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接着趙潁川又道：“他說的官官相護也也是有的，你們賀家的關係大多在軍中，衛大人卻是朝官，聽聞順天府尹郭大人與之關係匪淺，雙方還有意結爲親家。”
賀林晚不由得好笑地看了趙潁川一眼：“趙公子竟然連這些都知道？”
趙潁川似是有些尷尬地撇開眼：“在茶樓裡的時候會聽到一些此類閒事。”
衛勝文與順天府尹的關係京中之人知道得不少，不過連兒女親事都知道的話就細緻了些，畢竟還未真正定下來的事情，因關係到女兒們的聲譽，誰家都不會在事成之前亂傳。
不過賀林晚並沒有再問，她看了一眼那四人，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不送官好了。”
那四人聽了不由得大喜，鬥雞眼怕賀林晚反悔立即感激涕零地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您真是菩薩心腸，肯定好人有好報。‘
賀林晚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先別忙着道謝，我可不是什麼菩薩心腸，只是知道冤有頭債有主而已。不過今日你你們若是不想被我送官就得幫我做一件事情。‘
趙潁川聞言看了賀林晚一眼，不過並沒有說話。
高個子想了想，謹慎地道：‘姑娘若是想要利用我等報復那位姓林的僱主，我等怕是不能從命。‘
春曉立即很有眼力見兒地從懷裡拿出了一盒胭脂塞給了畫眉：‘畫眉姐姐疼我們姑娘，我們姑娘也記掛姐姐呢，瞧，這是姑娘讓我給姐姐帶的胭脂，姐姐看看喜歡不喜歡。‘春曉一邊將胭脂給了畫眉，一邊在心裡滴血。
春曉掀開車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對賀林晚道：‘姑娘，趙公子這人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不愛搭理人，可是卻是個好人呢。難怪都說人不可貌相。‘
趙潁川似乎是彎了彎嘴角，笑了。笑起來的趙潁川退去了臉上的冷硬，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只可惜趙潁川的笑容很淡，如同曇花一現般很快就又消失了。讓賀林晚還以爲自己是眼花看錯了。
賀林晚只有主動開口說話：‘趙公子功夫很好，不知道是幾歲開始習武的？‘
賀林晚知道趙潁川是好意，笑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頓了頓，賀林晚又道，‘剛剛我讓那幾人幫忙找人之事，還請趙公子爲我保密。‘
車伕很快就將馬車趕來了，春曉扶着賀林晚上了車，自己也上去了，還朝趙潁川揮了揮手。趙潁川點了點頭，跟在了他們的馬車後面，賀林晚知道趙潁川在後面跟着，讓車伕將馬車趕慢一些。
然後，又沒話了。
趙潁川也有些訝異。
賀林晚對春曉道：‘拿二十兩銀票給他。‘出門的時候，賀林晚會吩咐春曉帶些碎銀子在身上，還有小面額的銀票。
這也是賀林晚在找尋小木頭好幾次都未果之後想出來的法子，昨晚她剛將這幅小肖像畫畫好，不想今日就派上了用場。
賀林晚愣了愣，然後覺得有些好笑，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春曉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姑娘，車伕去趕車了，很快就過來。‘
春曉卻是不信任地看了他們一眼，忍不住道：‘姑娘，他們之前受僱於那個林管事，現在又幫你做事，誰知道以後他們會不會又拿了林管事的銀子來找您麻煩。到時候可就防不勝防了。‘
鬥雞眼聞言急了：‘大哥！難道你想被送官？我跟老四倒是不懼，可是你跟二哥若是進了衙門可就出不來了！‘
賀林晚點了點頭，半句廢話也沒有：‘你們走吧。‘
賀林晚接過一看：‘咦？這是菩提子？‘
四人聞言都是一愣，似是沒有想到賀林晚是讓他們幹這個。
趙潁川直到看到賀林晚的馬車駛進了熱鬧寬敞的正陽大街才離開。
趙潁川看了賀林晚一眼，卻是道：‘抱歉，再多的我不能說了。‘頓了頓，他又接着補充道，‘我不喜歡騙人。‘
高個子是個聰明人，立即就明白了眼前這位青衣男子並不是閒着無事在打蒼蠅，而是在用武力震懾他們，於是他很識時務地表態道：‘姑娘和這位公子請放心，既然我等收了銀子，你們就是我等的僱主，我們是不會打僱主的注意的。我等暫時在南城的悅來客棧的大通鋪落腳，姑娘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派人來找我們。‘
鬥雞眼橫插一隻手出來從春曉手裡將銀票搶過去，還討好地朝春曉笑了笑，春曉不屑地撇了撇嘴，賞了他一枚白眼。
鬥雞眼回頭一看，嚇得腿都軟了。石頭牆這麼堅硬，那木頭珠子居然能穿牆而過，剛剛這珠子若是被射的偏差半分，那就是他的腦袋被開個窟窿了。鬥雞眼十分憤怒，可是看着趙潁川那張冷硬的臉，他最後還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趙潁川聞言頓了頓，然後搖了搖頭：‘不算是，他吃肉喝酒，佛門的清規戒律他都不遵守。‘
春曉在一邊說：‘姑娘，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今日之事是不是得告知太太一聲？不然那邊在打你們的注意，太太卻毫無防備，到時候吃虧了怎麼辦？‘春曉心裡還是十幾警惕剛剛拿幾人說要綁走賀林晚，殺了他們小少爺的事情。這麼惡毒的心思簡直令人髮指。
畫眉一看到賀林晚就迎了過來：‘姑娘，您可算回來了，剛剛太太奴婢派人去鋪子裡找您，可是派去的人回來回我說四個鋪子都沒見着您的人，您要是再晚些回來可別怪奴婢去太太面前稟報了。‘
賀林晚剛說出‘一百兩銀子‘，鬥雞眼就瞪大了眼睛，等賀林晚的話剛一落音，他便連忙道：‘接接接，怎麼不接？大哥？‘
賀林晚笑着道：‘多謝畫眉姐姐。‘
如果可以，賀林晚也不想將尋找小木頭的事情交給這四人，可惜她手頭上現在無人可用，而且她也不可能每日都藉着查賬的藉口外出，日子久了衛氏肯定會懷疑的。不過讓這樣的四人也有他們的長處，他們都是市井出身，比她更能融入到市井中去，都說貓有貓道狗有狗道，說不定讓他們去找人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賀林晚不由得失笑：‘這暗器倒是精緻，你師傅是佛門之人？‘
等這巷子裡只剩下賀林晚，趙潁川和春曉三人的時候，賀林晚纔對趙潁川道：‘剛剛多謝趙公子了。‘
趙潁川的手指突然一動，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粒小小的圓圓的東西，像是一粒木頭珠子，然後看也沒看地射了出去，只聽‘咚‘地一聲，那一粒木珠貼着鬥雞眼的頭皮飛過，擊中了蒼蠅，最後沒入了他身後的石牆裡，看不見了。
賀林晚聞言打斷道：‘不是讓你們去找原僱主，放心好了。‘
賀林晚從自己的袖袋裡拿出來一張摺好的紙，展開遞給了高個子，另外三人皆湊過來看。
趙潁川點了點頭：‘這一帶住着的人員比較複雜，賀姑娘以後還是不要獨自來此，出門最好多帶幾個家人。‘
胖子也道：‘大哥說的有道理，我們大不了就是一死，腦袋掉了碗大個疤。‘
趙潁川目光看着巷子口：‘四歲。‘
只見這赫然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的肖像畫，只是寥寥幾筆就將那孩子的五官和身形畫得十分傳神，若是有見過本人的，只要多看兩眼的定是能夠認出來的。
春曉縮了縮脖子。
賀林晚想了想：‘你去我今日去過的那家繡莊，找童掌櫃。過後我會交代她一聲。‘
高個子嘆了一口氣：‘老三，幹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等在白道已經活不下去了，若是連這江湖上的規矩都不遵守，以後又哪裡還有活路？你不必再說了。‘
要下車的時候，賀林晚看了一眼說話說得口都幹了點春曉：‘這一路都說夠了？‘
趙潁川點了點頭：‘嗯，這是師傅教我的暗器。‘
鬥雞眼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正要開口說話，這時候一隻蒼蠅不知從哪裡‘嗡嗡嗡‘地飛了過來，繞着鬥雞眼的頭頂打轉。
趙潁川看了賀林晚一眼：‘好。‘卻是什麼都沒有問。
高個子點了點頭：‘知道了。‘
沒想到她在這裡等了一刻鐘大姑娘久回來了。
高個子朝賀林晚喝趙潁川行了一禮，動作倒還有模有樣，另外的三人也跟着亂七八糟地行了禮，然後相互攙扶着離開了。之前趙潁川揍他們的那一頓，下手不輕。
春曉想了想，明白了過來。大姑娘的意思是衛家噁心人的事情可以說，不過別的就不能說了。
賀林晚想了想，玩笑道：‘那就是看上去像和尚的假和尚？‘
春曉立即點頭：‘奴婢知道了，姑娘！‘
‘這是我一位友人家的孩子，前一陣子走失了，上次廟會的時候我偶然在關公廟衚衕附近看到了他，當時他是跟在一個青年男子的後面進了這裡的某一條衚衕。我要你們幫我把他找出來，只要你們能幫我找到人，我非但既往不咎，還給你們一百兩銀子的跑腿錢。如何，這樁生意接不接？‘賀林晚曼聲道。
原來畫眉得知派去的人沒有找到賀林晚就知道她家大姑娘肯定又偷偷跑出去玩了，可是她要是回去如實稟報衛氏說不定就會得罪喜怒不定的大姑娘，畫眉是千不願萬不願的。所以就抱着僥倖的心理在二門等着，打算再等兩刻鐘，大姑娘若是還不回來她就去稟報夫人。
鬥雞眼一邊小心翼翼地貼身將剛到手的銀票藏好，一邊打包票道：‘放心放心，我從前外號包打聽，樓子裡的姑娘誰丟了肚兜這種事情都會來找我問，嘿嘿，不就是找個孩子嗎？根本不在話下！‘
賀林晚也沒有堅持要再去找人，讓春曉去茶樓喊了車伕回來。
好在賀林晚在經過幾次接觸之後知道趙潁川只是性情如此，並不是不耐煩應付她，於是在等了一會兒之後，賀林晚再次開口道：‘剛剛趙公子拿來打穿牆壁的是什麼東西？‘
高個子這才道：‘既如此，姑娘但請吩咐。‘
賀林晚想了想：‘我要你們幫我在這一帶找一個人。‘
春曉聞言十分感激：‘趙公子您真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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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個子見鬥雞眼將銀票收到了自己懷裡也不在意，只是對賀林晚點了點頭：‘如果有了消息，不知怎麼告知姑娘？‘
趙潁川道：‘我送你們到正陽大街。‘
賀林晚點了點頭，然後纔對趙潁川道：‘趙公子不必道歉，我不是也有不想說的事情嗎？多謝你的坦誠。‘
於是馬車駛回賀府的一路上，春曉都在說趙潁川。
趙潁川手指一動，一粒圓乎乎的帶着紋路的珠子出現在了他手中，他將那粒珠子遞給了賀林晚。
畫眉看到賀林晚差點喜極而泣。
下了馬車，賀林晚原本想要先回西院的，不想剛走到二門就看到了衛氏身邊的丫鬟畫眉。
春曉看着那四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雖然心裡極爲不願，還是從荷包裡翻出來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遞給了高個子。
高個子看了看那畫像，想着有這畫像在，如果這孩子真在這衚衕裡，花點心思和時間要找到應該也不算難，他看了一眼其他三人，見大家都沒有意見，便點了點頭：‘好，這生意我們接了。‘
賀林晚淡淡地點了點頭：‘嗯。‘
只有賀林晚賀趙潁川兩人在場的時候，趙潁川十分沉默，賀林晚不開口他就不出聲。
賀林晚道：‘這二十兩是定錢，等你們找到人之後我再付給你們另外的八十兩。越早把人找到，你們就能越早拿到銀子。‘
賀林晚笑道：‘既然都說夠了，等會兒到了母親面前你就只說該說的，明白了嗎？‘
這盒胭脂可是姑娘賞給她的，說是獎賞她最近勤快懂事，可貴着呢。
畫眉見了胭脂果然眉開眼笑：‘多謝姑娘。‘
賀林晚給了春曉一個讚賞的眼神，春曉在心裡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己肯定不虧，姑娘事後肯定會補償她。
畫眉收好了胭脂，立即想起了正事：‘姑娘快去老太太院子吧，來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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