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的月光輕柔地灑進房間,洛輕眠負氣一般微抿着脣,目光怔怔地看着牆壁上倒映的影子。
她忽然自嘲的一笑,垂眸神色莫名。
次日,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如果不是起來晚了,洛輕眠一定會慢慢徜徉於路上所見到的風景。
此時的她坐在出租車裡,外面的風景皆成了虛影,琥珀色的光從車窗折射進來,將她微垂下來的髮絲鍍上一層金邊。
司機忍不住回頭偷偷瞥了一眼洛輕眠,輕聲地嘆了一口氣。
洛輕眠與望族紀家訂婚的消息,整個城市都傳遍了。紀念琛本身就是個風雲人物,風吹草動都能被捕風捉影的媒體捉到。
更何況是訂婚這麼一個“勁爆”的新聞。
他們瘋狂拍攝洛輕眠與紀念琛的照片,許是角度選的不好,將她拍出了遠遠配不上紀念琛的感覺。
這麼一來,新聞的評論區裡也不乏風言風語了。
絕大多數都是妄想一朝攀上紀念琛成爲人上人的女人,肆意地在網上說些關於洛輕眠的壞話。
“配不上”、“不敢相信”,這些言語出現在評論裡很多次了,基本上都是對她不好的言論。
有了這些羣衆的推波助瀾,想不認識洛輕眠都難。
只是……司機回想起剛剛瞥到的畫面,女人像是從天而降的仙子,連陽光也格外偏愛她一樣,讓她有一種只可遠觀的感覺。
身爲事件的重要人物卻沒有細想她和紀念琛訂婚的事,自然也就對風言風語毫不知情。
到達工作室後,洛輕眠打開車門,付了錢後便離開了。
來到工作室,裡面儼然一副美好的畫卷。
洛輕眠只是站在門外,沒有走進去。她環抱雙臂,笑臉盈盈地看着工作室內的兩人。
沈歡隨意拿起一本劇本,翹着蘭花指的手翻開,轉過頭笑着對小助理說道:“我覺得這個挺適合輕眠寶貝的。”
聞言,小助理也把頭蹭了過去,黑眸仔細閱讀劇本,笑嘻嘻地道:“我覺得也挺不錯,不過主要還是看她啦。”
說着,小助理有些好奇地擡起頭環顧四周:“真是奇怪,日上三竿了她還沒來嗎?”
站在門外的洛輕眠倒是無奈的笑了笑,不過聽了這麼久的牆角也該進去了。
“誰說我還沒來的?”一走進去,洛輕眠嬌嗔地說道,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臉色突然漲紅的小助理,心裡暗自發笑。
沈歡連忙出來打圓場,看得出來洛輕眠的心情不錯,連帶着她也跟着開心起來:“好啦,小姑娘可不禁住你逗的,你快過來挑選一下劇本吧。花樣太多我都不知道選些什麼了。”
聽到一貫處事迅速的沈歡都這麼說了,輕洛眠也被提了興趣,走過去同她們一起挑選。
“我覺得古裝劇已經演了幾本了,爲免觀衆對我有固化印象屏幕定格,這次還是拍現代戲吧,最好是角色比較文弱的。”
洛輕眠嘴上說着,隨便翻閱兩下手中的古言劇本,順手丟在桌上,探過身子看沈歡和小助理手上的劇本都是什麼。
“輕眠姐,你能教教我怎麼演壞人嗎?我覺得你的鈴鐺真的演得很不錯。”
“你啊!你要跟着我偷懶不聽話,我分分鐘教你怎麼當凶神惡煞的壞人,哼!”
未等洛輕眠開口,沈歡率先點了點她的額頭,一臉義正言辭開口,惹得兩人大笑,小助理懵懵懂懂的捂着腦袋,見兩人發笑,也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配合着初晨並不燥熱的太陽,當真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靜坐在辦公室的紀念琛面對桌上的一疊文件沒有提起絲毫的興趣,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在桌上,節奏規律。
思緒不由得回到那天見到江西雅的畫面,她見到自己時臉上倉促無措的神色,還有後脖子上那奇怪的傷。
絕對不是她自己弄得,紀念琛可以肯定。
那麼,她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女人都是愛美的,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傷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看見?
越想越是好奇,就像是貓兒的爪子在撓一樣。紀念琛招來下屬,敲着桌面的手指突然不動。
下屬明白他這是有事要吩咐的樣子,當即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來。
“你讓人把江西雅帶去療傷。”
聽到吩咐的下屬連連點頭,正打算轉身去辦事時,又聽到紀念琛遲疑的話語:“……帶去最好的療傷院吧,用保鏢不小心用力太大中傷她的理由去。”
他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覺得江西雅的傷需要對外有個合理的解釋,對內,也可以解決他困惑的事。而且他也不希望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索性選了個看得過去的理由。
他實在不想再和洛輕眠之間關係惡化了。
帶着紀念琛的吩咐,下屬動作極快,已經給江西雅安排好了療傷的地方。
在下屬走後,紀念琛突然轉過頭,那雙幽深如一方潭水的眼睛盯着助理,裡面藏着的意思不言而喻。助理接受到他的眼神,一下子便心領神會了,這是多年來的默契。
對於這件事,助理沒透露過半點風聲,瞻前馬後地爲紀念琛處理着這件事。
當天下午,紀念琛讓人把江西雅送去的療傷院效率極高,加之紀念琛又是貴客,這次選擇他們簡直是受寵若驚,快馬加鞭地把結果弄了出來。
助理拿着結果報告,敲了敲門。紀念琛淡漠如寒山的腔調很快就傳來了:“進來。”
打開門,入目的是紀念琛處理公事時認真的模樣,薄脣緊抿,眉眼裡是鋒芒畢露的自信。
下午的陽光正是最爲炎熱的時候,然後卻因爲高層的玻璃反射,照進來只有些許,但足以讓他看起來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助理收回了目光,將結果報告恭敬地放在辦公桌上,在紀念琛皺眉拿起看的時候,敘述道:“療傷院裡的人很驚奇,說是被一個內力深厚的掌力所傷,不是平常的保鏢力道,而那力道,他們也是頭一次見到。”
助理一直誠實開口,關於事實從不會添油加醋,只會平淡地說出來。紀念琛對於這一點很是清楚 ,他的話一直具有真實力。
看着報告上那些行內術語,紀念琛揉了揉眉心,心裡涌動着複雜的情緒,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