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恥度
李泰很快離開皇宮，乖乖聽着李世民的命令前往高陵，那真是一分都不敢耽擱。
李泰的行爲多少有幾分故意，畢竟自己要去幽州的話，多少有一個由頭。
而原本沒有，既然現在有機會製造個由頭，那自己便出手製造好了。
自己製造出這樣一個由頭後就不需要自己多事了，房玄齡肯定會把這個計劃推行下去。
自己需要時間發育，去展現自己的才能，而房玄齡需要把多事的自己踢出長安，爲嫡長子繼承的制度鋪平道路，這就算是雙方能夠達成條件的原由。
在房玄齡看來只要李承幹有發揮的機會，到時候一個地方發展的越王又算得了什麼。
房玄齡明白，李泰今天的行爲就是繼續履行雙方的合約。
誰都沒有說多餘的話，但雙方都藉助這次機會展露了自己的意思。
畢竟李泰是越王，是長孫皇后的兒子，李世民就算分封李泰，不說分封在中原地區，但也絕對不會分封在幽州那鬼地方。
所以這件事情必須要有個契機，現在李泰自己把這契機弄出來了。
“咦！”聽到許敬崇這般話語，李承幹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比如說秦王十八學士之一著作佐郎許敬崇，看着一條明晃晃的大腿過來，那對李承幹鞍前馬後，可是熱情得很。
現在李泰自己自亂陣腳，又怎麼不讓李承幹感覺到欣喜。
對李泰來說，自己連道德都沒有，你居然想道德綁架我！？
杜楚客聽到這些吹捧，這個喜歡當專臣，甚至自詡爲李泰第一忠臣的傢伙，第一時間，就來到李泰的越王府別院，看着李泰依舊還有定力在書房練字，鬆了一口氣。
所以，吹着吹着李泰在儒林中的風氣，自然又下降了。
李泰在兩儀殿中的表現幾乎是轉眼間便隨着朝臣們的離開傳播開來。
當然，此刻在長孫皇后的寢宮中，李世民來回踱步，開口道：
“哼，他能跟曹子建比，他也配！”李承幹聽到許敬宗的話不屑道。
只不過李泰很爭氣，在越王府蟄伏半年後，靠着治蝗一事破局，如今朝中上下說李泰第一肯定有人不服，但若說李泰是能臣幹吏卻也沒有任何人反駁。
在硬實力面前，什麼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而這樣一批百姓送了這麼一塊牌匾給李泰，這自然是不公正的，但要想要找到比他們更公正的人，那能夠找誰呢？難道還去找世家嗎？
許敬崇緩緩道，“宣傳越王便是有甘羅之才，能調和陰陽，治理天下。”
“啊？”杜楚客聽到了這話，不由愣了愣，着實沒有想到還有這操作！
長孫皇后道：“青雀這些年過得可不容易，少年得志一時失了分寸也是正常的事。
現在不過只是送李泰一塊牌匾而已，這種表表自己對李泰感謝的事，整個高陵幾乎一下子就傳開來了。
不得不說，李泰的存在給御史們完成KPI提供了豐富素材，不至於每天辛苦尋找材料。
“青雀也真是的，當初在孔穎達身上吃得虧還不夠是嗎？
稍微做出點成績便得意忘形！
現在有機會巴結太子，成爲將來的從龍之臣，又怎麼可能放過：
澄清什麼澄清啊，既然他們敢給我帶高帽，我就敢接下來！
“誇獎越王，既能夠彰顯您與越王兄友弟恭，更激發羣臣對越王的厭惡。
房玄齡不得不承認，比較起李承幹，李泰更加神似李世民，只不過人都是雙標的，就算是房玄齡也不例外，玄武門的既得利益者更不希望這件事情重現。
李泰一臉的從容不迫，說道，“而且我都有臉接下了，難道高陵百姓還不送？”
百姓們懂什麼啊，他只是高興李泰把這匾額給收了，還掛在了越王府的大門上，顯然李泰是接受了自己的心意了。
而高陵百姓對李泰的態度，那自然是支持的，就算讓李泰做太子，他們也是支持的。
“胡亂揣測太子，這不好吧？”杜楚客倒沒想到李泰居然直接咬上了太子。
所以便送了一副自己臨摹的《奉橘帖》，抄寫五百遍，現在李泰正在趕工中。
但拋開事實不說，難道在這個過程中就沒有其他人的功勞嗎？
馬周、杜楚客、呂才哪個不是經世之才，越王不過只竊取了下屬功勞，又有什麼好得意。
有人說李泰恃才傲物，有人說李泰張狂妄行，御史們閒着也是閒着的上書彈奏李泰。
“咳咳！”杜楚客連連咳嗽幾聲，還是跳過這話題，道，“越王，如今朝廷上下風聲不斷，都皆稱讚越王您是我朝第一能臣，就連房杜王蕭幾位丞相都未必能如您媲美。”
所以不管是不是他，就當做是他好了，太子嘛！背鍋不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許敬宗自從李密投靠到大唐後，打仗自己不行，內政自己不擅，就算想賣李世民，李承幹都沒找過自己，在秦王十八學士中也就只是小透明而已。
這就是李泰用這幾年的時間把高陵打造出來的底氣。
再說若非當初局勢，哪有讓青雀八歲便開府的道理，若誰盯着青雀不放，我可不放過他！”
再說當初的事情他也憋了好大一口氣，現在吐出來也好！
雖然只是幾年時間，但這幾年時間整個大唐的變化卻是已經截然不同了。
“你去安排一下，讓高陵百姓送給一塊天下第一能臣的牌匾！”李泰從容道。
但如果問問高陵的百姓，李泰是不是大唐最強的能臣，看看哪個會昧着良心說不是。
“這個是阿耶讓我抄寫的飛白體……”李泰聽着杜楚客的誇獎輕輕道。
房玄齡嘆了一口氣，看着李泰的目光更加尊敬了。
從容進來，看着李泰的書法，道，“越王，遇大事而不慌，撰楷書而不亂，真乃大氣魄！”
所以爲了大唐帝國的有序傳承，還是苦一苦越王吧。
“越王到底非同凡人，太子，我們都低估越王了！”許敬宗很是正色的說道，他承認自己的確看高了越王的節操。至少人，不能無恥到這地步！
當然，李承幹多少有幾分氣得直跳腳，但房玄齡看着李泰應對這一件事的手腕，看着那那掛在了門上，但並沒有打開的牌匾，不由笑了笑。
“好了，伱就因這件事找我？”李泰倒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杜楚客。
“怎麼樣能夠讓流言蜚語消散，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件事情做實。
李世民附和對長孫皇后說道，一時之間倒也盡顯威儀。
此刻，李承幹身邊可不只是李承幹一個人了，隨着李承幹參與修書，著作局的人自然而然便是靠了上來。
但實際上接下來的時間，風言風語中多得是吹捧李泰的話語，而少有中傷李泰的。
所以我打算把這快牌匾用紅布包裹上，掛在我越王府的大門上。
倒是歡歡喜喜的說着客氣話，然後李泰就果斷大擺三天的流水席。
那些話也敢在兩儀殿上說出來，現在彈劾他奏章少說也有一尺高了。”
現在的李治還小沒這能力，所以這概率這就自然百分之百了。
說實話，長孫皇后對當初李泰說錯了一句話就被逼開府，多少是有幾分怨言的。
“謝太子賞識！”許敬崇聽到李承幹這話，欣喜的對李承幹行禮。
“如今大唐可不是貞觀元年的大唐，若是誰敢落井下石，我便是定讓他吃吃苦頭！”
“太子，這越王如此輕狂，縱然才華蓋世，也不過只是曹子建而。”
杜楚客聽到李泰幾乎一眼便看穿了某些人推波助瀾的行爲，不由深感自己跟對了人，便說道，“此人用心險惡，真正狠毒！”
“他他他他怎麼能無恥到這地步，怎麼有臉面接下這牌匾！”李承幹不由氣得跳腳！
要知道，在李泰還沒有來到高陵前，他們過着什麼生活，現在這些人融入高陵之後又過着什麼樣的生活，如果誰敢在高陵說李泰的壞話，怕是會被直接亂棍打死！
“嗯？”李承幹聽到許敬宗的話，不由皺起眉頭，道，“我還要誇獎他！？”
這讓李世民想要找個人殺雞儆猴，都沒有什麼好對象。
不過，也就只是在儒林之中的風氣下降，至於其他的倒也沒對李泰射出什麼冷箭。
對內自己已經徹底掌握權柄，對外自己北滅東突厥，南降百家僚人，這所帶來的威勢，已經不是普通的臣子所能夠抗衡的了！
等到哪天我成了宰相，再把這紅布給揭開來！”
“捧殺？”李泰看了一眼杜楚客，便繼續開始抄寫起字來。
“額……”杜楚客心中遲疑，說道，“真要去打造這麼個牌匾？”
又不免有些頭疼的嘆道，“越王果然有大志向啊！”
最重要的是，說不定越王被激了激便是被安排到幽州去了！”
一時間，杜楚客有些發愣，不知道自己應該誇獎李泰的臉皮，還是應該羞恥李泰的節操。
不多時，便選了一個吉利日子，高陵百姓們敲鑼打鼓，選了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把這一塊天下第一能臣的牌匾大大方方熱熱鬧鬧的送到越王府的別院來。
但李泰的這一手操作，不論是吹李泰的，還是抵制李泰的都愣住了。
“我越王，他太子，我吃虧他得利的事情，說他做得怎麼了！
不需要考慮誰中傷我，直接考慮中傷我誰得利最大就好。
李承幹聽到這消息，更帶着幾分欣喜，自己的這親弟弟可是給了自己太多壓力了。
畢竟李泰說到底也不過只是十一二歲的孩子，能一手建立起高陵的確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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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李泰取得這般成就，長孫皇后看在眼裡，對李泰更多了幾分心疼了。
“越王慎言！”杜楚客沒想到李泰居然這麼相信自己，這種話都跟自己說，很感動啊。
文無第一，這是千百年來總結的道理，所以朝廷中人自然沒有人心服李泰。
但讓他們找這件事的把柄，好像他們也都找不到什麼。
“太子，越王不是有甘羅之志嘛，我不如派人幫越王宣傳宣傳！”
“鄉親們客氣了客氣了！大家的心意我收下來了。”李泰出面道，
但一想到自己因爲李泰犯錯而欣喜，又不由感覺到了幾分慚愧。
只不過，整個風氣吹着吹着，卻讓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員有幾分的不服氣。
但對李泰來說，自己的真正競爭對手就兩個傢伙，一個穩穩當當坐着太子的李承幹，一個還在襁褓中，還沒斷奶的李治。
現在對李泰也是儘可能的照顧，多少也有當初事情造成的補償心理。
“此事非同小可，月滿則虧，水滿則溢，越王還是要小心這些小人之言啊！”杜楚客道。
許敬崇緩緩的說道，“越王去幽州容易，但想回長安可就不容易了。”
“雖然我也覺得我有天下第一能臣的能力，但我這不是還沒有成爲左右僕射嘛。
但不得不說，杜楚客還是把這件事情給安排下來了。
因爲他們以正常人的恥度，是真沒想到李泰居然能臉皮厚到真從百姓手中接過這塊牌匾。
“不用想了，肯定是我的太子老哥做的！”李泰從容道，“其他人跟我沒那麼大怨！”
李承幹看着許敬崇緩緩道，“你叫許延族是吧，把這件事情給辦好，我記住你了！”
雖然李世民給自己遮風擋雨，但是自己在兩儀殿上的裝逼言論，還是讓李世民很不舒服。
李泰倒是繼續皺着眉頭寫字，比較起考慮這些七拐八拐的事情，還是寫字最難了。
理由很簡單，李世民關照，長孫皇后寵着，除非是直接刺殺的手段，否則基本上言語中傷就是他們的手段了，但這東西對重名節與道德的人才有意義。
“什麼叫做吹捧啊！我就是要告訴這天下百姓，我李泰就是天下第一能臣！”李泰道。
凡針對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想得太複雜了，隨便指着其中一個，肯定有二分之一的正確率。
畢竟李綱剛死沒多久，李綱的君子教育還在，李承幹又爲自己如此的行爲感覺到慚愧。
至於李世民聽到了李泰處理這一件事情的辦法，倒是在此刻有感而發，
“百姓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過如此。”
不論怎麼說，這次李泰在朝堂上的表現，至少隨着高陵百姓主動把這一塊牌匾送到李泰手中，多少算是把這件事平息下來，讓大唐再次恢復了風和日麗。
更準確的說，要秋收了，大家都忙起來了，沒時間再理會這些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