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敲門一般都不是好事，尤其是外頭的敲門聲還這麼急。
賀林晚皺着眉頭起身下牀，將桌上的蠟燭點燃，拿起搭在屏風上的衣服穿戴。
睡在隔壁的春曉聽到動靜穿着單衣跑了過來，“姑娘，外頭好像有人敲門。”
見賀林晚在自己系衣帶，春曉連忙過來幫忙。
賀林晚看了春曉一眼道：“你自己把衣裳穿好，夜裡風涼。”
“哦。”春曉仔細幫賀林晚整理好，又跑去隔壁穿衣服去了。
正房的燈也亮了，今日賀光烈在家，想必是他聽到了動靜起身想要查看個究竟。賀林晚打開西廂的房門出去的時候，賀光烈正好從正房出來。
“父親。”
賀光烈擺了擺手，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道：“你接着睡，我去外頭看看什麼事。”
這種時候賀林晚哪裡睡得着，見賀光烈出去了，她便也跟着出了院子，不過她沒有去前院，只是站在二門後，在這裡能聽到前院的動靜。
賀光烈聽到這裡面色不由得有些緊繃，“她是我家的下人，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你說，我會交代管家。”
“老子冷靜得很！”
賀光烈點了點頭，打量了他們幾眼，有些納悶，“三更半夜的，你們跑我府上來做什麼？”
洪寬道：“大人，金桂今日染病死了。”
洪寬正色道：“大人，是卑職沒有說清楚！但凡是沾染上瘋鼠的血的人，都有極大的可能會染病！與一般的病人十五日之內發病不同，他們的潛伏期更久。卑職聽說當時瘋鼠咬傷金桂的時候，是賀姑娘出手將瘋鼠殺死的。萬一瘋鼠的血……”
洪寬放緩了聲音問道：“不知貴府姑娘……”
賀光烈此刻就像是個炮仗，一點就着，“有個屁道理！你懂個雞爪子！”
這幾日，“染病”兩個字能讓任何一個城中之人大驚失色，就連素來以硬漢形象示人的賀光烈也是勃然色變。
“沒有萬一！你請回吧！”賀光烈蠻橫地打斷了。
洪寬嘆了一口氣，“大人，她染了疫病。不光如此，她女婿一家八口都因爲她而染上了病，有三個也快要不行了。”
“她是得的什麼病？”儘管心裡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賀光烈還是抱着僥倖的心理問道。
這個叫洪寬的捕快說話十分有禮，剛剛雖然把門敲得震天響，似乎也只是想要把府內熟睡的人叫醒，並沒有要強行破門的意思。
洪寬道：“賀大人，不知一個叫金桂的婆子是否是在貴府當差的？”
賀光烈看向洪寬，“是有這麼個人！她是犯了什麼事？”
賀光烈在原地立了片刻，直到外頭沒了聲音他才轉身往回走，因爲有些心不在焉，他走到二門的時候纔看到站在那裡的賀林晚。
賀光烈這個人吃軟不吃硬，想了想，還是對門房擺了擺手：“把門打開。”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賀光烈打斷了：“我家姑娘好得很！不勞費心！既然沒事了那就送客！”
賀林晚看着賀光烈不說話。
賀光烈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門房領命，立即去開了門。
“金桂？”賀光烈有些莫名其妙，他哪裡記得家裡的婆子叫什麼啊，若不是見這個小捕快客客氣氣的他早發火了。
洪寬也不生氣，想必這樣的情況他這幾日已經見了太多了，他語氣平和地道：“賀大人，卑職也希望貴府姑娘能平安無事。不過我們在查證後得知，通過瘋鼠染病比通過生病的人染病要容易太多了，且一旦染上，身邊與之接觸的人幾乎無一能倖免。金桂女兒女婿一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卑職知道賀大人愛女心切，但是還請您爲一家人的安全着想。”
說着賀光烈直接上前抓住了洪寬的腰帶，把人給提溜了出去，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賀光烈聽到這裡怒了，“你說金桂是被瘋鼠咬了才得的病，我閨女又沒有被咬！再說這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她還活蹦亂跳的，哪裡像是會染病的樣子！”
賀光烈藉着門口掛着的風燈一看，門外站着大約七八個穿着官服的捕快。
正站在二門內的賀林晚聽到這裡心理咯噔一聲。
“我是這家的家主賀光烈，來者何人！”賀光烈大嗓門一吼，外頭的人不由得靜了靜。
賀光烈當做沒聽到，轉頭吩咐門房：“看好門！誰敲門也別放進來！”
片刻後，外頭有人道：“賀大人，卑職洪寬，乃薛縣令手下捕快，深夜到訪打擾貴府上下實屬無奈之舉，還請賀大人見諒！卑職有要事相告，請賀大人開門一見！”
洪寬皺了皺眉：“賀大人，還請您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洪寬被扔出去之後才反應過來，在外頭喊：“賀大人！賀大人！”
門房連忙道：“有的，有的，大人，金桂是伺候太太姑娘出門的車把式。不過她幾日前告假去她女兒女婿家了。”
領頭的捕快進來，抱拳朝着賀光烈行禮：“卑職洪寬，見過賀大人！”
洪寬看着賀光烈道：“她的家人都染了病，後續之事我們官府會處理，不需要大人府上再做什麼了。今夜之所以來打擾，是因爲我們在查金桂染病的源頭的時候查到她是在陪貴府的姑娘外出的時候被一隻瘋鼠咬傷，以致染上了疫病的。”
賀林晚沉默了一瞬，說：“父親，那個捕快的話並非沒有道理。”
賀光烈看向一旁提着燈籠的門房：“我們府上有個叫金桂的婆子嗎？”
“你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回去睡覺！”賀光烈皺眉訓斥道。
賀光烈示意門房把人請出去。
雙方正僵持着，賀光烈來了。
門房唯唯諾諾地應了。
賀光烈見她如此，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原地轉了一圈，才問賀林晚：“你記得當時有沾到血嗎？”
門房已經出來應門了，問外頭是什麼人，外頭的人說自己是官府辦差，讓他開門。門房問他什麼事，外頭的官差卻道要見了主人家才說事。
賀林晚想了想，“當時沒有察覺，但是……我離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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