾分？”燕流蘇心有疑慮。
“你說的不無道理，不過，真真假假誰又能分得清？”
凌仙淡淡一笑，而後長身而起，道：“走吧，去看看就知道了。”
“也好。”燕流蘇輕輕點頭，隨即展動身形，朝着正前方飛去。
凌仙緊緊跟上。
片刻時間後，兩人回到那座城中，回到了那艘花船上。
“就是這裡，跟我來。”
燕流蘇淡淡一笑，徑直走進船中，而後在一妙齡少女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格外雅緻的閨房。
此地清幽雅緻，沒有半點菸塵之氣，不像是一個青樓女子，反倒像是仙子居住的地方。
而當燕流蘇與凌仙來到門前時，屋內便傳出一道天籟之聲，如珠落玉盤，極爲優美動聽。
“貴客登門，曇夢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話音落下，一隻纖纖玉手撩起珠簾，露出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這讓凌仙微微一怔，星眸深處掠過一抹驚豔。
沒辦法，這女子太漂亮了，無論是容貌身段、還是氣質姿態，都完美到無可挑剔。當真是猶如凌波仙子，風華絕代，傾倒衆生。
即便是凌仙見慣了絕色美人，也不免有一瞬間的失神。
不過緊接着，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客氣了，在下貿然前來，應該是我告罪纔是。”
燕流蘇亦是有幾分目眩神迷，好在他記得來此的目的，道：“此番前來，乃是有一事相求。”
“哦？”
曇夢美眸中閃過一絲訝然，而後玉手平伸，道：“進來說。”
見狀，燕流蘇邁開大步，凌仙亦是如此。
同時，他以神魂傳音，對燕流蘇說了兩個字。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