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月點了點頭,沒有想到風無邪的醫術如此精湛,就連病發都說的一字不差:“風姑娘說的完全正確。”
眼見着黑血中不再有蟲子流出,風無邪這才輕鬆的吐了口氣:“南宮謹中毒的症狀跟我一位朋友很像,但他的毒比你哥哥還要深。”
宮默然的蠱毒跟南宮謹的非常像,雖然毒性不一樣,但看這手法卻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盆裡的蟲子都不再扭動,風無邪再次確認後,纔會南宮月道:“將這盆酒用火燒,然後深土掩埋到無人的地方。”
知道這蟲子厲害,南宮月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吩咐心腹將酒盆拿走銷燬。
待到屋內沒有人的時候,風無邪纔跟南宮月說道:“南宮謹中的是化骨毒。”
“化骨毒?”南宮月驚呼一聲,臉上震驚一片,神色擔擾的看向了躺在牀上的南宮謹。
化骨毒,中毒者剛開始全身綿軟,但隨着毒性的深入,筋脈、和骨髓會被毒蟲一點一點吃掉,中毒者痛苦異常,根本沒有人能夠忍受如此噬咬的疼痛。
直到人死的最後一刻,頭腦還異常清醒,卻能清楚的感受到體內的血肉被啃噬的感覺。
如果不是南宮月給南宮謹餵了昏睡的藥,他又怎麼可能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
他是名劍山莊的少莊主,是南宮家的希望,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讓他中瞭如此殘忍的毒?
風無邪眼見南宮謹身上的毒血已經放的差不多的時候,便將他身上的銀針盡數拔下。
驅毒是一個漫長而緩慢的過程,非一朝一夕就能驅除乾淨的。
待到南宮謹的血液不再呈黑色的時候,才能用紅蟾蜍將他體內的餘毒驅除乾淨,否則一旦失血過多,反而會讓他的病情加深。
南宮月忙走上前去,看着南宮謹的臉色已經不似剛纔那麼黑暗,心中才鬆了一口氣。
風無邪,果然名不虛傳。
剛開始得知晉王爺在她的救治下,神奇般的痊癒之後,她還有些不相信,但現在看到南宮謹的面色後,南宮月卻是十分的相信了。
風無邪看到屋內高懸的帷幔,將整個房間圍的密不透風,空氣不流通病人永遠呼吸污濁的空氣,病也自然不會好的快。
上前幾步將那些帷幔全部扯下,又打開了窗子,讓外面的新鮮空氣流進來。
南宮月見她如此,雖然不懂風無邪爲何如此做,但也照着風無邪的樣子做起來。
帷幔除去後,屋內一下子亮堂起來,連帶着那些擺放在屋內的鮮花也盡數除去,空氣頓時清新無比。
“南宮謹現在的體質比較弱,而且我剛纔替他診脈時,發現他有輕微的鼻炎,你們將這房子圍的密不透風,則會加重他的病情。”
看到南宮月疑惑的神情,風無邪耐心的跟她解釋道。
一番話頓時說的南宮月茅塞頓開,她連連點頭道:“風姑娘說的極是,大哥確實是有輕微的鼻炎,平常看不出什麼,自從他中毒後,這病情倒是加重了,我們也是一直遵照醫師的囑託,卻沒
有想到差點兒害了大哥。”
真不知道是哪個庸醫,竟然如此給病人診病,如此做非但不能減輕病患的痛楚,反而會加重病情,風無邪微微搖了搖頭。
將屋內收拾妥當後,風無邪又用藥酒將整個房間消了一遍毒,又叮囑南宮月,以後來這個房間,一定要先用藥酒泡過手,蒙上面紗,以防讓南宮謹感染到病菌。
南宮月將她的話一一記下,又跟下人傳達了風無邪的命令,人人用藥酒消毒,不得靠近南宮謹的房間。
風無邪見她如此配合,倒是輕鬆了不少。
兩人從南宮謹的房內走了出來,在一間偏廳歇息。
下人送上了新沏的茶水,風無邪忙端起來喝了一口,剛剛這一通忙活,早就口渴了。
只是剛纔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沒有覺得,現在鬆懈下來,才覺得口乾舌燥。
一杯清茶下肚,乾涸的喉嚨不再枯澀。
風無邪吃了幾塊點心填了一下空蕩蕩的肚子,便從衣袖中拿出那枚射中青龍使的箭頭,遞到了南宮月的跟前兒:“你可認得此物?”
當時風無邪就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將此箭丟掉,而是收了起來,說不定能從這箭上找出些線索。
南宮月接過風無邪手裡的箭頭,細細查看,這箭頭跟普通的羽箭不一樣,正常的箭頭應該是四角菱形,可是這枚箭頭卻是六角,且角角帶着倒刺。
一旦射入人的體內,便很難再拔出來。
箭頭做工精良,非一般各大門派所用,也不像是軍中的箭羽,南宮月只得搖了搖頭對風無邪道:“我也看不出此箭的出處。”
南宮月將箭頭又遞到了風無邪的手上,風無邪並沒有接過來,對着南宮月道:“即然此人的目標是名劍山莊,這枚箭頭便先放在你這裡,或許日後有用的着地方。”
“也好,就先暫放在我這裡。”南宮月看着風無邪一臉疲憊之色,便對她道。
“風姑娘一路勞累,連片刻都沒有歇息,就爲大哥驅毒,姑娘的大恩大德,南宮月沒齒難忘,只要是南宮家辦得到的,風姑娘儘管開口,我一定盡全力滿足。”
南宮月一番話說的極其誠肯,儼然已經把風無邪當作了南宮家的大救星。
風無邪來這兒本來也是另有目地,見南宮月如此坦誠,她也不再隱瞞了,便對她道。
“聽聞名劍山莊打造的武器,天下無雙,貴莊可否爲我打造一把?錢不是問題。”
沒有趁手的兵器,風無邪總有一種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
“哦?風姑娘想要什麼樣兒的?可否與我說說?”南宮月問道。
風無邪淡然一笑道:“你我歲數相差不多,不必一口一個風姑娘這麼客套,直接叫我無邪便好,至於樣子嘛,等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明日再給你答覆。”
“也好。”
丫鬟帶着風無邪領着她往客房走去,一路上風無邪發現劍莊內還有許多劍客打扮的人,她的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問那小丫鬟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
小丫鬟知道風無邪是劍莊的貴賓,不敢有半分隱瞞,細聲道:“這些都是各地的劍客,大家都是慕名而來打造兵器的。”
風無邪點點頭,原來如此。
可是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劍客,就跟趕大集似的,這倒讓風無邪心生疑惑。
“劍莊的生意一向都這麼好嗎?”風無邪狀似無意的問道。
小丫鬟倒挺實誠,有問必答:“姑娘你可能還不知道,這馬上就快要到武林大會了,到時天下的英豪都會齊聚在此,爭奪這一屆的武林盟主,所以劍客們纔會來名劍山莊,尋得一把趁手的兵器,想要在大會上一展風采。”
“武林大會?”
“是呀,就在十月初九,到時候可熱鬧了呢。”一說起武林大會,小丫鬟則是一臉的興奮。
如果各路英雄能用名劍山莊的武器在大會上揚名立萬,那名劍山莊的名氣則會更加響亮。
這對於名劍山莊來說,則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風無邪的心思沒有在小丫鬟的話上,而是飄到了武林大會上,或許,這個大會,風家也該去湊湊熱鬧。
眼下才剛七月,離大會還有一些時間,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裡,風無邪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
風無邪的客房與那些劍客不一樣,是在一座單獨的院子裡,這也表明了南宮家對風無邪的重視。
而與風無邪相鄰的院子有一間是杜淳的,另一間則是一個神秘的人物,據說是比風無邪早來兩天住下。
但此人卻從未露過面,就連飯菜都是讓下人送到門口,身邊也不許有人伺候。
小丫鬟給風無邪送來了吃食後,風無邪簡單的吃了一些,便讓小丫鬟打了一大桶的熱水供她沐浴。
大大的浴桶水面上飄着玫瑰花瓣,旁邊還有加了香料的皁角,風無邪淡淡的掃了一眼,便往浴桶那兒走去。
小丫鬟很有眼力見兒,緊隨着風無邪的腳步走了過去:“柳兒伺候姑娘沐浴。”
說着便要替風無邪更衣,風無邪從小便是自己照顧自己,無論是前世還是這具身體,都沒有讓人伺候的習慣。
柳兒的手一碰到她的衣袖,便被她阻止住了:“不用了,我自己來。”
這還真不是風無邪有個性,雖說柳兒也是女子,但在陌生的人面前脫衣,即使對方是女子,她也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柳兒身爲丫鬟,只是在做自己分內的事,即然客人不願意,她豈能有勉強的道理?
來名劍山莊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幾個沒有些脾氣?
從風無邪的客房退了出去,細心的替她掩好門窗,這纔回到廂房等候風無邪的吩咐。
房間內,散發着一股沐浴後的溫熱,空氣中有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風無邪着單薄的褻衣,一頭黑髮還帶着溼氣披在腦後,她坐在書桌前手執毛筆,正凝神在紙上畫着什麼。
時而皺眉,時而沉思。
不時的在紙上填上一筆,或是劃去一筆,地上散落着一團團廢棄的紙團。
(本章完)